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

靜謐的夜中, 潺潺水聲被一點一點地放大。蔣蕎不再掙紮了，乖乖窩在男人的懷裏，被他抱出水池, 放在旁邊的空地上。

“腳扭到沒有？”

蔣蕎試著活了下, 回答說：“沒什麽事, 你繼續吧，我過去那邊。”

“自己小心點，有事按鈴工作人員。”

夜晚溫泉之旅，以秦令舟的先行離開結束。蔣蕎找到紅酒池, 趴在裏面泡了兩個多鐘頭，直到舒展才慢騰騰回房間。

秦令舟站在臺打電話，蔣蕎沖了個澡, 早早地上床睡覺。可能因為紅酒有助眠的功效，很困，上床後沒一會就睡著了。

掛斷電話, 秦令舟從臺出來就看到這樣一副畫面, 在被子裏，呼吸均勻，只出一張瓷白的臉。

他放輕步子, 洗漱完沒再耽擱，熄燈睡覺。

閉上眼睛躺了會，秦令舟卻沒什麽困意。

很奇怪，他的行程安排湊，每天每個時段做什麽早已習慣。往常這個點，上床沒一會肯定能睡, 今天卻像缺了點什麽似的，渾不自在。

秦令舟深呼吸兩口, 目看向蔣蕎。過了會，他手攬住孩的腰，慢慢把抱進懷裏。

男的結構就是不一樣，很，細膩似羊脂玉，上有淡淡的花香。秦令舟不確定那是沐浴的味道，還是自帶的香。

溫香玉懷，口的某個地方，好像被填滿了。

忽然，懷中的孩支吾著翻了個，與他面對面。同時，的前傾，一不小心，上了男人的結。

“……”

睡夢中，蔣蕎完全沒意識到，的繼續往下，在男人的脖頸上流連了會，最終停在他的鎖骨。

溫熱的呼吸，落在皮上，那一，好像起了火。

秦令舟分神幾秒，反應過來，長長舒了口氣。

親了他。

他不是能吃虧的子，自然要討回來。

秦令舟看向的，忽然記起不久前，兩人糊裏糊塗的那個結婚之吻。黑暗中，孩的近在咫尺——

秦令舟沒思考太久，一只手擡起的下，緩緩吻了上去。

和記憶中的一樣，的溫潤，，帶著清甜的味道，老實說，他喜歡與接吻的覺。

他可不是什麽正人君子，也沒有什麽不可趁人之危的道德認知，想怎麽做就怎麽做，投地吻了一會，才不舍地放開。

睡夢中被人占了便宜，蔣蕎對此渾然不覺。

第二天早晨醒來時，天已大亮，外面在下雨，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清茶熏香。蔣蕎眼睛，忽然覺後背嚴合地著一堵牆。

這堵牆溫度還高。

屏住呼吸，慢慢轉過去，視線對上一張放大的俊臉。而那張俊臉的主人，胳膊正環在的腰上……

怎麽回事？為什麽會睡在秦令舟的懷裏？

同床共枕這麽多日，兩人井水不犯河水，中間涇渭分明。除了前天晚上，剛來山莊時睡不著，一直翻被秦令舟強行制。

難不，昨晚翻太頻繁，又吵到他了嗎？

蔣蕎迷迷糊糊地想著，這時，男人也醒了，瞬間，兩人變了大眼瞪小眼。

“我昨晚睡覺翻又打擾你了嗎？”

剛睡醒，秦令舟聲音有點啞，他掀開被子坐起來，“大概？”

因為找不到別的原因，蔣蕎也就信了，“對不起啊，我第一次睡這種圓床，又是在山裏不太習慣，回家就安分了。”

