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朧幽暗的月下，晏時的眼神難得的出一不解。

出神間，早已經被埋葬在深的記憶突然被打翻。

那似乎還是他六歲的時候。

輝煌的宮殿里，價值連城的瓷和桌椅倒了一地，一個容貌昳麗的人臉上掛著有些癲狂的笑。

那笑聲還沒笑出來，人又換了一副面孔，突然變得怒目起來，一掌將他扇倒在地。

“是你！都是你這個惡鬼害的我！都怪你那惡心的爹強行睡了本宮！”

說罷，人拿起一長針蘸著墨，不由分說地撕開他的裳，一把按在地上，鋒尖不留力度地朝他后腰刺下去。

“是他！都是他睡了本宮！”

咒罵聲夾雜著針尖劃破的聲音，晏時神懨懨。

他看著大門一點點被關上，直至門最后一亮也消逝不見。

晏時眸子厭世且無趣地垂了下來，月斜照，睫下掩在臥蠶留下了一片影。

已經好多年了，他依舊記得那時候的厭惡、嫌棄和惡心。

眸下垂，晏時打量了一下上的妘，孩側著臉，他有些看不清。

他的認知里，睡了等于惡心、厭惡。

所以，也厭惡他嗎？

晏時惋惜地嘆了一口氣，好不容易有了個讓他覺得有意思的，就要這麼毀了。

手從腰間探出來的那一刻，妘的眼睛猛地睜開了。

抬手朝空氣中一抓，正好五指穿過晏時的手，十指相扣在一起。

不偏不倚，剛剛好和他十指相扣。

巧合嗎？

怎麼可能！

唯一能解釋的就是，他就是直接沖著掐死去的！

裝作剛睡醒的樣子，一手了眼睛，惺忪地昂起頭看他。

“王爺，我突然想起來，親是要喝杯酒的，我怎麼能先睡了呢！”

晏時一愣。

嘖，又被發現了啊……

好看的眉梢微微一挑，驚嘆于的敏銳，看著不太聰明，卻每次都能猜到他的心思。

“杯酒？”他輕聲問。

“是啊。”妘攏了攏手指，不聲地扣著他更。

“喝了杯酒我們才是真正的夫妻，從此我與王爺患難與共，永不分離。”

晏時眸子里映著，跟月一般微亮。

所有人只恨不得將難加諸在他上，誰會想要跟他共患難，還不分離。

月上眉梢，窗間出來的好像又亮了許多。

“當真？”

不知為什麼，晏時的聲音不似之前那麼慵懶，帶著一點沙啞。

覺到周的寒意緩了不，妘松了一口氣。

松開了晏時的手，下抵在他膛上，立起三手指，“我發誓。”

“嗤。”

一聲嗤笑，晏時眉間又恢復了那副懶懶的神態，眸子彎彎，一顆朱砂紅的痣妖孽蠱人，“本王從不信什麼誓言。”

“不過，本王信你。”

什麼天打五雷轟不得好死的，還不如他自己手來得快。

要是敢騙他，殺了就行了。

嗯，不礙事的。

妘心晃了晃，只是一個誓，他就信了，如果前世也有人說信，大概就不會死了。

心尖滲出一酸楚，妘很快斂起了緒，想要爬起，晏時手一。

吧唧一下。

妘吻在了晏時上。

呼吸纏，妘好像又聽見心跳聲加快了，忙地撐在他膛上起。

“你又親本王了。”

嗓音如夜風拂，晏時眸子閃著星星點點的。

妘眼睛眨了眨，偏開了目，臉上攀上了一抹紅，“下次再讓王爺還回來，對了，杯酒不能沒有酒，我去找酒！”

“不用費這些力氣。”

晏時抬眸看了一眼，“你說的杯酒，要怎麼杯？”

妘不明所以地看了他一眼，猜不他的想法，趴在他懷里，手穿過他的臂彎，勾纏在一起，比了比道，“這樣杯。”

“如此。”晏時點了點頭。

“你說喝了杯酒就與本王永不分離，那是不是也算是你與本王立了契？”

妘眼溜溜地轉了轉，“算是。”

晏時眸子地看著，然后才笑了笑，“甚好。”

說著，牽過的拇指，在指腹上用力咬了一口，一滴殷紅的珠霎時冒了出來。

“嘶……”

妘吃痛，正要手回去，晏時卻按住，隨后在自己拇指上也咬了一口。

兩只手以喝杯酒的姿勢挽在一起，指腹按在上，珠沾在瓣上。

晏時眼尾上揚，悠悠開口，“這樣便算喝了杯，立的契，你若反悔……”

妘立馬乖乖應道，“絕不反悔！”

說完，立馬就打了個哈欠，走了一天又吃飽喝足，屬實是困了。

他就算再掐，也是要睡的，在他上蹭了蹭，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眼皮就蓋了下來。

晏時看著還在自己上蹭了蹭，愣了一瞬，有些失笑。

這只小鹿，他瞧著真是越來越喜歡了。

上的人呼吸勻長，晏時拉過被他咬破的那只手瞧了瞧，白皙的指腹上一個淺淺的小印，還有的跡滲出來。

剛剛好像太大力了。

思忖了兩秒，濃的睫斂下，晏時輕輕將指尖含中，在小印了。

不知過了多久，晏時抱著懷里的人起，走到柜里，從清一的紅里隨意挑了一件打算給穿上，但拿著裳愣了兩秒，又扔了回去。

重新挑了一件布料最的才給換上，又鋪了兩層被子掖好了被角才推門走了出去。

＊

書房里。

晏時斜坐在太師椅上，斂著眸子，懶懶地翻著手上的紙，不時響起翻頁的聲音。

初一眉頭有些輕皺，“主子，半年前，妘小姐……”

晏時手一頓，冷不丁地抬頭，一向慵懶的眼神著一凌厲。

初一咽了咽口水，立馬改口，“王妃原本是妘府養來送給四皇子的，不知為何改了主意想要送給您，中途被人買兇一刀割被推下了懸崖，理應……”

初二小小聲嘀咕，“按理，王妃早該死了。”

“哦？”晏時撇下手里的紙，一手撐在扶手上，眼睛亮起：“按理，本王也早該死了。”

“主子…”初二紅了眼睛，低下頭，著拳頭不說話。

耳邊想起那句永不分離的話，還有“你也詐尸了嗎”，晏時邊勾起一抹笑來，拂了拂袖子起。

“兩個都該死的人一起活著才有意思，不是嗎？"

＊

晏時回房時，妘剛好翻了個，像只小貓一樣哼哼唧唧，喃呢了幾聲。

湊近了才依稀聽得清。

“王爺……不分離……”

晏時低低笑了一聲，妘瓣上還有一點暗紅的印記，那是珠留下來的。

定定地看了兩眼，眸暗了暗。

晏時去外衫躺在側，下一秒妘就蹭了過來，圈著他腰，枕在他膛。

晏時緩緩低頭，盯著懷里的人看了片刻，視線停在泛著紅的上。

半晌，他學著妘的樣子，瓣輕了兩秒。

親人這事，實在是上癮。

妘嘟嘟囔囔地抱得更，往他懷里鉆，“喜歡…最喜歡王爺……”

晏時腔微起伏，笑了兩聲，“一點也不乖，睡著了還在撒謊。”

話落，笑容斂去了大半，語氣驟然冷。

“四哥真該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