第45章 用心 為了避免你再次錯誤解我這句話……

季硯沉猜到八年前桑的不告而別事出有因。

他讓人去了雲市查, 桑能舉家搬遷到千裏之外的雲市，季硯沉也猜測是否是他們的事被桑父母知道了，桑在父母的強迫下, 不得不離開。

連聲告別都沒來得及說。

後來, 他看見了桑吃的藥, 知道了桑的病——

BPD, 邊緣人格障礙。

季硯沉咨詢過專業的心醫生，了解BPD患者的癥狀後, 他改變了溫水煮青蛙的策略。

——緒極大波下，患者可能出現自殘、自傷等極端行為, 害怕被拋棄與否定。

醫生的話像一針刺進季硯沉心裏。

既然桑沒打算把生病的事告訴他，季硯沉也不願去揭他傷疤。

只是他不再放心讓桑一個人住了。

他以十分強勢的姿態住攬悅府，存在十足。

在今天之前，季硯沉以為自己已經做好了一切心準備。

直到今天他爸媽抵達寧城。

他如今事業有, 他爸媽唯一擔心的便是他的個人問題，平常視頻聊天都會明裏暗裏催促, 更別提逢年過節見著人了。

前幾年季硯沉沒有一點桑的消息，面對父母的催婚催，他次次敷衍過去。

今年不一樣。

今年他有桑。

桑的事他沒打算藏著掖著, 也不想瞞著誰, 所以就直接跟他父母說了。

聽到“桑”這個悉的名字，季父季母表都沒有繃住。

而季硯沉從他母親口而出的那句“還是他”就察覺到了不對。

然後，在他的追問下，他父母神猶豫的說了當年的事。

說完之後，也許是看季硯沉表太過難看，季母趕道：

“當年……我沒想到你們還能見面。”

以前的事他們從來沒在兒子面前提過，以為時間過了這麽久, 兒子早就放下來，沒想到……

兜兜轉轉，兩人還是在一起了。

季父季母對視一眼，彼此神都很複雜。

季硯沉是親自開車去機場接的人，聽完之後他并沒有指責自己的父母，而是把車停在路邊，平靜的給覃卓打電話。

覃卓家就在寧城，電話接得很快：“季總。”

季硯沉發了一個定位過去，讓他來這裏開車。

覃卓什麽都沒問，應了一聲“好”後，立馬往這裏趕。

季硯沉的妹妹接能力比爸媽高，比起手足無措的爸媽，擔憂地問：“哥，你沒事吧？”

季硯沉把車熄火，擡手摘下眼鏡，了眉心：“我沒事。”

只是他現在的狀態不適合開車。

覃卓和司機很快趕來，在家裏人言又止的目下，季硯沉上了另一輛車，讓司機送爸媽和妹妹先回去。

“硯沉……”季母不放心的喊了一聲。

季硯沉上車的作一頓，隨後給了爸媽一個安的眼神：

“我沒事，你們先回去。”

妹妹著車窗出頭：“哥，那年夜飯你趕得回來嗎？”

家人特意趕來，季硯沉也不想掃興，但……

“如果我們沒趕回來，你們先吃。”

說完這句話後，季硯沉彎腰上了車，覃卓向三人示意後，開車載著季硯沉往攬悅府趕。

季家三人看著遠去的車屁|，嘆氣聲一聲接一聲。

最後還是季硯沉的妹妹先開口，安自己了刺激的爸媽。

也是今天才知道以為的母胎單的哥哥原來在大學就談過，對象還是一個男生。

妹妹：“哥哥一直很有主見，沒讓爸媽你們過什麽心，他這麽多年都沒談，肯定是打定主意只要……”

不知道該怎麽稱呼桑，卡了一下才繼續道：“哥哥下定決心的事，誰也改變不了，與其鬧出家庭矛盾，不如由著他去了。”

“八年時間都沒能讓他們分開，說明他們也不是一時興起鬧著玩的。”

