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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後日常之“養娃”◎

婚第五年, 夫妻倆迎來龍雙胎，長子名喚衛熙，幺名喚衛姝。

慕夫人指派了四位經驗老道的嬤嬤看顧孩子, 永安府亦差手腳麻利的大丫鬟服侍宋, 是以不曾遭太多的罪，出了月，子已然大好。

猶記得，孩子剛出生時活像兩只皺的小猴兒。

宋難免失, 傷心了幾日。府中上下番勸了勸, 又聽婆婆說道，衛辭小時候同樣如此，這才勉強放心。

隨著時間推移，小猴兒褪了紅, 逐漸顯出吹彈可破的白皙。雙眼圓溜溜，骨相也生得好，時而瞧著肖似母親, 時而瞧著肖似父親。再多的, 暫且端詳不出來了。

衛辭向朝中告了假, 寸步不離地陪著，至于兒，只覺得新奇，尚不能完好地適應父親份。

宋則不同, 懷胎十月，又是天使然，看著手腳的小家夥, 惜之溢滿眉梢。

且說孕期曾設計過搖籃與推車, 衛辭加以改良, 還專程尋木匠學了榫卯，制之後，雖與現代材質相去甚遠，卻也靈活可用。

白日裏，一雙兒并肩躺在搖籃中，聽衛辭念詩詞或文章。夜裏，宋會講述睡前故事，和樂融融。

待兄妹二人長至四五月大，漸能窺見容貌與脾。

熙兒肖似衛辭，眉目致，任誰逗弄也不過冷淡地掀掀眼皮，對口腹之亦不熱衷，哭多睡，極為省心。

姝兒則像宋多一些，面團子般可，逢人便笑，饒是祖母夏靈犀見了，也放下矜持，著嗓子與孫兒說話。

也因著宋二十又四方生頭胎，比尋常子氣恢複得快，太醫每五日來府中問診，未見落下病，還道是服了靈丹妙藥。

卻清楚其中緣由。

旁的子甫一及笄便開始議親，十六七歲嫁人生子，如何能康健？反而，世人眼中的“晚”，才是時候。

宋索隨口提了幾句，不求當真能改變什麽，可若能小小推一把歷史車，也算功德一件。

時間一晃而過，不知不覺，臨近侯府嫡孫的周歲宴。

衛母年輕時曾是貴典範，十二三便能獨力辦宴席。宋不學這些個，聲喚幾句“母親”，衛母便將活兒攬了過來。

先是擬定賓客名單，上至東宮，下至七品小，素有人往來的一概不能。

宋繪了小像，由衛辭雕刻章，印在請柬之上，端的是別出心裁。

這日，夫妻倆窩在書房印章，宋羅列開來，竟發現備了汴州沈家、錦州楊家的份兒，一時意外道：“母親似是變了許多。”

久居高位，免不了滿倨傲，夏靈犀如是，衛辭亦如是。

不想幾年過去，夏靈犀愈發地親和，漸漸多了人間煙火氣。眼下，還將“不流”的好友悉數記上，之于達貴人，實屬罕見。

衛辭悄然用沾了墨的指腹蹭過妻子鼻頭，一本正經道：“早便說了，你這子討喜，誰能舍得當真拉下臉來？當初偏要演什麽挑撥離間，嘖。”

又扯起與趙楨奚裏應外合、謀劃著假死出京一事。

宋角輕：“十六殿下的長現已四歲，你吃什麽陳年老醋。”

衛辭原還帶著氣，瞥見秀臉龐上突兀的黑印，忍了一忍，卻沒忍住，低低笑一聲：“知道了。”

宋輕蹙眉心，納罕道：“今兒還好說話。”

“嗯。”他轉移話題，“快些印完這幾張，差人送去汴州、錦州，路途遙遠，他們雖不能來，留個念想也好。”

果然不再糾結，興沖沖地掰著手指頭數起：“我想預備些伴手禮，剛巧附著請柬一塊兒送過去，得是京中獨有的，才算特別。”

衛辭將下頜擱至肩頭，稔地敲著章，邊答說：“讓柳掌事去辦，他是行家。”

柳夢早已不是單單打理書肆，他如今管著半條銅雀街的生意，可謂是宋的一大助力。

“也好。”把玩著衛辭得閑的左手，重重點頭，又問起，“待你手上案子結了，去隋揚長住幾月如何？”

