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高中IF線①我是高三一班的陳濯清。……

今年的暑假只放了半個月,到了八月，高三生提前返校。

泠被鬧鐘準時醒，關掉手機鈴聲,翻下床,趿拉著腳下的拖鞋走去浴室。

一樓大廳,一西裝的肅坐在沙發上,一手拿著沖泡好的咖啡，低頭看著手上的報紙，

廚房那邊，家裏的阿姨聽到二樓傳來聲響，便將做好的早餐端出去。

泠從自己的臥室裏走出來,已經穿戴整齊,藍白的校服規規矩矩地穿在上，幹淨且整潔，烏發紮高馬尾,出潔飽滿的額頭。

生嗓音清淩，喊道：“爸爸，早上好。”

肅沉聲應了一句，而後放下報紙,起走去餐桌那邊。

泠落座在他左邊的位置上,隨口問一旁的阿姨：“蘭姨，我媽呢。”

“夫人一大早就去了舞團，說今天有排練。”

泠哦了一聲，低頭開始吃早餐。

吃東西時慢條斯理的，將三明治咽下去後，又拿起牛輕抿了一口。

肅吃完後便站起來，接到自己助理的電話後匆匆往外趕,連泠說的那句“爸爸再見”也沒有聽到。

偌大的餐廳只剩下泠和站在一旁的阿姨。

泠仰頭喝完杯子裏剩下的牛，手拿起自己的書包：“蘭姨，我去上學啦，麻煩你收拾了。”

電梯下到一樓，出門左拐，走五分鐘就是一個公車站。

泠擡手看了下腕表，算著時間，在站牌前等了三分鐘左右，公車終于出現。

耳機裏播放著英語聽力，泠按了下暫停，上了車後，從兜裏拿出兩枚幣往箱子裏投。

幣落在明的箱子裏發出清脆的兩聲。

剛收回手，泠就聽到有人喊了一聲的名字，聲音悉。

循聲去，好友司琦正坐在第一排的椅子上朝自己揮手，一臉興。

隔著好幾排空的座位，後面還坐著一個年，黑的頭顱低下，看不太清完整的面容，上穿著跟泠同款的藍白校服，都是一中的學生。

年在聽到剛才生喊出那個名字時，原本假寐的眼睛微微睜開，眼眸微。

泠坐在了司琦旁邊的那個空椅子上，習慣地把一旁的窗簾拉上，擋住了外面刺眼的。

然後轉頭問怎麽今天沒騎自行車去學校。

司琦：“別提了，早上起來就發現車胎莫名其妙地了。”

“我都懷疑是自行車也不想讓我去上學，誰家暑假才放半個月啊。”

泠被的腦逗笑。

“不過因禍得福。”

司琦把腦袋湊過來，笑得一臉賊兮兮的，“遇見我們學校的校草了，就坐在我們後面的位置。”

“誰。”泠問。

司琦說出那人的名字：“陳濯清。”

“別告訴我你不知道，我之前跟你說過的。”

泠反應過來了，點點頭：“知道。”

知道陳濯清這個人，但一時間沒跟司琦說的“校草”對上號。

“近距離看到本人覺更帥。”司琦花癡上線，又轉過頭去瞄向後排的位置。

卻發現，他好像也在看這邊。

不過年很快就收回視線，仿佛不小心對視的那一秒只是錯覺而已。

“不過有點奇怪，我記得陳濯清的家好像不在這邊。”

司琦突然想起這件事，努力回想著附近的路線圖，對泠說道：“他家好像在一中前兩個站，比你家近點，怎麽我會在這裏見到他。”

泠：“不知道。”

其實泠想說可能記錯了，因為自己之前好幾次搭公的時候就已經看到他坐在車裏。

他家應該比自己住的還要遠一點才對。

公車在下一個站又停下，好幾個穿著一中校服的學生走上車，青春洋溢的面孔朝氣蓬。

有個男生見到泠，經過旁邊時還打了聲招呼，喊了句“學姐好”。

泠擡起頭來，沖他淺淺一笑。

男生旁邊的幾個男同學見他真的和泠認識，朝他眉弄眼的，神間都是打趣的表。

泠的這張臉以及的名字，凡是一中學生，都略有耳聞。

高三的文科學霸，常年占據績排行榜第一名，宣傳欄上擺著的那張紅底證件照讓人印象深刻。

標準的東方人長相，五致，恬靜秀氣，面部白皙，線條舒展開，帶點圓潤，和斂。

在上有種書卷氣，安靜又溫婉。

不人把奉為心目中的“神”。

司琦看到打招呼這一幕，也有點好奇泠是怎麽會認識低年級的學弟的。

自己這個好友向來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

泠解釋道：“之前英語演講比賽認識的。”

