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第 107 章

蕭元星過去的時候, 丹楓正從屋裏頭出來。

冷不丁看到蕭元星過來，自是驚訝：“世子怎麽來了？”邊說，邊朝人迎了過去。

同人欠問完好之後, 看著跟在世子後的時雨, 更為稱奇。

“殿下呢？怎麽就時雨跟著您？”

時雨平日話多，但在昭裕太後等人的面前，卻一向是能說話就說話，尤其是這陣子。

以免給主子帶來麻煩，恨不得把自己變啞。

好在蕭元星也不必回答, 先替說了：“剛才路上到昭昭, 看神不好, 便讓先回去歇息了。”

果然, 丹楓一聽他這麽說，就沒有疑問了。

“殿下這幾日……”

本能接話，到最後, 又作罷。

“正好, 太後也起來了, 您隨奴婢進去吧。”丹楓說著, 也沒讓時雨跟隨, 從手裏端過蓮子湯, 就同時雨吩咐道，“你去照顧殿下吧。”

時雨自是求之不得, 忙同兩人告了一禮，就火速跑了。

丹楓領著蕭元星進去，路上小聲提醒人道：“這幾日太後頭疾又犯了, 若無重要棘手的事，世子暫時先放放。”

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蕭元星也知道輕重緩急。

自然不會在這當口, 同姑姑說這些。

雖然這事著急，但姑姑的子更重要。

他點頭，表示知道。

但昭裕太後，卻是曉得他的。

若無什麽大事，憑他整日忙得腳不沾地，怎麽會無故過來？

彼時，已接過丹楓遞過來的蓮子湯喝了起來，幾乎是才一口，就知道這是出自昭昭的手。

“昭昭怎麽不在？”順又問了一句。

丹楓與人回道：“殿下神不太好，剛世子到殿下，便讓先去歇息了。”

昭裕太後聽到這話，無言沉默了一會。

自然也知曉這其中原因，昭昭素來心細，想得又多，定是這幾日突犯頭疾，令擔憂自責了。

不知說什麽。

昭裕太後只能丟下一句：“讓好好休息，別去打擾。”

說罷，昭裕太後又喝了一口蓮子湯，這才看著對面的蕭元星說道：“說吧，今日為著什麽來？”

未等人開口。

昭裕太後便又是一句：“跟我不用藏著掖著，也不必擔心我這子骨不住，我這子向來如此，還不至于連事都聽不了了。”

蕭元星遲疑片刻，到底還是同人開口了：“昨日我罰了元福。”

昭裕太後挑了挑眉，對此不知該說不意外，還是習慣了。

這兩個侄兒，素來有天壤之別。

但從前，元星從未把這些瑣碎雜事拿到面前說，想來這次元福惹的事不簡單，便也問了句：“原因？”

蕭元星來時就醞釀好了，看到姑姑時，要怎麽說。

既得往那個方向去，又得先把謝清崖的事瞞著，免得姑姑一氣之下就直接把人給置了。

“昨日，我收到了一些，元福這些年收賄賂的證據。”

昭裕太後一聽這話，臉就有些不大好看，但對蕭元福的為人，也算是清楚。

沒了心再喝蓮子湯。

松開握著湯勺的手，淡聲問他：“很多？”

蕭元星未敢看，垂眸回道：“不。”

“誰給你的？”

倘若此時昭裕太後和丹楓仔細一些，便能發覺，蕭元星此刻，尤其是在這句話之後，變得更為繃的模樣。

“我還在查。”

昭裕太後聞言，也未說什麽，只問他：“你的想法呢。”

蕭元星默了片刻，才說：“從前元福小打小鬧，我也懶得管他，但如今，既然都有人往我這邊送東西了，不管那人究竟是什麽想法，我都不能再讓元福這麽肆意妄為下去了。”

蕭元星頂著前方的注視，低聲說道：“我打算讓元福從戶部下來。”

