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哭什麽。”

陳濯清擡起手,去眼角落的淚。

泠擡起頭，微眨了下眼：“我哭了嗎。”

聲音帶著明顯的哭腔，有點茫然無措地看著他。

陳濯清有點無奈,又不知道該怎麽辦。

“給你看不是讓你哭的。”

泠吸了吸鼻子，想控制好自己的緒，可眼淚就是不聽話地落下。

明的淚珠往下墜,怕信封被沾到，連忙拿開。

那滴淚剛好落在了那本書上，那一頁上寫著：

——“倘若不可能有對等,願我是得更多的那人。”

好像他們之前就是這樣的。

陳濯清是得更多的那一方。

他很早就喜歡了。

可是什麽都不知道。

原來有這樣一個人喜歡了好多年。

這種覺就好像是，突然收到了一瓶很大的糖果罐，裏面堆滿了很多五六的糖果,拆開的每一顆都是甜的。

而且是他攢了好久才拿出來送給的。

他的喜歡，笨拙又沉默。

陳濯清見還在哭，手抱住，低聲輕哄著。

“對不起。”

泠埋首在他堅的膛上，聲音有點哽咽：“我不知道。”

陳濯清：“喜歡你本來就是我一個人的事，你不用到抱歉。”

“而且你對每一個喜歡你的人都這樣嗎？”

泠知道他是在故意這樣說的,低聲辯駁：“才不會。”

“我只對你這樣。”

陳濯清聽到這句話，還是不可避免地被砸中心髒。

他松開，拇指著沾滿淚痕的臉蛋，“那就行。”

只對他一個人這樣,就行了。

—

夜漸深,屋的人卻還沒睡，遮的窗簾擋住了一室旖旎,約聽到人淺淺的低聲。

臥室只開了盞床頭燈，燈昏昧,落在雙人床上疊的兩人影上。

泠被陳濯清抱在懷裏，面對面的，烏發落在前，脖頸和鎖骨那裏沁潤著薄汗，不聽話地往下滾落，又被他溫地吻去。

細腰被他一手掌控，虎口掐住腰間的，隨著他的作起伏。

泠的呼吸紊，聲音斷斷續續的，陳濯清湊到邊，問想說什麽。

“累……”

太累了。

真的不行，要不是有只手扶著的後腰，本堅持不住。

陳濯清終于放過，把人放平在的床上，又拉著往自己上靠。

泠勾住他的脖子，微瞇著眼，仰起頭在呼吸著空氣。

一邊想著，他怎麽還沒好啊。

陳濯清看著在咬自己的，傾湊過去，用自己的代替。

泠有點報複地咬了他一下。

就是那一瞬間，泠突然察覺到什麽。

然後聽到他悶哼一聲。

泠覺得他時的聲音真是好聽極了。

主回吻著他，一張純白的臉，模樣乖巧又勾人。

陳濯清發現了，今天好像格外的主。

從剛才看了他寫的書之後就這樣了。

像是被打開了種開關，變得很聽他的話。

他要做什麽，都順著他。

陳濯清被吻得很快又起了反應。

他直起來，棱角分明的五染著濃重的，碩的膛布滿了汗珠，顯得尤為。

安全套剛才用完了一盒，他重新拆開新的。

作還有點急，直接用牙齒咬開的。

泠看著他的作，紅了臉。

兩人重新契合的那一刻，聽到他在自己耳邊說：

“泠，陳濯清你。”

“一輩子只你。”

……

隔天兩人一起去參加林家明和宋如雪的婚禮。

泠差點起不來。

尤其是腰的那個部位特別酸痛。

昨天晚上他換著法子折磨，用枕頭墊著的腰，又把翻了面，趴著床上。

後來又去浴室荒唐了一次。

出來時，還沒緩過來，又被人抵在門邊，任由他親。

將近三四點才睡下，他還意猶未盡地對說以後別招惹他。

泠無辜極了。

自己昨晚什麽都沒做，怎麽就招惹他了。

好在宋如雪的婚禮時間是在晚上。

白天新郎要去方家接親，泠不是姐妹團的人，就沒參與，在家一直睡覺。

下午四點多的時候，起來梳妝打扮，換好服後跟陳濯清一起出門。

婚禮地點定在了深城的某家五星級酒店，門口擺放著新郎新娘的立牌，來來往往的人很多，登記後便由酒店的工作人員領著往裏走。

泠和陳濯清來到後，便被安排到新人同學的那一桌。

有不悉的面孔坐在那邊，大部分都是昨天才見過的。

見兩人手牽手地同框出現，不免聽到一陣起哄聲。

泠空出來的那只手跟大家打著招呼。

今天穿了條灰的子，掐腰款，歐紗的擺帶著點漸變，白加灰的設計，小微微出，又白又直。

旁邊的陳濯清五俊朗，氣神很足，一灰的高定西裝，裏是純簡約的白襯，姿拔。

兩人相貌出衆，氣質也是，是站在一起就是一道靚麗的風景線。

“還以為是哪裏來的兩個大明星呢。”

