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幾天後,泠去4S店提了自己的新車，掛上臨時車牌。

有了車，開始每天自己開車上下班,回家的時間也比之前規律了不。

這天下班後，泠一回到家就聞到了飯香味。

去廚房幫忙把做好的飯菜端出來，剛坐下,就聽到書蕓對說：“濯清最近工作很忙嗎，這幾天都沒見到他過來吃飯。”

泠：“可能吧。”

書蕓：“可能吧？怎麽你都不清楚？”

泠：“我跟他不在同一個部門，工作容上對接的也不多。”

泠平時的工作主要是跟盛西宇對接,他跟陳濯清分管的職能又不同。

不過說起來，自己好像有好幾天沒在公司見到陳濯清的影。

那天從醫院離開後，才後知後覺,這似乎是兩人第一次不歡而散。

“除開工作上的事，你們是夫妻。”書蕓埋怨道，“你平時都不關心一下自己丈夫的嗎？”

泠剛要夾菜，被書蕓拍了下手背，勸說著：“你去對面看一下他在不在家，讓他過來吃個飯。”

泠放下筷子,聽話照做。

去的時候做足了心理建設才敲的門，但發現裏面沒人應，便鼓起勇氣打了個電話過去。

過了好久都沒人接。

泠本想放棄，轉之際,又拿起手機,把電話打給了盛西宇。

電話一接通，就是嘈雜的背景音,泠的耳被刺激到，將手機拿遠了些。

直接問盛西宇知不知道陳濯清人在哪裏。

盛西宇重複了一遍的話,應該是在問旁的人。

那邊傳來一個生的聲音，又又：“陳總剛剛去洗手間了。”

震耳聾的音樂聲，還有時不時傳來的劃拳聲，伴隨著生的聲音一起混進泠的耳朵裏。

大概猜到那是一個什麽地方，應該是類似酒吧之類的場所。

想起上次自己去給盛西宇送生日禮那天，陳濯清也在場。

泠：“好的，謝謝。”

沒等盛西宇說話，電話就已經被掛斷。

酒讓他的大腦反應慢了幾秒，盛西宇意識到自己剛剛犯了個什麽樣的錯誤，斥責著旁的人：“誰讓你剛才開口說話的，我又沒問你。”

他剛剛問的是陳濯清的助理，誰知被這人聽到後先一步回答。

還被泠聽到了，估計會胡思想。

盛西宇推開人，急忙去洗手間找陳濯清。

陳濯清剛從洗手間走出來，額前的黑發微，廓分明的臉若刀刻般，面容還殘留著幾滴水珠，明顯是剛洗完臉。

盛西宇看到他這副模樣，腳步走近：“吐了？”

陳濯清沒說話，但盛西宇知道自己是猜對了，“你說你，不能喝就別喝，又沒人你，逞什麽強。”

“對了，剛才小翻譯打電話給我問你在哪。”

盛西宇看他表平靜，甚至毫無波瀾，像是發現了些什麽：“不對，你不對勁。”

平時一遇到跟泠有關的事，他都不會是這種反應。

盛西宇：“跟人家鬧別扭了？”

陳濯清：“沒有。”

他這一否認，反而坐實了。

盛西宇出個意味深長的笑，一副“我就知道”的樣子：“果然。”

“沒想到啊，你陳大種也會有今天。”

陳濯清懶得理會他這種幸災樂禍的語氣，從他旁邊走過。

盛西宇跟上去，搭上他的肩，說道：“聽兄弟一句勸，跟人吵架，別管什麽對錯，男人一定要主去哄。”

“低個頭而已，又不是多難的事。”

陳濯清偏過頭：“我們沒吵架。”

他不覺得那是吵架，是他自己的問題。

他總想著擁有太多。

“那你們是怎麽了。”

盛西宇遞給他一煙，巧自己現在有空，打算跟他聊聊，“來，跟我說說，給你出點主意。”

