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越日,泠是被一陣鈴聲吵醒的。

意識還沒完全清醒，先用一步反應，迷迷糊糊地尋找聲音的來源,到自己在不斷震的手機。

“泠泠，你人在哪呢？”

“在家，媽你……”

泠聽到是書蕓的聲音,剛想說怎麽在家也給打電話，猛然清醒過來。

睜開眼睛，看到周圍略顯陌生的環境,才意識到自己現在在何。

書蕓還在納悶著：“你不在房間呀，昨晚沒回來睡？”

泠抓了下頭發，如實回答：“我在陳濯清家。”

那邊沉默了一會,半晌後又傳來書蕓的聲音，“那小陳起床沒？”

陳濯清起沒起床怎麽知道。

他們兩個又沒睡在一起。

正當泠不知道怎麽回答時，書蕓又說道：“你們兩個收拾好就過來對面吧，寧辰來了。”

泠這才想起昨晚寧辰說過要來自己家的事，翻下床。

書蕓不忘提醒著：“記得上小陳一起。”

書蕓掛了電話後，推著椅又回到客廳,視線落在沙發那邊的寧辰上。

今天一大早，聽到有敲門聲，家裏的阿姨幫忙去開門。

書蕓一開始沒認出他，是聽到聲音覺得有點悉,又認真端詳他的樣貌,“寧辰？”

“書阿姨，好久不見。”男人微微躬,手上還拎著禮，說是來探的。

書蕓對于他的記憶還停留在幾年前,那時候還沒跟肅離婚，寧辰一家就住在他們家附近。

寧家老太爺跟老太爺是釣魚的時候認識的，兩位老人家有著相同的興趣好，一來二去便為了朋友。

慢慢的，兩家關系就變得熱絡，小輩之間也常有往來。

後來離開家，跟寧家也就沒什麽聯系了。

只是之前有聽泠說過，寧家人移民去了國外。

今日再見，驚覺時間過得這麽快，那些往事歷歷在目，卻已經離開了很久。

寧辰來到沒看到泠的影，以為還在睡覺。

書蕓也以為是這樣，可去了房間發現床上沒人，便給打了通電話。

門鈴再次響起，書蕓說了句：“應該是泠泠回來了。”

寧辰見行不便，自己起去開門，臉上掛著的笑在見到門外同時出現的兩道影時，一秒褪去。

尤其是，看到泠上穿的那件服。

明顯是屬于男人的款式。

而陳濯清今天穿的也是T恤，白的。

乍一看，跟泠那件黑的像是裝。

陳濯清手搭上泠的肩膀，作自然地推著進門，“外面冷，先進去。”

“寧辰哥，你這麽早就來了？”

泠踏屋，指著沙發，“寧辰哥你先坐，我去換件服。”

一邊說，往自己房間方向走，又回頭對後的陳濯清說：“陳濯清，你去給寧辰哥倒杯水。”

只是簡單的一句話，主客分明。

陳濯清駕輕就地走到茶幾那邊，將杯子放到寧辰面前，頗有禮貌地對他這個客人說：“寧先生，請喝水。”

寧辰：“謝謝。”

陳濯清：“不客氣，有什麽需要可以再我。”

書蕓聽著兩人的對話，覺得他們不像是第一次見面。

“小陳，你跟寧辰認識？”

陳濯清：“高中同學。”

寧辰接過話：“還是同班同學。”

不知的書蕓還說他們兩個這麽有緣分。

兩人但笑不語，看著對方的眼神都在暗自較勁。

陳濯清是剛才晨跑回來到泠的，剛從自己房子裏出來，說寧辰來了家。

陳濯清一聽，手上還拎著從外面買回來的東西就這麽跟過來了。

“媽你吃早餐了嗎？我剛買了點回來。”

他那句“媽”喊得太順口，明顯不是第一次這樣。

寧辰終于意識到，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有些事早就發生了變化。

書蕓：“我吃過了，你和泠泠吃就行。”

陳濯清把打包好的早餐拿出來放在餐桌上，買的都是泠吃的，有腸、雲吞、煎餃、油條和豆漿。

泠換好了自己的服，後知後覺自己肚子有些了，一出來就看到那一桌富的早餐。

剛坐下，陳濯清就把筷子掰開遞給，豆漿也推到面前，還提醒著：“小心燙。”

兩人坐在旁邊餐廳那裏吃著早餐，書蕓就在客廳這邊招呼著寧辰。

許久未見這個小輩，書蕓簡單寒暄了幾句，但發現寧辰的目總是有意無意地偏向旁邊。

又想起以前他跟自己兒關系還好的。

書蕓很快便反應過來什麽。

他今天來的目的，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今天中午留下來吃飯？”

書蕓話鋒一轉，扭頭一臉贊賞地看了眼陳濯清，“嘗嘗我婿的手藝。”