上學期學校舉辦了一次高一高二級的英語演講比賽，泠是主持人，機緣巧合下認識了一些低年級的學弟學妹。

司琦說了句“難怪”，又悄悄問：“那他有加你微信嗎？”

泠搖頭：“沒有。”

司琦：“哎呀，這麽不主，怎麽會有故事呢。”

泠：“什麽故事？”

司琦：“以我博覽群書的經驗，剛才那個學弟對你有意思。”

打個招呼就臉紅了，一點都藏不住心思。

泠的重點在前面：“博覽群書？我怎麽不知道你還有這好。”

不是說自己每次看書都會犯困的嗎。

司琦理不直氣也壯的：“言小說我都看了幾百本了，還不算博覽群書？”

泠：“……”

司琦慢半拍反應過來話題已經被帶偏了，又湊過去跟說話：“你覺得剛才那個學弟怎麽樣，有沒有可能……”

泠：“不怎麽樣。”

“也是，覺太了點。”司琦同意的評價，又拿出另一個人來比較，“而且長也沒我們的校草帥，我還是覺得陳濯清那款更適合你。”

泠：“？？？”

這話題是怎麽扯到上的。

跟陳濯清？

怎麽可能，他們都不認識。

笑得一臉無奈，輕點了下司琦的額頭，“看點小說。”

後面上車的人越來越多，幾個男生就坐在了後排的空位。

有人開口：“快把微信推給我。”

“我沒加。”

“不是吧，你不主怎麽會有故事。”

“我不敢。”

因為喜歡，所以膽怯。

學弟擡頭看了眼前排的泠，盯著生的後腦勺看，含脈脈的。

幾個月前，泠站在舞臺上主持的那一幕還歷歷在目。

的笑容明，自信大方。

只一眼，便了心。

青春的悸來得快且毫無征兆。

但他也深知自己跟的距離，想起自己上期末吊車尾的績，默默垂下了腦袋。

突然他覺到一冷意飄到自己上，轉頭看去，只看到一個男生的側臉，棱角分明，致帥氣。

看他上穿著的校服，也是一中的學生。

這側臉一看，就是個帥哥。

是男生也承認的那種帥。

他心裏的自卑又加重一點。

十五分鐘後，公車平穩地停在了深城一中的門口。

泠拍了拍旁邊睡著的司琦，提醒著到站了。

司琦睡眼惺忪了，了下不存在的口水，站起來。

泠跟在後面，摘下耳機放好，習慣地等其他人先下車。

然而比作更慢的還有一人。

一直坐在最後排的年這才有所作，慢悠悠地背起放在邊的黑書包，挎在一邊的肩膀上。

他個子高，腦袋微低，半掩的目掠過泠下車的影，腳步刻意停頓了一下，跟在後。

泠看懂了他停頓的作，這是要讓的意思。

輕聲說了句謝謝，比他早一步下車。

陳濯清沒想到會跟自己說話，還沒反應過來，的影已經跟自己肩而過。

外面的晨溫暖，淡金的線落在地上，微風輕拂過的馬尾，漂亮的弧線在空中劃過。

側過頭，認真在聽旁邊的好友講話，角微揚，輕笑了下。

像一顆石子落在平靜的湖水。

在陳濯清的心裏泛起一道淺淺的漣漪。

—

今年高三的班級做了一次大調整，以往總有文理科哪個在低樓層的事引起分歧，于是改了對半分，以中間的樓梯為界限，分了單雙數。

理科是單數班，文科是雙數班，即理科一班和文科二班，以此類推。

理科一班的隔壁是樓梯，然後就是文科二班。

與一班相鄰的是理科三班，然後是五班和七班，單數往後。

每層樓的文理科班級剛好是一半。

泠來到新的教室時，裏面的位置已經坐滿了一大半。

有幾個同學看到，打著招呼：“班長好。”

泠點點頭，找了個空位坐下，然後放下書包。

班上的同學大多數都是高二那個班的，有兩三個生面孔，應該是之前從隔壁班的尖子班升到特尖班的。

二班是文科的特尖班，裏面的學生都是培養上清北的。

高三有次重新分班的機會，會據高二兩個學期的期中期末績平均分排名，前50名同學就可以進一班和二班這兩個特尖班。

高二時，泠就是班上的班長，大家都習慣了。

陸陸續續來了不人，等全部人坐滿後，班主任出現在教室門口。

也是悉的面孔，以前高二教他們班語文的老師，郭麗。

郭麗一來到，迫襲來，教室的吵鬧聲馬上安靜下來。

穿著一黑白系的子，材高挑，站在門口，雙手環抱在前。

“郭老師好！”

