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1

不知道這話有幾分真假, 但不得不承認，蔣蕎被哄高興了。

深夜的辦公室很安靜，能聽見自己口“撲通撲通”的聲音, 小鹿撞, 心跳過速。

反正沒有別人在, 這麽晚了，秦令舟過來陪呆一會，應該不會被人發現。

著角，“那你過來吧。”

“要吃夜宵嗎？”

整個下午忙著修電腦, 蔣蕎晚飯都沒吃，早就了，說：“你隨便給我帶點。”

“好。”秦令舟嗓音撥, “等我。”

“嗯，等你。”

掛斷電話，蔣蕎盯著屏幕發了一會呆, 覺空氣裏都是紅泡泡。拍了拍發燙的臉頰, 強行讓自己進工作狀態，拿起筆，繼續上。

沒等多久, 秦令舟就到了。

“篤篤”兩聲，辦公室門被人叩響，蔣蕎循聲去，看見了他。

男人一黑大，肩膀闊，姿修長, 這會他沒戴眼鏡，暖黃燈從頭頂灑落, 顯得整個人不再冷冰冰。

蔣蕎怔愣了下，起迎接他：“你到啦。”

秦令舟“嗯”了聲，走進辦公室，隨手拉過一把椅子，坐在蔣蕎辦公桌對面，“先吃點東西。”

他買了一份白葡萄酒煮蛤蜊，伊比利亞煎豬排，還有一些其他的小零食，零零散散，擺滿了辦公桌。

蔣蕎驚訝：“你當我是豬啊，大晚上吃這麽多會長胖的。”

“胖點才好。”秦令舟支著腦袋看，“太瘦了。”

“哪裏瘦了，我的材很標準好嗎？”

秦令舟遞給筷子，“再胖點，抱著舒服。”

蔣蕎故意找茬：“你的意思是，我現在抱著不舒服咯？”

“我可沒說。”

白葡萄酒煮蛤蜊聞著很香，蔣蕎吃了一塊，發現空氣裏的酒味不是來自這道菜，而是來自秦令舟。

湊近，聞了聞，“你喝酒了？”

“應酬，不喝不行。”

“你腸胃不好還天天喝酒，不能派別人去嗎？”

秦令舟很喜歡的嘮叨，“下次我盡量。”

剛好前幾天，有個同事送了蔣蕎一罐蜂，從櫃子裏拿出來，舀一勺放進馬克杯，“我去給你泡杯蜂水。”

秦令舟接過手裏的杯子，“你吃吧，我去泡。”

他起，去了茶水間。

二樓的茶水間設施齊全，分為三個區域，秦令舟接了一杯熱水，蜂化開，他的目掃過室，不想起今天白天，蔣蕎和宋庭飛在這裏說話的場面。

理告訴他，即便蔣蕎和宋庭飛有什麽，那也是過去的事，不該抓著不放。

但人很難始終站在理那一邊。

秦令舟眉心，閉眼沉思片刻，端著蜂水回辦公室。

蔣蕎正埋頭吃夜宵，催促他：“趁熱喝了。”

“嗯。”

他慢悠悠喝一口，忽然，樓梯口傳來靜，似乎有人下樓。腳步聲雜而淩，吵吵嚷嚷，幸好一直距離這邊很遠。

豎著耳朵聽了一會，才重新安靜下來，蔣蕎解釋：“應該是樓上電影團隊的人下班了。”

“宋庭飛團隊的人？”

“嗯。”蔣蕎喝一口果，奇怪：“你認識宋庭飛？”

“下午剛見過。”

蔣蕎咬著吸管，“下午你過來創想了嗎？怎麽沒看見你。”

秦令舟說：“那會你在忙。”

話剛落，秦令舟擡眼，只見辦公室門口映出一道長長的影子，明顯有人過來了。他微怔，接著，宋庭飛的形漸漸顯現。

蔣蕎的工位背對門口，全然不知有人到來，而秦令舟坐在對面，門外有什麽風吹草，很難注意不到。

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秦令舟就這麽悠悠然坐在椅子上，他假裝沒看到宋庭飛，姿態閑散，忽然靠近，手指擡起蔣蕎的下。

“幹……幹嘛？”蔣蕎邊，還沾著一點果，不自在地了。

秦令舟眼神一暗，鎖住，輕笑：“沒什麽，突然想和你接個吻。”