進浴室洗漱，蔣蕎好牙膏，擡頭，發現鏡子中，的有點紅，像被什麽東西碾過一樣。

可能睡著的時候，自己不小心咬到了？

下雨的緣故，山中氣溫驟降，哪裏也去不了，吃過早餐衆人就準備返程了。只有秦書瑤決定留下再住幾天，因為實在太閑了。

和來時一樣，秦坐副駕駛，蔣蕎和秦令舟坐後座。山中小雨漣漣，司機把車開得很慢。

上車不久，蔣蕎收到一條微信，看清發消息的人，眉頭不皺了皺。

消息來自胡文婷，讓晚上帶秦令舟回家吃飯。

蔣蕎不想去，回複說：【我們在山裏度假，沒空。】

胡文婷：【那就另外挑個時間，老爺子發話，讓你務必把人帶回來。】

悉的，命令的語氣。

按理說，和秦令舟已經結婚了，回家吃飯是應該的，但蔣蕎和那個家的關系很淡，回去還要裝作和睦的樣子，就很煩。

再者，秦令舟願意和回去嗎？

沈家對他而言可有可無，完全沒有應酬的必要，蔣蕎不確定。

過了會，車子駛出山路上了高速，司機漸漸提速。秦在玩消除游戲，秦令舟對著電腦敲鍵盤t，全神貫注的樣子。

蔣蕎小心看他，尋找合適的說話機會，忽然間注意到，秦令舟甩了甩手，似乎不太舒服。

殷勤地問：“怎麽了，你手疼嗎？”

“沒事，敲鍵盤久了，手有點僵。”

蔣蕎抓住機會好好表現，“我幫你？”

秦令舟停下敲擊鍵盤的作，瞥一眼，鏡片後的眸著些許疑，淡淡拒絕說：“不用。”

“哦——”蔣蕎有點失。

話音剛落，秦發話了，“你這小子，別生在福中不知福，小蕎那麽關心你，想幫你手而已，怎麽，你的手是金子做的，不得嗎？”

“，你別罵他。”

“我氣不過。”老太太消消樂也不玩了，“哪有他這麽對老婆的。”

下一秒，秦令舟乖乖把手了過來，靠在座椅上懶怠地說：“舍不得累。”

“……”

他這個態度老太太很滿意，輕哼一聲，“這還差不多。”

男人的手骨節修長，線條流暢，手背約可見錯的青筋。蔣蕎握住他的手，用不輕不重的力道給他按。

沒學過人位，也不懂怎麽按舒服，反正憑覺來。就這樣了一路，車子停在沙井胡同老宅前，秦令舟說了句：“謝謝老婆。”

蔣蕎臉一熱：“不用謝。”

秦看他們相的好，很高興，囑咐他們周末過來吃飯，然後高高興興回家去了。

司機開車，送他們回頤和公府。路上，秦令舟打電話給保姆，讓送些新鮮的食材過來。

蔣蕎問：“你午飯想吃什麽？我來做吧。”

“你會做飯？”

“會啊，中餐西餐都可以。”

秦令舟挑眉，開門見山，“說吧，有什麽事求我？”

這人實在敏銳，小伎倆被識破，蔣蕎很不好意思，“你晚上有空嗎？我媽媽讓我們回沈家吃飯。”

“約了傅逾他們。”秦令舟沉默一會，“不過可以推掉。”

“你答應了？”

“嗯，你陪我回老宅這麽多次，我配合你應付沈家也是應該的。”秦令舟摘下眼鏡，了眉心，“你下次有事直接說。”

蔣蕎鼻尖：“你沒聽說過世三十六計之迂回計嗎？人世故中，采用迂回戰，可能達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秦令舟一陣見，“我建議你用人計，效果更好更直接。”

人計？

他的意思是，讓自己去//他？

中午飯依舊是秦令舟做的，填飽肚子，秦令舟開視頻會議，蔣蕎鑽進書房畫畫，想到秦令舟在車上敲鍵盤的模樣，靈閃現，又畫了下來。

一直忙到傍晚，兩人收拾一番，驅車前往金水別墅。

胡文婷，沈峰，還有沈老爺子已經在等候了，聽說他們要來，做了充足的準備。保姆接過秦令舟帶來的禮，兩人被熱地迎進家裏。

沈峰，沈老爺子和秦令舟聊金融市場，聊營商環境，胡文婷就拉著，打探婚後生活。

“你和他怎麽樣？還好嗎？”

蔣蕎點頭，“好的。”

“那就行，你現在結婚了，有什麽事多和你老公商量，酒吧那種地方能去就去，被人抓住把柄就不好了。”

