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他的話讓泠無法反駁。

泠才醒過神來自己為什麽會反應這麽大。

“那我就是吃醋了。”泠索直接承認,還咬了下他的，“不行嗎。”

“可以。”陳濯清親著，一邊哄,“但別吃一些沒必要的醋。”

泠冷靜下來：“那你解釋。”

陳濯清也忘了當時是什麽場景，只是約有點印象，自己會多看嚴茜那一眼可能是因為：

“大概是因為的名字。”

泠：“？？？”

陳濯清：“也姓yan,字音跟你的一樣。”

“而且我當時喝醉了，不太認得人。”

跟泠有關的所有記憶點，好像已經在他的意識裏形了本能的反應。

連聽到跟一樣字音的姓,他都會想起。

他擡頭看著嚴茜的那一瞬間，差點以為是泠。

陳濯清說出最本的那個原因：“我那個時候，太想你了。”

想念的覺猶如藤蔓,四在他上生長。

他拔不掉，也無法除。

大概是因為想，出現了幻覺。

“好吧，這個理由我接。”

剛才本來沒有真的生氣，就是心有點悶悶的，但聽到他的解釋後,就全部消散了。

陳濯清捧著的臉，問：“不吃醋了？”

泠搖搖頭。

臉上還有點小傲，又補充了一句：“不好吃。”

這醋一點都好吃。

陳濯清以前怎麽這麽喜歡吃。

“泠，你不用吃誰的醋,因為沒有別人。”

陳濯清不喜歡對自己有誤會,索趁現在這個機會把話一次說開。

“這些年，我沒喜歡過別人,一個都沒有。”

他話說得太自然，迷人的眉眼深地看著。

又重新低下頭去吻。

“因為能遇見你,已經很難了。”

—

最後的采訪還是落到了盛西宇的頭上。

陳濯清的原話是：“我有老婆，要避嫌。”

盛西宇被懟的無話可說。

自己招來的人還是要自己面對。

于是周五那天嚴茜又帶著長槍短炮出現在盛氏，陣仗依舊弄得很大。

采訪很快做完，其他人在收拾著拍攝工，盛西宇把自己的這個表妹拉到一邊。

他著眉心，一副頭疼的樣子：“我最近很忙，沒空再陪你。”

意思是讓搞完這次的工作後來公司找他。

嚴茜嘟著：“那你讓陳濯清來陪我，我就不煩你了。”

盛西宇：“祖宗啊，我不是跟你說過，陳濯清已經結婚了。”

“人家有老婆的，難道你要去當別人的第三者？”

嚴茜：“我怎麽知道是不是你騙我的。”

自己這個表哥的話不知道騙過多孩子。

陳濯清結婚了？怎麽可能。

之前都沒聽說過他有朋友的事。

哪裏冒出來的老婆。

才不相信，除非親眼看到。

盛西宇拿沒辦法，拉著就要走：“行，那我讓他親口告訴你。”

陳濯清的辦公室就在他隔壁，盛西宇敲了下門後就直接推門而。

巧的是，泠也在。

起因是泠問陳濯清要不要一起去吃午飯，他說自己等會有個會開，讓跟同事去吃，不用等他。

泠擔心他的胃又出問題，便給他打包一份拿上來，還要看著他吃完。

飯吃到一半，盛西宇就進來了，後還跟著一個生。

陳濯清只看了一眼便低下頭去繼續吃飯。

“有事？”

盛西宇可太懂他的這種說話的語氣。

沒事就趕滾，打擾他吃飯了。

是這個意思。

嚴茜的目從進來後就落到坐在陳濯清旁的那個人上。

盯著那張臉看，很快就想起是誰。

前幾天在電梯裏遇到過的，自己表哥的那個翻譯。

視線往下移，看到了陳濯清和握的雙手。

兩人的無名指上都戴著枚戒指。

“你們……”

嚴茜一臉的不可置信：“陳濯清，你為了氣我，真的是什麽都能做得出來。”

陳濯清：“？？？”

泠：“……”

盛西宇：“……”

盛西宇真的服了他這個表妹，可以自信到如此程度。

“他真的結婚了，旁邊這個就是他老婆，全公司都知道的事，你隨便拉一個人問都可以。”

盛西宇看著坐在沙發上一臉淡定還吃著飯的男人：“陳濯清，你倒是解釋啊。”

陳濯清：“解釋什麽，你不都把話說完了嗎。”

而且他也沒必要跟嚴茜解釋什麽。

信不信都與他無關。

泠看著快要抓狂的盛西宇，松開陳濯清的手，站起來。

走到嚴茜的面前，主介紹著自己：“嚴小姐你好，我是泠，我們上次見過的。”

