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樓部雖卑弱，卻也不容旁人任意侮辱，一眾鮫人看向賀樓，只要他下令，他們就會讓這些靈族為自己的言行付出應有的代價。

賀樓抑著心中翻騰的怒火，他并不是什麼沉著冷靜，能忍常人所不能忍的，只是作為主，他必須為賀樓部打算。

開罪了原崇山不算什麼，但開罪了神族，賀樓部頃刻間便會覆滅。在神族面前，賀樓部鮫人實在太過微渺。

原崇山只是個靈族不錯，但從前也不是沒有過這樣的先例，在神族眼中，就算是他們座下走犬，命也應比尋常妖族要更貴重許多。

這也正是原崇山如今敢有恃無恐的底氣所在。

而當今天下，除魔族外，哪族生靈在神族面前不是俯首低眉，誠惶誠恐的。

是以原崇山全然沒有將賀樓部一眾鮫人的憤怒當回事，他甚至還對賀樓道：“這些琴的鮫相貌簡陋，將你族中容最好的子喚來侍奉。”

“倘若們侍奉得好，本使還可考慮擇其中二三帶回九天。”

他仍是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態，仿佛能隨他前往九天，是賀樓部鮫人的無上榮一般。

在原崇山對族人輕蔑的話語中，賀樓的理智終于被憤怒的火焰灼燒殆盡，他發出一聲厲嘯，雙目化作瞳，直直向原崇山撲了上去。

賀樓部雖小，卻從來不會將族人獻給上位者玩弄！

見此，在場鮫人掀翻了桌案，毫不客氣地向席間靈族攻了過去，他們早就想怎麼做了。

抱著琴的反手一，嘶啞刺耳的音浪令靈族護衛氣翻騰。

杯盞摔落，甘醇酒混海水中，彌漫，原本熱鬧的宴飲場面一片混。

據此不過數丈的靜室，溯寧跪坐其中，月白袂鋪展如同盛開的曇花，闔著眸，將知收束到極致，令糾纏的幻象被制到最弱。

即便如此，的知仍然將周圍數十里海域都囊括其中，賀樓部與靈族的沖突就像往下雨的湖面投石塊，不夠顯眼，但對本就被幻象纏的溯寧而言，也足夠生出幾分厭煩。

本不打算理會此事，直到賀樓從天而降，在房頂開出個大。

靈力撞的余波飛濺，攪海水。浪中，他自高跌下，撞過樓臺，碎石飛濺，在接連砸破數重石壁后，才止住去勢。

賀樓撐起，咳出兩口鮮，魚尾鱗片橫翻，傷勢深可見骨。

抬起頭，他對上了一雙冷淡的眼。

賀樓不由一愣。

他這才意識到，自己是跌了溯寧閉關的靜室。

與原崇山這一戰，賀樓沒能占到任何便宜，甚至用一敗涂地來形容也不為過。

賀樓原以為，自己和原崇山境界相差不遠，就算他通神族法，但這是在賀樓部中，真要起手來，也未必不能殺他。

他沒想到，原崇山上，竟然有件神族賜下的護靈。

哪怕眾多鮫人聯手，也在這件靈下一擊即潰，賀樓首當其沖，自是傷得最重的。

“快逃……”他啞聲向溯寧開口，勢危急，也沒有時間再解釋什麼了。

溯寧沒有，只是冷淡地看著他，賀樓眼中現出急，還沒等他再說什麼，后海水流速放緩，原崇山自水中緩步行來，臉上噙著貓捉老鼠般玩味的笑意。

“區區鮫人，也敢向本使手，真是不自量力。”他慢條斯理地開口，“能侍奉本使，是爾等榮幸，能前往九天，更是無上耀，你有何不滿？”

如果不是沒力氣，賀樓真想呸他一臉。

他要他將族人獻給靈族玩弄，還要讓他們恩戴德，真是可笑！

只是……

賀樓看著水中塌毀的宮室，心中生出幾分茫然。

他是不是不應該沖出手？

若是能忍下這番屈辱，或許還可保住賀樓部大多數族人的命，如今卻是再也沒有轉圜的余地了。

以原崇山氣量之狹小，即便賀樓現在割下自己的頭顱向他請罪，他也未必會對賀樓部其他鮫人手下留。

賀樓用最后的力氣向溯寧道：“走——”

雖然連自己的父親都敗在溯寧手中，賀樓卻并不認為是原崇山的對手，會神族制不錯，但靈族隨侍神族，所知制法定是比更多，何況原崇山手中還有件威力驚人的靈。

不過以的實力，及時逃了，或許能有一線生機。

原崇山將左手負在后，不疾不徐地踏過海水，走近前來：“總歸都是要死的，何必白費力氣。”

他顯然沒打算放過溯寧。

輕蔑的目自溯寧上一掃而過，原崇山拂手，周海水凝，聚化作數道利箭，挾裹著風浪疾而出。

一切都發生在呼吸吞吐間，他對水的控，還更在生于海中的賀樓放等鮫人之上。

原崇山無意用那件將賀樓一擊重傷的靈，他大約覺得，已經是強弩之末的賀樓和氣息同樣只是鮫人的溯寧，并不值得他再催靈。

飛掠的水箭破開海水，快得賀樓只能看見一道白虹，但在溯寧眼中，水箭的速度卻放緩了數倍。

靈力流轉的每一縷痕跡都為的知所捕獲，溯寧抬眸，終于看向了浮在上方的原崇山。

目相的剎那，他心底忽地一寒，不知為何，溯寧的神讓他莫名想起了九天之上，冷眼俯瞰眾生的神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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