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快滾 哎姐，要不要一起洗？

不過那些照片楊糕還是空看了, 沒看出什麽端倪來，就是覺得好多廢片。

勉強有幾張可以重新構圖的。

他有意識到自己可能表現得太明顯，已經被陳睦看出來了, 但是……這個就應該要被看出來才對吧？

他倒也有那種兄弟, 對生好了半天，但就是。送護手霜要說人家手糙，送護品要說人家長得黑, 帶早餐要說人家瘦得跟桿子似的……所以一個學期後生跟別的男生好上了并且非常討厭他, 楊糕覺得這也是正常走向。

是的, 楊糕沒有經驗，倒是有很多幫他排除了錯誤答案的蠢朋友。

所以到陳睦的態度變化，會讓楊糕有些忐忑——就是，以他目前所見的小樣本, 他似乎沒有見過這麽順利的。

最常出現的況是, 男生給生努力獻殷勤, 生不喜歡就會很快拒絕，而生喜歡的話，在被追求一段時間後可能態度會好一些，然後兩人一起聊聊天、吃吃飯什麽的。

反正就是, 很有這麽快回應的——是的，好像沒聽說過哪個生前腳意識到自己在被示好, 後腳就會說“你也很厲害啊”“我也幫你拍照吧”之類的。

、至應該先確認一下, 問一聲：“你這是什麽意思，是在追我嗎？”

然後楊糕就會回應：“我只是想對你好, 你只要接就好了，但如果你實在覺得有負擔的話……那我們還是像以前一樣。”

可關鍵是陳睦沒問啊。

這讓楊糕回憶起了做數學卷子看不懂答案的那種無力，其實答案要是一步步來他還是能跟上的, 但有些答案它跳步驟，這一跳楊糕就不知道到底進展到哪裏了。

就連幫陳睦和駱駝合影時他都有些心不在焉，如果他還能有心思沉澱一下緒，可能會拍一組更文藝一點的影像，剛好今天陳睦的棕格子衫和這風景也相得益彰。

但是因為他沒什麽心思去引導，同時陳睦跟這頭駱駝好像磁場也不太和，所以就拍了搞怪風——他眼睜睜看著陳睦跟駱駝講道理，然後發展吵架，再然後駱駝沖吐口水，還吃頭發。

……倒也很有表現力，是一般人難以做到的與駝合影。

楊糕拍著拍著就笑出來，心逐漸從不安變得坦然——好在的事并不是數學題，原本就沒有標準答案，那哪還有什麽步驟可言。

就這樣騎著駱駝在關溜達了一圈，二人便準備再次啓程了，楊糕一邊跟著陳睦返回停車場，一邊看著剛拍的照片傻樂。

陳睦去洗了下被吐了口水的頭發，走到這兒就已經完全幹了。這沙漠就像個天然烘幹機，讓不由得慨：“這邊洗服得幹得有多快啊。”

楊糕也擡頭一眼天上：“薄服的話，放太底下估計十來分鐘就幹了。想早點到敦煌也是為了這個，再不洗服我要沒服穿了。”

確實，楊糕所有行李總共就那一個背包，明顯也塞不了幾服。不過想起這茬陳睦就想咽口水：“你那服還需要洗嗎？反正……也是香的。”

“什麽啊……都說了不是香味，是你鼻子有問題。”楊糕邊說邊特意離遠了半步，也不知道這到底有什麽好害的。

陳睦看得心猿意馬，走著走著差點撞自己車上去，好在臨了還是反應過來，一邊繞道上車一邊給自己緩解尷尬：“咳，這車……在太底下曬這麽久，這會兒估計要悶死……”

說著拉開車門，用力扇著想讓裏面的熱氣趕出去。

低頭卻看到駕駛座上整齊地鋪著什麽東西——是昨晚買的那件白披肩。

不明所以地拿起來：“這個怎麽跑前面來了……”

楊糕一邊鑽進車裏一邊回：“哦，我看這麽大的太，就想著等我們回來座椅肯定燙屁……嗷，燙！”

