雯姐兒附和問：“還有阿煦表弟，我們也見不到，不能一起玩了？”

檀音了們的頭，“能見到，不過三姑以后不住在這里了，要住到……阿煦爹爹家里。”

雯姐兒：“就是三姑父？”

“對。”檀音告訴們：“以后有機會你們可以來三姑家里玩兒，等長大一點阿煦會走路了就能和你們一起玩了。”

檀音知道黃氏一直想利用兩個兒和親近，目前來看兩個小姑娘的確不錯。

至于大人的心思，還不會責怪到五六歲的小孩上。

“三姑。”

思索間聽到婉姐兒喊了一聲，檀音回過神看，“怎麼了？”

婉姐兒沒有說話，看向雯姐兒。

雯姐兒正幫完手，又干凈自己的手，然后有些地問檀音：

“三姑，我和姐姐很喜歡你，我們可以送你一份禮嗎？”

檀音眨了眨眼，有些意外：“當然可以呀。”

姐妹倆對視一眼，然后從不大的袖子里各自掏出了一樣東西遞給。

雯姐兒：“這是我繡得最好的帕子，送給三姑。”

婉姐兒：“這是我寫得最好的字，送給三姑。”

雯姐兒：“笨蛋姐姐，不要學我說話！”

婉姐兒：“哦……”

兩人拿著東西，聲氣的，都面帶張和期待地看著檀音。

手接過兩人的禮，檀音笑意加深：“謝謝你們，三姑很喜歡，剛好三姑也有東西想送給你們。”

讓銀連把準備好的東西拿過來，是兩個錦盒，分別給兩個小姑娘。

婉姐兒打開一看，哇了聲：“這是漂亮的首飾！”

雯姐兒問：“我們現在可以戴嗎？”

檀音頷首：“當然可以，等你們長大一些三姑再給你們送其他的。”

“謝謝三姑！”

兩個小姑娘異口同聲地道謝，這一幕引來其他人的注目，有人羨慕有人不忿。

待了個把時辰，檀音便準備離開，出來前小阿煦剛睡下，這個點大概已經醒了。

起同其他人說了聲，自然沒人敢阻攔。

唯有突然出現的宋太太忽然出聲：“兒家出嫁前都要向嫡母磕頭拜別，三丫頭不準備向我磕個頭麼？”

磕頭？

檀音腳步頓住，回頭冷冷地著，目譏諷：“既如此，母親不妨等到三日后，兒大婚之日再向您磕頭。”