“你們還穿裝！不帶這樣狗的。”

“一時之間分不清是來參加誰的婚禮。”

泠在衆人的調侃聲中落座，陳濯清則坐在側的位置。

宋如雪這時走過來跟大家打招呼，這一桌坐的基本是都是的同學，看到陳濯清的影也在時，故意說道：“哎陳濯清，這裏是文科班的位置，你是理科班的，坐另外一桌。”

丈夫林家明在旁邊附和道：“對啊，你跟我才是同班的，我們班的同學在那邊呢。”

陳濯清往他手指指的方向看了眼，那一桌有幾個悉的面孔，都是以前理科班的同學。

陳濯清一手還牽著泠，沒放開，態度很明顯。

“不去，我老婆在這。”

“哦喲～~”

幾人聽到他喊的那聲“老婆”，異口同聲地發出奇怪的語氣詞。

泠了下他掌心的，眼神示意讓他收斂點。

陳濯清假裝看不懂的暗示，還把腦袋湊到跟前，問是不是要說話。

有人看到他們的親舉止，打趣道：“你們小兩口說什麽悄悄話呢。”

宋如雪接過話：“你都說是悄悄話了，怎麽能說給我們聽？”

林家明有樣學樣地湊到耳邊：“老婆我也要跟你說悄悄話。”

泠知道自己又被他們逗弄了，手推開陳濯清，臉上有明顯的紅暈。

晚上七點，婚禮正式開始。

酒店大廳的門緩緩打開，新娘宋如雪穿著一潔白的婚紗讓場，新郎林家明站在臺上，手上的麥克風響起聲音，口裏在唱著歌。

歌曲是《今天你要嫁給我》，很應景的一首歌。

他一開口，聲音就不在調上，但唱得深意切的，唱到後面自己還唱哭了。

“今天你要嫁給我

聽我說手牽手我們一起走

把你一生給我

昨天不要回頭明天要到白首……”

臺上的投影儀在播放著兩人的視頻，從相識到相，一張張照片劃過，由青走向。

宋如雪眼眶也有點淚，然後挽著自己的父親手一步步緩緩走向他。

主持人在臺上控著場，雙方讀著結婚誓詞，讀著讀著還一起哭了。

他們這段從校園到婚紗的走了太久太久。

後來兩人換戒指，在衆人的起哄聲裏親吻對方。

泠坐在臺下，不知道是第幾次鼓掌，仰著頭看著臺上的那對幸福的新婚夫妻。

婚禮儀式結束後，新人開始逐一敬酒，先是去長輩親戚那邊，再到朋友和同學。

到泠這一桌時，大家東西吃到一半，放下筷子站起來敬酒。

泠手裏拿著個酒杯，對這對新人送上自己祝福：“祝你們百年好合，永結同心。”

“祝我也祝你。”宋如雪跟了下杯，漂亮的臉上是真摯的笑，看向陳濯清，“還有，跟我們的陳總，早生貴子哦。”

這句話是單獨贈與泠和陳濯清的。

陳濯清：“我努力。”

泠：“……”

紅著臉在他的話之後補了兩個字：“謝謝。”

——我努力。

——謝謝。

這樣一聽好像也不太對。

但沒來得及解釋，他們就趕著去下一桌敬酒了。

後來來敬酒的人不止他們，還有其他桌的同學，大部分都是直奔陳濯清來的。

他如今的份平時能見面的次數之又，能搭上話已經不容易，便借著這個時機在他面前個臉。

陳濯清或許是因為自己的朋友今天結婚開心，來者不拒。

但泠看著事態不對，在某個完全不認識的男人要敬他酒時上前阻止。

“他酒量不太好，我替他喝吧。”

那個男人認得泠，以前文科班的神，前幾天自己也從別的同學口中得知跟陳濯清結了婚。

但一個生出來擋酒，他就不太好勸酒，只能賠著笑說：“以茶代酒也行，也行。”

有了這個開頭，後面那些人過來對陳濯清敬酒時，泠就以茶代酒回敬別人。

陳濯清就安靜地站在後，泠說什麽就是什麽，眼睛還一直盯著。

旁人看來，他那副眼神完全就是“我老婆說得都對”“我老婆怎麽這麽厲害”的樣子。

泠是在敬酒時發現某一桌有個悉的影。

是寧辰，他今天也來了。

他也看到了泠，朝招了招手打了下招呼。

泠沖他微微頷首，腰間同時多了條手臂，扭頭一看，陳濯清站在旁邊，目是看著寧辰那邊的方向。

宣誓主權的意思很明顯。

寧辰看著幾米開外的兩人，宛如一對璧人站在那裏，他悶頭喝了一口酒，隨後挪開視線。

上次跟泠在醫院不歡而散後，有一段時間沒跟自己聯系。

泠是出了名的脾氣好，對他說出那樣的話，估計是真的對他失了。

他對陳濯清的嫉妒已經迷失了自我。

或許有些事他早該看清楚的，泠不喜歡他就是不喜歡，何必強人所難。

以前兩人還可以做朋友，現在這般，以後可能只有點頭之。

—

晚宴結束後，衆人有序離場。

泠正要離開，手有人住的名字。

聽到悉的聲音，回頭一看。

寧辰走上前來，語氣帶著幾分懇求：“能單獨跟你說幾句話嗎？”

