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月明星稀。

裴喻寧半睡不醒地手去床頭柜上的水杯，了幾下，全都空了。

睜開眼，借著窗簾隙出的一縷月，看清了臥室里的擺設，不是自己的臥室，是婚房的臥室。

裴喻寧倏然想起什麼，打開天花板上的燈，掀起被單，看向床墊的標識。

果然，和臥室的床墊是同一個品牌的同一款產品。

商硯辭居然連這種微小的細節都注意到了，就說怎麼今晚換了地兒，還睡得這麼安穩？原來是床墊的原因，或許，還有那杯睡前喝下的香草牛的原因。

裴喻寧從床上起來，打算去樓下倒杯水喝。

走廊和樓梯的一側都裝上了落地應的小燈，裴喻寧輕手輕腳地走到一樓大廳。

輕微的“啪嗒”一聲。

沙發旁邊的立柱式落地燈亮起，商硯辭端坐著，溫聲詢問：“夫人為什麼不開燈？”

裴喻寧呼出一口氣，心跳倏，還好商硯辭是先開燈再說話的，不然真的會被嚇到。

“我看得見。”裴喻寧抬手指向落地小燈，“你坐在這兒是睡不著嗎？”

裴喻寧是直接穿著吊帶睡下來的，沒有披外面的睡袍。

商硯辭克制地移開視線，嗓音低磁：“嗯，睡不著。”

裴喻寧坐到他邊：“失眠啊，要不要喝一杯香草牛？我覺得很管用。”

“那我以后每晚都為你煮一杯香草牛。”商硯辭說，“我睡不著，并不是因為失眠。”

裴喻寧很順承語境地問：“那是因為什麼？”

“因為夫人沒回我消息。”商硯辭垂眸，長的眼睫在落地燈的照耀下，投出如蝶翼般的漂亮剪影，低醇的聲音很輕，像穿過指間握不住的春風，“我在思考回憶今天有哪些地方沒做好，惹你生氣了。”

裴喻寧愣住，在商硯辭目灼灼的視線里，解釋道：“我沒有生氣，因為不確定那個時間你是否在休息，擔心回復后會打擾到你。”

商硯辭低聲輕笑：“這樣，原來是我想多了。不過，既然已經給夫人發了消息，那留出等待回復消息的時間也是理所應當的，所以，以后不用擔心會打擾到我。”

裴喻寧被他的笑蠱到，眼神一晃，才發現商硯辭此刻穿著一垂輕的黑綢睡袍。

不同于西裝的端正，居家的黑綢睡袍被他穿得優雅隨，慵懶迷人，腰間的系帶是他上唯一的待解束縛。

此刻，大方地出修長白皙的脖頸、鋒利骨的結、脈絡分明的青筋、線條橫暢的鎖骨、連前的人廓都能約窺見些許，再往下，就是非禮勿視。

“……嗯，知道了。”裴喻寧移開視線，拿起桌面上的水。

商硯辭手，作輕地扣住的手腕：“晚上不要喝涼水。”

他站起來，走到凈水前，用隔溫玻璃杯，接了杯溫水，遞給。

裴喻寧接過：“謝謝。”

商硯辭看著喝完一整杯溫水：“我的疏忽，以后會在你床頭柜上放水。”

裴喻寧搖頭：“是我自己忘了，跟你沒關系。”

商硯辭漫不經心地問：“夫人又要開始用‘你’來稱呼我了嗎？”

裴喻寧改口：“……阿硯。”

嗯，還是有點兒別扭，不知道商硯辭怎麼能把“夫人”得那麼順口自然的，佩服佩服。

商硯辭：“多幾回就習慣了。”

裴喻寧：“好。”

“夫人稍等。”商硯辭起，找到一個保溫壺，清洗干凈后，接了壺溫水，端在手里，看向裴喻寧，“好了，上樓繼續休息。”

“嗯。”裴喻寧拿著剛才的隔溫玻璃杯，走過去。

上樓梯的時候，商硯辭跟在后，落地小燈有，但商硯辭還是把手機自帶的手電筒打開了。

直線狀的白，照在腳下。

前路明，后有他。

商硯辭：“下次記得開燈后再走樓梯，落地小燈的線暗，不安全。”

“知道了，阿硯。”裴喻寧捂了捂心口的位置，這是什麼事無巨細的爹系男友啊！

這一捂，才想起下來時只穿了件吊帶睡，當時口沒想那麼多，只覺得夜已深了，別墅里又沒有外人在，卻沒想到商硯辭會不開燈地坐在大廳的沙發上自省。

還好商硯辭打開的是立柱式落地燈的，照明度和照明距離都有限，不然就上穿的這件吊帶睡跟一覽無余有什麼區別？

到了主臥門口，裴喻寧推開房門的同時，迅速關掉下樓前打開的燈，蓋彌彰地說：“燈太亮了，有點兒晃眼。”

“明天我讓人換一盞線更的燈。”商硯辭走進臥室，把手里的保溫壺放到床頭柜上，不做停留，溫和道，“夫人晚安。”

裴喻寧：“阿硯晚安。”

商硯辭抬手，親昵地了發質舒順的卷發：“夫人很有進步。”

裴喻寧心想：這也要夸？

商硯辭克制地收手，離開主臥時順帶上房門。

走廊里的落地小燈發著微弱淺。

商硯辭看著手機備忘錄里詢問過裴老夫人后，所記載的有關裴喻寧的生活習慣，其中一條寫著——

「凌晨一點左右，會口想喝水。」

回到客臥，商硯辭躺在床上，裴喻寧剛才穿著吊帶睡的模樣再次浮現在腦海深，明明只放任自己看了一眼，卻好像清晰地記得每一的微小細節。

心養護的烏黑卷發、純凈明亮的俏眸、清細膩的皮、小巧紅潤的瓣。

吊帶很細，前疊起蕾花邊，瑩白眼，腰側是鏤空的設計，人于無形的腰線呼之出，睡很短，只堪堪過部，出一雙勻稱白凈的長，纖麗。

商硯辭起打開窗戶，夜晚的風帶著涼意吹進來，貪經久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