大家異口同聲道。

郭麗任教高三的事他們早有所聞，如今見到人出現在這裏也并不意外。

郭麗點點頭，對他們這群學生的神面貌還算是滿意。

“老規矩，你們知道的。”郭麗很快在一群學生中尋找到泠的影，“泠，收一下語文的暑假作業。”

泠之前不僅是班長，也是語文課代表，郭麗的得力助手。

泠站起來，“好的，老師。”

郭麗踩著高跟鞋的影一離開，班上的此起彼伏的哀嚎聲隨之傳來。

“哎，你那幾張試卷做完沒。”

“做完啦，老郭布置的作業，哪敢不做。”

“我昨晚熬夜寫完的，看到我的兩個黑眼圈沒。”

“一支筆，一盞燈，一個晚上，我創造了一個奇跡。”

泠聽到他們的討論聲，忍俊不，拍了下桌子，笑著說：“既然都做完了，就一起上來吧。”

幾個人把手上的試卷乖乖上。

泠收到最後一排時，發現是生面孔，有兩個生坐在那裏。

們面面相覷，看著泠手裏的試卷，有點局促不安的樣子。

兩人是這學期才從其他班轉進來的，自然不知道有暑假作業這回事。

泠主跟們搭話：“你們兩個之前不是我們班的，暑假作業的事我跟班主任說一下。”

兩個生沒想到已經把自己想說的話都說完了，點點頭。

們認得眼前的這個漂亮生，剛才老師還喊了下的名字。

泠。

那個常年穩居文科第一的學霸。

學校宣傳欄的榮譽榜上著的證件照，還經常在國旗下發言，拿各種獎，是大家公認的三好學生。

泠提醒著：“不過以我們班主任的風格，大概率是要補回來的，做好心理準備哦。”

說完，拿著那疊試卷便離開了教室。

前桌的生謝冉，轉過頭來，問們：“你們之前是哪個班的啊。”

“我是三班的。”

“六班。”

“三班班主任我認識，之前代過我們一個星期的語文課。”謝冉由此打開了話匣。

又問們來到新教室的覺怎麽樣。

“覺氛圍好的。”

剛才泠收作業時跟那幾個同學的對話們都聽到了，是很輕松的聊天狀態。

原來學霸做暑假作業也會煩惱。

也是在前一晚才急急忙忙做完的。

“你們說的這種人是部分。”謝冉破事實，“在我們班，沒有卷，只有更卷。”

“比如我們班長，就剛才來收作業的那個生，以的格，大概在放暑假的第二天就做完了作業。”

“後面的假期，我猜不是在家看書就是泡圖書館吧。”

聽這麽說，兩個生終于覺到來自特尖班的力。

泠把收好的試卷拿去教師辦公室後，跟班主任說了下班上兩個新來的生的況。

郭麗經提醒，才想起這回事，翻找著自己桌上的東西，出之前還有剩餘的試卷。

事發展跟泠想的一樣。

試卷明天上課會評講，給們一晚上的時間做完。

泠：“好的。”

正要轉離開，有人從門口進來，是理科班的塗老師，塗。

後還跟著一個穿著校服的男生。

泠擡眸，一張俊臉映眼簾。

黑碎發下，是一雙漂亮的眼眸，又黑又亮的，深邃，又吸人眼球。

是他。

陳濯清。

今天已經是第二次看到他了。

他好像也看到了，目對上的那一刻，微愣了下，但又很快挪開視線。

陳濯清聽見泠喊了一聲“塗老師好”。

塗朝笑了下，笑容和藹。

然而轉頭面向陳濯清時，馬上變臉：“站在那裏幹什麽，給我過來。”

泠聽出了這是要訓人的前兆。

果不其然，塗喝了一口杯中泡好的茶後，才開始問他為什麽沒暑假作業。

“忘帶了。”

男生的聲音有著不同于這個年紀的磁沉，低低的，很好聽。

塗一副早就看穿的樣子：“到底是忘帶了，還是沒做。”

陳濯清：“忘帶了，也沒做。”

塗：“……”

“你倒是誠實，沒有撒謊說做了沒帶過來。”

陳濯清：“您教得好。”

語氣聽起來誠懇的。

但說話就是有種氣死人不償命的本事。

或許是察覺到生一直看著這邊的目，陳濯清偏過臉，有點不自在。

不想在此此景下被看到這樣的自己，開學第一天就挨罵。

再次開口時，他的語氣已經有所緩和：“真的不見了，沒有故意不做。”

這是實話。

塗見他態度還算端正，重新給他找了幾張空白的試卷，“別再弄不見了，明天一定要過來。”

陳濯清：“不用明天，我等會做，下節課就給您。”

