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瓏雪》大團圓

大團圓

臨小年, 皇太陳舒窈將歸。

衆人期待不已,這其中最是誇張的是地位超然的當朝小皇叔陳元祖以及怡安王殿下。明明都有了確切消息“小年前一日歸”,從接到消息的那一日起, 他們日日會去皇城各門溜一遍, 風雪無阻。

當然了,主要是小皇叔使勁兒, 怡安王小殿下大部分時間被他抱在懷中,舒服著呢。

不僅如此, 這位小殿下還挑剔得, 不時嫌太慢, 等快起來他又嫌顛簸了。陳元祖幾次給氣笑了,但凡換個人他直接扔地上了, 恁煩人了。

小年前一日,怡安王小殿下在帝宮進晚膳。膳後, 帝和鎮北王還在漱口, 他便自個兒溜下凳子。從前他沒幹這事兒, 雖說年紀尚小, 已是萬般順溜。

雙腳落地,站穩,他恭敬地朝著父母行禮,“娘親爹爹,請準允舒頡去尋皇爺爺。”

陳夕苑聽完輕笑一聲。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有什麽能真正瞞過呢?自家五叔和崽近日種種異是知曉的,不聞不問不過是不想理罷了,今兒興致來了便想逗逗娃兒。這娃兒霸道又傲, 逗起來十分有趣。

思緒微歇,陳夕苑放下茶盞。極其尋常的作, 在做來卻是姿儀萬千。

“怎地又去尋皇爺爺?娘親聽聞,舒頡近日時常同皇爺爺在廷行走,可是得了什麽娘親不知道的趣兒。” 陳夕苑聲道,聲兒朝四周漫開的這一程,宛若春風拂過。

話畢,顧紹卿的角徐徐上翹,反觀崽,怔怔十數息後,頗是尷尬地笑了聲,“我們就隨便走走,很隨便的。”

陳夕苑一本正經地“哦”了聲,“那今次權當飯後消食了。”

顧舒頡連忙點頭稱是,頻率就和小啄米一個樣兒,逗趣又可。陳夕苑看在眼裏,一顆心得一塌糊塗,再舍不得為難他了。

“去吧。”

顧舒頡得到允準,喜笑開。

他再度朝著父母行禮,隨即跑開去。跑開的這一程,他一直在想有沒有一種可能仙娘親其實是話本裏頭的絕世高手?如若不是,為何每次被娘親住他都會生出一種小心髒被莫名的力量推到高無著無落懸空之?面對爹爹時,就沒這種。而衆所周知,爹爹已經是這世間武藝最強者了。

小豆丁跑遠後,顧紹卿撤回目,看向陳夕苑,“夫人覺得我們小殿下在想什麽?”

陳夕苑對上他的視線,眉目含。時靜逝,瀧若和周邊附屬國戰消弭安平繁盛,貌也無聲趨于盛大。顧紹卿同朝夕相,見得那般多了。有時候不經意的一個對,仍能讓他心跳失序。

一如從前,一如此刻。

陳夕苑不知他心裏想法,兀自笑道,“我猜他肯定是覺得我是某位聲名未曾顯世的大能,手甚至在你之上。”

顧紹卿聞言低低笑了聲,之後,思緒像是被什麽絆住忽而頓滯。

陳夕苑察覺道,聲問道,“怎地了?”

顧紹卿于的話音中回過神,徑直朝出手,“過來。”

私底下相,他們遵循本能,沒有尊卑沒有規矩限制。一日那年陳夕苑所說,他和是組建一個家,在這個家裏,只有深深相的丈夫與妻子。

陳夕苑將手遞給他,借著他的力道站起。豈料人才剛站穩,就被一氣勁兒卷他懷中。被迫著坐在他的上,整個人被他牢牢困縛,帶著茶香的清冽氣息在耳畔浮沉,刺激又令安心。

緩了緩,陳夕苑掐住他的臉,“你拉我做甚?”

顧紹卿由著掐,慵懶又輕松的意態,仿佛一只剛被主人順過的兇,“剛離我太遠,我不喜歡。”

陳夕苑故意鬧他,“可我喜歡,清靜。”

顧紹卿即便是知曉姑娘在鬧他,目也是抑不住的冷了些許。他扣住的一只手送至邊,不輕不重地啃著的指節。他很久很久不曾這樣了,上一次,還是多年前遇險他險些崩潰......

過往種種,一幀幀自陳夕苑眼前掠過,微微,有旖旎水意從眼底泛起。忽而一瞬,紅落在了他的臉頰。停了停,退開,“但是我最喜歡的仍是顧家三郎。倘若要從清靜和顧家三郎中二選一,我一定選後者。”

陳夕苑想的時候,那張當真能把人甜死。顧紹卿沒有任何懸念地被哄好,不再咬

“既是這般喜歡,那你多親親我。”

陳夕苑拒絕:“不行。”

顧紹卿:“怎麽?”