陳濯清本來沒接，又想起泠不在，沒人會介意，便借了下盛西宇的打火機。

煙頭含進裏，尼古丁的味道讓他醒了下神，他像是回憶起什麽，開口：

“你說，初是不是都讓人難以忘記。”

盛西宇：“看你怎麽定義，和平分手的可能會，鬧得太難看的分手或許不得老死不相見。”

“應該是和平分手。”

陳濯清覺得以泠的子，不會把那段關系鬧得太難看。

盛西宇結合他的話，很快就猜出大概：“你是覺得，你老婆對的初念念不忘？”

陳濯清之前說過，他喜歡的人跟別人在一起了。

既然是泠是他的白月，那一切就對上了。

盛西宇安著他：“初而已嘛，哪比得上我們小陳總？他長得沒你帥，也沒有你有錢……”

“你怎麽知道沒有？”

陳濯清知道他是在幫自己說話，但自己是個實事求是的人，“那個人，是的青梅竹馬。”

是這一點，他就輸了一大半。

“他績很好，高中那會就很老師同學歡迎，家世也很好，家裏是做生意的。”

有些人一出生就贏在了起點線上。

比如寧辰。

還有泠也是。

他們才像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他不知道他們是怎麽分的手。

也不知道泠現在有沒有忘記寧辰。

所以的心才住不下任何人。

是不是有些事不管他怎麽努力，他還是比不上寧辰。

“但現在跟結婚的人是你。”盛西宇一針見道。

“現在都是你老婆了，你老想著過去幹什麽，誰沒有個過去。”

盛西宇還想著要為自己剛才的錯彌補一些什麽，讓他趕給泠回個電話。

陳濯清從外套裏拿出自己的手機，按了幾下屏幕都沒反應，這才發現沒電了。

來不及找地方充電，他直接問盛西宇借了下手機。

那邊過了一會才被接通。

“我是陳濯清。”陳濯清主開口，“我手機剛才沒電關機了，你找我有什麽事嗎？”

泠說話的語氣很平淡：“沒什麽事，就是我媽讓我問你要不要過來吃晚飯。”

陳濯清解釋著：“我在外面，就不過去了。”

泠：“好。”

說完後，雙方都沉默了一會，沒人再說話，也沒人主掛斷電話。

還是泠先開的口：“那我先掛了，你忙吧。”

過了一兩秒，又補了一句：“你胃不好，還是不要喝酒比較好。”

猜出來他在哪裏了，但是什麽都沒問。

可偏偏就是這一句無意的關心，讓陳濯清這幾天原本就搖搖墜的心理防線一下子就斷了。

——“低個頭而已，又不是多難的事。”

盛西宇說的對，低頭而已。

比起見不到，又算什麽。

“我喝酒了。”電話掛斷前，他突然冒出一句話。

嗓音低低的，像是帶著點委屈的語氣：“不能開車。”

“你能不能，過來接我？”

一旁的盛西宇什麽時候聽過陳濯清用這樣的語氣說話，直呼高手。

跟人撒，這種活他自己都學不來。

他可不信泠能抵得住，除非是真的鐵石心腸。

泠一聽：“好，我現在過去。”

陳濯清看著掛斷的手機，扔回給旁邊的盛西宇，讓他把地址發給泠。

盛西宇給他豎了個大拇指，甘拜下風：“兄弟，我是真的服。”

—

今天是盛西宇圈某位小爺的生日，他平日裏就結朋友，想著過生日要熱鬧些，就在club辦了個生日派對。

陳濯清跟人見過幾次，也有點，就一起去了。

換作平時這種聚會他一般都是不參與的，所以他人出現在現場時，那位姓薛的小爺還有點驚訝，覺得自己面子大的，能把陳濯清請來。

陳濯清純粹是找個地方喝酒而已，一整晚就坐在角落那裏，自己悶頭喝了好幾杯。

後來實在不住，就去洗手間吐了。

他出來後跟那位小爺說了下生日快樂，然後打算出去門口等泠。

薛：“陳哥，我這派對剛開始，怎麽不多留一會？”

