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1980》第一千四百五十七章 拿

沙經理的老婆姓姚,姚麗華。

文化不高,沒念過高中。

論工作,原本就是個棉紡廠的普通工人。

不過後來因為沙經理從原單位辭職,了皮爾卡頓公司的後勤部經理,而且皮爾卡頓公司又在京城發展迅速。

也妻憑夫貴,離苦海。

早就已經藉助沙經理在業務關係方面的便利,調到首都汽車公司當調度員去了。

換了工作單位之後,平時就負責在前門的計程車站點,接接電話,接待一下需要用車的顧客,下個約車單什麼的。

工作一點不累,而且每天上下班還有額外的通勤福利。

基本上是不用車,找相的同事蹭蹭車就行了。

因此,姚麗華不但自詡是個見過世面的人了,而且最初也有點不願花錢去計程車出門。

想來,反正是過年,街上人又不多,坐公共汽車不就行了?

現在也不比過去了,既然公司已經開始抓財務制度了。

這種費用想必沙經理也是不好報銷的,何必花這份冤枉錢?

要知道,平時都是蹭白車的,占慣了這種便宜,花這車錢在看來就是倆字兒——冤枉。

不過當從沙經理的裡,知道了他們要去拜訪的是何等樣的人,的態度就變了。

不但默許了要車的主意,而且還非常興

首先,崇拜闊人,尊敬財主。

計程車站的工作,還有沙經理的收,早就讓知道了這個世界是分三六九等的。

而真正的高和權貴又見不著,因此有錢的外國人,大富翁,合資企業或者外資企業的大老闆就是心裡的頭等人

要是有人膽敢在面前說,這些有錢人都是壞蛋,那錢都不是好來的。

一定會馬上反駁——你為什麼就沒發財呢?可見你還不如個壞蛋呢。

其次,還追星。

作為一個天天除了上班就是跟家裡帶孩子人,姚麗華最大的樂趣只來自於電視機和錄像機。

別說大陸的明星悉,日本和港城的明星也如數家珍。

只有歐明星因為實在是文化隔太大,有點不大「冒」。

因此,在聽說沙經理要去見的人是皮爾卡頓公司的東,壇宮飯莊的總經理。

拉桿旅行箱和易拉得領帶的發明者,娶了日本明星松本慶子人。

而且還一手捧紅費翔、崔健、張嬙幾個大明星,鄧麗君和尊龍來京城都是他接待的。

的心裡登時就冒出了一種做「敬仰」的熱氣兒。

像這樣了不得的人,真的得去見見。

難怪自己男人要下這麼大的本兒去求人家,這就說得通了。

同時,也想起,要是能再順便見到那些明星,可就再好不過了。

就對大富翁和明星私下裡的生活狀態好奇,真想看看這些人在京城住的是什麼地方。

真要是能見到鄧麗君或者松本慶子,沒準還能要來個簽名呢。

就是求人的事兒沒辦,回頭擺在家裡,也夠好好跟旁人吹噓吹噓了。

怎麼說,也不算白去一回不是?

萬一要是事兒辦了,還能順便打貴人、財主的圈子裡去!那,可就有個混頭兒了……

至於最初懷疑沙經理機不純,要騙家裡錢給野人的念頭,此時早就不復存在了。

倒是比沙經理還興,有點迫不及待要跟去見見世面。

「他爸,你還認識這樣的大人啊?怎麼過去沒聽你提過啊?你到底有多大把握請人家幫你忙啊?人家這樣的人,真能幫你的忙?」

老婆態度如此逆轉,沙經理也不由得轉了轉眼珠,他可沒想到這個理由這麼好使,能讓老婆幾乎全忘了他在外做下的醜事。

所以儘管沙經理還沒有十足的把握能夠順當的解決自己的問題,也吃不準寧衛民見到自己會是個什麼態度,

但秉著閻王爺玩兒小鬼,舒服一會兒是一會兒的原則,他也忍不住開始拿大,話風也氣了起來。

「有多大的把握?你呀,記不記得三年前我給你那小五十萬,那錢打哪兒來的?那就是我跟這個寧衛民一起炒郵票賺來的。他當初在京城還沒混起來的時候,我們是一起分過贓的兄弟,就是去了日本之後,我們才不大走了。你說這關係怎麼樣,他能不幫忙?」