陳夕苑:“你崽兒還沒睡呢。”

顧紹卿:“他沒睡,我就不能睡了?到底他是爹,還是我是爹?”

這話簡直大荒唐,陳夕苑被氣笑,“你還知道自己是爹啊?做爹的,還這般沒規矩。”

顧紹卿聞言陷沉默,仿佛是在思忖如何回應。十數息後,他的雙臂開始收人兒向他。與此同時他的的耳側,“規矩不就是拿來破壞的?”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這會兒他出口的每一個字都像鈎子,拽著陳夕苑的心尖兒晃。話音末都開始發酸了。

可就這,他的話也沒停,“方才陛下說舒頡認為你的手在我之上,這茬怕是很難實現了,但其他方面可以。”

“陛下,想不想試試?”

從前,陳夕苑就知顧紹卿妖孽了。婚後,也經歷良多。可即便如此,當他低放緩了聲音行刻意哄之事,陳夕苑還是有些扛不住了。

話出口時,聲音都在,“什麽?”

顧紹卿:“回寢殿,我教你。”

這一日傍晚,顧紹卿的壞心思得到了滿足。而人兒也終于知道他所說的“其他方面在他之上” 是什麽意思。若是足夠誠實,必須承認這般也能得到趣兒。可太過刺激了,力也支撐不了太久。好在後半程是顧紹卿控場,無需再做什麽了。亦深刻的意識到今日的顧家三郎比往日更孟浪,手勁兒有些失控,但并未喝止他。

究其源不過是他癡迷于時,亦是。他的氣息、那永遠能讓生出安全與依賴的懷抱,以及他覆于上的力道。

帝宮意,宮外怡安王小殿下大搖大擺地往皇爺爺陳元祖的宮殿而去。其實陳元祖早就搬出皇宮了,只有重要的年節回來。可他曾住過的宮殿依舊是他的專屬,每日都有人打掃定期維護。這是陳夕苑對他的著重,天下有。

顧舒頡年紀不大,可行走那氣勢真不是蓋的。步履鏗鏘,赫赫生風。落在守護陪伴的三願眼中,他不失笑。這一聲音量不算大,可耳聰目明的小殿下還是聽見了,他側眸去尋聲源,“三願叔叔,你笑甚?”

被怡安王喊叔叔無疑是份尊榮,旁人求都求不來的。之于三願,卻是習以為常。起初他也是寵若驚,幾次三番同鎮北王提及這事兒,然而得到的答案永遠都是一句,“本王可做不了怡安王的主。”

他無法,逮到機會在陛下面前提了

雍容絕豔的帝淺笑睨他:“喊了你就著,是覺得不起嗎?”

三願聞言連忙躬,“臣確實不起。”

帝卻說,“孤覺得你得起。”

的話音和而篤定,一如看向他的目。三願忽然明白,陛下或許是想最大限度地留住那些在意的過往。而從過去到現在,從未將他們這些人當奴才。

“臣知道了。” 三願如是回道,之後再未提及這事兒。隨著時靜逝,越發的淡定自若。

時間回到當下,三願專注怡安王小殿下的問題,“臣方才笑是覺得咱們小殿下特別的英武不凡,等您長大了,定是會有許多世家貴絕世人喜歡的。”

顧舒頡聞言,腳步慢了下來。

停滯時,他再度向三願,“絕世人?們有我的娘親嗎?”

三願被噎得片刻沒能吭聲,“那很難說。”

怡安王:“若是不,我定是不會娶的。”

在過往三願了不知道多聲叔叔了,他覺得自己既然都被擺在這個位置坐上了,那有些話他不得不說,“殿下,這做人不能太淺。有些人雖然樣貌不算,但心眼兒頂頂好或者有才華,這些都是極為寶貴的特質。”

三願連著說了許多,小殿下有沒有完全聽懂無人知曉,但他細致思忖的結論讓三願無言以對。

他說:三願叔叔說言極是,可我堂堂怡安王,怎麽就不能選個貌心眼又好又有才華的子為妻呢?

“我是如此的風流瀟灑。”

周圍奴婢太監笑出聲時,三願心想:你一小破孩兒,這會還真跟風流瀟灑不沾邊好嗎?

地鬧了一通,兩人一前一後繼續往前。帝宮到陳元祖的寢宮隔了老遠,之前幾次來不是坐車碾就是由三願等人抱著飛掠過去的。昨日,顧紹卿專門召見三願,下了道死命令:以後在廷,除卻特別形,顧舒頡得自己走。鎮北王親自下的令,誰也不能違逆。

顧舒頡知曉後,倒也沒鬧,主要是他比誰都清楚,放眼天下,能鬧得過他爹的僅娘親一人。既是這般,何必白費力氣。

到底是個孩子,抵達陳元祖寢宮時,已是氣籲籲。一見到陳元祖,便大張雙臂,“皇爺爺抱。”

他知道,兇殘的親爹都不敢罵的人在這呢。

陳元祖一把將他撈起,細看他氣籲籲的樣兒,笑著問道,“怎地這樣,自己走來的?緣何不坐馬車?讓三願抱你過來也呀。”

顧舒頡小小聲,一副怕被旁人聽去的模樣,“我爹說習武之人不能這麽氣,這麽丁點路,還人抱,也不嫌丟人。”

話到此,他忽而繃直背脊,“我堂堂怡安王,怎麽能丟人呢?”