昭裕太後皺了皺眉，沒說話。

六部之中，吏部和戶部，都是重中之重，一個管著員選拔和考核，一個則管著國庫。

當初雖然知曉元福沒什麽本事，但想著這樣的地方，肯定是得有個完全可信的自己人，因此昭裕太後便還是把蕭元福撥了過去。

這突然把人調走。

再想安排個完全可信、不用擔心叛變的人進去，實在不易。

昭裕太後的確有些猶豫。

元福雖然沒什麽本事，又貪婪了一些，但畢竟姓蕭，是的親侄兒。

“要只是些小事，我也不想這麽做，但——”蕭元星忽然話鋒一轉，把另一樁事也與人說了，“元福這次還把主意打到巡鹽史這個位置上去了。”

昭裕太後這下，臉是徹底沉下來了。

“我不是跟你們說過，這個位置先別嗎？”

蕭元星忙與人解釋道：“他沒安排我們的自己人，是有個全方同的人找上他，又許諾每年給他五的利益，他這才……”

昭裕太後忽然問：“你說誰？”

蕭元星一時反應不及，過了會才回過神來，與人回道：“江寧織造全方同。”

說完，見姑姑臉突然變得更加難看起來，蕭元星忽然想到，昨日謝清崖與他說的那番話。

難道……

蕭元星心下陡然一沉。

他的心髒也跟著快速跳了起來，看著不遠姑姑的臉，蕭元星下意識問道：“……姑姑知道他？”

抵在膝蓋上的手，早已不控制，攥了起來。

心跳也如戰場上的擂鼓一般。

昭裕太後沒有說話。

只是忽然疲憊地拿指腹抵著眉心，不住按著。

蕭元星見這樣，自是更為擔心起來。

他不敢想，倘若姑姑真跟長野之戰有關系，那別說他跟謝清崖的合作，只說昭昭，以後該怎麽辦？

想到剛剛昭昭，好不容易才重新找回來的笑臉。

蕭元星就不敢想，這事要真是真的，那昭昭就不僅僅是左右為難了……以的子，只怕這輩子，都無法再面對謝清崖。

滿腦子複雜的思緒，一時間，全都湧到了他的心口。

堵得他心裏發慌。

若非他素日沉穩，只怕這會就要直接問出口了。

沒人說話的屋子裏，始終靜悄悄的。

不知過去多久。

昭裕太後才終于開口：“你先出去。”

這話自然是對丹楓說的。

丹楓也知道他們之後談的事，不好被外人知道，自是忙答應著出去了。

等丹楓出去，守在外頭。

昭裕太後這才跟蕭元星說道：“全方同是曹達的弟弟。”

即便沉穩如蕭元星，冷不丁聽到這麽一句，也愣住了。

“什麽？”

他眨了眨眼，有些沒反應過來。

昭裕太後實在不想多提這兩兄弟，也不想去說那件事。

滿臉疲憊和不耐。

有些事，原本以為這輩子都不會說出口，但想到昭昭那日的那句“喜歡”，昭裕太後既頭疼，也無奈……

手抵著太，嘆了口氣，到底還是與人說了：“當年長野之戰，有問題。”

蕭元星心下一沉。

果然跟謝清崖想的一樣，但看姑姑這樣，蕭元星倒是悄悄松了口氣。

看來姑姑并沒有參與這件事。

若姑姑參與了，此時就不會是這般模樣了。

蕭元星明顯放松了一些，他低聲音問道：“跟曹達有關？”

昭裕太後因頭疼，自是沒有注意到他的異樣，聞言也只是淡淡扯不耐說道：“跟他有沒有關系，我不知道，但肯定跟他那個弟弟不了關系。”

“當年長野之戰之後，我見曹達有陣子神不對，便私人著人去查了他，發現他那陣子經常跟這個全方同見面，便又讓人去查了這個全方同的底細。”

“起初沒查到什麽，只知道他們都是山東那塊的人，我還以為這個全方同也只是來投靠曹達的，後來發現他忽然被調離了京城，去了江寧一個小縣做知縣，我還以為他這是被曹達厭棄了，便也沒去理會。”

