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車尾燈[公路]》第62章 三人 達坂山觀景臺有如仙境。

第62章 三人 達坂山觀景臺有如仙境。

陳睦已經太久沒有做過什麽事了。

是, 這一路上救了個人,談了場,玩得開心還幫助了一夥大學生, 但不是來幹這些的。是來抱小羊的, 是看到那個小羊視頻被鼓舞,到振作的力量,所以才來到這裏。

說得誇張些, 是想把這個行為當作一種儀式, 一種祭祀, 從此不再是躲藏在黑暗中的陳睦,將像新生的小羔羊一樣活力、生機、充滿希

可現在又被打回去了。

有年輕單純的男孩陪伴,有綠水青山常在,拍照吃食, 在這樣的境下誰都會開心的。但是當這些退去呢?真的已經準備好了嗎?

這一刻陳睦絕地發現, 還在那一年裏, 還是沒能出來。

*

陳睦跟楊糕說過很多事,關于作為校園偶像的學生時代,關于如何走上賽車路,關于意氣風發的賽車生涯, 關于最後那場慘烈的翻車。

唯獨沒有詳細說過,翻車後那一年到底是什麽德行——也許如果楊糕知道的話, 也就不會對這麽著迷了。

他大概會很失落, 自己以為魅力四的姐姐,實際上是這種人。

陳睦手上握著那顆燙手的紅薯, 那些片段比此前的任何一次回憶都更清晰深刻。

記得在剛剛蘇醒的那幾天裏,一直覺得這個傷很麻煩,很關心什麽時候才能痊愈, 還要準備後面的比賽。

直到醫生語氣隨意地告訴:“都這樣了你還想著開賽車?命都不知道怎麽保下來的。”

當然這個不靠譜的職業經常被diss,都已經不在乎了,只是應一聲:“有命在就得開啊,又不是死了。”

“以後都別想了啊,開不了了。你的腰以後幹什麽事都得注意著點,定期還得來複查。”

聽完這話後陳睦其實還是沒有反應過來,對現代醫學的信任度很高,所以不斷表示“多錢都治”“會配合複健”“什麽苦都能吃”“難道連奇跡都沒有嗎”。

無數次得到否定回答後,漸漸開始意識到什麽。

那時候躺在病床上不了,完全是廢掉的樣子,但非常清晰地對徐來說:“這個醫生不行,我想轉院。”

當時媽媽眼淚一下子就下來了,撕心裂肺地喊:“你就別折騰了行不行!”

被徐來好言勸著送出病房。

然後他坐在病床邊看著陳睦,滿眼紅:“好,那就轉院。”

*

于是轉了四五家醫院後,陳睦才明白,徐來并不是想換個醫生來治好的腰傷,而是想多找幾個醫生來告訴,這個真沒得治。

揪著徐來的領子質問他,將所有怒火發洩在他上:“看戲好玩嗎?”

“我沒有看戲的意思。”

“你從一開始就知道我好不了了對吧?”

“那你要我怎麽辦。”徐來擡眼看向

傷的是陳睦,但消瘦的卻是徐來:“你需要我做什麽?任何事我都會做的。”

陳睦放開他的領子,只說了句:“滾出去。”

“你別這樣了好嗎?要不你打我兩下吧?你打我吧?”徐來眼淚一下子就下來了,老實說他也極會展出這副模樣,“是我做得不夠,我該阻止你的,我早該想到你會要在那個彎道加速,我該從一開始就提醒你別這麽幹!”

“滾啊!讓你滾聽沒聽見?!”陳睦拿起床頭櫃上的瓷杯一擲,在地上摔得碎。

徐來的聲音因此一頓,然後應一聲“好,我先出去,你好好休息”。

在他走後,已經哭淚人的豪豪他們試圖上前來:“姐,你別罵來哥了,他也傷了,其實事這樣他也很……”

陳睦把自己能夠到的所有東西都砸了:“滾啊!都給我滾啊!”

*

看起來是很橫,但還需要人照顧,需要人帶飯、

起初大家只是照顧,不跟說話,因為只要說話就要發火。

但是總這麽靜悄悄的也讓人擔心,于是又開始嘗試給帶些花來,順帶跟聊點無關要的事,給調節心

起初陳睦不搭理,他們只能自說自話,并相信這對陳睦來說是有好的。直到有一天,陳睦終于意識到為什麽自己一見他們就這麽煩躁——因為他們上有著大量運出的汗,還有改裝汽車留下的機油味。

于是一變:“出去。”

“什麽?”

“讓你們出去,機油味聞得人想吐。”

他們的臉也變了,陳睦這副神讓他們有點怕。但是在互相推拽著要出病房時,到底還是有人忍不了了:“你還要這樣到什麽時候?都多久了?你就打算這麽一蹶不振嗎?”

陳睦氣勢更盛,像是終于逮到吵架的機會一樣:“得到你教訓我?你以為你在跟誰說話?如果不是我的腰壞了開不了車了,你敢跟我這麽大聲嗎?!”

“我從來沒想到你會這個樣子!姐,對于我來說你是偶像,我是為你加火焰的,就算你開不了車你也有其他本事,你至于擺出這副樣子嗎?!”

“我擺什麽樣子得著你指手畫腳?我的本事多呢用得著你編排?”

“你本就不是陳睦,陳睦才不是你這個樣子的!我認識的陳睦,就算是開不了車了,也絕對不會是你這樣!”

他說著推開旁人大步往病房外走去,恰遇上因為洗澡而姍姍來遲的徐來。

徐來看著這架勢也愣了愣,然後飛快地擺出了經理該有的沉穩模樣:“怎麽了?”

