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漱完穿戴好坐回餐桌，仲希然臉頰的還未褪去。

不大自在地看了眼桌上的牛和一盤六個小三明治——原來剛在廚房里的人是祁斯年。

阿姨請假了，昨天臨走時跟說過，祁斯年突然回來讓把這件事完全忘了。

祁斯年人冷話，他們二人相仲希然一向是主的那個。

這時也適時夸了句：“我都不知道你還會做飯。”

“你當然不知道。”祁斯年語氣淡，“你知道我什麼？”

“……”

天就是這樣聊死的。

結婚后祁斯年偶爾會刺兩句，可能是對之前私奔的不滿，好在并不嚴重，也習慣了。

仲希然決定閉吃飯。

祁斯年把那盤六個小三明治往面前一推，“吃完。”

仲希然：？

這麼多怎麼吃得完？

大約是祁總第一次為下廚，覺得廚藝不能被辜負，所以才提出這麼個要求。

仲希然小心翼翼地看著：“我吃不了這麼多，剩下的能不能放冰箱下午或者明天再吃？”

“不能。”祁斯年起眼皮掃一眼，“我不是太好說話。”

“……”

他這是在——開玩笑？

太打西邊出來了？他今天心這麼好？

一頓飯再沒什麼多余的話。

飯后，仲希然主洗了碗。

從廚房出來，祁斯年已經換了服，坐在沙發上。

他穿了件青瓷綠襯衫，這一般人不住，但他是冷白皮，這綠襯的他整個人分外清絕。

耳邊傳來打火機小砂的聲音。

祁斯年點了火，卻沒拿煙，只是不斷重復這個作，好似只是無聊才這麼做。

聽見出來的靜，看。

仲希然想起仲父昨天的話，問：“你最近有空嗎？我爸喊我們回家吃頓飯。”

祁斯年：“最近忙，晚幾天。”

仲希然點頭說好。

祁斯年放下銀打火機：“電影需要多投資？”

這是要幫的意思。

仲希然只覺得難堪，低聲：“不用。”

祁斯年：“我不差這點兒。”

“我知道。”仲希然將指甲嵌進里，當著他不敢把話說死，“我想先憑自己的能力試試能不能拉到投資。”

祁斯年淡淡點頭，將打火機往茶幾上一扔，起往外走，只留下一句話。

“桌上有藥。”

什麼藥？

仲希然拿起來看了眼，臉又開始發熱。

都不知道還有這種藥。

·

祁斯年走后，仲希然松了口氣，坐到沙發上，開始挨個給手機里的投資人打電話。

想拍的是一部都市輕喜劇電影《暗進行時》。

劇本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新人編劇寫的，人設有瑕疵，但一眼看中了這個故事中暗那種酸的，并親自刀改了劇本。

“公司今年減預算，投不了。”

“這種都市電影這兩年百分之八九十都賠錢，我們不做。”

“沒經驗的導演我們不用的。”

……

屋線暗下來的時候，仲希然后知后覺地看了眼時間，已經是晚上八點。

沒有一個資方愿意給機會，甚至連聊聊項目都不愿意。

畢業后行當導演已經兩年，在這行尤其艱難。

仲希然雖然也被為難過，但像這樣接連壁還是第一次，不覺有些失落，屈低頭，雙手進頭發，將臉埋在膝蓋里。

手機響了。

還以為是有投資人回電話，結果是祁斯年的助理姜正。

“太太，年底了事多，先生這要忙工作，最近幾天都不回家。”

祁斯年辦公室有床，他忙起來不著家是經常的事。

仲希然點頭說好。

掛斷電話后，姜正輕輕推開會議室的門。

祁斯年正在跟七八個高管開會，其中一人正在闡述收購利弊，桌上放著兩大袋盒飯，老板不發話，誰也沒敢。

姜正走到祁斯年邊，低聲音：“已經給太太打過電話了。”

祁斯年點頭，打了個手勢停會議：“先吃飯。”

說完先起離席，眾人立刻去拿盒飯——打工人不易，快死了。

回到辦公室，祁斯年似有倦意，往辦公椅上一靠，問：“太太說什麼沒有？”

姜正大氣都不敢：“太太沒特別說什麼。”

祁斯年目很淡。

姜正把家里廚師送來的盒飯推到祁斯年面前，“您先吃飯嗎？”

祁斯年聲音寡淡：“給嘉禾的老板去個電話。”

嘉禾雖然是業排行前幾的電影公司，但利潤不如祁氏集團的零頭，何況祁氏旗下擁有行業近三分之一的影院。

嘉禾的老總陳晟做夢都想攀上祁斯年的關系，對方稍微開個口，排片的時候哪怕多排一個點也是不錢。

奈何祁斯年位高權重，為人清冷，他怎麼都牽不上線。

聽到他給自己來電話，陳晟忙不迭甩下包廂里一眾演員導演，特意找了個清凈的包廂接電話。

“祁總，有事兒您吩咐。”

“陳總客氣，有個電影項目不錯，我想借您的手投資，過橋費百分之二十。”

這不是上趕著送錢？

而且祁斯年看中的項目怎麼可能差？

陳晟忙笑說：“您跟我還談什麼過橋費，哪個項目？我也投一筆蹭個。”

祁斯年平聲：“一個小項目。謝了，等忙完這陣子我請您吃飯。”

陳晟忙道不敢。

他以為祁斯年說的小項目是客套話，但等收到祁斯年助理發來的項目名稱時不覺愣住。

——《暗進行時》？

哪個大導手里的項目？沒聽說過啊。

·

仲希然草草吃完飯，回到臥室對著手機通訊錄發呆。

能找的人都找遍了，要麼明確回復說不投，要麼說再看看，得再找人介紹不認識的投資方。

如果實在不行，只能曲線救國，先拍一個網大（網絡電影）試水。

突然有電話進來，仲希然連忙接起來。

“仲導演嗎？我是畫橙的尹泰，我和幾個投資人看了你《暗》項目的計劃書很喜歡，決定投資，你什麼時候有空，我帶著投資人跟你見一面聊聊？”

尹泰是畫橙的老板。

仲希然沒想到這麼小一個項目會被他這個老總看上，立刻道：“謝謝尹總，我明天就有空。”

“那明天早上10點見。”

“好的。”

掛斷電話，霍新舉起酒杯跟尹泰了下：“多謝尹總。”

尹泰笑笑：“不客氣，我也是替霍總和仲小姐惋惜。”

霍新著酒杯里的明的紅酒，溫聲：“我會把搶回來的。”

·

給許柚發去好消息后，仲希然沒忍住開心地在沙發上轉了一個圈圈，總算有了希。

立刻去洗澡敷面，準備明天用最好的狀態去見投資人。

隔天早上9點，仲希然收拾好剛要出門，接到閨謝虞的電話。

劈頭就問：“希希，霍新回國，你跟他見面了？

仲希然有些意外：“你怎麼知道？”

下一秒，謝虞打來微信語音，語氣焦急：“何止我知道，全世界都知道了，你們被狗仔拍到了現在上了熱搜！”

仲希然一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