下一秒，他傾，一個輕的吻落在蔣蕎上，目含脈脈盯了蔣蕎一會，啞聲：“畫家小姐，你好香。”

“……”

蔣蕎呆愣。

這突如其來的調是怎麽回事？

眨眨眼睛，表懵懵的，“我……我又不是一盤菜，什麽香不香的。”

秦令舟的臉頰，眼神意味深長，“你可比那些東西香多了。”

香得讓人上癮。

蔣蕎不好意思，“別說了——”

“這裏又沒有別人。”他故意道。

說完，他低頭，隔著辦公桌和電腦，又吻了一下……

辦公室門口，看見這一幕的宋庭飛，如遭雷劈，腦子當場宕機。

今天的工作告一段落，他不知道蔣蕎下班沒有，本想過來看一眼，誰知，看見勁的一幕。

創想工作室兼電影投資人，竟出現在策劃部。更令人意外的是，他正明目張膽地，與蔣蕎接吻。

宋庭飛不確定，秦令舟是否知道他的存在，可能看見了，也可能沒看見，無論哪個答案，都讓他一時半會腦子轉不過來。

男人低頭吻住他心心念念的孩，越吻越深，越來越投……

宋庭飛猛地回神，立馬掉頭，幾乎是落荒而逃。

蔣蕎不是結婚了嗎？怎麽會和秦令舟搞在一起？還是說，蔣蕎的丈夫，就是秦令舟？

腦子很，宋庭飛下樓的時候踩空臺階，差點摔下去。

幸好助理許皓攙住他，“宋導，你怎麽回事？撞鬼了？”

不是撞鬼，但比撞鬼更讓他接不了。

宋庭飛很清楚，蔣蕎人品沒問題，不是那種會搞婚、外的人，但剛剛那一幕怎麽解釋？難道，秦令舟真的是蔣蕎老公嗎？

怎麽可能，毫無關系的兩個人……

比起他的失魂落魄，秦令舟心愉悅，他和蔣蕎的關系不可能一直瞞下去，借機敲打敲打某些t別有用心的人，也好。

一吻結束，蔣蕎被他得漉漉的，喝了口涼水，警告說：“我要繼續畫畫了，你別來打擾我。”

“好，不吵你。”秦令舟環抱胳膊，很好說話的樣子。

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秦令舟看財經新聞，蔣蕎作畫，一點多，畫稿才完。

站起來，懶腰，“困死我了——”

秦令舟起，看一眼腕表，“走吧，回去了。”

全程，蔣蕎都不知道宋庭飛來過，也不知道宋庭飛看見了什麽。懶得收拾東西，拿上手機就和秦令舟下樓了。

司機大叔一直等在樓下，看見秦總和夫人來了，趕忙下車開門。

蔣蕎笑笑：“這麽晚，辛苦你了。”

司機大叔可不認為辛苦，他作為秦總的私人司機，工資每月六位數，像這種深夜苦差事，一晚上的加班費能抵別人一個月的薪水，他恨不得多加幾次班。

“夫人客氣了，這是我應該做的。”

回家的路上，蔣蕎困得直打呵欠，的腦袋一晃一晃，見狀，秦令舟幹脆掌著的腦袋，放在了自己肩上。

秦令舟吩咐吳棋去查宋庭飛，吳棋不敢有一耽擱，當天就開始打電話，兩天後，調查有了結果。

京恒大廈，六十二層總裁辦公室。

秦令舟坐在辦公椅上，手指有規律地點著桌沿，臉上沒什麽緒。

對面，向他彙報本季度營銷方案的高管神張，說話磕絆了一下，語速越來越快，等他話趕話說完，只見秦令舟摘下眼鏡，了鼻梁。

高管心慌。

“你作為市場部總監，拿著高出別人幾十倍的工資，忙活半個月，好意思給我一份效果不明確，預算不清楚的報告？”

高管一下子站直了，吞咽口水。

秦令舟劈頭蓋臉一頓罵，“不想幹不用勉強，下次再這樣的報告，直接去人事部領賠償。”

他罵人的時候，音比平常更冷峻幾分，像整個人在冰窟窿裏浸泡久了，冷無，一個眼神就能把人凍碎。

“帶上你的報告出去。”

秦令舟還算客氣，沒用“滾”這個字。

“是。”

