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里。

妘坐在銅鏡前，有些不解地看向鏡子里站在后的人。

“王爺，不是要宮麼？”

“嗯。”晏時淡淡應了一聲，拿過一旁的梳子給妘梳起頭發來。

順的長發在他指間穿梭著，“喜歡什麼樣的發式？”

“凌云髻？還是朝云髻？”

“不好。”晏時自顧著說道，“還是半散下來梳個可的發髻吧。”

“乖乖坐著別。”說著，修長的指尖挑起發開始挽，妘有些不著頭腦，怎麼開始打扮起來了。

頭一，想要轉過頭去跟他說話。

啪嘰很輕的一下。

晏時悄然彎下在脖子側，妘頭一轉就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

猛地又轉回去，正襟危坐，心臟噗通噗通的跳著，不知道為什麼，有種被他調戲了的覺。

雙手小拳頭按在上，腰板直著，像個乖巧聽話的小孩。

晏時角勾起，“為何總是親本王？”

“我才沒有，分明是王爺……”

“分明是王爺無賴。”晏時像是猜到的話，學著的腔調，而后很自然地接話，“是是，本王最無賴了。”

就連罵人也只知道罵無賴兩個字，越來越像小貓了，看著兇連爪子都沒。

不知為何，妘應該氣噎才是，可莫名地突然想起他那句——“本王死了，不就是喜事一樁嗎？”

同樣是云淡風輕毫不在意的語氣，偏生卻聽得心尖好像冒出了酸楚。

有些心疼。

妘絞了絞手指，正想開口，眼前忽然多出了一個首飾盒子。

“挑挑，喜歡哪個？”

致的雕紋盒里，排列著各式各樣的飾品，珍珠玲瓏，鍍金嵌銀，鏤空檀木……簪子，耳環，金釵……大多是粹華麗極漂亮的款式。

“哇，好漂亮。”妘眼睛亮晶晶的，好似點綴了珍珠閃爍著。

晏時了眼皮看向盒子里的首飾，又抬眸看向鏡子里的自己。

“覺得，是它們漂亮還是我漂亮？”

他們？

妘抬頭看他，后者眼睛瞥在首飾上。

“噗！”妘忍不住笑了一聲，哪有人跟首飾攀比的。

妘抬手環在他腰上，下抵著昂起頭看他，撒著哄道，“當然是王爺最好看了！區區首飾怎麼能跟你比呢。”

晏時抬手在臉上，凝眸看向的眼睛，試圖看出一點別的東西，或是欺騙，或是討好。

但那雙眼睛太過干凈，他只能看到他的影子。

燦爛且明，偏生滿眼都是他。

滿眼都是暗的他。

跟奔向明比起來，他更希把染一樣的暗，一起墮落，一起淪陷，一起沉落地獄。

想要占有的念如雨后的春筍肆意生長。

一個的想法悄然涌上心頭，晏時眨了眨眼睛，藏下了緒。

他了的，“這張一貫都這麼會說好話麼？”

“才不是。”妘被他得嘟著，哼唧唧道，“我只跟王爺這麼說話，況且，我只是說實話罷了。”

哼。

拙劣，哄騙誰呢。

晏時松了手，邊勾起明顯的弧度，在盒子里挑起來，妘這會才發現頭上已經梳起了一個好看的發式。

鏡子里的面容小，明又純凈，梳發前的是好看，梳發后的是驚人，尤是也覺得自己極好看。

忍不住手了，贊嘆道，“好看。”

正低頭挑首飾的晏時手一頓，掀眼看去，了又把話咽了回去。

原本想問是好看還是他好看。

畢竟是說喜歡好看的，不過……即便是比他好看也無妨吧。

本就應該是先喜歡自己，再是喜歡他。

晏時驀地一怔，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被自己方才的想法嚇到了。

他應該讓完完全全臣服他才是，最好是折斷的羽翼一輩子關在籠子里不準飛，唯他是瞻，眼里心里只能有他，這才是他。

“王爺，這支好看。”的嗓音將他喚了回來。

妘手里拿著一支水藍雕花紋的水晶簪，還沒上又拿起另一支鏤空珠花簪子，“可是這支也好看。”

不舍地看著兩只手，似是猶豫，小都癟到了一起。

晏時只看了一眼，拿過手里的水晶簪在發間，將珠花簪扔回了盒子。

妘眼地看著他，像是纏著要買糖的小孩，都想要。

晏時心一，好像有什麼東西化了一團。

嗯，不折翼也無妨的，再多用些好看的玩意將困在籠子里就好了。

“委屈什麼？都是你的。”

妘有些驚訝，連眼睛里故意蓄出來的眼淚都收了回去，“這些都是給我的？”

晏時挑眉，“不是你說喜歡好看的？還讓本王拿你當寶貝寵著？”

妘愣住了。

所以就因為說喜歡好看的，他便把他覺得好看的都送給？

鼻尖酸酸的，泛起了一層酸楚，眼睛里艱難蓄起的眼淚在此刻輕易地就溢出了水。

啪的一聲，首飾盒被妘擲在桌上。

轉，一聲不吭地張手抱在他腰上，臉埋在他前，悶不作聲。

突如其來的抱抱讓晏時不著頭腦，手在背上一下一下順著。

不解地問，“怎麼了？”

回答他的是安靜，懷里的人不吭不聲，很安靜。

他想要將人從懷里拉出來，妘卻將他抱得更，臉埋著也不抬起來。

晏時眉頭擰起，輕聲呵斥，“想要將自己憋死？”

話音剛落，他腰脊一僵，整個人怔住了。

埋在腰間那突然多了一滴濡，冰冰涼涼，而后如同滴進水中的墨開始擴散。

哭了。

一時間，好像有什麼堵在了晏時心上，呼吸有些滯痛。

“那兩支簪子并不相搭。”晏時擰著眉開口。

說完，眉頭擰得更深，抿著躊躇了片刻，生地解釋道，“本王不是怕你丟我的臉面，而是那兩支簪子簪在一起不好看，偏你又是漂亮的。”

懷里的人還是不作聲。

“你若喜歡就都上，不過一支簪子，哭什麼？”

回答他的是前越來越洶涌的濡。

晏時有些煩躁，“若都不喜歡我再去尋別的。”

妘用力吸了吸鼻子，聲音悶悶的，帶著哽咽小聲道，“喜歡。”

晏時這才幾不可察地松了口氣，但眉間還是沒舒開，語氣放，“既然喜歡，那你哭什麼？”

妘腦袋搖了搖，眼淚蹭在他服上，聲音染了哭腔，“不是喜歡首飾，是喜歡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