“沒想到兩年後，我居然又在宮裏看到他了。”

“他照舊來孝敬曹達，還坐上了江寧織造的位置。”

“我那時才覺得不對。”

“便讓人把這全方同又仔細查了一番，才知道他在被調離戶部之前，做得最後一件差事，便是給長野之戰運送資。”

想到昨日謝清崖說那批盔甲有問題，蕭元星忍不住問道：“那批資究竟怎麽了？”

未想昭裕太後卻搖了搖頭。

“我不知道。”

“姑姑那會沒查？”蕭元星問道。

話才說完，就見姑姑睜開眼睛看他。

冷不丁與姑姑對視上，蕭元星自知自己今日多了，忙低下頭，不敢再言。

昭裕太後倒是沒說他什麽。

看了他一眼，便又收回視線，一邊繼續按著太，一邊淡淡說道：“我當時知道，距離長野之戰都已經過去兩年了，南安王府早就落敗了，劉鳶也已經死了，只留下三個小孩。”

“人死不能複生，我就算真把真相查清楚，又有什麽用？”

“何況——”

昭裕太後扯冷笑：“我為什麽要去查？”

“拿著曹達這樣一個，可以更好地讓他為我而用，要不然你以為前些年蕭家在各部安人手，會這麽容易？”

蕭元星也沉默了。

姑姑之前和曹達利益牽扯太深。

不過總歸長野之戰，與姑姑沒關系，這倒是令他安心不。

“那元福……”他主岔開話題。

昭裕太後又沉默了一會，才同人說道：“就按你的意思去做吧，元福這些年的確是越來越沒數了，再這麽弄下去，蕭家跟我遲早都得被他牽連。”

“戶部的人選，你仔細看看，挑個可靠的人放進去。”

“讓你爹娘最近也老實點。”說到自己的兄嫂，昭裕太後臉又有些難看起來。

蕭元星低聲應是。

又見姑姑面上疲態，不由說道：“姑姑別太勞累了。”

昭裕太後扯無奈：“若他們都能像你這樣有本事，我又何至于這般勞累？”

蕭元星正想開口，忽聽姑姑問道：“謝清崖回來沒？”

沒想到姑姑竟然會主提到謝清崖，蕭元星呆愣了片刻，才回道：“回來了。”

回答得太快，怕姑姑多想。nbsp;nbsp;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他忙又與人說道：“聽說是前兒夜裏回來的，累得昨日都沒能上朝，在家裏休養著。”

“知道了。”

“姑姑怎麽突然問起他？”蕭元星問。

昭裕太後卻沒有立刻說話，而是過了一會，才開口說道：“……昭昭好像喜歡他的。”

蕭元星事先已從昭昭口中知曉了此事，卻不敢表現出來，只拿著話，小心與人說道：“也正常，昭昭畢竟也是個姑娘家，那謝清崖生著一張好面皮，兩人又在玉田一道共了患難。”

有些話，昭昭不能說，他卻是能說的。

“姑姑是擔心謝清崖……”他小心說道。

“我能不擔心嗎？劉協如今越來越大，朝野之中讓我放權的聲音，你不是沒聽到。”昭裕太後說到這又有些來氣。

“那姑姑是怎麽想的？”

昭裕太後沉默片刻，才開口說道：“我打算回京之後，找下謝清崖，不管他有沒有問題，只要他願意跟昭昭離開，我就可以既往不咎。”

蕭元星沒想到姑姑會是這樣一個想法。

驚愕過後，卻也知曉，這對姑姑而言，已是極大的容忍了。

他其實也不想讓昭昭參與進這些事。

但謝清崖……

想到昨日景，還有他的那番話，蕭元星就知道，他不可能這樣走。

至現在不可能。

他不由問：“倘若他不同意呢？”

昭裕太後一聽這話，便立刻然大怒起來：“有他不同意的份嗎？！”