好不容易出了總裁辦，高管長舒一口氣。

秦總今天是怎麽了？好大的火氣。

辦公室的門打開又合上，滿室寂靜，秦令舟目落在桌上那份厚厚的宋庭飛個人調查報告上。

吳棋找了專業的私家偵探，調查不會出錯，報告中，宋庭飛被得幹幹淨淨，連兒園得過幾朵小紅花都寫清楚了。

報告中，還附帶了兩張照片。

其中一張，黎塞納河畔，正好，蔣蕎和宋庭飛面對面吃午餐。另外一張應該是參加什麽聚會，合照中，蔣蕎笑容燦爛，宋庭飛則是看向。

越細看，秦令舟越有一種覺，蔣蕎大學時喜歡過的人，就是宋庭飛。

秦令舟松了松領帶，心氣不順。

偏偏，這個時候秦書瑤找來了，撞在槍口上。

秦大小姐每次來總裁辦準沒好事，“哥，給我四百萬，這個月零花錢花完了。”

秦書瑤拎著一只香新款黑金牛進來，停在辦公桌前，自然看見了那份宋庭飛的調查報告。

“這是什麽？”好奇，拿起來翻閱，看見那兩張照片時，一下明白了，“臥槽！哥，這人誰啊？蔣蕎的前男友嗎？”

“不是。”

“那是蔣蕎喜歡過的男生？不然為什麽一起吃飯？看地點應該在黎，他兩在dating嗎？”

國外dating文化流行，一般dating的男，至說明互有好。

秦令舟走報告，“錢等會給你，你可以走了。”

“別呀，哥——”秦書瑤難得看見哥煩躁的樣子，覺得新鮮，非要留下來添。

“哥，你覺不覺這個宋庭飛長得和你有點像？尤其眼睛和下，靠，這人就是你的低配版啊。”

秦大小姐想象力富，已經腦補了一出大戲：“哥，你聽說過莞莞類卿的故事嗎？該不會，你是個替吧？”

“……”

秦令舟冷笑，“很好，你這個月零花錢沒了，出去。”

“啊，這怎麽行？”

“再說話下個月的也沒了。”

趕走秦書瑤，秦令舟平靜了一會，收到蔣蕎的微信，【今天馮丹過生日，同事一起吃飯，晚點回去。】

秦令舟回：【在哪兒？結束去接你。】

蔣蕎：【四季花畔。】

最近幾天，策劃部和電影團隊工作上的合作比較多，所以馮丹過生日，也邀請了電影團隊的人。

馮丹預定了一個包廂，剛好能坐滿。

“丹姐，生日快樂越來越年輕啊。”一進包廂，衆人熱地開口。

馮丹笑得合不攏，“謝謝，來，請坐吧。”

馮丹是創想的老前輩了，大家都很敬重，飯桌上沒開什麽玩笑，就是聊聊工作和生活，氣氛很和諧。

自從進創想工作後，馮丹給了蔣蕎不幫助，舉著一杯果過去，“丹姐，這段時間多謝你了，我知道你不喜歡喝酒，就敬您一杯果。”

“哎喲，小蕎你太了解我了。”馮丹舉起果和杯，“我們這行，努力和天賦同樣重要，你是難得同時兼備的人才，加油吧。”

“謝謝丹姐。”

回到座位上，大家繼續聊工作，不知是誰提起，蔣蕎和宋庭飛是大學校友。

“小蕎，大學時，追宋導的人多嗎？”

蔣蕎喝一口水，“好像多的吧。”

“果然，宋導人見人啊。”

宋庭飛苦笑，“哪有的事。”

在法國讀研那會，追他的姑娘確實很多，孩們都費勁心思想和他産生集，只有一個人例外。

從認識的第一天開始，蔣蕎對他的態度一直客客氣氣，連唯一一次單獨吃飯，都是宋庭飛提出來的。

那時候，蔣蕎晚上被搶劫，他剛好路過幫了個忙，後面蔣蕎和他道謝，宋庭飛便說，要不你請我吃頓飯吧。

後面兩人一起上選修課，也沒太深的接，旁人撮合，他樂在其中，倒是蔣蕎，好像有點抗拒。

想起那晚，在辦公室看到的一幕，宋庭飛看向蔣蕎，兀自喝了一杯酒。

蘇紫晴突然開口，“宋導，那蔣蕎大學的時候，歡迎嗎？”

“當然。”

追蔣蕎的男生，只多不，但每次都說沒這方面的想法。

蘇紫晴，“果然，我就知道。”

蔣蕎直接問：“你想說什麽？”

蘇紫晴裝無辜，“沒什麽啊，就是覺得你長那麽漂亮，追求者肯定不。”