像是怕不答應，自顧自說了句：“我明天要回國了。”

泠猶豫了幾秒，點點頭。

剛好也有話想問他。

泠看向旁的陳濯清，有點討好般地扯了下他的袖子，“你先去車上等我，五分鐘就好。”

陳濯清見泠已經答應了，想阻止的話都沒來得及說出口。

心裏憋著一氣，但又不好表現出來。

陳濯清擡起腕表，“就五分鐘，我會計時。”

泠：“……”

走之前陳濯清留下一句：“我在車上等你。”

泠看到他別扭的樣子，踮起腳尖親了下他的臉頰，語氣放得很：“知道啦。”

陳濯清被哄好了一點，上怨氣也變了些。

但離開時仍然有點不不願的。

陳濯清走後，寧辰才開口，說了三個字：“對不起。”

“那天在醫院，是我不對。”

泠：“你要道歉的人不是我，是陳濯清。”

那天他說的話都是針對陳濯清的，而不是。

寧辰一噎。

隨後自嘲地笑了下：“你知道的，我說不出口。”

泠：“那也不用對我說。”

泠想問他的是另一件事，沒賣什麽關子，直主題：“高中那會，你是不是去找過陳濯清，說我們兩個在一起了。”

寧辰沒想到會突然問起這個，否認的話口而出，又吞了回去。

“是。”他承認了。

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遲早會發現這件事，只是沒想到會這麽快。

“他之前給你寫過一封書，被我截了下來。”

那天剛好是高考的百日誓師大會，結束後寧辰想去泠班上給送東西，卻發現不在。

離開時剛好看到有人從後門走了進來，往泠的桌上放了封信，還是的。

他本來對這種給泠送書的事已經見怪不怪，因為見過太多次。

可這次不同，送信的人是他沒想到的。

居然是陳濯清。

他也喜歡泠。

嫉妒心在那一刻無限膨脹，寧辰害怕自己喜歡的生也會被他搶走，便了點心思。

他私自拆開了那封信，看到裏面的容後，便收了起來。

放學後，他找到陳濯清，說自己現在在跟泠在談。

“我希你能離遠一點。”

他說出那句話時，清晰地看到陳濯清臉上的表是如何變化的。

是震驚、失落，還有不甘。

那一瞬間，寧辰無比那種看到他失敗的覺。

他不是什麽都比不上陳濯清的。

寧辰：“是我太過自負。”

他曾經以為，泠遲早都會跟他在一起的。

他們之前不會有第三人的。

這個世界上，也不會有人比他更合適泠。

後來才發現，這種東西，哪有絕對的把握。

不是做題，不是只有唯一的答案。

……

“四分五十五秒。”

泠上到車時，聽到陳濯清坐在駕駛位那裏報著時間，語氣有點怪氣的：“還會踩點的。”

泠簡直忍俊不。

還不怕死的回了句：“我也覺得。”

陳濯清功被氣到了，子湊過來，手指住的下掰向自己：“你們說什麽了說這麽久。”

“說了……”泠開了口後及時收回，故意改口，“說出來你不要吃醋哦。”

陳濯清：“我是這麽小氣的人？”

泠：“……”

某人對自己的認知好像還不太清楚。

泠看著他這副別扭的樣子，不再逗他：“沒說什麽，他明天就要回國了，我們只是簡單道個別。”

寧辰走之前問，他們還是朋友嗎。

泠沒正面回答，只說了句“祝你以後在國一切順利”。

陳濯清知道這是不願說的意思，扭過頭去。

這回倒是泠主湊過來，捧著他的臉親了口，有點哄他的意思：“陳濯清，你不用在意我跟他說了些什麽，因為不重要。”

“有些話我之前說過，但還可以再說一次。”往日那雙平靜如水的眸，只有在看著他時，才會溢著意，“我不喜歡他，我只喜歡你。”

“現在是，以後也是，泠只喜歡陳濯清。”

男人那張冷雋的面容有細微的表變化，但好像又不想表得太明顯，別過臉小聲嘀咕著：“知道了。”

“我話還沒說完呢。”

泠又把他的腦袋掰過來，非要他看著自己，看著自己的眼睛。

因為的眼裏有他的影子。

“還有，謝謝你喜歡了我這麽多年。”

這個男人的太過沉默。

也不會表達。

十八歲的他鼓起勇氣給自己寫了封書，卻因誤會沒能送到手上。

重逢之後，他一直用行笨拙地表達著自己的喜歡。

生氣和吃醋都是忍的。

那顆最純粹、最熱烈的心，毫無保留地給了。

而發現得太晚。

好像突然明白他為什麽要把那封書夾在寫著這句話的那一頁裏。

他是在告訴自己，他願意做那個得更多的人。

但想告訴他，也他。

“陳濯清，我以後，會努力你更多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