嚴茜：“我記得。”

泠：“我是陳濯清的太太。”

直接表明自己的份，正宮的氣勢拿的很穩。

泠上下打量著，然後是一番誇贊：“嚴小姐長得這麽漂亮，邊應該不缺追求者。”

嚴茜下微擡，語氣驕傲：“當然。”

泠淺淺地笑著，語氣溫和：“所以，沒必要把力浪費我先生上。”

“一個已婚男人，你圖他什麽呢。”

嚴茜：“他長得帥咯。”

泠回頭看了眼陳濯清，頗為贊同地點點頭：“確實，他現在是長得帥的。”

“但你有沒有想過以後——”話鋒一轉，繪聲繪地描述著，“他也會像其他男人一樣，中年發福，有大肚子，頭發也會變，甚至會禿頂。”

“老了之後，臉上會有皺紋，牙齒還會掉。”

嚴茜聽這麽一說，再看看陳濯清，腦子裏控制不住地想到那個場景。

泠見自己剛才說的話應該聽進去了，繼續說道：“而且，他也沒你想得這麽好。”

“你沒見過他私底下是什麽樣子吧。”泠出手指頭，給細細數著，“他早上不刷牙，每次回到家就扔鞋子，子也不洗，服有時候還穿好幾天……”

嚴茜：“那他都這樣了，你為什麽還要跟他結婚。”

泠換上一臉愁苦的樣子，低頭了自己的肚子：“沒辦法呀，我懷孕了，還不是為了孩子。”

嚴茜：“你真偉大。”

泠：“而且不知道我這一胎是男是，要是個孩，我可能還要生第二胎。”

嚴茜：“為什麽。”

泠：“他們陳家要人傳宗接代呀。”

嚴茜是家裏的獨生，沒想到現在這年代居然還有人會有如此迂腐的重男輕思想。

而且還是發生在陳濯清上。

這下子對陳濯清以前的那些濾鏡一下子都碎了，看著他的眼神都變得有點鄙夷。

“陳濯清，我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

生的喜歡和討厭，只在瞬間就可以轉換。

在一旁聽完全過程的盛西宇：“……”

以前從來不知道自己的這位小翻譯胡說八道的本事這麽強。

他看了眼陳濯清，只見他好整以暇地坐在那裏，飯也不吃了，一臉寵溺地看著泠。

任由自己的形象被“詆毀”，也不出口辯解。

盛西宇心想，這個世界大概是瘋了。

—

盛西宇沒想到泠的那一招真的有用，嚴茜果然沒再糾纏著陳濯清。

大概是因為某人的形象在心裏已經徹底破滅了。

而且嚴茜還試圖想要把泠從苦海中救出來。

不知道從哪裏拿到了泠的聯系方式，還加了微信。

泠覺得這人心眼不壞，就是有點公主病而已，所以就沒拒絕的好友請求。

嚴茜打完招呼之後就開始勸。

【嚴茜】：大家都是生，我不想你到傷害。

【三令】：？？？

【嚴茜】：看你這樣子，應該是還不知道。

【嚴茜】：那我就好心告訴你好了，你應該是做了別人的替。

【嚴茜】：我想起我表哥之前說過，陳濯清有個喜歡的生，很喜歡很喜歡的那種。

【嚴茜】：聽說是他高中同學，長得很漂亮，學習績也好。不過後來那個生跟別的男生在一起了，還出國了。

嚴茜怕腦太嚴重，不相信自己說的話，還甩了個鏈接過來。

【嚴茜】：這是我表哥之前發的一條微博，你看完就知道了。

泠點開，鏈接跳轉到APP，顯示的是一條視頻。

盛西宇上大學那會興趣廣泛，喜歡拍照，還會制作vlog，平日裏也會分一下生活小事在微博上。

這條vlog很長，大概有二十分鐘，泠從頭到尾看了一遍。

背景在學校，從早上起床那一段開始錄制，旁白是盛西宇說話的聲音，說自己要去上早八了。

一只拿著牙刷的手出現在畫面裏。

泠認出來，剛才那一閃而過的，是陳濯清的影。

彈幕在刷著“這手太好看了”“手控黨福利”“我這手控的病是治不好了”之類的話。

然後是去上課的路上。

林蔭大道上，灑下來，學生們手裏拿著課本，群結隊地往同一個方向走，青春洋溢。

盛西宇的正臉對著鏡頭，旁邊的陳濯清則出半張臉。

“旁邊的帥哥可以出個鏡嗎。”

“單憑側臉就能把我迷死。”

“媧人的時候也太偏心了。”

