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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叔在十八年前，名晉歡，以此名認識了央央的娘親。

說起來，裴如衍還沒有真真切切地看一回他的樣貌，每次不是戴著面，就是蓬頭垢面。

晉歡……裴如衍再次看向壁畫，須臾間，將所有片段與可疑之連接了起來。

舅父帶著表弟表妹暫住微生家的緣由。

晉歡治好癡傻後，堅持戴面的緣由。

表弟因為知道真相而不說，所以心懷愧疚不敢看他。

舅舅與太子取得聯繫，所以回京後，陛下就開始準備太子回宮的事宜。

瞬間，所有謎團豁然開朗。

謝歡明明已經準備回宮，在京城，又為何不立即進宮呢？不對，謝歡應該進宮過了，若是沒猜錯，昨日那個侍衛就是謝歡！;

而央央不知謝歡份，以為他是混宮的，所以才會讓謝歡離開，獨自面對眷們的質疑。

所以，央央竟是太子的兒。

裴如衍擰著眉，此時一宮人快步走到邊，低聲對他道——

「世子，府中傳信，您的夫人在上清寺出事了，疑似被沈伯爺綁架了。」

裴如衍聽聞，面龐凝結霜，握之下的畫筆不堪重負，斷裂兩截，他扔了畫筆，轉跑出東宮。

宮人在後面追道：「世子，您沒有陛下的允許，是不能出宮的！」

「那就求見陛下！」裴如衍將宮人遠遠甩在後，穿過長廊與宮道，步伐毫不見緩慢，反而越來越快，袂隨風翻飛。

同一片宮牆下，剛下早朝的晉元帝，踏至書房外，雙手背在後，呼吸一口新鮮空氣，低頭就見一人朝自己奔來。;

長的人跑得到底是快，人在前面跑，袍像是在後面追。

晉元帝心中腹誹，待看清了人臉，語氣變得嚴肅，「裴卿不是在畫壁嗎，發生了何事跑這樣？」

說話時，裴如衍離得還遠，沒聽清，待靠近了直接跪下，「陛下，還請陛下允準微臣出宮，臣的——」

或許是言語太急，加之剛才跑得太遠，晉元帝都聽不清他說什麼，擺手打斷，「你慢些說。」

時間迫，裴如衍呼吸一次，鄭重道：「臣的妻子在上清寺遭人綁架，請陛下允許臣出宮。」

晉元帝聽完，難以置信，「今日聃禾也在上清寺，你的妻子怎麼可能在上清寺被綁架，何況你在宮中，如何得知？」

卻見裴如衍面上神不似作假。

「臣所言絕無半句作假，綁架臣妻的人，乃承安伯沈益。」;

晉元帝更覺得離譜，「沈益不是你岳父嗎？」

「是，」裴如衍如實相告，「但他並非臣妻的生父，臣妻的生父另有其人，正是——」

「陛下！」大太監尖銳的嗓音響起。

君臣兩人去，大太監還沒走近，就十分焦急道——

「平侯之子來報，太子殿下被宣王殿下和丞相追殺了！」

晉元帝：……

這更假了，老二有能力追殺嗎？還興師眾地追殺？

別是老大溜著他玩呢吧？丞相又在參與什麼？

一個兩個的都瘋了不。

「平侯之子來報，平侯之子呢？朕怎麼沒見？」晉元帝皺眉。

大太監將令牌呈放手上，「小年短，走得慢，讓侍衛代勞了。」;

晉元帝手眉心，語氣一沉，「朕倒要看看，怎麼個追殺法，來人——」忽然停頓，「追殺到哪兒了？誰知道？」

大太監陷沉默，轉看看，平侯之子還是沒來。

「陛下，」裴如衍還跪著又要說話，再被晉元帝打斷——

「朕知道了，你快走！」

晉元帝現在頭疼，沒功夫理會沈家裴家什麼親生不親生的事，不管是家事還是家醜，從沒聽說過父親綁架兒的，多半是胡鬧。

裴如衍不走，仰頭看著晉元帝，慎重且有力地開口，「陛下，臣大概知曉是怎麼回事，太子殿下應該也去了上清寺。」

「你又知道了？」晉元帝語氣不耐，裴卿畫壁的時候究竟在想什麼。

裴如衍不想再被晉元帝打斷了，事態急，可又不想直接污了太子與央央的名聲，遂直接起，靠近晉元帝低聲音，「陛下，臣妻的親生父親，就是太子，臣妻有難，太子絕不會視而不見，所以臣猜測，他們都去了上清寺。」;

「……」

這是晉元帝今天第三次到震撼，愕然得如遭雷劈，以為是自己聽錯了，「簡直胡言語，你的妻子怎麼會——」

不對。

晉元帝的耳旁幻聽出自己的心聲，不對。

先前思來想去，想不通微生家與歡兒的關係，現在似乎是通了，難道歡兒真是裴卿的岳父？可是歡兒的兒，不是尚嗎？

其中到底是有什麼他不知道的？

晉元帝還沒理清，此刻也來不及理頭緒了，波瀾翻湧的緒都顯現在臉上，「來人，派兵捉拿沈益，務必要將裴卿夫人與太子完好無損地帶回來！」

是的，晉元帝裡稱呼的，仍是裴卿夫人。

實在是一切得知的太過突然，沒有實打實的證據，晉元帝沒有全信。;

但也信了一大半。

大太監應聲，裴如衍轉又跑了，跑得比武將還快，晉元帝看著他翻飛的袍，言又止，「哎呀，」揮手吩咐側宮人，「給他一匹馬。」

這麼跑出宮，得到什麼時候去。

晉元帝握拳頭，心裡久久不能平靜，心想今日聃禾也在上清寺，裴卿的夫人應該不會有大事。

應該。

……

心裡一陣一陣空落落的，忽略不了，晉元帝已經很久沒有心慌過了，就怕個萬一，等了二十年，再出什麼意外。

讓他留在宮裡等消息，他本等不住，擔驚怕的緒起伏著，還不如親自去一趟上清寺。

想著，晉元帝也的確這麼做了。

那廂，裴如衍在宮道上被騎馬的宮人追上，宮道平常是不能騎馬的，今兒是例外，宮人將快馬給他，他也沒有推辭直接縱馬而去。;

宮道上一排排下了早朝往外走的員，下意識地退避，唯恐傷及自。

「裴侍郎發瘋了嗎？」

「哪來的馬？差點撞著我。」

「明日定要參他一本！」

與下朝員逆流而行的，是正在疾步競走的虞紹，裴如衍的馬未停，側腰手一撈，就將虞紹撈上馬背。

虞紹氣吁吁，又被猝不及防騰空一下，魂飛了一圈才回來，「表哥？」

聲音都是顛的。

裴如衍未答只問，「你爹呢？」

「他追……」虞紹頓了頓，心想現在總能說了吧，「追太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