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聽》第38章

第38章

泠好像知道他這幾天緒不對的原因了。

原來是因為買車那天說的那句話。

剛想跟他解釋,卻發現他偏過頭,闔上雙目,仿佛剛才那一句只是囈語。

作輕輕地幫他把腦袋扶正,靠在副駕駛的椅背上。

十五分鐘後,車子停進小區的車庫裏。

醒陳濯清,提醒他到家了。

陳濯清睜開眼睛,意識慢慢回攏,旁邊的車門被打開,手來扶他下車。

他的反應還是遲鈍的,進了電梯才發現自己的手還搭在單薄的肩膀上。

陳濯清過電梯裏的鏡子看著面前的自己和,不地把往自己懷裏攏了下。

泠因為慣朝他靠近,以為他是沒站穩,空出來的手急忙去扶住他的腰。

纖瘦的胳膊環住男人健碩的腰,手指攥著腰側的服布料,整個人像在陳濯清的上。

“你你你堅持一下,很快就到了。”

泠怕自己扶不穩他,等會他若是倒下了不知道該怎麽辦。

陳濯清聽出了張的語氣,不失笑。

他收了點力,但手沒撒開,依舊勾著的肩膀。

出電梯、開門、進屋,泠終于把人安全送回家。

陳濯清一躺在沙發上就開始外套,他剛才一路上都忍著沒

泠撿起他扔的外套掛到一邊的架上,又打開屋的暖氣。

陳濯清微瞇著眼,依稀辨認出是影,見站在玄關停留了一會,然後打開門走了。

走了。

就這樣走了。

頭頂的燈突然亮得刺眼,讓人看得不太真切,他輕嘲一笑,臉上滿是落寞。

巨大的空虛在這一瞬間包圍著他,讓人覺得心冷極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正當陳濯清快要睡著時,敏地聽到門被推開又被關上的聲音。

還有漸漸清晰的腳步聲。

他一下子就睜開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出現的倩影。

泠一手拿著碗醒酒茶,懷裏還抱著張毯子,腳步作小心翼翼地朝沙發走近。

了剛才上穿著的那件呢大,裏面是條杏的針織長,黑長發垂落兩肩,白淨的五,整個人順又溫婉。

泠見他醒著,便在沙發的一邊坐下,手裏的碗遞到他面前:“醒酒茶,我剛煮好的,你喝點。”

陳濯清一地盯著看,表有點呆。

泠眨了眨眼,又手在他面前揮了揮,還喊了他一聲:“陳濯清。”

聽到的聲音,陳濯清才回過神來。

意識到剛才出去是為了給自己煮醒酒茶。

他說了句“沒事”,後將那碗醒酒茶悶頭喝完。

一邊喝,眼神依舊盯著不放,目又落在上的那張毯上,似有不解。

泠留意到他視線的落點,解釋著:“你的房間我進去不太方便,我想著你這樣睡在沙發上會冷,本來想給你拿張毯子蓋著的。”

總是這樣,用溫的話,細心的舉止對待邊的人。

陳濯清甚至有點自私地希只對他這樣。

泠接過他手裏的空碗放到茶幾上,問他:“你現在好點了嗎?”

陳濯清點點頭。

泠:“那你現在,意識是清醒的吧?”

說完後又出自己的手指,比了個“耶”的手勢,試探地問他:“這是幾?”

陳濯清:“……”

他覺得這犯傻的舉莫名地有點可,還是配合著說出正確的答案:“2。”

泠彎了彎,歪頭看他,那雙漂亮的眼睛裏像藏著溫的星星。

讓他移不開目,為此沉迷。

泠:“那,我們談談?”

陳濯清:“談什麽。”

泠直言:“談你剛才在車裏問我的問題。”

——“在你心裏,我是別人嗎?”

剛才難得溫的氣氛消失殆盡。

陳濯清愣了下,後知後覺此時還陪著自己坐在這裏的原因。

他躲開的視線,是回避的反應。

“不用了。”

不用告訴他答案。

他不想知道了。

然而泠沒給他躲避的機會,反問他:“陳濯清,名義上,我們已經是夫妻了對吧?”

陳濯清:“嗯。”

泠:“所以,你是我的丈夫,不是別人。”

只是這簡簡單單的一句話,陳濯清就覺得自己這幾天都是在作繭自縛。

他已經是丈夫了,他還想怎樣。

這已經是對他來說最好的結果了。

泠又問他:“假設那天買車的人是你,我說我要幫你付錢,你會答應嗎。”

“不會。”

陳濯清下意識地回答。

泠彎了下,似乎就是在等著他的這個答案:“為什麽?是因為我是別人嗎?”