“太後，要。”

外頭傳來丹楓擔憂的聲音。

蕭元星也忙站起，賠罪道：“姑姑息怒！”

昭裕太後又喝了一口蓮子湯，沉著臉，沒說話，過了會，才沖著蕭元星說了句“坐下”，又按著眉心，與人說道：“你繼續說。”

蕭元星看了一眼，臉上仍有擔憂之。

直到昭裕太後說了句“我沒事”，他這才小心斟酌著，與人說道：“侄兒也只是假設，假如他不同意，姑姑會置他嗎？”

昭裕太後張口便想說“當然”。

但話到邊，瞥見眼前這碗蓮子湯，忽而又沉默了下來。

蓮子湯有安神寧氣的功效。

做起來卻不容易。

得先從蓮蓬裏把蓮子取出來，再把蓮子的外，一粒粒剝好，未免蓮子苦，還要把裏頭的蓮子芯也給拿掉。

昭裕太後知道。

的昭昭在的事上，從來是不會假手于人的。

這碗蓮子湯，也不知道從開始準備到熬制好，究竟花了多時辰。

本來這幾日，也沒歇息好，偏還要為了這些事費心……

昭裕太後想想，就覺得心疼。

心裏也清楚，昭昭既然喜歡他，就不可能眼睜睜看著謝清崖出事，所以這幾日，才會又犯了頭疾。

“那你說怎麽辦？”

昭裕太後最後還是松了口。

蕭元星也沒想到，事竟然真到了這一步。

他原本還想著徐徐圖之，慢慢來，何況今日姑姑還不好。

沒想到說著說著，竟說到了這裏，一時遲疑，不知道該不該說，但這樣話趕話的時機不多。

再等到下次，又不知道什麽時候了。

蕭元星最後還是，小心斟酌著與人說道：“姑姑不過就是擔心他是陛下那邊的人，擔心您放權之後，咱們蕭家會像當年一樣出事。”

“但姑姑何不換位思考？”

“怎麽換位思考？”昭裕太後看著他，蹙眉問。

“若他真是陛下的人，以他與昭昭的關系，必定不會坐視我們出事……”

見姑姑雖然仍蹙著眉。

但并沒有發火，而是在認真思考他剛才說的話。

蕭元星心裏的張，稍稍散開了一些，卻仍不敢放松，他繼續與人說道：“陛下不是明帝爺，他沒明帝爺那樣的心和本事，他想坐穩這個位置，就得依靠我們。”

“何況您總有一日要放權，與其鬧到最後朝野議論不休，不如……”

話還沒說完，蕭元星就接收到了姑姑看過來的眼神，蕭元星知道自己還是著急了，一時不敢再說話。

屋一時又變得安靜了下來。

蕭元星不敢開口，昭裕太後也沉著一張臉，沒說話。

不知過去多久，昭裕太後才開口說道：“你先回去吧。”

蕭元星這時自然也不敢再說什麽，答應著站了起來。

“那姑姑好好歇息。”

他說完，又與人拱手一禮，準備走的時候，後忽然再次傳來姑姑的聲音：“……我先想想。”

蕭元星的心跳，忽然，沒有節拍地快速跳了一下。

這是姑姑第一次這樣松口。

這是好事。

代表姑姑的確有所心了。

蕭元星怕姑姑察覺出端倪，自是不敢表出毫，只又垂著眼睛，同姑姑答了聲“是”，這才離開。

他走後。

丹楓這才進去。

先前兩人說的那番話，在外頭都聽到了。

剛聽到的時候，的心快得，都要跳出嚨口了，沒想到世子竟然也會勸太後放權。

進去的時候，先悄悄看了太後一眼。

見雖然神淡淡，倒沒有太生氣，便放松了一些。

沒有就著世子的話，繼續往下說。

只是走到太後後，替人輕輕按起太。

主仆多年，自然知道什麽時候該說什麽，不該說什麽。

“你怎麽看？”最後還是昭裕太後先打破了沉默。

丹楓小聲問：“世子剛才說的那樁事嗎？”