姚麗華「咔咔咔」地笑了一陣,「呀,那咱這事妥了呀。你們既然有這樣的,那隻要他不是個薄寡義的人,你這點小忙他當然得幫。」

跟著,更是福至心靈地說,「對對,咱是得輛車,我馬上就打電話去。嘿,甭管怎麼著,拜訪這樣的人家,咱是不能太寒酸了,否則真得讓人小瞧了。」

沙經理立刻順水推舟,趁機敲打老婆,給自己吹過的牛提前圓和,以避免瞎話穿幫。

「就是嘛,今兒我別的不怕,就怕你給我丟人。記著,去了別跟鄰居家串門似的,想說什麼說什麼。我們說話,你也別瞎口。人家現在畢竟和不一樣了。咱這點東西也不算什麼。有些過去的事兒心裡知道就行了,絕不能再提了。否則辦不事,白花錢,還得罪人懂不懂?」

「行了,行啦,都聽你的。」姚麗華則毫不起疑,滿口應允。

就這樣,下午三點鐘不到,這兩口子都已打扮停妥。

就跟一對恩夫妻回娘家一樣,穿得面面的,抱著禮坐上按時開到樓門口的小車出門了。

除了鄰居們看見他們這幅樣子背後的幾句閑話,以及沙經理被老婆抓破的臉上了一個創口,再沒有任何的痕跡,能表明他們的家庭有著能讓兩口子互相喊打喊殺的矛盾和衝突。

更不會有人想到,幾天前,這兩口子還在家裡互毆,恨不得把對方掐死,就連年都勄過好。

初四的京城大街上很冷清,多數的鋪戶都關著門。

沙經理和他的老婆,通過計程車的車窗可以看到,小刀子一樣的烈烈寒風裡,一路途徑的地方,有些門上的春聯雖然紅艷,卻有被風吹碎了的,可見天氣之惡劣。

街上的行人也不多,只有時不時冒出來的鞭炮聲響,在告訴出門在外的人們,這座城市有人氣兒的,只是暫時在休息,在嚴寒中瞇著睡覺罷了。

不過當他們到了目的地,卻發現這裡大不一樣了,人來人往,簡直熱鬧極了。

尤其蕓園的正門外面已經停了好幾輛很講究的汽車了,到了這裡,計程車簡直已經沒法再挪

六月份來參加過婚禮的沙經理記得這裡是有汽車房的,對門口能停滿汽車很是不解,他下車上前先通報了自己的來意,然後詢問門口的迎賓,才知道這些汽車的主人竟然都是來見寧衛民的。