至于宋太太等到了？

自然是沒有。

三日后，一場盛大的昏禮在京城拉開帷幕。

這日天還未亮，檀音便被丫鬟從被褥里挖了起來，然后開始梳洗打扮，穿戴整齊。

大紅的嫁格外繁瑣，由銀連等人服侍，將其整齊地穿戴在檀音上，接著便是上妝梳頭……

約莫兩個時辰后，天已經亮堂，一切準備就緒，檀音便由下人們攙扶著前往宋家的祠堂，在祖宗牌位前行跪拜禮。

廟禮結束，按照規矩，檀音需要接來自長輩們的規訓，告訴如何做一個合格得的媳婦。

然終歸是份不一般，與別的出嫁的子不一樣，因而宋家長輩自然也不敢真的出聲規訓，而是拉著說了幾句己話便罷了。

檀音已是謝家主母，鎮國公夫人，沒有人能腆著臉教導如何為人婦。

至于宋太太想要的磕頭，亦沒有機會收到，宋父得知那日地事后，怕在今日的婚宴上攪和出什麼事，便下令不許踏出院子。

至于磕頭拜別父母一事，更是讓檀音行了半禮，并未真正磕頭。

蘇姨娘作為平妻，伴在宋父側，始終規矩如一。

檀音真真切切地朝拜了拜，就當是謝這個人將帶到這個世上，雖自小未曾會到多來自生母的護，可也是這個人讓有了做人的機會。

至于往后如何，便依舊如從前般互不打擾罷。

做完這些，檀音終于回到住，才不過開始，便已經到疲憊，沉重的花冠在頭上，簡直要將脖子斷，原來這就是大婚的，以后可不想再驗了。

接下來便是等候新郎前來迎親了，以及宋府前廳正在招待客人。

忙碌了一個早晨，檀音早已腸轆轆，好在廚房準備了一些不積食易消化的粥食，還有兩盤糕點給檀音。

吃完后檀音才到飽腹，下意識想讓娘把孩子抱過來，隨即才想起來兒子不在這兒。

考慮到今日諸事繁忙，恐怕顧及不上他，昨日謝循便將小阿煦接走了。

一個時辰后，待在屋子里的檀音聽到了鞭炮聲，而此時前院已經開席，熱鬧非凡。

鎮國公府，大紅的綢緞掛滿了整座宅子，樹梢、屋檐下掛著喜慶的燈籠，前院和觀棠院的門窗上更是滿了囍字，紅紅火火的，下人們臉上皆知今日是主子們的大喜之日，臉上洋溢著笑容。

“主子，時辰到了，該去接夫人了。”管家著新，站在門口出聲提醒此刻站在西洋鏡前整理著裝的主子。

聞言背對著他的那道影嗯了聲，謝循昨日一整晚未眠，今日更是早早地起來了。

人家將他的新郎喜服送來，謝循穿上后整個人氣質一變，艷麗的大紅也未能遮蓋他眉眼間的喜。

束好發戴好冠，他轉大步流星外走，前去迎接他的新娘子。

這一日京城只見鎮國公府的迎親隊伍浩浩，在鑼鼓聲響中前往宋府。

為首的謝循騎在高大的駿馬上，前帶著一團大紅綢花，抵達宋府。

鞭炮鑼鼓聲中，謝循翻下馬，來到宋父面前，作揖喊了聲“岳父。”

宋父滿臉紅，臉上笑出了褶子，趕忙將他扶起：“賢婿快快請起！”

“三丫頭在后院，你且去吧！”

話罷眼前哪里還有謝循的影子？他已經悉地朝向檀音院子的方向而去。

一路上暢通無阻，即便是有規定的環節，實際上也沒人敢真正為難謝循。

“夫人夫人！國公爺來了！”

銀環著桃紅的喜慶裳，興高采烈地從外頭進來。

銀連催促：“快快！將夫人的蓋頭拿來！待會兒國公爺便要過來了！”

蓋上紅蓋頭，視線被遮擋，檀音心跳得極快。

明明已經是一個孩子的母親，卻在此刻有一種出嫁為人婦的張和。

沒有去前廳，也知曉今日來了許多人，都是邀而來的客人。

謝家是個大家族，恐怕會有更多人前來，都是來參加和謝循的婚宴，到時會不會更張呢？

檀音胡思想著，疊的雙手竟生出了一層細汗。

直到門外的腳步聲越發近，謝循的聲音由遠及近，逐漸變得清晰。

檀音任由兩個丫鬟攙扶著自己走向門口，過院子，最后來到院門口。

“我來吧。”

低醇悅耳的嗓音在耳畔響起，檀音覺到攙扶自己的人已經變了謝循。

他寬厚的掌心握住檀音的雙手，隨即一個彎腰，將其打橫抱起。

“呀！”

突如其來的懸空讓檀音發出驚呼，結果便聽到了上方男人的悶笑聲。

檀音微惱地在他膛捶了一下，覺得他這個人著實可惡。

隔著蓋頭，檀音約約注意到他上的裳，目的是一片大紅，同自己上的如出一轍。

檀音的心驀地沉靜下來，落回實。

從后院到正門，有兩刻鐘的路程，檀音由他抱著，頭逐漸抵在他的膛上，聞著他上悉的氣息，掛在他脖頸上的胳膊微微收。

“您累嗎？要不把我放下來？”

約莫走了一半的路程，小聲問道。檀音知道自己這一有多重，是頭上的花冠便有幾公斤，更別提上的喜服了，層層疊疊，上面還鑲嵌了不珠寶。

謝循目視前方，腳步穩健，聞言了，在耳畔輕聲回道：“不累。”

眨眼睛到了正門，謝循帶來的迎親隊伍正在等候，為首的轎夫抬著一頂紅花轎。

“吉時到！請新郎送新娘上花轎！”

