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聽》第59章

第59章

春節假期很快就過完。

上班後的第一個周六就是人節,陳濯清的生日。

這天周五,泠加班到十點多,原本跟陳濯清約好的晚飯也變了宵夜。

本來想跟他說自己在公司樓下等他,一看手機發現有個未接來電,顯示是寧辰的名字。

那會應該是在開會,所以沒接。

想著寧辰可能是有什麽事找,便回撥過去。

那邊很快被接聽,寧辰語氣帶著歉意:“泠泠,不好意思,剛才我打錯電話了,沒什麽事。”

泠說了聲好,正要把電話掛斷,聽到那邊有聲音傳來:

——“寧先生,該換藥了。”

泠:“你在醫院?”

寧辰遲疑了一會:“對。”

泠:“怎麽了嗎?是生病了?”

“沒什麽。”寧辰語氣輕描淡寫的,“前幾天開車不小心被人追尾,弄傷了。”

泠:“那嚴重嗎?”

“還好。”寧辰補了句,“還沒廢。”

泠聽他這麽說,就知道他應該是傷得不輕。

兩人畢竟是朋友,他出事了自己多要去看看他才放心。

“哪家醫院,我去看看你。”

泠想著看一會就走,低頭給陳濯清發了條消息,說晚點到。

寧辰報了個地址,泠打著方向盤,車子拐了個彎駛主幹道。

深城人民醫院。

泠把車子停在路邊,來到後順便在附近買了份花束和果籃。

去了住院部的四樓,找到寧辰所在的病房。

本以為會還有其他人陪著他,但沒想到只有寧辰一個人在。

他穿著醫院統一的病服,藍白的條紋,五清瘦了不,臉略顯蒼白。

護士剛給他換完藥,正聊著天,見到有個生出現在門口:“寧先生,這就是剛才你說要來看你的人嗎?”

寧辰看到泠的影,眼眸一亮:“對。”

護士:“是你朋友吧,真漂亮。”

沒等寧辰開口說話,泠先否認:“不是,我是他朋友。”

寧辰眼神暗了幾分。

護士看有人來看他,自覺給兩人讓出空間,推著車便離開。

泠把帶來的花束放到他床頭的櫃子上。

寧辰指著旁邊的椅子:“別站著,坐吧。”

泠擺擺手:“不用,我等會就走了。”

寧辰:“是有事?”

泠:“對,跟陳濯清約好了去吃飯。”

寧辰哦了一聲,語氣明顯淡了不

泠沒察覺到他的緒變化,看了眼周圍,空的。

“伯父和伯母人呢,怎麽沒陪著你?”

“我不用他們陪。”聽到提及自己的父母,寧辰的聲音冷了不,“我跟他們吵架了。”

“還離家出走了。”

他指著自己打著石膏的右,說話語氣盡量變得輕松些:“就是離開家那天出的車禍。”

泠關心道:“怎麽吵架了,你不是一直很聽他們話的嗎?”

“是啊,我一直都很聽他們的話。”

“我就是太聽他們話了。”寧辰的眼神變得與從前有些不一樣,泠時,直白地袒自己的心意,“連我喜歡的生都保護不了。”

泠怔住。

對他突如其來的表白有點意外。

“對不起泠泠,我替我媽向你道歉。”寧辰對表示愧疚,“我不知道之前去找過你。”

一定是說了很多不好聽的話。”

“沒事,伯母也是子心切。”泠并沒有記恨當年的事,“我沒放在心上。”

沒放在心上。

那就是不介意的意思。

寧辰自嘲一笑。

他發現自己好像抓不住了。

又或許是,他從來都沒有抓住過

泠看了下時間,想著陳濯清還在等,便跟寧辰準備道別。

擡起腳走了幾步路,聽到後的寧辰突然開口:

泠,我是不是回來得太遲了。”

“我應該早點回來的。”他神懊惱,又悔恨,突然問了一句,“為什麽。”

“為什麽你會跟陳濯清結婚。”

泠聽到他帶著點質問的語氣,回頭看他:“我為什麽不能跟陳濯清結婚?”

寧辰:“你知道他爸是個殺人犯嗎?”

泠不是第一次聽到有人這樣說。

之前的衛麟說過,爸說過。

話裏表達的意思都是一樣,主語都是“陳濯清的爸爸”,而不是他爸爸的名字陳武。

為什麽加了陳濯清的名字後,好像就變他有錯了一樣?

犯法的人那個人又不是他。

泠:“我知道。”

“你知道?”寧辰覺得有點意外,不清楚是怎麽知道的,而且的反應太平靜。

“那你知道他爸爸殺的人是誰嗎?”

“你知道他爸爸家暴、賭博,還親手殺死了自己的妻子嗎?”