*

嗯，愚蠢，單純，真誠，熾熱。

陳睦腦袋邊上好像有兩個小人，一個在說“你就該談個這樣的”，另一個在說“大王萬萬不可啊”。

車輛繼續在沙漠中的孤獨公路上，筆直前行。

關距離敦煌已經很近，大約一小時車程，車上二人一個在糾結，一個在茫然。

陳睦是覺得還沒把自己的緒拾掇明白呢，一開始也是打定主意跟楊糕只做旅伴的來著，但是……當意識到這樣一個男孩子對自己心了的時候，沒有一個人能招架得住。

不過當初對徐來表白的時候倒也看出徐來對不一般了，那又怎麽樣呢？不還是被拒絕了？男人心海底針，有時也不是能用常理去理解的。

吃一塹長一智，陳睦現在知道要給自己留後路了——如果真要表達點什麽，最好還是等明天。

因為明天要開的行程是“從敦煌到張掖”，如果楊糕拒絕了剛好直接把他送回家去，也不用太尷尬；如果沒拒絕……那大不了帶著他把這趟大環線玩完。

真正要考慮的是，旅程結束之後呢？

陳睦想著就有嘆氣的沖——要真讓說的話，這只是旅途中的一場邂逅，不管發生了什麽，只要他們在相過程中是真心互相喜歡的，那就足以為一段好回憶了。

咱不能因為害怕花敗而拒絕讓鮮花盛開啊！

這種模式是可以接的，覺得楊糕也應該能夠接才對，他畢竟是個男的。

不都說男人橫豎不會吃虧嗎？在旅行途中被大姐姐救了，一起旅行，然後還在一起幾天……這對他來說跟“始終棄”一點兒關系都沒有，這對他來說應該“豔遇”。

但陳睦也很清楚，如果楊糕真是會把這種經歷做“豔遇”的那種人，應該也就不會喜歡了。

這個事它就是無解，但要是讓陳睦回去之後和楊糕異地，也會覺得很稽，這種明知無法修正果的，還不如當斷則斷。

陳睦驚悚地發現別說楊糕沒什麽經驗，自己好像也沒什麽經驗。

的所有行為準則只有兩個來源，一是徐來，二是本能。

*

而茫然的那個則是楊糕，他幾乎以為回到車上後，如果氣氛好的話，陳睦會立刻破這層窗戶紙。

因為他記得陳睦之前說過，要是喜歡什麽人當場就會說出來。

那既然沒有說的話，就是……不喜歡。

啊，自作多了。

所以是真的拿他當弟弟看了？還是說注意到他的傾慕，不由得對他多了幾分照顧？很可能吧，他知道陳睦雖然看起來沒譜，但其實還是個很善良的人，可能就是那種沒法對別人的心意同等回應的愧疚……

他看著窗外輕嘆一口氣，頭一次覺得自己是個很沒吸引力的人——如果只有像徐來那樣可以和并肩作戰的、很穩重的、能主持大局的男人才能讓興趣，那楊糕確實不知道自己的魅力點在哪。

會被優秀又年長的姐姐當小孩子對待，也是理所當然的吧。

楊糕自己都沒意識到自己臉拉得有多長，開心不開心在他這裏其實特別明顯，但好在他已經完全不往陳睦的方向看了，只把頭轉向車窗方向，看著沙漠盛景一路到敦煌。

*

敦煌之名的來源說法繁多，有人說是源自大月氏語，有人說是突厥語。由于奐的敦煌莫高窟，此不僅在國人盡皆知，在海外也聲名遠揚。

正如楊糕所說，莫高窟在旺季時需要提前至一個月搶票，所以陳睦他們此行必定是去不了了，但是在剛剛開進敦煌地界的時候，他們就收到了一個小小的驚喜——道路兩旁的路燈做了“飛天”的形狀，飛天形曼妙靈，提著蓮花燈似在歡迎來賓，驗頗佳。

作為一個沙漠中的綠洲城市，說實在的除了比一般城市更曬以外，乍看上去倒也沒有更多區別。住宿資源依舊富，房間是楊糕提前訂好的，陳睦在辦住時特意跟前臺說了不要盡頭房，然後拿了房卡就跟楊糕一起上樓去。

到了3樓之後發現是門對門的兩間。

陳睦隨便給了他一張房卡：“洗完服來我這敲門，然後一塊兒去吃飯。我已經得前後背了。”

“知道了。”楊糕悶聲應下，接過房卡就要回屋。

陳睦也刷開了房門，想著趕洗個澡上床躺會兒順順腰，便聽楊糕忽然又住：“哎姐，要不要一起洗？”

“什麽？！”

*

陳睦萬萬沒想到他都進展到這個地步了。

楊糕被的聲嚇了一跳：“你幹嘛？我說要去洗房洗服，你的要不要一起……你很介意跟我的服一鍋洗嗎？”

“哦哦，不不不，不會。”陳睦的心髒突突地跳，“那你等一下，我、我馬上收拾收拾拿給你。”

“不著急，我打算洗個澡把上服也換下來一起洗了。你也可以先洗澡，等會把上這也一起拿給我。”

“可以可以。那我先洗澡。”陳睦說著把行李箱拽進屋，用自己的額頭關上了門。

*

！都！在！想！些！什！麽！

直到洗澡時陳睦的心跳都還沒平複，撲通撲通的像是要從裏跳出來一般——為什麽會覺得楊糕是要跟一塊兒洗澡啊！

現在最大的願就是楊糕沒聽出來——他應該是聽不出來的，陳睦只能這樣想，不然這臉還怎麽要？

不知道是不是腦子過于混的緣故，陳睦沒意識到時間流逝，覺自己也沒洗多久敲門聲就響起來了：“姐，你準備好了嗎？我剛問了洗房在樓上，我現在要上去了。”

陳睦趕忙把水一關：“哦，好了，稍等——！”

飛快地幹上的水，三兩下把睡袍穿起來，路過全鏡時還特意看了一眼這麽穿得不得。

可這和昨晚穿的是同一件睡袍。就在昨晚，還覺得就這樣讓楊糕進房間是沒問題的。

的腦子到底長到哪裏去了，孩子是18歲不是8歲！

“稍等啊，馬上好！”邊喊邊把自己的髒服囫圇個兒地一頓打包，然後起過去開門。

這個時候倒是有想到——楊糕說他再不洗服沒服穿了，那他現在洗完澡到底是穿了還是沒穿啊？

所以陳睦其實是有心理準備的，就算開了門看到楊糕赤著上站在門口，都不至于有太大反應。

好吧，他哪怕是上下通，都不會覺得有這麽驚悚。

可當打開房門時，看到的是楊糕隨意地站在那裏，上穿的是一高中校服。

直接把一包髒服甩在了他上：“你穿的這是什麽！啊啊啊——滾啊，快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