陳元祖不由大笑,都快笑歪了。

“有道理。”

停頓數息,他開始埋汰那顧家三郎,不過這話鋒是朝著三願去的,“你說這顧家三郎到底有沒有心吶?這可是親生的崽兒,才六七歲就開始這麽訓了?”

三願:“......” 這問題他可不敢答。

但他不敢,有人敢吶。這廂三願還在思考如何應對陳元祖的話刃,那廂顧舒頡已經開了口,“爹爹自然是有心的。”

陳元祖的注意力回到他上,“有心他還這麽對你?”

顧舒頡:“此乃正常事兒。”

陳元祖:“如何正常法?給皇爺爺詳細說說?”

顧舒頡:“只因爹爹的心已經被娘親占滿了,已無本殿容之地。”

陳元祖amp;三願:“......” 不愧是帝和鎮北王的崽兒,看問題太深刻了。

鬧完,陳元祖抱著顧舒頡于廷疾行,穩當卻無法將風徹底摒除。拂在顧舒頡的臉上,不斷地有細微痛氤氳而出。一瞬,他抑不住地打個噴嚏。

陳元祖一臉關切,“冷嗎?”

顧舒頡搖頭:“不冷,就是鼻子進了風,有點。”

陳元祖:“那就好,若有不適,定要告訴皇爺爺。”

顧舒頡:“知道了。”

重歸沉謐,豈料才走了一小段,顧舒頡忽而喊了聲皇爺爺。

陳元祖垂眸看他,“怎麽?”

顧舒頡:“皇爺爺為什麽不娶妻?”

陳元祖怔後輕笑,“你才幾歲,都知道娶妻了?”

顧舒頡聞言,只覺自己深深地被冒犯了,“我不僅知道娶妻,我還知道娶妻是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說來聽聽。”

調和,相相守。”

陳元祖都驚了,雙眸微瞪,“誰教你的?”

他們後不遠,三願的角也是,這娃兒真妖孽,長大了也不知誰能治得住。

顧舒頡:“書上看的。”

陳元祖:“什麽書?”

顧舒頡:“張煥除記。”

陳元祖:“......” 他覺得很有必要和顧家三郎聊聊了。怎麽管教孩子的?後宮之主做這樣能行嗎?

猛烈跌宕,但當著孩子,陳元祖是分毫未顯。

他低呵兩聲後,繞開了書這事兒,對顧舒頡說,“沒遇到合適的。”

顧舒頡:“您都一把年紀了還沒見合適的?會不會是你眼太高了?”

聽到這,三願忍不住說話了,“小殿下方才不也說‘我堂堂怡安王,怎麽就不能選個又貌心眼又好又有才華的子為妻呢?’,其實您眼高的。”

陳元祖一聽樂了,睇著顧舒頡,“還有這事兒?”

顧舒頡不吭聲。

陳元祖起了逗孩子的心思,“你怎地對自己和對皇爺爺兩個標準呢?”

顧舒頡:“......”

後面直接惱了,手捂住了陳元祖的,仿佛這般他就不能繼續埋汰自己了。

陳元祖失笑,倒也沒再繼續鬧他。皇城各門轉了圈,依舊沒瞧見皇太回歸的蹤跡。

顧舒頡不有些失落,他眼地睇著陳元祖,這會兒才有了些小孩兒模樣,“我就不能和姐姐一起習武嗎?”

陳元祖寵溺地著他的頭,“能是能。但你想想,若是連你也去了三佛山,誰陪你爹爹娘親呢?”

“我們怡安王是天選之子,責任重大。”

一頓忽悠下來,顧舒頡心中低落散了大半,“那姐姐的責任是不是比我更重大?”

陳元祖定定地看了他數息,不答反問,“若是比你大,你會如何?”

顧舒頡:“大的話,我願意和姐姐換,我想過得輕松些。”

陳元祖繼續追問,“倘若就是想擔起這比你大的責任呢?”

和一個孩討論這些多有些荒唐,陳元祖不是不知道。但他經歷過諸王奪嫡,他知道那有多殘忍,不住地開口,說完了也未曾生出悔意。

顧舒頡聞言陷思忖,片刻後,“那自然由著姐姐,只要知曉我的心意就好了。”

“姐姐最是疼我,我也要最最疼姐姐。”

陳元祖聽完,心裏那一個欣喲。他低頭親了顧舒頡的額頭一下。

顧舒頡嫌棄地推他的臉,“男的怎麽能親吻男的?”

