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禾平和趙禾安是一對漸行漸遠的兄弟。

這是薛琦記憶中展現出來的事實。

一開始，隻約約認知到這點，但並不覺得奇怪。

畢竟沒有誰規定兄弟之間必須親無間，何況趙家的況又和一般家庭不同，個迥異的兩人會慢慢疏遠，似乎也合合理。

後來薛琦才知道，趙禾安是嫉妒趙禾平的。

一點點的嫉妒無傷大雅，人的緒本就不可能全然正面，然而趙禾安對趙禾平的嫉妒卻是積水淵，一點一滴地腐蝕掉他自己的心。

趙禾平出生時，林皖皖和趙建意正濃，可到趙禾安出生後，林皖皖和趙建間漸漸生出了嫌隙。

所以，林皖皖總是對大兒子投以更多關注。

等到離婚出國，每次打電話回家，也都是先問趙禾平過得如何，有時甚至會忘了自己還有另一個兒子。

小孩的心思本就細膩，何況還是趙禾安這樣敏的子。

他意識到，在大人眼中，哥哥比他重要。

不過在王麗華來以前，趙禾安還是依賴趙禾平的。

趙建的事業越做越大，研究室和公司兩頭跑，平常在家的時間不多，大部分時候，都只有兩兄弟和負責他們飲食起居的阿姨在家。

趙禾平從小就像個小大人，尤其是林皖皖離開以後，更是一肩扛起照顧弟弟的責任。

其實，他也沒大趙禾安多。

那段年時，是兩兄弟最好的時候。

然後，王麗華來了。

趙禾平對王麗華心有抗拒，雖不至於擺到明面上，態度卻像是對一個陌生的長輩般並不親近，隻維持基本、表面的禮貌。

畢竟再怎麽說，都是趙建的妻子，自己名義上的母親。

所以，趙禾平心裡對王麗華畫了道清楚分明的線出來。

他並不將對方當是家人。

趙禾安一開始也跟哥哥一樣的想法。

王麗華是搶了媽媽位置的人，和薛琦都是趙家的外來者。

但是趙禾安和趙禾平不一樣，他不想和平共，而是想直接將對方趕出去。

盡管抱著這樣的念頭，趙禾安是個很聰明的孩子，知道若表現得太直白只會適得其反。

剛好，那時候他同學因為家長沉迷宮鬥劇，平常上課無聊就給他說了很多裡面的劇。

趙禾安對那些恨仇沒有興趣卻抓住了「重點」。

他決定先假意親近王麗華，然後，找機會讓自己「傷」，再將原因推到王麗華上，雖然自己不若哥哥寵，但怎麽也是親兒子，趙建肯定不會坐視不管。

趙禾安為此，甚至制定出一套周全的計劃。

十二歲生日前一天，他從樓梯上滾了下來。

王麗華就站在樓梯口，一臉茫然。

趙禾安演練過許多次，雖然了點皮傷但並不嚴重，然而，事的結果卻跟他想得大相徑庭。

王麗華非但沒有離開，甚至，趙建還對更好了。

至於趙禾安……

“男子漢點傷算什麽？”

趙禾安不可置信。

“可是、可是……我……”在得到大人與自己預想中完全不一樣的反應時，年顯得手足無措，語無倫次了起來。“王麗華，不是，華姨…………”

“怎麽？”趙建盯著他。“你想說什麽？”

在男人充滿迫的目下，趙禾安的不停囁嚅著，卻始終發不出聲音。

好像那些齷齪的小心思全被發現了似。

在他的沉默中，趙建忽地笑了。

輕輕一聲卻讓趙禾安的心沉到谷底。

走到小兒子面前的趙建半蹲下來。

“爸……”

趙建拍了拍兒子的頭。

“我知道你在想什麽，禾安。”他的表與眼神都稱得上慈藹。“你想說，是王麗華推你下樓的對吧？”

因為這句話，趙禾安臉上全失。

他甚至開始發抖，不自覺的。

看著如此驚疑不定的兒子，趙建無奈地籲出一口氣。

“這就是你跟你哥的差距，禾安。”

趙禾安一僵。

趙建看著他的表其實稱得上溫，但那對深邃黑眸裡卻藏著更深、更難懂，更趙禾安惶惶不安的東西。

他分辨不出來其中緒，隻本能的到抗拒。

“果然還是有差啊。”

這呢喃般輕飄飄的一句話，令趙禾安如墜冰窟。

“不過沒關系，有你哥就夠了。”趙建了趙禾安的頭髮後，起。“既然沒有能耐，就不要想著去幹蠢事，禾安。”

“你還小，這次就不跟你計較了。”

“但以後還是乖乖的，不要給大人添了。”男人居高臨下，口氣像在哄，又像是警告。“知道了嗎？”

從那一刻開始，趙禾安清楚地認知到一個殘酷的事實。

在他父親趙建的心裡，自己永遠比不上大哥趙禾平。

也是從那一刻開始，埋在年心田裡一顆名為憎恨的種子開始生發芽，蔓生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