盛西宇從後面探出顆腦袋來，比陳濯清先一步開口解釋：“他得走，他老婆來接他了。”

關于陳濯清結婚的事，薛之前也有所耳聞，但一直沒見過真人。

“嫂子來了？那請進來玩會吧？”

陳濯清拒絕道：“不了。”

他知道泠一向不喜歡這種人多的場合。

而且周圍也沒其他認識的人，會不自在。

薛見狀就沒再挽留，說下次再一起玩，可以帶上嫂子。

有酒保過來朝陳濯清走近，說外面有個生找他，陳濯清看到出現在門口的泠，說了聲“謝謝”便腳步飛快地往外走。

薛隔著人群往門口那裏匆匆掠過了一眼。

是個長得很漂亮的生，長發烏眉，五溫婉清麗，穿著呢大，上的氣質很出衆，端莊大方。

“陳哥這是急著去找嫂子啊，也太迫不及待了吧。”

盛西宇拿起酒杯跟他的了下，友提醒道：“放在心尖上的人，自然不一樣。”

泠是打車過來的，想著等會直接開陳濯清的車回去。

在門口站了一會，就看到陳濯清走了出來。

看起來步伐還穩健的。

不太像是喝了酒的樣子。

但等陳濯清站在面前後，泠就聞到了一濃重的酒味，混雜著難聞的煙草氣息。

輕蹙了些眉，張想說些什麽，但又沒開口。

陳濯清留意到臉上的表，很快意識到什麽，低頭嗅了嗅領。

想起剛剛盛西宇遞了煙給他，他那時正心煩意著，就沒忍住了。

陳濯清知道不喜歡煙味，擡手就要去上的那件外套，卻被泠制止。

“你幹什麽。”泠問。

陳濯清抿了下，表有點嫌棄：“臭。”

泠：“……”

突然笑了下，似是被他逗樂。

“你也知道自己臭啊。”泠嘀咕著，“又喝酒，又煙的。”

陳濯清低下頭，黑發遮住眉眼，像個犯錯的小孩，站在原地沒出聲。

泠嘆了口氣：“服別了，外面冷。”

泠問他車放在哪裏，讓他把車鑰匙給自己，叮囑著：“你站在這裏別，我去把車開過來。”

陳濯清：“好。”

上了車，陳濯清坐在副駕上，泠剛要給自己系安全帶，發現他沒系，便提醒他。

他慢半拍地“哦”了一聲，作慢吞吞地去拉右上方的安全帶。

拉了一下，又彈回去。

好不容易拉長了，對著底下的那個孔，又沒按準。

泠沒做他想，出手，掌心覆上他的手背，有點涼。

泠：“用力點。”

陳濯清又“哦”了一聲，語調拖長。

他似有點不舒服，系好上的安全帶後便閉目假寐。

泠還保持著剛才的那個姿勢，可以近距離看著他這張臉。

男人面部線條利落幹淨，低眉順眼的模樣，莫名地生出點乖巧。

原來他喝了酒是這個樣子的嗎。

鬼使神差的，擡起手，出食指，輕輕了下他的右臉。

皮很好，也很。

見他沒反應，泠以為他沒發現，手剛要撤回，被他突然抓住。

他還閉著眼，睫濃，很長，像小扇子，輕輕地了。

的心也跟著莫名地跳了下。

泠僵著子，任由他接下來的作。

陳濯清把腦袋往自己這邊靠，那張俊臉主在的掌心上，還上下蹭了蹭。

泠一下子就想到了他家裏的那只貓。

撒，又黏人。

“泠。”他突然喊了一聲。

嗓音又低又輕，繾綣難分。

像極了人之間的低喃。

或許是酒壯大了他此刻的膽子，讓他把那句憋在心裏好幾天卻不敢問的話說了出來。

“在你心裏，我是別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