“都是些歪瓜裂棗。”

蘇紫晴臉一變。

大學的時候，雖然單方面認為是蔣蕎足和田維安，但也有很多人作證，說是田維安追求蔣蕎。

蔣蕎說追求的人是歪瓜裂棗，其中不就包含田維安嗎？

這相當于拐著彎地嘲笑挑男朋友的眼，蘇紫晴臉能好才怪。

飯局結束，大家陸續回家，蔣蕎故意在衛生間耽擱了一會，出來的時候，人都走了。正準備掏出手機給秦令舟打電話，忽然聽見有人。

“蔣蕎——”

回頭，笑笑，“宋導，還沒回去嗎？”

“馬上就走了。”宋庭飛低頭，“其實，我們之間不用這麽生分。”

“什麽意思？”

“你我宋導，有些不習慣。”

蔣蕎沒明白，“可是，我們現在就是同事關系呀，我和大家一樣，稱呼你宋導是應該的。”

“嗯。”宋庭飛頓了頓，沒忍住，“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蔣蕎：“你問。”

“加班那天，我在辦公室都看到了，冒昧問一句，你和秦令舟是什麽關系？”

回憶湧腦海，蔣蕎怔了怔，“你……看見什麽了？”

“我看見他親你。”

其實，蔣蕎心裏有數，和秦令舟的關系瞞不了太久，原本打算，過段時間從創想離職後就坦白的，誰知道被宋庭飛撞見了。

事已至此，蔣蕎沒太慌，“他是我老公，我們結婚了。”

宋庭飛臉上更加落寞，“原來，真的是這樣。”

他喜歡的姑娘結婚了，并且結婚對象，是一個他無法企及的人，宋庭飛又問：“他對你好嗎？”

不等蔣蕎回答，後傳來悉的聲音。

“宋導對我們的夫妻關系很興趣？”夜中，那輛黑邁赫停在不遠，車亮如水洗過似的。

秦令舟輕摔上車t門，大步走了過來，“別為難我老婆，想知道什麽，直接問我。”

他走近，攬過蔣蕎的肩，語調散漫：“當然了，我也不一定告訴你。”

空氣安靜，兩雙眼睛對視，宋庭飛到濃濃的迫。

他率先敗下陣來，垂眸，“我沒什麽想知道的，只是聽說蔣蕎結婚了，作為的學長，隨口問問。”

剛好，他的的車來了，宋庭飛說：“我先走了。”

蔣蕎道別：“拜拜。”

人走了，車也走了，秦令舟哼笑，“還拜拜，你怪有禮貌的。”

這是第一次，蔣蕎聽到秦令舟用這樣的語氣說話。

有點冷漠，有點怪氣。

嘟囔，“同事之間，我說聲拜拜很正常吧。”

“嗯，很正常。”

話是這麽說，但口抑著莫名其妙的憤怒。

他早就到了，看和宋庭飛聊得太久，才忍不住出來打斷。坐在車裏的時候，秦令舟好像能明白自己憤怒的原因，但更深的東西，他不願去想。

明明結婚只是為了應付家裏，但現在，有些事正在離掌控。

秦令舟瞇了瞇眼眸，“我給你打了八個電話，為什麽不接？”

“你給我打電話了嗎？”蔣蕎掏出手機一看，原來是沒電了，展示給他看，“我沒想起來充電，不好意思啊。”

秦令舟說：“還以為你和別人聊天太愉快，都沒空接我電話了。”

“……”

蔣蕎越聽越不對勁，“你今天怎麽了，奇奇怪怪的，說話好難聽。”

“難聽嗎？”

“當然。”

“沒怎麽，就是覺得你和宋庭飛，走的有點太近了。”

蔣蕎恍然，腦海裏冒出一個想法，大膽猜測，小心求證，“你……是在吃醋？”

“才看出來嗎？”

其實蔣蕎是胡猜的，沒想到自己能猜對答案，更沒想到，秦令舟竟然爽快承認了。

他在吃醋。

覺得自己和別的男人走得太近了。

這話帶鈎子似的，輕輕勾了一下的心口，蔣蕎愣了愣，住往上翹的，“那怎麽辦，我哄哄你？”

秦令舟掐著的腰，一下把人帶懷裏。

他的作強勢，霸道，雙臂箍著的細腰，弄得蔣蕎有點痛，秦令舟目灼灼，“哄我沒用。”

“我要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