那技師看看他,把工牌掏出來拍到他口:“我不幹了。”

*

一個團隊的氣氛如果一直平平淡淡,那倒沒事,怕的就是團隊氛圍之前熱火朝天,現在死氣沉沉。

車隊的經費、管理、規劃都是徐來在做,他很清楚自己是這個團隊的管理者。但是團隊真正的核心凝聚力卻是在陳睦那裏,陳睦一旦垮掉,整個團隊都是散沙。

所以那之後徐來開了個急會議,希大家能繼續為火焰而戰,因為“火焰”的名字裏有陳睦的心,只要火焰還在,陳睦的故事就還有續章。

同時他也保證,等陳睦傷好後,自己會盡最大努力讓回到車隊來,就算不能做車手,一樣可以為一名優秀的技師。

就這麽穩住了局勢。

但是等陳睦出院回家,徐來這麽去跟商量的時候,卻被潑了一頭冷水——現實意義上的冷水。

他都顧不上頭發,只抹了把臉:“為什麽?你不是很喜歡車隊嗎?你跟大家不都很好嗎?每個人都盼著你回來!”

“那就讓他們盼著吧,我會回去算我輸。”

“你現在給我覺很陌生!難道車隊在你眼裏什麽都不是嗎?難道你對大家表現出的爽快和友善都是假的嗎?”

“那難道他們對我就是真的嗎?!”陳睦臉都漲紅了,脖子上青筋暴起,“他們真的盼著我回去嗎?你確定?這樣的我?他們很希我回去嗎?”

大喊:“他們想要的是陳睦!是那個能開車、能拿冠軍、能帶給他們榮耀的陳睦!誰在等我回去?有誰會盼著這樣的我回去?”

“那你就不能不這樣嗎?!”徐來都想給跪下了,他扶住他的肩膀,“你再想一想,回車隊來吧。做個技師,從其他方向發揮你的才能,你一定能做得很好!”

陳睦直接笑出聲來,都不敢想的表得有多癲:“哈哈,虧你想得出來。徐來,你的意思是讓我回到車隊去當個技師,把車改裝得戰無不勝,然後給你開?讓你開著我改的車,拿到冠軍獎杯,接全場的喝彩?”

不屑地用手指著徐來的口,一字一頓道:“你、做、夢。”

徐來總算忍不住一把把的手拉開:“陳睦!你本來就是這種人嗎?”

“不然呢?你以為我既能默默無聞搞後勤,又願意出生死上賽場?那你想多了,我哪那麽百變呢?”陳睦躲開他的手揪住他的領子,“徐來我告訴你,我的本事就是我的,我的一切都為我效力,誰也別想踩著我的肩膀往上爬。團隊?呵,陳睦的名字人盡皆知的時候,有誰在乎過的領航員是誰?”

*

是的,徐來說的不假,陳睦在任何人眼裏都是爽快又友善的,所以那段時間,大家都覺得打擊太大,大變。

但陳睦自己清楚,本來就是這個玩意兒。

只不過本來有心裝,還得搞人際往,自己是個人崇拜又待人友善的人。傷後就失去了所有力氣,什麽都不管了——尤其是再裝那個良善樣兒的話,就得聽那些說不到點上的“安”,好家夥一天能瘋三回。

人人都關心,為想出路。

一個賽車手不能再比賽了,那能做個技師應該是天大的好事,陳睦的拒絕令人匪夷所思。見遲遲不能振作,徐來甚至問過要不要去他家的公司上班,但也被狂怒的陳睦趕走了。

直到有一天,媽媽給送了飯過來,看著曾經雖然瘋癲但還有活人樣兒的兒變得游魂一樣,心疼得眼淚直掉。

拉著陳睦坐下了,語重心長地說:“睦,媽跟你商量個事行嗎?”

那大概是心已經堅如鐵的陳睦頭一次心:“你說。”

“如果你實在不能接別的工作,就是不想上班的話,要不就跟徐來結婚吧。”

陳睦擡頭看著

媽媽糙的手,嘆息道:“我問過徐來了,我說如果陳睦跟你在一塊兒,你能接嗎?他說,如果你真能願意,那是他的榮幸。”

陳睦說不出話來。

媽媽便追問一句:“你怎麽想?”

陳睦還是那三個字:“你、做、夢。”

*

媽媽愁白了頭發,火焰的隊員們也散去半數,留下的豪豪是認為火焰是陳睦的續章。他說:“如果火焰沒了,陳睦才是真的從賽場上離開了。”

那陳睦本人到底要什麽呢?什麽時候才能振作?什麽時候才能重新做回大家心目中的那個“陳睦”?

說出來可能沒人信,陳睦本人其實比誰都著急。所以哪怕只是抓到那麽一覺,都想把自己解救出來,因此來到這裏。

但為什麽會這麽難啊?怎麽會這麽難啊?來一趟西北大環線沒抱到羊,這說出去誰會信啊?

這算是老天給的暗示嗎?就是不要掙紮了,放棄不切實際的幻想吧,你不僅不是天選之子,相反是個衰神?

陳睦站在高山之巔,怔怔地看著眼前的山谷。今日的達坂山觀景臺有如仙境,只為一人。

然而就在此時,一陣豪車的發機聲由遠及近,最終在不遠停了下來。

陳睦扭頭看去,那個悉的影從車上下來,喚道:“睦睦!”

好吧,達坂山觀景臺有如仙境,為他們二人。

陳睦剛想搭腔,便聽另一邊是一陣馬蹄聲,同時一聲清脆的呼喚響起:“姐!”

為他們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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