“這樣的男人,這樣出的陳濯清,他怎麽能配得上你。”

泠很震驚,震驚這樣的話是從寧辰口中說出來的。

“所以呢,他有什麽錯。”

寧辰一愣。

泠又重複了一遍:“做錯事的是他父親,他有什麽錯。”

“他無法選擇自己的出生,他父親變那樣也不是他造的。”

陳濯清沒有錯。

為什麽所有人都要把他父親的錯怪罪到他的頭上。

明明他也是害者。

他沒了父母,也沒有其他親人,一個人這麽努力地活到現在。

泠:“反倒是你,作為我的好朋友,你怎麽能說出這種話。”

什麽配不配得上

沒想到,連寧辰也會這樣認為。

“寧辰,你讓我很失。”

泠沒再喊他寧辰哥,只呼其名。

寧辰聽到對自己的稱呼,心一涼。

一個他不想承認,不想知道的猜測冒了出來,“泠,你是不是喜歡上他了?”

泠:“是。”

承認了,一點猶豫都沒有。

寧辰:“那我呢?”

“我們認識這麽多年,你對我一點覺都沒有嗎?”

泠拒絕得很直接:“我一直把你當朋友。”

第一次見寧辰,還是上小學那會。

格不活潑,周圍同學都不玩。

寧辰主遞了棒棒糖給吃,跟打招呼。

家長來接的時候,才發現他跟自己住在同一個地方,只相隔幾戶人家。

後來第二天,他便來自己家門口等上學。

一來二去的,兩人便慢慢好。

就這樣,一路從小學、初中到高中,他們都在同一所學校。

泠心裏,一直把寧辰當自己的朋友,甚至是哥哥,因為他很照顧

學習的時候會教寫作業,一起研究題目,一起解題。

周末會帶出去釣魚,玩耍,放松心

他們一起上興趣班,一起彈鋼琴。

枯燥無味的年多了很多樂趣。

他是除了司琦以外,不可多得的一個好朋友。

對他很激,但也只有激。

他們之間只有友、親,沒有

“朋友?”

寧辰笑了,覺得很諷刺:“明明是我先認識你的,他憑什麽可以得到你的喜歡?到我這裏就是一句朋友。”

泠拒絕地很直接:“因為我不喜歡你。”

寧辰對于的答案并不意外,可他想不明白的是:“但是為什麽,為什麽你喜歡的那個人偏偏是陳濯清。”

他知道泠對他沒有覺,因為他偶爾間的試探,都察覺不了。

泠優秀、長得漂亮、學習績好,從小到大,邊一直不乏其他追求者,但都被拒絕過。

兩人從小一起長大,他以朋友的名字在邊待了這麽久。

他以為,他是不同的,他會為那個例外。

總有一天會喜歡上自己的。

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自己更了解,更懂

退一步講,就算不喜歡自己,他也希看到幸福。

寧辰:“就算,就算你邊的那個人不是我。“

“但是誰都可以,唯獨陳濯清,他不行。”

因為陳濯清是第一個讓他嫉妒的人。

寧辰從小就是天子驕子,學習好、格好、待人有禮,老師和同學們對他都贊不絕口。

他有足夠自信的資本,也很這一切的環。

直到遇到陳濯清。

文理分班後的第一次期中考試,他頭一回,從年級第一的寶座跌了下來。

看到第一名的那個名字,他很陌生。

那時候他還不知道陳濯清這個人是誰。

他也沒放在心上,只當這人是運氣好。

但是後來的每一次考試,他都被這個陳濯清的人一頭。

父親開始質問他為什麽不是年級第一。

家裏花了這麽多錢、這麽多力去培養他,不是為了拿第二名的。

老師同學們討論的重點也變了陳濯清的名字。

“這次年級第一又是陳濯清啊,他真厲害。”

“你們看到沒,他跟泠在宣傳欄的那張照片,真的好像結婚照。”

“啊啊啊啊我看到了!我以前沒把他們兩個聯系起來的,現在這麽一看覺得他們好般配!”

就連泠的名字,也逐漸跟陳濯清的一起出現在別人口中。

父親說得對,沒有人會在意第二名,他們眼裏只會看到第一名。

可不管他怎麽努力,都考不贏陳濯清。

陳濯清的存在,就像是一個魔咒,地將他住。

好像連老天都在嘲笑他,你以前考不贏他,現在連自己喜歡的生也喜歡他。

寧辰問出了那句他藏在心裏多年的話:“泠,我到底哪裏不如他?”

