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夫人被問沉默了。

不知為何，覺得檀音哪里變了。

對上清凌凌的眸子，宋夫人沉道：“倒也不必如此，只是提醒你侯府不比自家，行事莫要張揚。”

是不要蓋住了宋姝華的風頭吧？檀音眼底閃過譏諷。

“是，兒知曉了。”隨口應聲。

被這麼一刺，宋夫人心里不得勁兒，只想快點說完正事。

“還有一事。”沉著臉說：“欣月那丫頭雖大逆不道，但出發點是好的，結果對你來說也是好事，侯爺要置時你怎麼不攔著點？”

“好歹是華兒的丫鬟，伺候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能有如今的份，都是托了華兒的福，若不是子不好，哪得到你福？”

檀音扯，“母親高看兒了，兒只是一個小小的侍妾，哪里敢阻阻攔侯爺的決定？”

“何況，若不是那碗下了藥的湯是我喝的，而是被侯爺喝了，即便是對大卸八塊也不足為奇。”

“倘若當時侯爺接了宮中口諭前往覲見，在圣上面前失了態，母親以為到時宋家能置事外嗎？”

不僅沒法置事外，恐怕還會被林軍包圍徹查，往大了說便是謀害朝廷重臣、皇親國戚，宋家上下都得往大牢走一遭。

意識到其中關竅，宋夫人渾寒，脊背發涼。

見狀，檀音涼涼道：“這等事不嚴厲置，下次恐怕就有人敢在侯爺湯中下砒霜了。”

“慎言！”宋夫人呵斥，“好端端的你說這種話作甚？不知道還以為你是的在咒侯爺！”

檀音笑了笑：“兒自是不敢，只是兒笨說不來好聽話。”

“如今母親還覺得欣月下藥之事有可原，能從輕置？”輕輕反問，目寸步不讓。

突然被一個庶拿，宋夫人臉不是很好看，“你說得有道理，是我魔怔了........”

納悶，這個一向言木訥的庶怎變得伶牙俐齒了？難不真的翅膀了？

此事揭過，宋夫人上下掃視了檀音一眼，眼睛落在的纖細的腰腹上，“你進侯府也有一個月了，肚子可有靜？”

“暫無。”

“那平時可有不適？”

“無。”

聞言宋夫人拉長了臉，“我看還是得找個大夫給你瞧瞧，免得有什麼疾，拖久了治不好。”

檀音：“不勞母親心了，侯府的嚴大夫已經在為我調養子了。”

好心提議不領，宋夫人自然不會上趕著熱臉冷屁，當即就揮揮手趕人：

“你同蘇姨娘許久未見，此次回來去瞧瞧吧。”

檀音點頭，福了福，轉離開。

出了廳堂，檀音站在回廊的岔口駐足，后的銀環疑：“主子您在想什麼？”

檀音一頓，搖了搖頭，“不知銀連那丫頭最近過得如何？”

提到銀連，銀環臉上充滿期待，“您待會見了親自問問便知了。”

檀音點點頭，“先去姨娘那兒。”

說完招來小丫鬟，向對方問了路。

銀環笑意收斂，這才明白原來方才主子是在思考回去的路。

明明只是五年，對主子來說卻格外陌生，銀環滿眼心疼。

見檀音已經確定了方向，低頭連忙下淚水跟了上去。

蘭香院。

容貌秀，風姿綽約的婦人坐在屋，手里拿著繡花針在繡棚上來回穿梭，面上卻略帶恍惚，似乎走神了。

院子里突然傳來一陣，接著婢跑進來驚呼道：“姨娘您快瞧瞧誰回來了！”

話音剛落，蘇姨娘丟下手中的繡活沖了出去，在門口差點和來人相撞。

“姨娘小心！”婢杏兒提醒。

蘇姨娘穩住了形，后退幾步向來人，在看到檀音的那一刻，眼中落下兩行清淚。

“我的兒啊！”

上前一把抱住檀音，奔潰痛哭，聲音哽咽：“你終于回來了，姨娘想你想得好苦啊.........”

檀音自五年前去了普化寺小院后，母親倆便再也沒有見過，上一次府中來人急忙忙地將接回來，也是在自個兒的院子里住了一天，未曾見到蘇姨娘。

隔日宋夫人便帶著去了侯府，仿佛生怕出現什麼變故。

如今，這是五年來母倆重逢的第一面，蘭香院的下人都高興不已，杏兒更是紅了眼睛。

“姑娘您有所不知——”

剛開口，余下聲音卻在對上檀音神時戛然而止。

再看了眼抱著檀音淚流不止的蘇姨娘，了，低頭出去了。

銀環見狀，也出去了，臨走時稍帶上了門。

檀音任由蘇姨娘抱著自己，沒有開口言語。

即便自己的胳膊此刻被箍得生疼，整個人油然而生出一種窒息，也只是垂著眸，眉眼冷淡。

蘇姨娘再遲鈍也意識到不對勁，抬起頭，對上檀音無于衷的面龐，神怔然。

“兒你......怎麼不說話？”

檀音視線掠過，看向自己被攥住的胳膊，淡淡道：“姨娘，您弄疼我了。”

蘇姨娘愣怔，目注意到被弄得皺的服，沒由來地涌起心虛，明明檀音的語氣中并無指責。

“對不起，是姨娘不好，弄疼你了。”松開檀音的胳膊，訕笑。

檀音平了袖上的褶皺，“沒事。”

相比起蘇姨娘的熱切態度，的反應可以說是冷若冰霜，蘇姨娘頓時無措，言又止。

結果兩人都沒有開口，一時間屋沉默下來，有種無聲的疏離在兩人之間蔓延，似乎和預想中的場面不一致。

直到丫鬟敲門進來送茶水，打破了方才的沉寂。

“快坐下。”蘇姨娘這才拉著檀音坐在榻上，指著案上的紅豆說：“這是你小時候最吃的，你嘗嘗和以前有什麼不同？”

在蘇姨娘的期待中，檀音著紅豆咬了一口，反應平平。

蘇姨娘表失落，嘆息說：“五年不見，你長大了，也長高了，子也變了，為娘都快要認不出你來了。”

檀音點頭：“姨娘也是。”

如今的蘇姨娘氣紅潤，氣質溫婉，說話間溫和，和記憶里的差別如天塹，令到陌生。

蘇姨娘被這話噎了下，拿不準說得是心里話還是什麼。

“你在侯府過得怎麼樣？侯爺和大小姐對你怎麼樣？”找話題說起。

檀音咽下最后一口紅豆，“侯爺對我好。”

“那大小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