塗一時語塞。

這孩子腦子好他是知道的。

試卷也不是很難，以他的能力，確實可以很快就做完上來，不用等到明天。

但他好像不知道“謙虛”二字怎麽寫。

塗沒眼看，朝他擺擺手：“回去吧回去吧。”

泠聽到兩人對話結束，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在原地站著看了很久，連忙走人。

—

泠把拿回來的試卷給了新來的兩個生，并把郭麗的話轉達，說明天之前要做完。

早讀課後的第一節 課就是語文，按照慣例，是要評講上學期期末的試卷。

郭麗站在講臺上，說道：“上學期我們班的泠還是語文年級第一，考了145分。

用了一個“還”字，語氣裏難掩驕傲。

“的作文是滿分，寫得非常不錯，大家有空可以借的試卷來看看。”

然而一下課，郭麗就忘記自己上課時說的話，問泠借了下的試卷，說要拿去理科班講。

“老郭這學期還要教理科班的嗎？”

“你沒聽說嗎，理科一班那個語文老師還沒休完産假，級長讓老郭幫忙代他們班一個月的語文課。”

“還有這事？難怪了，老郭不僅要在文科班曬我們班長的績，還特意拿去理科班曬。”

“畢竟我們班長是的得意弟子。”

果不其然，理科一班的人在聽到泠語文考了145分後，聽取“哇”聲一片。

郭麗滿意極了，還把泠的試卷留給他們傳閱，名其曰讓大家“學習一下”。

陳濯清坐在最後一排，一直留意著那張試卷，經過一早上的時間，在下午的第一節 課終于傳到了他的那一桌。

他同桌林家明看完後，正要給旁邊的人，想起坐在座位上的人是陳濯清，于是手又收了回來。

林家明知道陳濯清的格，沒有看別人試卷的興趣。

正準備還給別人，一只手了過來，骨節分明，瘦長白皙。

然後，按住了他的手。

準確來說，是按在了那張試卷上。

“我還沒看。”

林家明聽到他這句話都震驚了，“兄弟，你不是從來不看別人試卷的嗎？”

就是因為了解陳濯清不會看，所以才沒問他。

再說了，理科第一看文科第一？

有什麽必要嗎？

是嫌跟他們的差距拉的還不夠大嗎？

陳濯清只回答了兩個字：“我看。”

的試卷，他要看。

林家明看他的態度像是認真的，松了手，試卷便落到了他的手上。

陳濯清接過，細心看會發現，他拿著試卷的作放得很輕，像是怕不小心弄壞了。

他第一眼，看到的是寫在試卷左側寫的個人信息。

班級：高二二班

姓名：泠

字跡清秀，筆畫工整，賞心悅目。

教室門口有人在喊林家明的名字，他應了聲，回頭看到陳濯清在盯著那張試卷，說道：“那你看吧，看完記得還給人家，我去趟小賣部。”

陳濯清聽到他的話，忽而意識到什麽。

還給人家。

還給誰。

還給泠。

他還給泠。

……

開學第一天的最後一節課是班會。

郭麗開頭先是發言了半個小時的長篇大論，大概意思就是敲醒他們，說高考還剩一年的時間，要全力拼搏，不要給自己留憾。

然後就是到競選班委和各科課代表的環節。

泠的名字毫無意外地當選為班長，幾乎是全票通過。

還有語文課代表一職也落到了的頭上。

其他人陸陸續續地發表著競選言。

半節課很快結束，下課鈴一響，大家就往外沖，目標一致往著飯堂的方向。

泠倒是不著急，還要等司琦下課後一起去校門口外面吃東西。

聽到教室門外傳來腳步聲，以為是司琦來了，卻突然頓住。

來人明顯是個男生的影子，短頭發，個高長的。

教室外面的晚霞紅遍天，餘暉落在他的後，影纏，讓人看得不太真切。

他敲了下教室的門，看到裏面只有一個人在時，擡起腳步走了進來。

泠還坐在座位上，視線跟隨著他的影。

他的模樣，也漸漸變得清晰。

第三次了。

今天第三次見到同一個人。

陳濯清。

他站定在自己面前，量高大，校服穿在他上像是量定做般的合適，兩肩寬闊，很好地撐起弧度。

有的，是泠見到能把校服穿得這麽好看的人。

泠要仰頭才能看他。

即使是這樣的死亡角度，男生的那張俊臉也依舊無可挑剔，下顎線清晰，面部廓有棱有角的。

一擡眸，就對上他垂眼看過來的目。

不偏不倚的。

四目相對。

他那雙眼睛實在太好看，近看時更甚，有種攝人心魄的幽深。

聲音與這張臉的適配度很高，低沉好聽。

“你好，我是高三一班的陳濯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