畫面裏多次出現過陳濯清的影，但很模糊，也很短。

直到視頻的最後，場景切換到北深大學的迎新晚會。

有個樂隊在舞臺上表演，周圍氣氛燃起，人們在歡呼，在合唱。

盛西宇在鏡頭外一直在鬼，臺上的人在唱著：

“突然好想你，你會在哪裏，過得快樂或委屈……”

鏡頭突然對準旁邊的陳濯清，他來不及閃躲，剛好鏡。

男生五俊朗，微仰著下，眸仁清亮，又黑又深。

但認真看會發現，他的眼尾微紅，眼眶裏泛了層清的水霧。

很淺，微微著點澤。

是脆弱又破碎的一個眼神。

他那雙漂亮的眼睛裏含著淚，像是想到了什麽，陷了某種回憶裏。

就像下一句歌詞裏唱的那樣：

“突然好想你，突然鋒利的回憶，突然模糊的眼睛。”

與這一幕的畫面完重疊在一起。

泠手一抖，手機掉落在床上。

又重新撿起來，手指點著屏幕，拉回到剛才的那個畫面，按下暫停鍵。

泠盯著那個畫面看了好久。

捂住自己的心髒，覺得一陣疼，像是要呼吸不過來。

——“陳濯清有個喜歡的生，很喜歡很喜歡的那種。”

嚴茜說的那個生應該是自己。

泠又翻了下盛西宇發的其他視頻，想找出點關于陳濯清存在的痕跡。

剛上大學的陳濯清，跟現在的很不同。

年面容俊冷，棱角分明的臉有點青，還有點瘦。

好幾次出現在鏡頭裏，都沒怎麽說過話。

這一點倒是跟高中那會一樣。

他總是沉默地走在人群裏，沉默地坐在教室的角落。

盛西宇會在他旁邊鬧，他不會有煩躁的語氣，偶爾還會應幾聲，大部分都是“嗯”“哦”。

但也有例外。

有一段背景是在飯堂，盛西宇問他怎麽每次吃飯都吃這麽。

他說：“攢錢。”

後來盛西宇又問他攢錢要幹嘛，他沒再回答了。

盛西宇的這個微博賬號已經三四年沒更新過，應該是大學畢業後就不再經營。

泠很快看完，又回到最初的那條視頻，正當要重新再看一遍時，突然發現評論區裏個悉的昵稱。

【Zero】：刪掉。

鬼使神差地，點進了那個賬號裏。

微博頭像是一只小貓，有點悉。

泠憑著記憶認出了這應該是當年在便利店門口到的那只流浪貓。

心裏的猜測證實了一大半。

這個應該是陳濯清的賬號。

比起盛西宇的賬號，這個賬號的容就非常簡潔。

沒有發布任何的視頻和圖片，只有文字。

最近的一條微博停留在四年前。

【Zero】：想去英國。

盛西宇在下面評論：【去英國幹嘛，那裏不好玩。】

【Zero】：找。

他下面那條微博時間間隔了很久。

應該是三年前，他剛上大學那會。

十一月發了一條。

【Zero】：帝都下雪了。

十月份也發了。

【Zero】：紋不疼。

然後是八月份發的。

【Zero】：我考上北深大學了。

再往前，又是一年前。

【Zero】：紅薯很好吃。

泠看著這些容，莫名有點悉。

的記憶像碎片慢慢被拼湊起來。

一種瘋狂的，不可思議的想法在自己腦海裏冒出。

按下返回，在微博搜索著自己的賬號。

泠努力回想著自己當時取的昵稱是什麽，輸“三令”。

那是高中注冊的賬號，碼都已經記不清了。

但記得自己沒有設置權限，之前寫的容應該還能看到。

張得發不出聲音來。

心跳都在忍不住加速，手指也在抖。

泠很快就看到悉的頭像，順利找到自己的賬號。

發現，微博發布的時間跟陳濯清那個賬號相差無幾。

而他發的每一條容，都像是在回複說的話。

【三令】：晚自習下課，偶遇到在公車站買烤紅薯的老爺爺，買了點回去吃。

配圖是一張老人在賣紅薯的照片，旁邊是公站牌，可以看到地址。

【三令】：要填高考志願，我想考北深大學。

配圖是自己在教室心願牆上的便利。

【三令】：突然想去紋，不知道疼不疼。

配圖是一家紋店，門口著價格表。

【三令】：聽說帝都下雪了，好想去看。

配圖是某張天安門下雪的照片，是從網上找的。

而最後一條，泠自己都不記得是什麽時候發的。

【三令】：英國好冷。

而他那條“想去英國”的態，是在發完之後的當天出現的。

猛然想起，司琦之前跟說過，陳濯清上大學那會都在勤工儉學，好像有出國留學的計劃。

他不是想去留學。

他那時候，是想來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