陳元祖:“你現在還不是男的。”

顧舒頡:“?”

什麽意思?

正想鬧呢,陳元祖已經抱著他轉,往帝宮的方向而去。懷中的娃兒矜貴得很,萬一了凍,等無上皇和大哥歸來他能被訓上好些日子。

“皇爺爺。”

“頡寶。”

豈料才走了短短一程,聽後有人喚兩人。那聲兒稚,含著笑,驚喜本掩不住。

“姐姐!”

“窈窈?”

陳元祖抱著懷中的人轉,只見藏鋒于和的劍聖大人抱著皇太踏風而來。怎麽說呢?和他們一樣的不莊重。但這個時候誰也不在意這個了,甚至是歡喜。試問誰不喜歡在意的人也在意自己呢?

雙向奔赴,很快頭。

劍聖和陳元祖分別放下了兩個小的,久未見面的兄妹倆抱一團,顧舒頡起初是傻笑,可是不知道怎地笑著笑著突然哭了起來,怡安王的包袱暫時被他拋到了一邊。陳舒窈他的頭發,笑著道,“頡寶,你怎麽哭了?”

陳舒窈從小就喚顧舒頡“頡寶”,神跡一般地他從未表示過反對。要知道,連父母也不可以寶兒寶兒的喚他。

顧舒頡:“......” 有的難以啓齒,那就不說了吧?

沒想到,多的皇爺爺替他答了,“哭甚?想姐姐了唄。自從我回來,日日拉著我來巡宮門,誓要做那個最先見到你的人。”

“黏黏糊糊的,娃兒一只。”

顧舒頡聞言,頓時惱了,他擡頭瞪視陳元祖。

陳元祖笑意盈面:“瞧什麽?你皇爺爺我可有一句話說錯了?”

顧舒頡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我不是娃兒。”

衆人失笑,陳舒窈也在其中。但笑得極為克制,仿佛是怕傷到了頡寶的心。末了,纖白的手掌落在了顧舒頡的肩頭,輕拍兩下後,聲道,“以後,我們怡安王定是蓋世的英雄,名震諸國的天驕。”

顧舒頡的目轉向,鎖著小姐姐的臉龐,黑眸中閃著異,“姐姐真的這般想的?”

陳舒窈認真點頭,“當然。”

顧舒頡很輕易地被哄好了,他拉住姐姐的手,“那我們回家,爹爹娘親都很想你了。”

“好。”

“娘親很想你,我看見哭。”

“那你安娘親沒?”

“沒有,我怕娘親臉皮薄會不好意思,但我那天沒搗蛋。”

“頡寶真是個小機靈鬼。”

兩個小的手牽著手往廷而去,漫長的距離,從沒生出過讓人抱的心思。他們聊的事兒瑣碎又無用,可這稚的一聲聲就像人的音律,所過之,沉郁盡散。古往今來,宮廷奢靡卻也是鎖命窟,可這座宮廷不是。它是家,是這家中所有人齊力構建的。無論平日他們在何,離這座宮廷有多遙遠,到了重要年節,他們會排除萬難朝它奔赴。

兩位小殿下後,陳元祖和劍聖大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我是真沒想到您會親自送窈窈回來。”

“過年了,該一家團聚了。”

言下之意,這個家裏也包括了他。

陳元祖欣喜于他能這麽想,臉上眼中皆有笑意浮出,明晃晃,“確實如此。”

然而這笑意只持續了須臾,只因他想起了遠在西地的父親和大哥。

不住輕嘆了聲,“哎。”

劍聖問他嘆什麽。

他直言:“我爹和我大哥,可能已經早把我忘記了。”

劍聖只是笑著拍了下他的肩膀。

戌時剛過,陳舒窈和顧舒頡已經洗得香噴噴,上了父母的床。這張床結實又闊敞,此刻母子三人肩并肩平躺在上面仍餘了不地方。

顧舒頡略顯興,雙懸空,胡地踢著。沒人阻止他,踢累了才好呢,踢累了等會兒就能好好睡覺。

同時,他也沒停,“娘親,今晚我和姐姐能睡在這裏嗎?”

陳夕苑:“這個問題,你得問問你爹。”

聞言,顧舒頡停止踢,他坐起來,面朝母親和姐姐,一臉認真地問,“娘親不是皇帝嗎?娘親的話就是聖旨,說了,鎮北王也不能違逆。”

陳夕苑凝著小崽子輕輕笑了聲,“在外,娘親是皇帝,所言即為聖旨,不容置喙。可在這帝宮,我和你爹是夫妻,是這家中的一份子。”

話到這裏,素手一擡點了點顧舒頡的鼻尖,“你和姐姐,也是這家中的一份子。在家中,遇事要商量,要多多顧及家人心。唯有這樣,家才能長久才能安謐和樂。”

“懂了嗎?小殿下。”

“懂了。”

陳夕苑角的笑痕越發清晰,其實不確定顧舒頡是不是聽懂了,也不是很在意。他們的年紀還這般小,就是不懂也不是什麽大問題。只是覺得一點點的教,比一腦兒灌進去要有用許多。

“再則,雖然人人都說這片江山姓陳,但其實它還有許許多多的守護者。你們的父親就是其中最英勇功勳最大的那個,他值得任何尊重。”

一提到父親的功勳,一直很安靜的陳舒窈杏眸驟亮,“娘親。”

陳夕苑側眸看向兒:“嗯?”