“你是我的兒，我們母是一的。你在秦家過的好，常來看我，我在沈家日子就能過得順，反過來對你也是有益的，明白嗎？”

胡文婷嘮叨了一大堆，蔣蕎敷衍地點頭。

忽然，沈爺爺把話題轉向蔣蕎，“小蕎婚後在做什麽呢？”

“我……”蔣蕎頓了頓，角，“我找了一份工作。”

“哦，是什麽工作？金融相關的嗎？”

工作的事蔣蕎不想多說，反正說了沈家和胡文婷也不會同意，現在被問起來，一時間不知道怎麽應對。

秦令舟看一眼，了然，淡笑著替答了：“在京恒投資的企業上班。”

大家一聽很高興，沈爺爺笑道：“那就好，小蕎剛畢業，就麻煩你多多關照了。以後常回來，都是一家人別客氣。”

“好。”

這時候，保姆準備好了晚飯，所有人起前往餐廳，胡文婷讓保姆去二樓找兒子下來吃飯。

沈路銘在玩房開小汽車，被帶下來時撅著，不不願的。

胡文婷哄他：“寶貝，怎麽不高興了呀？”

“我要玩小汽車。”

“吃完飯再玩好不好？來，先喝一口你喜歡的芒果——”

蔣蕎吃著碗裏的白米飯，只覺索然無味。

對于胡文婷，的很複雜。一方面，胡文婷是的媽媽，世上唯一的親人，蔣蕎希胡文婷過得好。

知道，這幾年沈峰在外面不安分，招惹了很多債，所以每次出差，胡文婷都要跟著去。和秦令舟結婚，確實能提高胡文婷在沈峰心中的分量。

另一方面，蔣蕎又怨。怨看不見自己，心裏只裝著沈路銘。每次和沈路銘吵架，錯的人永遠是蔣蕎。

這種又又恨的覺，很矛盾，貫穿蔣蕎的整個青春期。

沈路銘被大人哄著，勉強吃了一口，但他又開始作妖了，小胖手一揮，“我要吃大。”

他作太大，撞倒餐桌上的一杯水，剛好灑在蔣蕎的擺上。蔣蕎立馬站起來，兇瞪他一眼。

“對不起。”沈路銘搖頭晃腦地說，其實語氣中聽不出太多的抱歉。

胡文婷出來打圓場：“沒關系，一杯水而已，他還小不懂事，你去樓上理一下。”

畢竟是家宴，大家都不想弄得太難看，在幾雙眼睛的注視中，蔣蕎忍著脾氣，回原來的房間換服。

走後，沈爺爺盯一眼胡文婷，責怪沒把孩子看好。現在蔣蕎不僅是沈家的兒，還是秦令舟的妻子。

“這是我孫子，調皮搗蛋，等會讓他給小蕎賠個不是。”沈爺爺笑說。

秦令舟看一眼沈路銘，語氣很淡，“幾歲了？”

“九歲。”

“上四年級是吧。”

胡文婷解釋說：“三年級，路銘上學晚。”

秦令舟放下筷子，“也不小了，我看他閑的，明天讓人送幾本習題過來。”

男人語氣涼颼颼的，沈路銘嚇得都不敢了，聽說要讓自己做題，忍不住想哭，被沈爺爺眼神警告，又把眼淚憋了回去。

除去這一段小曲，這頓飯吃的還算和諧，飯後兩人沒多呆，客氣幾句打道回府。

車子剛開出別墅群，秦令舟就注意到了蔣蕎的不對勁。

往常兩人坐在一起，話不多，但充滿了活力。要麽玩手機，要麽看他，一路能換五六個姿勢。

今天卻呆坐在位置上，一不，滿臉喪氣。

秦令舟大概能猜到原因，他一個外人都知道蔣蕎對芒果過敏，餐桌上的飲料卻是芒果，因為那位同母異父的弟弟喜歡。

哄人這種事他不擅長，也沒哄過，車裏一時寂靜。

剛好這時候，群聊裏來了消息：

傅逾：【你兩怎麽回事？我喊不你們了是吧，兄弟散了散了。】

宋一揚回複說：【我小人生氣，正哄著呢。】

傅逾：【哄人很簡單啊，刷卡，使勁給買買買。】

宋一揚：【一下午刷了我900萬，沒用。】

傅逾又瞎提建議，【來cloud吧，喝幾杯，一醉解千愁。】

說白了，還是想讓人去他的場子玩兒。

宋一揚：【舟哥呢，來不來？】

傅逾：【他不來，說有事要忙。】

……

秦令舟合上筆記本電腦，慢條斯理地整理了下袖扣，他白，手背倒映在金屬袖扣中，折出冷冷的澤。

“想去購嗎？”

