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嬪妾膽子沒有多大，不過是仗著陛下心慈，知您不忍心責備，所以恃寵而驕罷了。”

緋晚婉起。

笑語盈盈，暗香拂面。

皇帝故意板起臉，冷哼一聲：“那朕便治一治你這恃寵而驕！”

康妃連忙說：“陛下，昭妹妹跟您開玩笑呢，是最知禮懂事的，哪有恃寵妄為的時候啊。”

一時間人人都看。

緋晚忍笑道：“多謝康妃娘娘替嬪妾分說。”

皇帝無可奈何地瞧了瞧康妃。

康妃納悶，怎麼人人都那種眼神，說錯什麼了嗎？

邊婢悄聲提醒：“陛下跟昭娘娘玩笑呢。”

啊？

康妃恍然大悟。

十分不好意思：“嗐……陛下開玩笑呢？怪道人人都看傻子似的看嬪妾，原來嬪妾正是個傻子。”

皇帝拿沒辦法。

向來是有時候機靈，有時候極傻，至于什麼時候聰明什麼時候傻，這些年皇帝也沒出規律。

所以緋晚提議讓順妃加協理，他很快同意，除了寵溺緋晚之外，其實也是考慮了康妃的況。

“是不是看戲太多，看傻了？”

皇帝揶揄一句，座。

“也許是吧。不過，戲是真的好看，嬪妾寧可變傻也要看。”康妃雖窘卻也大方，對自己傻不傻的，不甚在意，回頭便命宮人接著唱，“陛下要聽呢，你們別停。”

于是唱腔再起。

嬪妃們紛紛奉命落座，屋子重新熱鬧起來。

陳才人劉選侍等人，尋常見不著皇帝一回，看看緋晚等幾個高位的嬪妃不在意，便都使盡解數表現起來。

說笑，敬酒，添菜捧杯地侍奉。

皇帝忙了一上午，又聞聽簡嬪陷害之事生了回氣，此時被環燕瘦圍著討好，聲語在耳，終于有些愜意了。

喝了幾杯酒，心很好地對緋晚說：

“你不領晉封，抗旨要有充分的理由，否則朕要治你罪。”

緋晚站起，恭謹回答：“嬪妾已經說過了，嬪妾并無大功，屢屢晉封，不合規矩，若再引發前朝非議就更不好了。”

皇帝道：“這理由不。”

“那……”緋晚想了想，說，“嬪妾的貴嬪冊封禮還沒辦，如何能又晉封？”

“這理由也不。屆時把貴嬪冊禮提為昭儀冊禮便是，還省的麻煩兩回。”皇帝再否。

緋晚一時語塞。

十分無助地左右看看，向慶貴妃等人投去求助的目。

皇帝好整以暇地握著酒杯笑：“你想不出理由，便只能順從接旨。”

“陛下，不可啊！”緋晚急得臉都紅了。

陳才人虞素錦等人看在眼里，還以為真的是想推晉封。

劉選侍還湊趣地嘆：“昭娘娘果然賢德，若是換了嬪妾，聞聽晉封只會欣然領，哪里愿意推辭呢。”

“所以朕才抬舉。可有的人卻只看到升位快，說朕壞了祖宗規矩，你們說可不可笑。”皇帝喝了幾杯酒后，話也比平時多了點，“若后宮大半人都能如昭卿賢良，朕在前朝也無后顧之憂了。朕就是要晉封，讓后宮低位的人都看看，想晉封，使壞絕對不行，要真正做到賢淑才好！”

陳才人看劉選侍說話被皇帝搭腔了，不甘示弱，趕開口。

“陛下說得是，嬪妾也很仰慕昭娘娘賢德。嬪妾私下以為，雖然昭娘娘今年才獲寵，但賢良淑德毫不比慶娘娘、順娘娘、康娘娘幾位遜呢，正是嬪妾等人的表率！”

這是連在座的其他高位都夸上了。

皇帝含笑看：“你說得很是。”

劉選侍暗暗瞟一眼陳才人，不愿意被比下去。

噗嗤一聲笑道：“陛下，嬪妾私下揣度著，大概知道昭貴嬪為何不接旨首封了。這真正的理由啊，您怕是沒想到。”

果然勾起皇帝興趣：“哦？那你說說看。”

劉選侍狡黠一笑：“陛下，您想想，昭貴嬪的封號是‘昭’啊。”

“‘昭’又怎地？”