陳舒窈:“兒在三佛山聽師祖說起火燒龍骨嶺一戰,太震撼了。可有書籍詳細記錄這一戰,話本亦可。”

陳夕苑怔了怔,回神後細思,發現還真沒有。現有的記載都是寥寥數語,本同震撼無關。瀧若軍民的事跡只能通過口口相傳,時間久了,不是失真就是消亡。

末了,對一對龍胎說,“明年的這個時候,娘親爭取能讓你們瞧見和龍骨嶺一戰有關的書籍。”

陳舒窈聞言,歡呼出聲,“太好了。”

顧舒頡雖然裏說“有沒有那麽厲害”,可那對仿佛落進了星辰折出燦的黑眸將他真實的心得徹底。他仰慕他的父親,他想詳盡地了解他的功勳。

膳堂,顧紹卿和劍聖陳元祖二人還在飲酒。周遭散了幾個空壇了,他們仍未顯出任何即將停止的跡象。都是酒量好的,這些酒對他們沒什麽影響,談笑如常。

期間,劍聖向顧紹卿提及:明年春,現任的武林盟主趙周會宣布退位。在此之前,他會籌辦他在任的最後一次武林大會,屆時選出新的武林盟主。

趙周傳信至三佛山,問他鎮北王是否能親臨現場觀戰。

“顧三,你如何想的?你若是不方便去,我讓倉代替你前往。”

倉,劍聖大弟子三佛山未來執掌,分量十足。去應趙周之邀,也算給足了他面子。

顧紹卿稍做思忖,篤定回複,“我還是親自去一趟。江湖之主,該親民才是。”

姚寒江想想也是,不由喟嘆,“過往,為師是真沒料到有一天烈馬也能周全思慮。”

顧紹卿氣而反笑。

陳元祖卻哀戚地嘆,“我也好想有人埋汰我兩句。”

說來說去,還是想親爹和大哥了。

劍聖睨他,“若是明兒他們還沒回來,過完年,你就去西地尋他們狠狠埋汰,恁無了。”

陳元祖:“劍聖所言有理。”

心中掛念也因化的未來淡了些。

之後把酒言歡,直到亥時。

顧紹卿在偏殿洗漱更才進寢殿,豈料進殿,安謐一片。兩個孩子睡得跟小豬崽似的,許是累極了,約可聞細微鼾聲。

不見陳夕苑蹤影。

顧紹卿轉而去向書房,果不其然在那裏尋到了陳夕苑。此刻,正立于書案後,執筆畫著什麽。

很是專注。

他來了、定定地看了一會兒,仍未發現他的存在。守在一旁,背對著他的繪欣都先一步。

“殿下。”繪欣轉過向他行禮。

“退下吧。” 顧紹卿如是回道,隨後提步,朝著書案而去。

陳夕苑這才看了過來,致的眉眼蘊滿了笑,“這麽快就結束了?”

顧紹卿:“師父這回會呆些時日,後面有的是聚的時候。”

走近,從後將人抱住,臉龐磕在佳人瘦削的肩膀上,“師父還說,祖父母和大殿下也在路上了,最遲明日能抵達。”

“未提前告知,是想給你和皇叔一個驚喜。”

陳夕苑確實驚喜不已,側眸,顧紹卿順勢吻了

“你幹什麽?”

“親你。”

陳夕苑:“......” 越來越浪直白的顧家三郎,真的很難應對。

顧紹卿將的反應看在眼裏,非常識時務地將話題帶開,“這次他們回來,你讓兩個小的去哄哄勸勸,以後就別往西地去了。可以住郊外的那個宅子,景致好又自在。遇事好照應,他們想見你和孩子也能隨時宮。”

陳夕苑睨他,“你怎地不自己去說?不好意思?”

顧紹卿:“......”

打死他,他也不會在媳婦兒面前承認自己會不好意思,矢口否認,“當然不是,我只是覺得這般面會大一些。”

“是嗎?”

“是。”

“才不是,你就是不好意思。”

鬧了一通,兩人的注意力才傾注于案幾紙面之上。細看後,顧紹卿低聲道,“為何忽然畫這個?”

層層疊疊的林,顧紹卿幾乎一眼就認出那是龍骨嶺。

陳夕苑:“我想贈你和北境將士江湖群俠一份禮。”

顧紹卿怔了須臾才有反應,“什麽禮?”