刷900萬沒用，那9000萬？

聽聞聲音，蔣蕎擡起頭，“購？你要買什麽？”

“不買。”秦令舟懶懶掀起眼皮，“作為合作者提醒你一句，緒要適當發洩出來。”

知道他意有所指，蔣蕎心虛了下，“我不想購。”

“那想做什麽？”

許是心裏的反叛因子作祟，胡文婷越不讓去酒吧，蔣蕎就越想去，說：“我想去酒吧。”

秦令舟思索了下，“cloud記得嗎？”

“記得啊，我回國第一天，就在那兒見你了。”

“正好，傅逾在那裏開趴，我們現在過去。”

蔣蕎發現秦令舟比想象中好相太多了，他比大兩歲，但永遠不會對進行刻板的說教，也不會以去不去酒吧這種事定義一個孩的好和壞。相反，他很包容，也很尊重。

看男人兩眼，無聲笑了。

今晚的cloud酒吧，搖滾樂震耳聾，頭頂各燈閃爍錯，俊男靚t在嘈雜中盡釋放多胺。

傅逾喜歡熱鬧，財大氣包了今晚的消費，他們進去的時候，空氣中都是酒的味道，聞久了可能會醉的程度。

人多，個個嗨的不行，兩人被帶到一相對安靜的卡座，傅逾拎著一瓶白蘭地冒出來，“喲舟哥？你不是說沒空不來嗎？”

秦令舟淡淡：“現在有空了。”

“行行行，來者是客。”傅逾認真對蔣蕎說：“隨便玩兒，我讓我朋友過來陪你。”

估計擔心太無聊了，沒一會，一個李詩施的孩坐到了蔣蕎邊，熱地和聊天。

李詩施也剛從法國留學回來，兩人有很多共同話題，幾杯酒下肚，沒多久，蔣蕎覺有點頭暈。

秦令舟坐在離不遠的地方，和傅逾有一句沒一句地聊天，視線卻一直沒離開蔣蕎。

手機震，他看了眼，是海外投資部總監。秦令舟找了個安靜的地方接完電話，再回來，蔣蕎就不見。

他蹙眉，問李詩施，“人呢？”

“哦，小蕎去衛生間了。”

傅逾搭著他的肩膀，“放心，今晚我了十幾個保鏢看場，沒事。”

秦令舟還是決定去看看，他穿過舞池，然後就看見，從衛生間出來的蔣蕎，跟無頭蒼蠅似的，一頭撞上一個短發生。

那生中風打扮，戴耳釘，紋紋，著辣妹裝，看起來很酷。

蔣蕎估計被撞懵了，捂著腦袋盯著人家看了很久，迷迷糊糊說：“老公，你好帥啊。”

“……”

旁邊的秦令舟黑臉。

被撞的中風生也樂了，“小姐姐，哪有第一次見面就人家老公的，你朋友在哪，我送你過去吧。”

“我……我找我老公。”

秦令舟上前，拽住的胳膊，“不好意思，和我一起來的。”

蔣蕎聞到悉的木質香氣，順從地往他懷裏鑽，生見狀沒再說什麽，笑笑走開了。

秦令舟垂眸看，孩的頭發微微淩，臉頰被酒薰了緋，眼神清澈但愚蠢，一看就是醉了。

“看清楚了嗎，誰才是你老公？”秦令舟攬著的腰往懷裏帶，強迫擡頭看向自己。

蔣蕎雙眼迷離，怔了片刻，勾住男人的脖頸，湊近耳畔小聲問：“寶貝，你一晚上多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