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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母，孫媳明白。」梁倩收斂不屑，對胥氏畢恭畢敬。

茶話宴是在儀宮的偏殿中，室早早燃燒了暖爐，幾扇窗開了幾道口子，兩排共九張長桌，鎮國公府和平侯府坐於兩側上首，其次是吏部尚書府眷與端侯府眷，而寧伯的位子在端侯下側。

梁倩與沈桑寧相鄰，因為被胥氏提醒過，梁倩規矩很多，也沒再發出輕蔑的聲音。

「皇后娘娘到——」

眾人起，虞氏也將沈桑寧攙扶起，其實沈桑寧完全可以自己起來，本算不得什麼，但虞氏總覺得虛弱。

婆媳間看似十分親昵，連對面的清流眷都投了目來，仿佛是驚奇於裴家的家庭氛圍。

沈桑寧的低著頭，直到聽見上首傳來皇后溫的一聲「免禮」，緩緩抬眸，見皇后李氏穿著宮裝儀態萬千地穩坐上位，髮髻上的釵步搖毫不晃，舉止盡顯優雅端莊。  ;

前世的李皇后早早做到了太后這個位置，在沈桑寧的記憶里，太后是個溫的人，從不像新帝那樣暴戾恣睢，很多時候謝玄要罰朝臣，都是太后從中說和。

李後和李家的其他人都不一樣，沈桑寧一直這樣覺得，今生也沒改變。

「嗤。」一道低低的笑聲傳來，這次不是梁倩，而是坐在對面的清流湯家的夫人。

湯夫人笑聲很輕，遙遠的李皇后自然聽不到，沈桑寧聞聲去，只見湯夫人收起了鄙夷目。

鄙夷？

鄙夷誰？

難不是嗎？

怎麼一個兩個都和梁倩一樣，吃飽了撐得啊。

正想著，眾人重新落坐，虞氏拉著沈桑寧坐下，在耳邊輕聲道：「端侯府與湯家都是太子一黨，而鞠尚書是宣王一派，你二叔母給鞠尚書送禮，得罪了太子一黨。」;

眼下，裴家已經被默認為叛徒，被踢出太子一派，是太子黨不齒的存在。

沈桑寧點點頭，表示了解。

難怪湯夫人莫名其妙笑一下，估計是不得主追問，然後在皇后面前丟一丟臉，算是替太子一派出口氣。

如今傳聞太子回歸在即，這些多年沒再太子面前面的家族，恐怕是卯足了勁兒，想要立個功，討個好。

虧得湯家還是清流呢，沈桑寧心裡冷哼，反手拍拍虞氏手背，低聲安，「母親，咱不理。」

虞氏一愣，著的眼神著笑意，愈發和，「嗯。」

沈桑寧不想理會，卻不代表湯家能不找茬。

「想來裴夫人是第一次進宮，竟連規矩都忘了，對著皇后娘娘都移不開眼呢。」湯夫人挑著眉，視線從對面的虞氏和沈桑寧面上掃過，再看向別。;

梁倩聽聞，抬手掩笑，發出嗯哼一聲，「裴夫人出沈家，自然了許多見世面的機會，湯夫人可別再苛責了。」

兩人一唱一和，跟唱戲似的。

李皇后聽聞，也將注意力投了過來，但並未打斷，今日的宴會就希大家暢所言，再從中尋個清淨的人家。

湯夫人見狀，輕嘆一聲，一副碎了心的模樣，「哪裡是我要苛責，阿倩真是錯怪我了，我是好心提醒，以防裴夫人再不敬皇后娘娘。」語罷還朝李皇后頷了頷首。

沈桑寧面上毫無生氣，端坐在椅上，聲音如和煦春風，目朝李皇后去，「皇后娘娘乃大晉子典範，賢淑高貴，臣婦敬佩娘娘已久，遂不管家中如何勸阻也要進宮一睹娘娘風采，今日初見娘娘心中驚艷，殿中再輝煌鮮花再鮮艷，也奪不走娘娘萬分之一的風華，這才忘乎所以一時走神，請娘娘恕罪。」;

好一席話，溜須拍馬的痕跡，不可謂不明顯，連湯夫人與梁倩都呆住了，紛紛在心鄙夷。

然而，李皇后聽完，忍不住輕笑，玩笑道：「都怪湯夫人，本宮難道是什麼兇神惡煞不，讓裴夫人看一眼，就要治了的罪？」

湯夫人忙道：「是臣婦多了。」

沈桑寧的臉上仍掛著淺笑，李皇后也是頭一回見，遠遠地看著，瞧不真切容，心中卻升起幾縷莫名緒，緒似酸似惆，堵著口。

總覺得有幾分悉，卻說不出哪裡悉。

而位子是早就排好的，李皇后若此時將人召上前來看個清楚，只怕令在場眷會錯意，思及此，李皇后移開目，不再多思。

片刻後，提及正事，「諸位夫人都是忠臣良將的家眷，本宮近來有一愁。」;

鎮國公夫人接話，「娘娘何愁？臣婦願為娘娘分憂。」

底下眾眷都朝李皇后去，聽李皇后輕嘆一聲，娓娓道來——

「本宮近來得一明珠，只是本宮無暇照料，想替這明珠找個借住之所，此明珠需日日心照料，不知諸位夫人，誰願意替本宮呵護這顆明珠？」

此言一出，眷們紛紛猜測，皇后娘娘口中的明珠，是真的明珠，還是一種比喻。

唯有端侯府與鎮國公府的眷，平靜的面中著自信。

鎮國公夫人率先道：「臣婦願為娘娘照料明珠，公府家宅安寧，守衛森嚴，可存放於任何地方，全府上下也不會有一分鬆懈。」

李皇后臉上出滿意的笑，此時，端侯府老祖宗胥氏巍巍站起，嗓音渾濁而有力，「娘娘，臣婦雖年邁，但神好得很，子孫都孝順懂事，臣婦若得明珠，必將日日關懷，絕不讓明珠蒙塵，不讓皇后娘娘擔心。」;

顯然，胥氏與鎮國公夫人都是有備而來，大致猜到了皇后的意圖。

其他幾家如湯夫人，本不懂為何要爭一個明珠，萬一給皇后養壞了，還要遭罪，何苦呢？索作壁上觀，不參與爭奪。

沈桑寧轉頭看虞氏，「母親？」

虞氏只道一句，「嗎，就吃。」

沈桑寧搖搖頭，「我們要爭取一下嗎？」

「不用，」虞氏淡定低聲道，「皇族之事，皇族自有定論。」

爭也無用。

「哦。」沈桑寧點頭，放心地端起桌上糕點吃。

此時，隔壁桌的胥氏繼續道：「娘娘，臣婦記得，鎮國公夫人的兒都未家，國公夫人要心的事還多著呢，哪有功夫管明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