陳夕苑:“一本由我親手繪制的話本,我眼中的龍骨嶺之戰。”

“我想用紙筆記錄你的功勳,讓我們的孩子讀讓世人讀讓後人讀。”

“我的小哥哥,他是蓋世的英雄。長劍所向,破盡八方阻擋。”

這世間,誰能抵抗心上人的崇拜與慕?或許有人能,但顧紹卿知道那個人永遠不可能是他。一如現在,姑娘的話音還未落全,他便溺于澄澈含的目中。

心間,再難按耐。可明明傍晚時,他們曾鬧過一場了。

他沒有任何鋪墊地掐住人兒的腰,將其放到書案上。他面向,雙臂落于側,將牢牢捆縛。

速度太快了。

陳夕苑猝不及防,被嚇了一跳,手中的筆沒拿穩,沿著衫一路往下。墜地之前,在白之上留了點點痕跡。

是陳夕苑難忍的污糟,回神後,冷目瞪著顧紹卿,“顧紹卿,你大膽。”

顧紹卿:“臣知錯了,裳髒了對嗎?明兒我親手給你洗。”

陳夕苑聽完,窘上頭,靨染紅,“誰讓你洗了?”

顧紹卿專注睨,仿佛這世間只有陳夕苑一人,“那陛下想如何罰臣?”

“今晚,臣好好伺候陛下相抵,可好?”

端著冷清一本正經的臉說著最荒唐的話,饒是陳夕苑聰穎絕倫眼下都不知該如何應對了。

然而,某人的還未停止。他輕佻地咬著姑娘的耳朵,每次含一點點,順著耳朵的弧線而下。

“陛下如何想的?”

每一次輕咬他出口的每一個字都像是片片輕羽接連不斷地從陳夕苑的上掠過,起初手臂上的細孔在抖,漸漸地,整個人甚至是深藏暗的心房都在

“哥哥。” 下意識地喚顧紹卿,與依賴織在一起撲向他,一顆心頓時得一塌糊塗。他的雙手扣住的,薄也終于落在了之上。他細地吻著,當微弱水聲破了沉謐時,他低啞應道,“我在。”

永遠都在。

這麽好的陳夕苑,他會霸占一世又一世。

翌日,一家四口一道起床。

陳夕苑和顧紹卿相偕去往議事殿,兩個小的和師祖和皇爺爺一道用早膳。過後,開始練習。近半個時辰的基礎訓練後,進休息時間。這時,陳元祖突然道,“你們一個是鎮北王親自教授一個是劍聖大人教授,我真的很好奇,若是對打誰能贏。”

“不如你倆打一場吧。”

陳舒窈聽完,星眸一亮,“好啊好啊。”

顧舒頡卻說,“那怎麽行?”

陳元祖:“怕輸?”

顧舒頡梗起脖子,“怎麽可能?”

就是真的怕,也不能告訴任何人。他堂堂怡安王的臉面,比什麽都重要。

“那你為什麽不戰?你爹,可從不懼戰。”

事關親爹名譽,顧舒頡再顧不上自己的面子了,戰意從小小的中迸發而出。

“我可是鎮北王和帝的孩子,我怎麽可能懼戰?”

“想戰,戰便是。”

一對龍胎,面對面而立,赤手空拳。以最是考究的方式向對方行了武者禮後,兩人齊齊出手強打。路數幾乎一致,唯一的不同在于顧舒頡的招數冷冽強勢,仿佛一柄柄沒有任何的尖刃經由他的手迸發。年尚年,可那以殺止殺的勁頭已初見端倪。反觀陳舒窈,招數幹淨利落,行雲流水一般,可總是留有餘地。這種不同是細微的的,兩個小的自己可能都沒意識到。

劍聖和陳元祖認真地看著這一切。

一瞬,陳元祖忽而道,“顧三這是想為瀧若培養出新的尖刃?”

如今天下太平,諸國歸附,他仍在做最壞的打算。

“劍聖以為他在忌憚誰?”

劍聖延遲了十數息才答,“或許他并未忌憚誰,他只是太過在意陛下和兩個孩子,想和平長長久久地延續下去。”

“而他,總有一天會老會死去。”

在那一天來臨之前,江山會有新的守護者出現,他選中了他的孩子。

聽完,陳元祖抑不住慨, “顧三,活得可真夠累的。”

劍聖向他時,他忽而又補充了一句,“但瀧若有他,真好。”

劍聖笑道,“誰說不是呢?”