寧辰臉微僵。

書蕓的這句話，看似邀請，實則是提醒。

他聽出來了。

“不了。”寧辰也不是這麽不識趣的人，委婉拒絕，“我等會還有點事，改天再來。”

寧辰待了一會便說離開，書蕓也沒再挽留，還讓陳濯清去送客。

陳濯清也是做做樣子，把人送到電梯就止住腳步。

“寧先生自己會坐電梯吧，我就不送了。”

寧辰也不想跟他待在同一空間裏，自己按下一樓的電梯按鈕，突然又按住。

他一副剛想起什麽的樣子，“啊，有件事忘記告訴你了。”

“周六除夕，泠的爸爸說邀請我們家一起去吃年夜飯。”

陳濯清眼裏一閃而過的疑被他準捕捉到，他笑得一臉無辜又驚訝，“看你的樣子，好像不知道這回事。”

“看來你和伯父的關系，還不如我這個外人。”他話中有話。

雖然自己今天在書蕓這裏了壁，但他知道，在家，肅并不認同陳濯清這個婿。

單憑世這一點，陳濯清永遠比不過他。

所以，他還沒有完全輸。

—

陳濯清回去的時候泠剛好接到打來的電話，說除夕夜回老宅吃飯。

泠著碗裏的雲吞，餡從裏面出來，咬了一口，說話聲音有點含糊：“年夜飯我想陪我媽一起吃。”

知道回去家二老肯定很開心，但到時候就剩書蕓一個人在家了。

老太太也理解的想法，退了一步，說回來吃頓午飯。

“記得上濯清一起。”

“好。”泠聽到大門打開的聲音，視線落到陳濯清走進來的影上，又補了一句，“我問問他。”

泠掛了電話後問他：“你年三十有安排嗎，我我們回去吃頓飯。”

陳濯清剛才的失落一瞬消失，“好。”

泠上班上到年二十九，年三十開始放假，為期兩周。

前幾天泠都在加班，放假的第一天難得睡了個懶覺，一覺醒來已經是十一點。

書蕓在外面拍著的房門，問不是要回家吃飯嗎，怎麽還沒起床。

泠著眼睛翻下床，打開房門時還睡眼惺忪，語調拖長，“我起來了。”

然而等睜開雙眼，先對上的是男人的一雙眼睛，眉眼含笑地著。

陳濯清一黑連帽衛，運，隨意休閑的穿搭，不再是往日在公司裏見到的那種正經樣，卻多了幾分年。

“陳濯清？”

“是我。”

陳濯清看上還穿著睡，下意識偏過頭，解釋著自己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的原因：“打你電話沒接，打到我這裏來了。”

泠沒想到自己這次會睡得這麽死，懊惱地拍了下腦袋，“你等我十分鐘就出門。”

陳濯清：“不著急，你慢慢來。我跟說了我們晚點到。”

書蕓讓陳濯清先去沙發那邊坐著等人。

給他倒了杯水，放到茶幾上，一邊開口：“等會去到那邊後，不用太在意爸說的話。”

肅不滿意陳濯清的事，書蕓聽泠提起過。

無非就是因為陳濯清不是他為自己兒選的人。

這個前夫，在商場上待久了，便習慣別人服從，所以什麽事都喜歡自己做主。

但書蕓更想說的是：“你也不要怪他，等你以後當了父親就會明白，什麽都想給自己兒最好的。”

—

兩人回到老宅時，隔著老遠就聽到裏面的歡聲笑語。

泠剛踏進門口，就看見一個悉的影坐在沙發上，正跟老太太聊得熱絡。

“寧辰哥？”

寧辰沖一笑，目不聲地掠過旁邊的陳濯清。

泠喊完人發現寧辰的父母也在旁邊，主打招呼：“寧伯伯，寧伯母好。”

寧辰的父親寧毅點點頭，笑著說：“泠泠回來啦。”

旁邊的寧夫人反應倒是慢了半拍，笑容也有點僵，“泠泠，好久不見。”

寧毅的目落在後的陳濯清上，見是個生面孔，“這位是？”

“我孫婿。”

回話的人是老太太，還朝陳濯清招了招手：“濯清，來這裏。”

寧毅：“哦，是茵的那位？”

家三小姐結婚的事他們之前有聽說過。

老太太擺擺手：“不是，是泠泠。”

寧毅的表變了變，向自己旁的兒子，眼神詢問這是怎麽回事？

寧辰閉口不言，一臉沉默。

陳濯清把手裏拎著的禮給一旁的阿姨，才落座到老太太旁邊的位置。

老太太拉過他的手，笑得一臉慈祥，給寧家夫婦介紹著：“我孫婿，陳濯清。”