一聲高呼，竹聲響，眾目睽睽下，謝循親自將檀音抱上花轎，接著自己翻上了馬，意氣風發。

鑼鼓嗩吶聲響，謝循調轉頭帶著新娘回府。

回去的街道上滿了人，好在有專人守衛，并未造擁。

百姓們最看熱鬧，即便不能湊前去看，便是在人群中，踮起腳尖，或站在矮墻上也想看。

“這就是鎮國公府的迎親隊伍？好氣派！”

“那就是鎮國公？竟如傳聞中那般是個！”

“據說新娘子若天仙，若是能親眼目睹就好了！”

“……”

……

檀音坐在花轎中，沒法看到外頭有多熱鬧，但是聽聲音便能猜到了。

花轎由八人所抬，極為穩當，檀音未曾到一顛簸。

半個時辰后，抵達鎮國公府。

“來了來了！國公爺接夫人回來了！”

“快快！火盆！”

隨著下人的呼喊，檀音到下的花轎逐漸落下，接著轎簾掀起，謝循的手了進來。

“來，小心。”

將手放在他的掌心，一個借力，檀音走出花轎。

上臺階、火盆、門檻……

拜天地、拜高堂、夫妻對拜、送房……

一切完后，檀音回到悉的地方，終于能口氣了。

累。

這是此刻唯一的真實。

前廳設了筵席，作為主人和新郎，謝循于于理都需要招待一番。

而檀音在屋子靜靜地等候，等人離開后便掀起了蓋頭。

時隔一個多月，屋子里沒什麼變化，就連檀音臨走前在花瓶里的那截柳枝如今已經發了芽。

嬰兒手臂的紅燭矗立在燭臺上，火舌熱烈，空氣中偶爾傳來滋啦的油滋聲。

檀音閑來無事地坐在床沿邊，頭頂沉重的花冠迫使只能將脊背得直直的，后的被褥已經換上了朱紅的鴛鴦被。

夜晚最是引人遐想，檀音靜靜地回想著今日的一切，角不自覺上揚，出了淡淡的笑容。

沒有人會不喜歡萬眾矚目的覺，沒有人會不喜歡被人重視的覺，亦如此。

曾經被生母嗟磨時便想著若有朝一日定要離開宋家，待后來到了普華山，那五年里檀音最大的心愿便是能夠離開那個地方。

越長大便越清楚，唯一能夠逃離當下困境的出路便是尋一個家境不錯的男子，助開始新的生活。

然而很憾，還未尋到那個合適的人，便又毫無反抗之力地陷另一個困境。

檀音偶爾亦心灰意冷，覺知此生都無坦坦嫁人為妻的可能，更遑論坐上花轎，與他人親了。

因而偶爾看到那些幸福滿的新郎新娘，會到失落。

卻不知，謝循竟看在眼里。

峰回路轉，也等來了一場屬于自己的大婚。

“國公爺金安！”

門外傳來丫鬟請安的聲音，檀音忙將蓋頭蓋回頭上，坐直子。

雖兩人早已是‘老夫老妻’，可該有的儀式還是需要的。

似乎還未見過謝循穿喜服的模樣。

吱嘎一聲，謝循推門而，步伐沉穩地邁。

喜娘捧著東西跟在后，圓潤的臉龐上滿是笑意。

“請新郎掀蓋頭。”

謝循執起一柄玉如意，輕輕挑開了檀音頭上的蓋頭。

落下的那一瞬，一張艷嫵的芙蓉面映眼簾。

檀音一嫁如火，濃墨的烏發堆雪般盤在頭頂，一頂鑲嵌著名貴珠寶的華麗冠盤于發頂，黛眉輕掃，朱微點，雙頰上染著淡淡的胭脂，眼角一抹緋紅，風人，得令人窒息。

謝循目灼灼，呼吸一滯，深邃的眸底只有一人。

檀音被他看得耳發熱，眼中忍不住劃過一抹赧。

還是喜娘提醒：“國公爺，該喝合巹酒了。”

……

喝完合巹酒，喜娘各自剪下一縷青，用紅繩綁結，放荷包中給府中下人，隨后便很有眼地退下了。

“很。”

“很。”

謝循掌心著的臉龐，重復了兩聲，如人間的耳鬢私語，慢慢低聲，曖昧叢生。

一切水到渠，不知他了哪里，檀音頭上的冠便猶如有機關般輕易卸下。

隨著滿頭青落下，艷麗如火的喜服纏……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