在這一刻,劍聖忍不住去回想過往種種。曾經年偏執倨傲我行我素,除了生存和報仇別無他想。那時候別說他自己了,就連他這個做師父的也想不到未來一日年會將蒼生藏心并為之殫竭力。

但無論怎麽說,如此甚好。

悲苦的年收獲了幸福,散落于這片江山的民衆也因居高位者心向凹過得一日比一日好。

一切,正在走向圓滿。

勝負未分,劍聖就停了這場對戰。

他的理由是:眼下你們還小所學有限,這會兒的勝負沒有任何意義。十年後,是檢驗所學一決勝負最好的時候。

顧舒頡站在原地等呼吸平複,目卻投向了劍聖,“那老祖宗可要多活十年。”

陳元祖amp;陳舒窈:“......” 這話聽著多有點兒不對勁,但要他們細說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思緒微宕,那廂老祖宗已經開了口,“為何?”

顧舒頡一副振振有詞的模樣:“老祖宗的評判才有價值,其他人我信不過。”

劍聖:“哦?你爹你都信不過?”

顧舒頡斬釘截鐵:“是。”

“哈哈哈哈哈哈。”劍聖大笑出聲,過了好一會兒才歇停,“那就如小殿下所願。十年後,我將親自為你和皇太的對戰做裁判。”

“那就這麽說定了。”

說話間,顧舒頡忽然向劍聖沖去,停在他面前時,右手一擡,把小拇指送到劍聖面前,“老祖宗,拉勾立約,誰若違約,就是十八天沒洗澡的狗。”

除他在外的其他三人:“......” 這個約,也不是一定要立的。

在這廷,有幾個人能拗得過怡安王小殿下呢。在走出校練場時,劍聖三人挨個和他拉了勾立下十年之約。他自是高興的,其他人如何想的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了。

在瀧若,小年時家家戶戶都要蒸粘糕,除了皇家。但自從陳夕苑執掌江山,皇家也開始蒸粘糕了。的花樣之多做法之良,放眼整個瀧若,也就一些老師傅能和比肩了。

今年蒸了黃米和糯米兩種,裏面塞的東西那就多了,有棗子有各種雜糧和花果醬......橫豎都是素的,放在一塊蒸,出鍋時各種香氣織在一起,陡然向外漫去。聞到香氣的顧舒頡再忍不住了,又一次練地凳子上下來,朝著小廚房而去。

“哎,頡寶。” 陳舒窈不放心,徑直跟了上去。

他們一走,陳元祖也坐不住了。他老早就想進去瞧瞧了,但礙于長輩份,遲遲未

顧紹卿在陪劍聖下棋,朝著三人方向瞥了眼,角微微上揚。

“您說,五叔可有長大的一天?”

劍聖聞言,擡眸睨他,“那你長大沒有?”

刻意停頓數息,他又說,“我看你也沒長大。”

顧紹卿:“......” 隔代親是真的,師父對他和對兩個小的,簡直是天壤之別。

說點什麽,三願從殿外進來,眉眼間笑意濃郁,“稟殿下,無上皇回來了,眼下已至德惠殿。”

才走了一段的陳元祖和顧舒頡猛地回過頭:“......”

一邊是香香粘糕,一邊是好久沒見的親人。幸福要麽不來要麽雙至,當真人愁破頭。

稍晚,衆人齊齊出了帝宮往德惠殿而去。說是迎無上皇,但他們知道陳元初和楚若芙會在他後,說不定還有其他親朋好友。

這個年,將前所未有的團圓。

灰霾散去,而他們都在。

*

翌年四月,現任的武林盟主趙周在西地的龍骨嶺舉辦了他在任的最後一屆武林大會。

離帝都遙遠,顧紹卿還是去了。

起初是沒打算帶顧舒頡的,路程遙遠是一方面,娃兒年紀太小一路風塵怕他扛不住。若是病了,他不但心疼還要被各位大人念叨,多一事不如一事兒吧。但顧舒頡想去,日日纏著他鬧。看他不松口,又去向娘親撒

了幾次璧,他去找了祖父陳元初。

陳元初笑著問他,“你有什麽非去不可的理由嗎?”

顧舒頡:“我想去瞧瞧外面的武林高手。”

陳元初:“你家裏這位已經是這世間最強的高手了,你師祖就更不用說了。”

顧舒頡:“我吃著碗裏的,看著鍋裏的。”

陳元初被逗笑,笑聲歇停時,他回說,“人之劣,能理解。但你父親從小就倔,他決定的事兒,鮮有人能改變。”

“祖父只能說去試試,能不能我不敢打保票。”

顧舒頡聞言,眼中泛亮,“只要您出面,肯定馬到功。”

陳元初接話時,他又道,“這世上就沒有不怕老丈人的婿。”

陳元初:“......” 這逗趣孩子,到底像誰啊?

結果一如顧舒頡所想,陳元初找了顧紹卿後,他就被允準去西地參加武林大會。

娃生高吶。

兩日後,顧舒頡隨著顧紹卿離開了皇宮,三願等人隨行。帝不知怎地,沒有出來送。

馬車上,顧舒頡手裏拿了只木雕的玩,睇著父親問道,“娘親為何不來送我?我了嗎?”