陳濯清:“當然不是。”

泠點點頭,也認同他的話:“我跟你想的也是一樣的。”

“陳濯清,既然我們是夫妻,那我們的關系是對等的。”

“你有能力去得到你想要的,我也可以,那就不需要別人的幫忙。”

這是一種,也是一種底氣。

而這個“別人”的意思,只是除了自己以外的人。

泠擡起右手,讓他看到自己無名指上的戒指,“這個戒指,是你送給我的,我并沒有拒絕。”

“但我希你可以為我花錢,我也可以為你花錢。”

沒有人規定男人給人花錢是天經地義的。

泠一直覺得,兩人之間如果要一直相下去的話,是需要一種平衡的。

所以後來也送了陳濯清一對寶石袖扣。

價格雖然比不上這枚戒指,但也是的心意,還是心挑選過的。

陳濯清仔細琢磨著話裏的意思,突然醍醐灌頂。

或許是男人和人的思維不一樣。

他以為跟他算得這麽清楚是想劃清界限,這讓陳濯清覺得兩人的關系太過陌生。

但站在泠的角度,很多事都是自己完的,所以不需要靠別人。

陳濯清想到父母離婚,還有母親車禍的事,雖然不太清楚其中的原因,但對一定造了很大的影響。

變得現在這樣。

太過獨立,凡事都習慣自己解決。

本該是被捧在手心上的公主。

現在公主不需要騎士,玫瑰花自己也能摘。

可以獨自走過那段荊棘之路,去摘任何一朵想要的玫瑰。

陳濯清:“是我沒有站在你的角度上思考問題,對不起。”

泠搖搖頭:“你沒有錯,也不用跟我道歉。”

“是我沒有把話跟你說清楚。”

泠起初本沒有在意這件事,現在發現好像是自己的問題。

陳濯清:“沒有,是我……”

是我太患得患失了。

他懊惱地抓了下頭發,想說的話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話題已經提到這裏,泠索把話都說開:“包括我生病那件事也是。”

“沒告訴你,是因為我覺得我可以一個人就可以,所以不想麻煩你。”

從小到大,泠在長輩看來就是一個獨立懂事的好孩子。

別的小朋友吃飯是家長一邊哄著一邊喂,泠已經在學著怎麽拿筷子吃飯。

家裏親戚的小孩還在玩泥的時候,泠已經在老師的指導下學會彈鋼琴。

兒園的第一天是司機去送的,不哭也不鬧。

聽過最多的一句話就是“你一個人可以嗎”。

——“你可以一個人吃飯嗎?媽媽今天有事不能陪你。”

——“你可以一個人去興趣班嗎?老師會好好教你的。”

——“你可以一個人去兒園嗎?家裏的司機會送你。”

很小很小的時候,就已經習慣了一個人。

所以能自己一個人做的事,麻煩別人。

但那天,陳濯清那天在醫院對說“你可以麻煩我”。

第一次有人跟這樣說。

那天回去後想了很久,直到今天見到他,才想著要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他。

“如果你覺得不麻煩的話,”泠抿了抿,組織著語言,“我可以嘗試著,去麻煩你。”

習慣是一朝一夕養的,改變也是。

不知道要怎麽依賴別人。

但如果那個人是陳濯清的話。

好像,願意去嘗試一下。

泠。”陳濯清不知道為什麽會這麽想自己,但他想對說,“你不是麻煩,從來都不是。”

他的語氣認真又誠懇。

的眼神有種難以言喻的熾熱。

泠有點不敢直視他那雙漂亮的眼睛,無意中看了下掛鐘,已經十點,就說自己要回去了。

抱著毯剛要站起來,沙發底下突然竄出那只五月的貓,金黃的貓尾豎起,一閃而過。

毫無防備地被嚇了一跳,形不穩。

整個人往前跌了陳濯清的懷裏。

不偏不倚,過他的結,像輕輕一吻。

意識到自己剛才到的是什麽,泠白的臉蛋瞬間泛起紅暈。

陳濯清雙手握拳狀,呼吸紊

剛才被到的結脆弱又敏,不控制地往上滾了滾。

泠慌地撐起坐好。

也沒看到,後的陳濯清微著氣,臉頰薄紅,耳朵更甚。

一雙漆黑深沉的眼睛裏,眼底翻滾。

“你、你早點休息,我走了。”

泠走得太急,連原本要帶走的那張毯也忘了拿。

而那只“始作俑者”的貓還在用貓爪子那些,覺得很舒服便順著在那裏爬。

在那裏滾來滾去的,瞇著眼在,舒服極了,完全不知道剛才發生的事。

陳濯清閉了閉眼,的那燥熱一直未減,起往浴室走。

貓咪看到自己主人起作後又跟了過去,邁著貓步一路跟著。

貓爪子剛探進去門,就被一只骨節分明的手掐著脖子拎起。

了一聲,咬著尾,圓溜溜的大眼睛無辜地看著男人。

陳濯清點了下貓的腦袋,歪頭看它:“你剛才嚇到了。”

說完他把貓扔進了對面的書房,作利落地關上門,面無表地留下一句:“好好反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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