季父季母聽了，對視一眼後又是長嘆一口氣。

到底他們也懂，但是要讓他們就這樣接……

心裏確實也過不去。

妹妹知道這件事爸媽不可能立馬欣然接，于此退而求其次：“不接也沒關系，只要別當著哥哥的面說一些不好聽的話。”

“這些年為了我們……哥哥已經夠辛苦了。”

這麽多年了，哥哥總不能甜頭一點都不嘗吧？

***

桑被季硯沉吻懵了。

想到那折壽的一跪，他以為季硯沉會生氣，會質問，會失……

但萬萬沒想到，他等來的是季硯沉的一句——

原來你的委屈都是我帶給你的。

桑一怔，推開季硯沉，不確定的問：“你……說什麽？”

氣傻了？

季硯沉什麽時候讓他委屈了？

哪怕已經獨自冷靜消化了這麽久，季硯沉心也沒平複下來：“我爸媽他們找你，你為什麽不告訴我？”

桑抿了了。

告訴或者不告訴，又有什麽區別呢？

大家一起抱著哭嗎？

那時候他們太過年輕，面對很多事都無能為力，就算告訴季硯沉，況也不會變得更好。

他爸媽態度堅決，季硯沉的父母同樣。

告訴季硯沉，假如季硯沉意志堅定，他就會和父母鬧矛盾，影響生活學業。

這是桑不願意看到的。

如果可以，他希季硯沉和他在一起只會到開心。

而假如季硯沉意志不堅，順從雙方父母的意願和他分手……

桑也無法接這個結局。

所以不管當時怎麽選，都沒有完的解決方法。

只會徒增煩惱而已。

這些年，有時候桑快要被垮的時候，他也曾經崩潰質問過到底是誰的錯：

是他的錯嗎？他不該招惹季硯沉？

是季硯沉的錯嗎？他們不該相？

是他父母的錯嗎？

或者幹脆是季硯沉父母的錯好了。

然而悲哀無力的是，桑最後發現站在其他人的角度，誰都沒有錯，誰的道都能說通。

後來桑想通了。

誰都沒錯，但他和季硯沉確實只能走到這一步。

天下有緣無分的人很多，他和季硯沉也只是其中普通渺小的兩個人而已。

桑用了幾年的時間功開解自己，然後把自己放在了一個離季硯沉遠遠的位置。

不打擾，但也能遠遠看著解救命。

桑已經哄好自己了，但季硯沉并不能接他這一套論。

季硯沉盯著他的眼睛，緩緩開口：

“沒有誰談是一帆風順的，你選擇和我在一起時，就應該知道我們可能會遇到的困難。”

如果桑不是什麽委屈都想自己扛……足夠他們想出好幾個完的解決辦法。

八年……

他和桑竟然錯過了八年……

季硯沉不敢去想當時桑離開時心裏該多難。

這八年桑又是怎麽過來的。

聽了季硯沉的話，桑又是一愣：“你當時想過？”

他當時會和季硯沉在一起，全憑一腔喜，正是裏調油的熱期，哪裏想過前路和以後。

他甚至不敢讓父母知道自己談了，更別提什麽跟家裏出櫃。

所以事發生後，他才會了手腳，慌不擇路。

後來……在全家去往雲市的途中，他爸爸溺水去世，媽媽生病……他自顧不暇，更不敢想季硯沉了。

事一件一件下來，桑連氣都困難，而季硯沉在自己的專業發著。

桑覺得他們逐漸了兩個世界的人。

也就不敢再奢求什麽。

然而現在，桑問完季硯沉之後，不知道是什麽心，又擡手捂住了他的不讓他說。

他害怕從季硯沉裏聽到確定的答案。

季硯沉一直比他聰明，假如季硯沉面對當時那種況，真的有完的解決辦法的話……

桑不願意再往下假設。

如果真的有辦法不用分開，那……

他們中間這八年算什麽？

桑雖然沒說出口，不過季硯沉已經從他的神中，猜到他心裏在想什麽了。

季硯沉也不願意去想如果換一條路他們會怎麽樣，他低頭吻了吻桑通紅的眼角。

“桑。”