昭裕太後“嗯”了一聲。

丹楓同樣斟酌著話語，小心與人說道：“您要奴婢說，那奴婢就鬥膽說句大膽的話，奴婢覺得世子剛才說得在理的。”

“之前我們總想著，南安王要是有問題，對我們不好。”

“卻忘了，他跟殿下的關系。”

“只要他心裏有殿下，就不可能讓蕭家出事。”

昭裕太後沒說話。

過了很久，久到丹楓都以為不會再開口了，方才聽說道：“回頭跟昭昭說下，明日回京。”

“等回到京城後，你讓郭天詞去山西跑一趟。”

“山西？”

丹楓不解。

昭裕太後說道：“當年那個人離開的時候，我記得是帶著孩子走的，你讓郭天詞去看看那孩子，還活著沒。”

丹楓聽到這話，忽然睜大眼睛：“您是說……”

雖然不知道太後要做什麽，但丹楓還是忙答應了下來。

……

翌日。

昭裕太後和徐端宜收拾東西，準備啓程回京。

而原先被委以重任的喬衷，也查到了一些東西，準備出宮去找碧溪。

而被他調查的曹達，今日卻不在宮中。

而在宮外。

只是誰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怎麽出宮的。

茶樓，喬裝打扮過的曹達，一進二樓一廂房，就見一個悉的影，正背對著他站著。

陳立沒跟進去，而是在門外守著。

免得什麽不長眼的人過來，聽到了一些不該聽的話。

曹達見男人聽到靜，也沒轉，仍背對著他，不由嗤笑一聲。

他也未曾搭理男人。

自顧自走過去，給自己倒了盞茶。

但茶水口，他就皺了皺眉，似乎不大習慣這個味道。

他拿著帕子抿了抿，這才看著那個影淡淡說道：“說吧，找我什麽事？”nbsp;nbsp;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他今日心不好。

和男人見完面，還要去找全方同那個混賬玩意。

這混賬居然敢背對著他，想借蕭元福的手，去手那巡鹽史的事！

他看他真是活得不耐煩了，為了錢，連命都不要了！

男人這才轉。

他看著曹達，直接問道：“謝清崖是什麽況？”

曹達看著他嗤笑道：“你看到的況。”

眼見男人擰著眉，似乎對他這番話，并不滿意。

曹達臉上的笑意卻越來越深了，只這笑意，明顯是嘲諷更多一些。

“當初我想直接派人殺他，你念在你那位好大哥的恩上，不肯讓我這麽做，現在好了，人又重振旗鼓了，玉田這麽大的功績，他遲早有一天得重新出現在我們的眼前，保不準還會重新站到你的面前，喊你一聲叔叔呢！”他看著男人怪氣。

眼見男人睫微，曹達心裏也有氣。

他如今是越來越後悔，後悔當初沒對謝清崖手，以至于如今失去了最佳的時間。

眼睜睜看著那小子，羽翼又重新滿了起來，偏偏他還被壽康宮的那位警告，沒法對他手。

這讓他如何不恨不惱？

男人走到他對面坐下。

到底是一條船上的人，曹達也不想鬧得太僵，這會便看著他問：“你是怎麽想的？”

男人看著他說：“把人解決掉就行。”

曹達意外地挑了挑眉：“你現在倒是舍得了？”果然人最終為得只有自己。

他揚想笑。

只是想到壽康宮那位的警告，又滿懷不忿地說了一句：“現在怕是不好手，壽康宮那位因為嘉順長公主的關系，特地警告過我，謝清崖現在要是出事，肯定不會放過我。”

他想著和男人從長計議。

未想男人卻看著他說：“我說得不是謝清崖。”

曹達皺眉。

下意識想接話，腦中卻先想到了一個答案。

腔立刻湧起一陣怒意，曹達直接對著男人就拍起了桌子：“你發什麽瘋？那是我——”