“陛下，您晉了貴嬪娘娘為昭儀，這以后，咱們就得‘昭昭儀’啦，是不是有點拗口。嬪妾想啊，肯定是貴嬪娘娘覺著這樣難聽，才堅決抗旨不！”

滿堂笑起來。

皇帝也是哈哈大笑，“你是哪宮的？”

劉選侍暗喜：“嬪妾住荷香院，選侍劉氏。”

順妃笑著補充：“剛才嬪妾等人商量，檢舉簡嬪和劉更有功，正要請旨給晉一級呢。”

皇帝道：“那就晉一級，為常在吧。”

“謝陛下恩典，謝諸位娘娘恩典！”

晉封為常在的劉氏喜不自勝，立刻跪下謝恩。

私下里覺著真是因禍得福，沒想到一番波折，竟然就在皇帝面前了臉，還被晉封，投靠昭貴嬪真是好多啊！

反觀當初和自己一起獲罪的劉更，不肯悔改，非要跟昭貴嬪對立，煙云宮六個月，以后怕是徹底廢了！

不過也要謝劉更，沒有作死，哪來自己的投靠機會。

劉常在站起時，再次對緋晚投以激的目。

那邊，皇帝再次含笑，看向緋晚：“劉氏已接旨，你還要抗旨麼？”

緋晚福：“嬪妾不敢接旨。”

暗中卻準備再跟皇帝推辭一個回合，就勉為其難接了。

誰料皇帝笑道：“劉常在說的，亦有道理。‘昭昭儀’，確實不好聽，那就晉為昭妃吧。”

“陛下？！”

緋晚這回的驚訝，三分是裝，七分全都是真的驚了。

這已經不是隨心所四字可以解釋的。

皇帝將推得越高，說明，他廢后推賢妃的日子，越臨近了！

“陛下，嬪妾萬萬不敢承，嬪妾才德淺薄……”

緋晚力辭。

眼看著滿屋子人驚訝和酸難掩，連順妃笑容都有點苦，所以推辭還是要做的。

皇帝沉了沉臉：“昭卿，你還要抗旨？”

一直歪靠椅背，力不支的慶貴妃，此時說話了。

“昭妹妹，妾妃之德，順為先，你若屢屢抗旨不，便真是損了才德，辜負陛下待你的心了。你既一心侍奉陛下，忍心陛下傷心麼？”

緋晚遲疑，面愧意：“這……”

順妃重新整理笑容，勸道：“昭妹妹，了吧，以后咱們都是妃位，彼此更要幫襯扶持、融洽相才是。”

康妃也趕附和：“是啊是啊，你總是推辭，難道不想跟我們同級為伍，嫌棄我們不。”

“嬪妾見過昭妃娘娘，恭賀娘娘晉封之喜！”

陳才人見機，立刻下跪拜見。

劉常在不肯落后，隨即跪了：“嬪妾要跟昭妃娘娘討賞了！”

其他嬪妃也都跪下叩見。

火候到了，緋晚自然也就了。

提跪在皇帝面前，正式叩拜。

“臣妾虞氏，領皇恩。日后必定恪守婦德，友姐妹，不負陛下圣恩！”

“回頭朕讓禮部重新準備冊封禮，貴嬪便罷了，直接封妃。”皇帝笑著手，虛扶緋晚起來：“既謝了恩，不敬朕一杯酒麼？”

“臣妾從命。”

緋晚順一笑，讓其他低位嬪妾都起來，告訴們回頭去春熙宮領賞。

素手執壺，給皇帝杯中滿上。

“陛下，請。”

皇帝端起酒杯，笑看在座諸人，“都陪昭卿一杯！”

“是。”

大家紛紛舉杯，恭賀緋晚晉封。

連不喝酒的慶貴妃，都微笑著，稍稍抿了一點。

緋晚正要說幾句謝的話，剛一開口，半句還沒說完，臨翠殿外就吵嚷起來。

尖銳的子聲窗而。

“陛下——嬪妾求見陛下——求陛下救救皇后娘娘！”

夾雜著曹濱等人的勸阻聲，竟不能遏止。

皇帝眉頭一低：“怎麼回事？”

本的主人康妃連忙出去詢問。

須臾一臉驚訝地回來，困又為難地回稟：

“……賢妃娘娘帶人闖了儀宮，捆了皇后娘娘，正往辰乾殿去呢。鄭貴嬪想要闖進來，被曹濱攔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