季硯沉啞著聲音，很輕的他的名字。

桑飛快眨了眨眼，一言不發擡頭看他。

“我是不是忘了告訴你。”季硯沉微微低頭，額頭輕輕抵住他的：

“我很喜歡你。”

也只喜歡你。

除了你，誰都不可以。

“你閱讀解一直很差，為了避免你再次錯誤解我這句話，我可以替你簡一下。”季硯沉緩緩開口：

“桑，我你。”

“喜歡”兩個字，以前的桑常掛在邊，重逢後也聽季硯沉說過。

但“”這個字，桑沒聽過，季硯沉也是第一次說。

桑發的眼睛睜了太久，幾乎是在季硯沉話落的下一秒，眼裏的淚就沒忍住，直接落了下來。

桑一直很怕季硯沉知道以前的事。

元旦之後這段時間，他過得幸福又煎熬，他怕叔叔阿姨知道他又回來了後，舊事重演。

他……

怕季硯沉不選他。

而現在，已經知道一切的季硯沉說他。

如果這仍然是他心魔不死做的一場夢，他希自己能晚一點醒來。

永遠不要醒來也可以。

可面前的季硯沉給他眼淚的手是熱的，呼吸就在面前。

桑連眼睛都不敢眨，直直地盯著季硯沉，聲問：

“你都已經知道，還喜歡嗎？”

不等季硯沉回答，桑像是想起什麽似的，艱難開口：“不止你爸媽，我還生病了，我……”

“我知道。”季硯沉親了親桑額頭：“我都知道。”

如果我能早點找到你就好了。

如果我能早點跟家裏坦白就好了。

如果我能更好一些，讓當時的你更信任我一些就好了。

如果……

我們從沒分開就好了。

隨著季硯沉輕的吻落下，桑覺得在自己心裏多年的巨石被搬開了。

桑徹底沒話了，之前拼命忍著的淚徹底控制不住了，雙手揪著季硯沉昂貴的外套把腦袋埋了進去。

和季硯沉重逢的這年的最後一天，桑明白了一件事——

十七歲的他覺得天塌一樣的大事，原來是能過去的。

***

季硯沉最後還是錯過了今年和家裏人的年夜飯，他和桑兩個人，在年時暢的家裏，過了兩人認識後的一起過的第一個除夕。

在一年比一年無聊乏味的春晚中，季硯沉知道了桑最後的。

聽桑說完讓他氣悶不止一次的戒指的來歷時，說不吃驚是假的。

見季硯沉意外的模樣，桑眼裏是沒掩蓋住的小得意：

“我是不是很聰明？”

他現在已經恢複了神，本看不出不久前他還抱著季硯沉無聲痛哭的模樣。

季硯沉心裏并不好，道：“明天就去買枚新的。”

不用擔心掉那種。

桑回手，說就算買了新的，這枚戒指對他來說也是有特別意義的。

“而且……”桑瞄邊的男人一眼，小聲嘟囔：

“哪有剛和好，第二天就去買戒指的。”

一點都不嚴肅，一點都沒儀式。

季硯沉沒掉桑的小聲嘀咕，糾正他：“只是戒指，不是婚戒。”

算起來，他都沒送什麽像樣的禮給桑。

明天剛好補上。

桑聽了後，忍不住笑了一聲：“誰說沒有送，後來見第一面不就送了我幾千塊錢？”

季硯沉：“？”

桑提醒：“酒店押金。”

見季硯沉想起來了，桑心裏的疑問終于也找到機會問出口了：

“你說，你當時是不是故意的？”

季硯沉沒有否認：“很明顯？”

桑忍不住笑：“也不是太明顯。”

主要是他聰明。

桑追問：“怎麽，當時怕我沒錢死啊？”

事到如今也沒什麽好瞞的，季硯沉點點頭。

當時他知道桑沒錢，知道直接給錢他肯定不會收，所以就換了一個迂回的辦法。

也不敢給太多，怕他非要還回來。

除了擔心桑沒錢之外還有一個原因——

他篤定桑肯定會因為這筆錢聯系他。

既然桑再次出現，他就不可能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