有文局的,也有電影局的,還有電視臺、唱片公司、好多報社的……

似乎大家都約好了趕在一起來的,導致汽車房已經停滿了,這是實在沒辦法,才停在門口的。

沙經理可沒想到自己大老遠趕來還沒進門就看見這麼一出,心裡頓時涼了半截。

他也不知道今天這景兒自己還有沒有可能見著寧衛民,雖說是提前用電話打過招呼的,但這樣的景人家也有不便的理由,滿懷的心思登時就讓他有點悶悶不樂。

連他都如此,就更別說他的老婆了。

一路滿懷興的姚麗華頭一次來到蕓園,看到門前如此的景象,只有暗暗吃驚,差點合不攏

的認知里,門口能停這麼多汽車的平房,恐怕除了中南海,就只有部長門前了。

尤其是迎賓員居然還穿著皮大氅,就這件服那不得幾千塊啊。

人原本就最注意這種細節,當發現一個看門的都穿這麼貴的服,這讓在吃驚的基礎之上進一步發展到了驚慌。

只覺得心裡一陣狂跳。

還並不知道蕓園是個什麼樣的地方。

雖然聽沙經理說是個花園酒店,但實在想不出這得多有錢才能給工作人員分派這樣的服裝寒。

就這皮弄不好比住店的客人穿得都好。

這裡完全不同於電視里看到的那種為了劇演繹劣敷衍的花園別墅。

這是真正的富貴花園。

對這樣的地方,自然從靈魂深到莫名的恐慌,有點腳脖子轉筋。

所以原本還沒太把沙經理的囑咐當回事的,現在是真的不敢造次了。

不過好在很快就有人出來迎他們來了,倒是沒讓他們吃閉門羹。

「哈哈哈!沙經理!有失遠迎,有失遠迎啊。」這是來人的開場白。

沙經理一看,還真是人,原來是寧衛民的心腹,壇宮飯莊的張士慧。

雖然讓他們拎著帶來的東西在門口等了差不多有八九分鐘之久,但這聲熱的招呼,總算挽救了沙經理一點面子。

「哎喲,我說是誰呀,原來是張經理,怎麼是你啊?你不守著你的壇宮飯莊發財,怎麼跑這兒逍遙來了?」

「嗨,原本我也是來拜年的,結果呢,你也看見了,今兒寧總這兒要接待的客人太多了。而且不都是突然來訪,完全沒有做準備的客人。既然都湊一起了,那沒別的,我就留下來幫幫忙,算是給他臨時當個差,應應急吧。」

雖然是第一次見面,但張士慧憑著壇宮練就的場面事兒很會做人,幾句話就把姚麗華捧得高興。

「喲,這是嫂子吧?沙經理老是顯擺他有個賢助,說你多麼多麼賢惠,會持家,我當時還不信呢。今兒這一見您面,我才知道,他哪兒來的這麼大底氣。」

別看姚麗華是個大大咧咧的人,這下也有些不好意思地紅了臉。

心裡也不由去想,這人,可真是一個會用變魔的人啊。

這個時候自然就沒必要在門口繼續凍著了,見到張士慧,門口的迎賓員立刻放行。

沙經理和老婆,在張士慧一邊客氣寒暄一邊引路下,由他領著往裡走。

「張經理,今兒這到底是怎麼個意思啊?我和寧總可是提前約了的,我……我這還能見著他嗎?」

「能,能,肯定能。衛民也跟我代了的。不過,您也得諒點,稍微等等。畢竟好些客人是衙門口的,寧總也是不由己。咱們歸到底,終究是自己人。」

「理解,理解,等會沒什麼,反正過年嘛。哎,我聽剛才那小夥子說,怎麼還有電視臺的人?怎麼著,寧總這要上電視啊,什麼節目……」

「嗨,哪兒啊。門口的迎賓哪兒清楚怎麼回事啊。電視臺的,報社的,確實來了不。可其實不是為寧總來的,都是為了鄧麗君鄧小姐和咱寧總那位日本夫人。春晚看了吧?現在那位鄧小姐可是又火得一塌糊塗了……」

「看了看了,我說的呢。難怪了。我剛才看見門口那麼多汽車,還真被嚇了一跳呢。」

「說實話,這還算人了呢,你要上午來,門口車更多,你能看見至十家的記者……」

耳聽的沙經理和張士慧這麼聊著,一聲不敢吭只敢跟著的姚麗華,眼珠東溜溜,西看看,不由地長吸了一口氣。

不為別的,別看才進大門,蕓園的氣派就已經非同尋常,夠震撼一番的了。

看,迎面是一座很高很長的雕磚的影壁,中間懸著個大木框,框心是朱紙黑字,好大的兩個黑字。

不會欣賞那磚雕,也不認識那倆大黑字。

但看著影壁上隨風舞的紅綵綢和一個大繡球,只覺得氣勢非凡。

就連電視劇里也沒有這樣的畫面,的確是財主住的地方。

那影壁左右都有門,分明都有院落,但最吸引人的,還是房檐和門檐下掛著的那些著喜慶的掛錢兒。

所謂「掛錢兒」就是老年間驅窮神的意思。

據說周朝時姜子牙封其妻為「窮神」,怕坑害窮人,令見「破」即回。

後人為避窮神,便將紙剪破掛在門下屋下,遂掛錢兒之俗。

那些東西都是用紅邊紙雕,長一尺,寬五寸,中雕「吉祥有餘」,「四季平安」等吉祥語,四周連綴著軲轆線兒,下方綴以穗子。

不過這些民俗從解放之後就不講了,姚麗華打小還從沒見過的這樣的東西,以至於看了老半天,竟為那些隨風飄的掛錢兒之傾倒,都有些出了神兒。

直到發現自己腳下差點被個臺階拌著,唯恐打了手裡的東西,姚麗華才發現張士慧帶著他們來到了一間像是茶座兒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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