男人語氣冷淡地打斷了他的話：“一個同父異母的兄弟罷了。”

曹達被他這話說得一噎。

臉都漲紅了，卻吐不出回擊的語言。

“他死，對我們都有好。”男人邊說，邊從懷中拿出一樣東西，放在曹達的面前。

曹達起初未看清，只覺得那東西有些晃眼。

待低頭看去，方才看清那究竟是件什麽東西。

登時。

曹達的臉，也跟著變了。

“你——”

他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的男人，怎麽也沒想到，他給兆兒的平安鎖，竟然會在他的手中。

“這個怎麽會在你手裏？你……”

男人看他這樣的反應，似乎覺得有些驚奇。

他穩重沉毅的臉上，也因為曹達的這副表現，而扯出一個怪異的笑容：“我沒想到，有朝一日，竟然還能在曹掌印的臉上看到這樣的'舐犢之'。”

最後四個字，他是一字一頓，跟人說的。

看著曹達臉難看，他眼中再度浮現一抹冷嘲。

他當初也是這樣被曹達威脅，然後，不得不走上一條不歸路。

只如今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他淡淡收回視線，繼續說道：“放心，小公子沒事，我讓人照顧得很好。”

“讓全方同死，對我們都有好。”他看著曹達說道，“你這些年，也沒煩他吧，我可聽說，他近日還打起了巡鹽史的主意。”

“貪心不足蛇吞象。”

“解決這樣一個大麻煩，曹掌印該高興才是。”

“掌印好好想想吧。”他說完便直接站起，只在走之前，又與人丟下一句，“不過我建議掌印還是快點解決這件事，畢竟多一天，就多一天的麻煩。”

“我現在孤家寡人，倒是無什麽所謂。”

“掌印應該還沒活夠吧。”

男人點到即止，說完就準備走了。

後傳來曹達鷙的聲音：“兆兒在哪？”

男人頭也不回地說道：“待掌印把令弟解決了，我自然會讓掌印見到小公子。”

曹達眼睜睜看著他，就這樣拉開門走了，氣得直接砸了桌上的那盞茶。

陳立剛進來，就聽到茶盞碎裂的聲音。

他臉一變，忙轉過，把後的大門給關上了。

“幹爹。”

陳立小心翼翼過去，心裏也有擔心，怕幹爹這會把氣都撒到他的上。

果然——

曹達見他過來，就跟有了發洩的對象似的，立刻抄起桌上的糕點盤子，朝人上砸去：“我不是讓你派人看好兆兒嗎？為什麽會在他的手裏！”

陳立直接被那盤子砸在了腦門上。

眼冒金星，子也被砸得晃了好幾下。

不敢辯駁，陳立沒等站穩，就連忙跪了下去，跟人認起錯來：“是兒子沒辦好事，請幹爹責罰！”

曹達怒氣未消。

但畢竟還在外面，也不想引來旁人圍觀。

他冷著臉說了一句：“回去再收拾你！”

說完，他便沉著一張臉，先往外走去。

陳立拿袖子了下腦門上的，也連忙跟了出去。

待坐上馬車。

陳立跪在曹達面前，低著頭，茶盞高舉于頭頂，仍不敢說話。

直到曹達幹淨手，問他：“全方同現在在什麽地方？”

“兒子剛才派出去的人打聽過了，這陣子大人一直流連在各個酒樓、館，今日還沒出門……應該是宿醉還沒醒。”

說完。

他又小心翼翼問了一句：“幹爹還要過去見大人嗎？”

曹達沉著一張臉沒說話。

腦中閃過先前那人說的話，曹達咬牙半晌，最後還是沉著嗓子說道：“你待柴壽把人解決了。”

先前裏面說的話，陳立在外頭，自然都聽到了。

此時聽到這麽一番話，陳立心下一驚，知道幹爹這是已經考慮好了，雖然早知幹爹涼薄，但……陳立到底也不敢多說什麽。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