宋剛懷上那陣，慕雪靖得空便來探，給素未謀面的小外甥送了不知多禮。一月前，他也晉升為人父，是以騰不出時間參加周歲宴。

衛辭：“好，去瞧瞧他家的小猴兒可有我家的漂亮。”

聞言，宋猛然擡頭，一臉嚴肅道：“近親不能結婚，會生出畸形兒。”

“？”

早便不避諱同衛辭科普現代知識，認認真真地解釋：“你們古人最表哥、表妹親上加親，殊不知，五服之俱不能婚，否則，孩兒要麽四肢不全，要麽天生癡傻。”

衛辭覷一眼兀自鼓搗九連環的熙兒，咧了咧，心道他也不曾急著為將將滿一歲的小家夥們指親。

不過，多聽夫人言，家宅常安寧。

他親親宋的臉，鄭重應聲：“知道了。近親不得結親、十八以前不得定親、不可盲婚啞嫁。你說過的，我全都記著。”

“孺子可教。”笑說。

夫妻倆溫存片刻，衛辭忽而又改了主意，著書案上兒的畫像道：“招個贅婿，也并無不可。”

宋白他一眼，提醒：“離周歲且還有幾日，你不如先發愁發愁開蒙後的事。”

衛辭信誓旦旦：“不論隨了誰，必然不是個蠢笨的，何須多慮。”

“等等。”忽而捧住衛辭的臉，緩緩湊近，溫熱鼻息織在一，泛起人意。

衛辭登時心猿意馬，主垂首，作勢要吻上去。可餘閃過兒子滿是天真的眼，愣了愣：“讓母把他先弄回去。”

宋微微一笑，趁衛辭目癡迷，在他上狠狠擰了把。

“嘶，謀殺親夫——”

指著鼻尖墨痕，挑眉：“誰弄的？”

衛辭略略語滯，敢妻子方才使人計，是拿他的瞳孔當鏡子照。

正當他琢磨著如何安，熙兒“嘩”地解開玉質環扣，朝宋出極淺的笑：“麻、麻。”

宋簡直心都要化了，自衛辭上下去，抱起兒子親了親：“熙兒真棒。”

衛辭松一口氣，取來帕替拭幹淨，而後接過頗有些分量的小家夥：“走，去瞧瞧姝兒在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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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兒與姝兒五歲那年，正式了上書房。

天蒙蒙亮，衛辭率先起，自小廝手中接過絳紅袍。等穿戴妥當，見宋窸窸窣窣爬了起來，眼眶發紅，好不委屈道：“我跟你們去。”

他心疼不已，三步并作兩步，將人擁在懷中哄了哄：“只先試讀半月，若孩子們不喜歡，帶回家中另請先生也一樣。”

“嗯……”

宋胡抹去臉上的淚，“無礙，不過是分離焦慮癥犯了，適應適應便好。”

夫妻二人用過早膳，嬤嬤們適時將酣睡中的小家夥抱馬車。

宋著兒乎乎的手，熨帖不，眼角眉梢漾開笑意。

熙兒也悠悠轉醒，濃長眼睫扇了扇，仰頭見父親威嚴不失溫的神，難得出稚氣一面：“爸爸，抱。”

衛辭移開專注的目，勻給兒子，抱在懷中哄著：“熙兒如今是男子漢了，要記得保護妹妹，若是遇上調皮搗蛋的，一拳揍過去……”

“阿辭。”宋瞪他一眼，“教什麽呢。”

他理直氣壯道：“你不懂，這個年紀的小子最是頑皮，可不能讓我家熙兒姝兒欺負。”

宋心說，堂堂侯府小世子與小小姐，還有幾位聖眷正濃的皇孫護著，倒更擔心姝兒欺負旁人。思及此，叮囑兒子：“寶寶，你若看顧不來妹妹，記得阿煬哥哥幫忙。”

衛熙傾摟住母親的胳膊，乖巧應“是”。

至于阿煬，乃太子殿下的第三子，只比龍雙胎大上一歲。小小年紀已然溫潤知禮，姝兒遇上他，多會收斂脾。

眼看著快要抵達宮門，宋將兒喚醒，了，溫聲道：“小懶豬，起床咯。”

衛姝哼唧一聲，麻利地爬起，漂亮的眸子滿是期待：“媽媽，您說姝兒不哭不鬧的話，散學了能吃西瓜冰，可作數？”

聞言，宋故作為難，衛姝會意，撲父親懷中，撒道：“爸爸，姝兒保證不吃太多。”

