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等參見陛下！”

洪承疇、孫傳庭、盧象升等一眾武將上了城門樓后立刻行禮。

“諸位南征北戰近兩年，辛苦了，眾卿免禮！”

“陛下言重了，臣等為軍人理當保家衛國，臣等還要謝陛下，給臣等這個報了舊恨新仇，開疆拓土，青史留名的機會。”

“哈哈哈，這話朕聽，都坐吧。”

崇禎哈哈大笑，而后道：“來人，賜茶！”

數名小太監端著茶水進，一時間，茶香在溫暖的城門樓彌漫。

待眾人輕輕抿了一口后，崇禎才再次出聲道：“說說兩戰的，無需顧忌，可以暢所言，朕要聽真實。”

“爽！”

思索了幾息之后，洪承疇輕輕吐出了一個字，讓殿眾人滿是詫異，沒想到洪承疇竟然會搞出這麼一個想法。

不待他們出聲，洪承疇繼續道：“扶桑為患大明兩百余年，犯下的種種惡行臣就不說了，近幾年又想聯合諸多勢力顛覆大明，這是新仇舊恨。

我們率大軍滅了他們，狠狠的出了一口惡氣，也解開了整個大明百姓的心結以及對扶桑畏懼。

中南半島這邊則是徹底的打出了我大明的軍威、國威，震懾了周邊諸國，我們將迎來很長一段時間的安寧。

明先生說：破山中賊易，破心中賊難，此上兩戰我們破掉了大明百姓自土木堡之戰后的心結，我大明徹底的站了起來，徹底的站在了世界的巔峰。

所以陛下問臣的，臣只有一個‘爽’字。”

殿的閣眾人連連點頭，而眾將則是滿滿的自豪和興。

洪承疇說出了他們心中的想法，沒有軍人不希自己的國家強大的，恰恰他們做到了，報仇雪恨、開疆拓土。

“但是，爽過之后，臣卻是細思極恐，有時候臣夜里睡覺都會被驚醒。”

看著洪承疇凝重的神，崇禎怔了怔。

不管是來自后世史書的記載，還是他提拔洪承疇為三邊總督以及東征主帥以來，這位表現出來的可都是妥妥的殺伐果斷的殺星。

到底是什麼事兒讓他如此的神，讓他夜里被驚醒？

“說來聽聽。”

“臣遵旨！”

洪承疇微微躬回應后，思索了幾息：“臣擔憂兩點，一是未來戰爭的發展。

崇禎元年，龍井關之戰，即便是陛下提前做了布局，數萬大軍圍攻建奴和蒙古聯軍，我們依舊傷亡十一萬余人，場面極為的慘烈，那時火雖然參戰了，但也只能算一般。

草原之戰，一個大范圍的地雷陣直接讓四萬察哈爾騎兵失去戰力，大部分當場死亡，場面極其的殘忍。

而北討之戰時，無論是遼河邊的地雷陣還是渾河邊的飛雷炮參戰，亦或是朝鮮境的阻擊戰，那場面都是草原之戰的數倍之慘烈。

臣雖然沒有參與這三次的戰斗，但臣在兵部整理卷宗的時候看到過，以為理解夠深刻了。

;但等到臣率軍東征真正的經歷了之后才知道卷宗的記載遠不如實際的十分之一。

扶桑的戰斗大部分還算正常，可天險前的地雷陣、城墻之后的對決以及峽谷的圍堵、琵琶湖的阻擊，場面比朝鮮的阻擊戰更是慘烈。

中南半島的戰斗，海戰臣沒有看到現場，但戰船被炸的四分五裂，軍士想抱著一塊大木板漂浮都不行，更是無從躲避我們的殺。

諒山的戰斗不算激烈，但臘戍的戰斗，那場面絕對是所有戰斗中最為慘烈的一幕。”

說到這里，洪承疇渾輕微的抖，眼中閃過的恐懼之。

肢四分五裂、殘肢斷臂隨可見，沫和與泥土混在一起了泥濘、到都是燒焦或正在燃燒的尸……

尸的焦臭味、烤味、腥味、刺鼻的硫磺味等等混雜，令人作嘔，彌漫方圓數里。

眾人沉默了，似乎看到了戰場的場景。

好一會兒后，洪承疇長長的出了口氣，平復了心中激：“臣說這麼多不是可憐他們、憐憫他們，對待敵人，哪怕是場面再腥十倍、百倍，臣都認為是正常的。

可臣有時候在想，如果敵人也擁有如此的多、威力如此大的火，那臣剛剛所說的那種慘烈景象會不會就是我們？

火藥技是我們華夏最先發明的，火我們也算是最先用在了戰場上，可自太祖之后，火技就停滯不前了。

假設……臣說句大不敬的話，自祖之后任何一位皇帝能有陛下百分之一的重視火，那我們也就沒有了那麼的屈辱。

哪怕是逃不過歷史的國運規律，有諸多火，我們也不是扶桑這種島國可以肆意凌辱的，更不是越幾萬里的西班牙等海外諸國可以襲擾的。

臣在想，陛下之所以設立了火研究院那是因為要應對建奴蒙古諸部、扶桑等等，

但現在諸國已經被我們打的歸附的歸附、覆滅的覆滅，外敵盡去，陛下會不會就放松了對火的重視。

不瞞陛下，臣在諒山的時候和忠貞侯聊過，待大戰結束之后會聯合向陛下進言，勸陛下繼續重視火的發展，這東西就是一步快步步快。

臣雖然不太懂火的制造過程，但臣仔仔細細的看過火的構造，說實話現在的火技并沒有高到有壁壘，

敵人若是僥幸得到了我們的一門兩門火炮，給他們一定的時間，仿造出來應該不在話下，扶桑方面仿造的掌心雷就是個例子。

所以，我們不能因為戰爭結束了、四海澄清了就放松了對火的研發，至得等到我們將火發展到有一定的技壁壘的時候才能稍稍放松。

這是大明自的底蘊所在，也是大明對外的底氣所在。”

殿安靜無比，武將們臉凝重，因為他們是親參與者，或許有一天他們也會是戰場中肢四分五裂的一員。

閣眾人也是神雖然也嚴肅，但卻是贊許的看向洪承疇。

崇禎沒有急于表態，看向洪承疇繼續問道：“那第二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