顧紹卿擡眸睨他,“自然是的,但同時又嫌棄你,想靜一靜。”

顧舒頡:“......” 一家四口,他的地位是最低的,可明明他最是帥氣人。

因為帶著崽,一路走走停停,速度較之顧紹卿獨自上路慢了不。可他并不介意,到了一些風土人鮮明的地域,他會主要求停車,帶著顧舒頡深其中,去瞧去吃。多日車程後,一行人終抵龍骨嶺。

那曾經被燒焦的龍骨嶺重新繁茂,綠意盎然。只是龍骨嶺現整個歸瀧若所有,起點和盡頭皆由瀧若駐軍。這座嶺了一瑰麗景致,再不會有將士死在這裏。不沾氣,這裏的每一縷風都是潔淨的清爽的,沁人心脾。

“爹爹,這裏就是龍骨嶺了嗎?您一戰驚天下的地方。”

“對,這裏就是龍骨嶺。”

“它很漂亮。”

“對,它還會更漂亮。”

顧舒頡被顧紹卿牽著,不不慢地朝著比武點而去。期間小家夥問題不斷,而顧紹卿有問必答,前所未有的和。

小家夥到,忽而側過小臉,喊了聲爹爹。

顧紹卿垂眸,對上他的視線,“怎麽了?”

顧舒頡:“我覺得今日的爹爹特別的喜氣洋洋,就像春天裏的喜鵲。”

顧紹卿:“......” 這一看就是沒讀過什麽書的。

在父子倆沒油鹽地閑聊時,聚于龍骨嶺前的江湖豪俠多察覺了他們的靜,紛紛看了過去。

“那是鎮北王殿下吧,他竟真的到了。”

“他牽著的那小娃兒是怡安王嗎?”

“趙盟主,你的面子恁大了啊。”

比武場地本就同安靜不沾邊,這會兒議論聲陡然鋪開,喧熱不已。起先趙周在和人閑聊,聽人喚後心中一驚,他循著衆人目看去,確定顧紹卿是真的來了,面上有笑容綻開。

他對一衆武林豪俠說,“殿下過來,可不是給我老趙面子,是給當年助瀧若消弭龍骨嶺危機的江湖群俠面子。”

“這份榮耀,該是整個江湖的。” 這話,聽者皆落,臉上的笑意越發的濃馥。

顧紹卿和趙周居上位,武林盟主的競奪始。參與競賽的都是有點本事在的,第一場就是激烈萬分,無需任何鋪墊。

顧舒頡看得帶勁兒極了,幾場過後,他歪向父親,一臉認真道,“爹爹,我以後也想做武林盟主,太威風了。”

顧紹卿還來不及應,趙周就笑著道,“那小殿下可要好好習武了。我瀧若的江湖可是群英彙聚。想統領號令他們,沒點本事可不行。”

顧舒頡朝他抱拳,“趙盟主教誨,舒頡記下了。”

小小的一只,應對倒是老

趙周忍不住向顧紹卿嘆道,“後生可畏啊。”

顧紹卿卻說,“關鍵時刻還得靠您這樣的前輩鎮場。新舊更疊雖是趨勢,但很多東西它是帶不走的。”

比如前輩的功勳,又比如前輩留下的

趙周聽完,抑不住的鼻酸眼熱,他很久不曾這般了。其實過往種種,無論是為江湖殫竭力還是為國奔赴,都是他和群俠樂意的,也沒想過要什麽回報,但顧紹卿的這番話讓他知道,他們其實并沒有那麽純粹,至他們是認同的。

如火如荼的戰場忽然生出了溫,然而只限于一方,也沒能持續太久。

突然有人提著長槍從龍骨嶺的那頭而來,腳尖點著樹尖兒,借著微不足道的支撐疾掠,輕功十分了得。

“顧家三郎,敢不敢同我一戰?”

意外橫生,衆人亦確定了來者是誰。

安槐王昭珩。

顧紹卿冷笑一聲,當即起,朝著昭珩而去。時隔多年,神兵赤冶劍再度重現江湖。

顧舒頡大眼兒驟亮,鎖死父親的背影,怎麽看都像是在等著看好戲。

趙周失笑,“小殿下這是等著你爹給你造樂子啊?普天之下,可沒人敢瞧鎮北王的樂子。”

顧舒頡:“您知道那男的誰嗎?”

趙周:“知道啊,昭珩。”

顧舒頡:“他可不僅僅是昭珩,他還喜歡我娘親。”

趙周:“?”

“小殿下如何得知的?”

“昭珩同我說的呀,他喜歡我娘親很久了。這麽一來,我爹和他就是敵啊,敵見面能不眼紅嗎?”

“那你就不怕你爹傷啊?這昭珩可不是簡單人。”

“不怕。”

“為何?”

“我相信我娘親的眼可是這八荒四海的君主。”

趙周:“......”

不愧是帝和鎮北王的娃兒,太有見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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