“是麽。”衛辭挑了挑眉，著與妻子如出一轍的狡黠雙眸，說不出半分重話，偏他需得在家中擔任唱白臉的角，無奈道，“且再信你一回。”

侯府馬車在榕樹下停穩，衛辭一手一個，輕易將兒抱出車輿。宋上前理了理袍，平被蹭皺的前襟，淚意又止不住地翻湧。

衛辭嘆息一聲，抵著的額頭：“不然，你也隨我們進宮去？”

宋吸了吸鼻子，自我寬：“慈母多敗兒，他們總要長大，你別太慣著我。”

他忍俊不，牽住一雙兒，叮囑：“你們兩個可莫要哭了啊，免得你娘見了傷心。”

熙兒一本正經地道：“不過三個時辰，興許媽媽睡完回籠覺就能見到我們了。”

“說的也是。”

宋破涕為笑，蹲下，指了指臉頰，熙兒與姝兒響亮地印一下，“我在家中等著。”

這時，一道明黃小影快步走了過來，眼睛先是瞧向衛姝，而後轉頭朝長輩見禮：“阿煬見過師叔、叔母。”

衛辭松開兒的手，揚道：“想去便去，記得聽你阿煬哥哥的話。”

“知道啦。”衛姝提起裾，一溜煙跑向趙景煬，相視笑了笑，遞去小手，不忘回頭喚自家兄長，“走啦，早點散學吃西瓜冰咯。”

宋停步，衛辭的臉，亦不再說煽話，牽著兒子往宮門行去。

香茗及時轉換話題，免得宋傷，說道：“您不是正要替沈公子的長添些文房四寶，不如半道先去攬星街，再轉回府裏。”

沈珂的兒快要三歲，正是開蒙的年紀。宋果然分了心神，笑著坐馬車，語調輕快：“給長姐家老幺裁的新裝應也是好了，今日一并去取。”

忙完瑣事，前腳回至府中，後腳，衛辭也跟了過來。

宋詫異道：“不是說好今日接他們散學？”

“讓蓮生去。”衛辭稔地替摘去繁重珠花，意味深長地睇一眼，“我可舍不得夫人獨自在房中垂淚。”

面微赧：“我又不是三歲小兒。”

衛辭間出一聲輕笑，服道：“好好好，我是三歲小兒，一下朝便想見到我家。至于兩個小家夥，稍後一塊兒去接便是。”

宋依偎在他寬闊堅實的膛，頗有些難為：“人家通常是孩子舍不得父母親，我倒好，自己先哭哭啼啼的。”

他卻道：“我一日也離不得你，又該怎麽說？況且，熙兒姝兒自小養在側，睜眼便能見，如今忽而變得清靜，任誰也難以適應。”

經衛辭寬後，宋心緒變得安寧，主替他褪下袍，商量起：“去鑿些冰備著如何？一會兒帶上馬車，咱們家的小饞貓定要樂開了花。”

“好。”衛辭說著換上平素中，大敞著領口，親自去院裏鑿冰。

宋怕曬，倚在窗邊欣賞。

著他從年逐漸蛻變為男子的廓，只覺歲月流逝，非但沒有令人生膩，反而每歲都增添了新的韻味，百看不厭。

再想想自家熙兒肖似其父的俊秀臉龐，也勉強算是見過了衛辭的孩提、年、為人父的各個時段。

笑得一臉溫，起了，從冰鑒中取出提前備好的果，鋪灑在綿冰沙之上，邊隨口問道：“阿煬定是要跟著姝兒過來，不如給東宮送去三份？唔，老七家若是知道了，不得要醋，給他也備上。”

衛辭涼聲道：“是不是還要給十六家的送去。”

宋煞有其事地點頭：“還是你想得周到。”

“……”

最後自是誰也不送，包括趙景煬。若果真饞了，正好勻姝兒的給他，免得小家夥貪吃，夜裏鬧肚子。

用食盒裝點好，綴了幾塊碎冰保溫，終于一掃晨起的愁容，歡歡喜喜地去接孩子。

宮門準時打開，老遠便能瞧見兒明的笑，就連一貫表不多的兒子也罕見地揚起，放下矜持，朝等候多時的父母奔來。

宋撓了撓衛辭手心，低聲道：“我好幸福。”

—— 完 ——

【作者有話說】

非常謝訂閱正版的寶寶們！！

這是我寫的第一篇古言，很意外能達到現在的績，得到海量評論的時候也覺寵若驚（土撥鼠尖）

新文《錯認未婚夫以後》正在寫大綱啦，弄好了就推出來，歡迎收藏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