老太太主把人拉到他們跟前介紹，足以證明是承認自己這位孫婿的，而且對他很滿意。

剛才還熱絡地跟寧辰聊天，寧毅還以為自己的兒子能獲得的青睞。

看樣子，原來早就有人捷足先登。

也不知道這人是什麽來頭，竟然能跟家攀上關系。

寧毅：“陳先生看著眼生，之前好像沒見過，怎麽跟泠泠認識的？”

老太太：“他跟我們泠泠是高中同學。”

寧毅：“是嘛，這麽有緣分，我們寧辰跟泠之前也是同個高中的。”

這一次，寧辰沒有在自己父親面前說他跟陳濯清是同班同學的事。

泠前腳剛好，茵和森兩姐弟也來了。

茵的那兩個孩子，在自己爸爸媽媽的引導下逐個喊人，乖巧的很。

等看到陳濯清後，兩個小家夥認得這個帥氣的姨夫，小短噠噠噠地就跑過去，抱住他的大。

老太太看在眼裏：“阿茵你這兩個孩子這麽喜歡濯清的啊？”

茵打趣著：“隨我，喜歡長得帥的。”

自己這個堂姐夫的值真是沒得說，堪比娛樂圈裏的那些男明星。

長得帥，而且人格好，對小孩也有耐心。

兩個小家夥上次見過一次後，回去也是吵著要找他玩。

茵想到這個，胳膊肘了下站在自己旁邊的泠。

“姐，你跟姐夫什麽時候也生個孩子玩玩？”

泠臉頰微熱，“再、再說吧。”

看了眼那邊的陳濯清，男人把兩個小家夥抱到自己上，一邊一個，冷雋的眉眼低垂，染著和的笑。

低聲跟小孩說著話，聲音溫又好聽。

那一刻，想到的是，陳濯清還會哄小孩的。

—

開飯前，肅姍姍來遲，一正裝，西裝革履的，影出現在大廳門口。

“抱歉，公司臨時有點急事，來遲了。”

寧毅先迎上前去，主與他握手：“兄，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

屋開著暖氣，肅將上那件西服下，給一旁的傭人。

腳步經過沙發時，看到了坐在那裏的陳濯清，微頓了下，但沒說話。

倒是陳濯清主喊了聲：“伯父好。”

他應了聲，態度略顯冷淡。

對比老太太剛才的熱絡，更是有明顯的區別。

寧毅看在眼裏，不聲地拉著人寒暄。

人齊後，家裏的阿姨將煮好的菜逐一端上桌。

幾人走去餐廳那邊，茵挽著泠的手臂，在那裏小聲低語著：“爺爺怎麽想的，年夜飯上外人一起。”

“我們是跟寧家關系好，但這種場合沒必要也在一起吧。”

在茵看來，年夜飯就是一家人團聚在一起吃的飯。

是要有緣關系的那種親人，好的朋友不算。

泠看著在跟寧毅聊天的肅，猜到些什麽，“應該不是爺爺的，是我爸。”

茵：“那我就更不理解了，大伯什麽管過這種邀請別人吃飯的事了。”

泠一眼看穿：“醉翁之意不在酒。”

茵沒聽懂話裏的意思：“啊？”

肅落在主位的右手邊，旁邊是寧家三口，他們對面正對著的便是泠和陳濯清。

吃飯期間，又是很明顯的兩種氣氛。

泠聽著老太太說話，臉上時不時地出淺笑，旁邊的陳濯清則低頭吃飯。

偶爾幫剝下海鮮，一邊吃一邊照顧著。

衆人放下筷子後，有人來上飯後水果。

水果有兩種，芒果和草莓，每人一份，是隨機的。

泠看到阿姨將裝有芒果的那一份放到陳濯清面前，把自己的草莓跟他換了過來。

老太太見狀：“怎麽啦泠泠，你以前不是喜歡吃草莓的嗎？”

泠指了下旁邊的陳濯清，語氣自然：“他芒果過敏，吃不了。”

說這句話的時候，周圍的人剛好都停止了談。

安靜的飯桌上，的聲音足以讓在場的人都聽得見。

茵最先發出起哄聲，“姐，你對姐夫可真心。”

泠自知自己又被逗弄，反問道：“難道你對你老公不心？”

茵是個厚臉皮的，順著的話說：“果然結了婚的人不一樣啊，姐你以前可不會說這話。”

泠：“……”

“一點點沒關系。”陳濯清開口。

泠看了他一眼。

什麽話都沒說。

但只是一個眼神，陳濯清便收回手，不敢再那份芒果。

茵又在那裏打趣：“姐，姐夫可真聽你話。”

泠太悉自己堂妹這個語氣了，口而出道：“老公聽老婆話，不是應該的嗎？”

先回答的人是陳濯清，笑著點頭。

目看向坐在對面的寧辰。

“嗯，應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