泠:“你不用跟他比。”

泠好像在他上看到了方梓欣的影子,不明白為什麽有些人總是執著于攀比。

“你沒有不如他,他也沒有不如你,你們都是很優秀的人。”

泠是真心把寧辰當好朋友的,他能對陳濯清放下自己的見,也希他能夠認清自己。

“寧辰,你本就很優秀。”

也見過他的努力。

曾經那個寧辰的年,跟一起學習時,會因為解出一道數學難題而到興

學習應該是這樣的,這樣的純粹。

只是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他把績當了一種籌碼,好像覺得贏得多的人才是勝利者。

競爭這個詞,有好有壞。

一邊激勵你不斷努力向上,一邊也會反噬你。

從醫院離開後,泠才驚覺已經十一點半。

還有半個小時,就是陳濯清的生日。

才想起來自己把陳濯清給忘了,拿出手機給他打電話。

響了許久,他才接。

泠想著他可能是生氣了,第一句話就是道歉:“陳濯清,對不起啊,我這邊有事耽誤了一下。”

“我現在過去,我們吃什麽……”

“不吃了。”他語氣淡淡。

泠懊惱著:“是有點晚了,那就不吃了吧。”

說話間,聽到電話那邊傳來盛西宇的聲音:“小翻譯,你再不來,你老公今天就要喝死在這裏了。”

泠:“你們在哪裏?”

盛西宇:“就之前那個酒吧,地址我發過給你的。”

泠:“好,我現在過去。”

盛西宇把手機丟給旁邊的陳濯清,挑了下眉,“你老婆等會就來。”

坐在沙發上的陳濯清穩穩當當地接住從天而降的手機,眼神清明,一點也不像是喝醉的樣子。

盛東廷剝了個花生扔進自己裏,一語中的:“你不應該來這裏喝酒,應該買瓶醋來喝。”

陳濯清瞥他一眼,不說話。

低頭咬住瓶口,給自己灌了一口酒。

這樣上才多了點酒味。

泠去到那間酒吧時已經是11點分。

按照盛西宇給發的房間號碼,才順利找到那間包廂。

剛好有酒保來送酒,大門打開的那瞬間,看到了坐在沙發上的陳濯清。

領口扣子松開兩三顆,鎖骨出,黑的紋若現。

姿勢懶懶的,背脊放松地往後靠,有漫不經心又頹靡的調。

盛東廷拿出一煙遞給他,他低頭看了眼,手接過,放進裏。

盛西宇給他打火機,他卻推開,“不。”

他就這樣咬著煙,像是為了過過癮而已。

“陳濯清。”

聽到悉的聲音時,陳濯清愣了下,以為是幻聽。

盛西宇的聲音提醒著他:“你老婆來了。”

陳濯清擡頭。

他看到了,但依舊坐在那裏,沒

視線落在懷裏的那束紅玫瑰上,目如炬。

寧辰送的麽。

甚至都舍不得扔掉,拿著別人送的花來出現在他面前。

被他含在裏的煙被他毫不留地扔在茶幾上的煙灰缸裏。

陳濯清真的要氣炸了。

他以為自己很能忍,已經忍了一晚上。

陳濯清突然站起來,大步向前朝走去。

目標很明確,就在他手要把那束極其礙眼的花從懷裏拿去扔掉時,先一步將那束花遞到他面前。

泠低頭看了眼腕表上的時間,正好是零點。

第二天到了。

“陳濯清,生日快樂。”

七個字,頃刻將他的怒火一下子平息。

他低頭,這才看見上面有張卡片,是的字跡,寫著“生日快樂”。

陳濯清難得說話結了些,帶著疑問的語氣:“送、送我的?”

泠:“嗯。”

泠說話的時候還在氣,臉頰泛紅,明顯是跑過來的。

“抱歉,剛才去買花遲了點。”

“時間太晚,好多花店都關了門,我去了好幾間才買到的。”

“不過幸好還來得及。”

眼睛亮晶晶的,看著他時,綻放出一個笑容,燦爛又耀眼,“我應該是第一個跟你說生日快樂的人吧?”

“生日禮我後面再補……”

一直在說話。

可陳濯清的注意力都在上。

“阿泠。”

“啊?”

他突然了聲自己,泠下意識地回應。

下一秒,屬于男的氣息鋪天蓋地地下來。

泠懵了。

他抱住了自己。

是那種很用力的擁抱,仿佛要將骨子裏。

男人埋首在肩膀,不穩的呼吸在後頸引起栗,腔在震,頻率完全不控制。

連帶著泠,好像都能清晰到他心髒在跳

如此的熱烈、鮮活。

忘記是誰跟說過,擁抱有時候比親吻更讓人心

泠在此刻完全認同這句話。

他抱得太,那束花還夾在兩人中間,泠提醒著:“花……”

陳濯清:“花我很喜歡,謝謝。”

其實他想說的不是這一句。

不知道,其實什麽都不用做。

只要出現在他面前,就是他最好的生日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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