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個死丫頭，你敢催老娘去去去死——”

趙翠娥掄起手上的掃帚就要打人。

林婭婭反應快，一把按住揮舞過來的掃帚：

“噢！忘了。”

“要不你等瘋狂星期四再噶？”

“間打折促銷，福利多多哦。”

趙翠娥氣得口劇烈起伏：“……！！！”

“老娘噶之前也得帶上你這個死丫頭！”

趙翠娥使勁拔出被按住的掃帚。

林婭婭縱一躍跳起來，又將那把掃帚給死死拽回來了。

想打沒門兒！

大半夜的，兩人在街上豁出命的，玩起了拔河比賽。

林婭婭多年干苦力練來的手臂力量可不是白練的，拔河拔到一定程度，看趙翠娥已經使出吃的力氣在拔了，便看準時機，猛地一下松開了掃帚。

“啊！！！哎喲——！！！”

“哎喲喂——”

慣作用下，趙翠娥圓滾滾的重重倒向后面。

一邊使勁，還一邊使勁地蹬著小短兒，活像一只四腳朝天的烏大王八。

“這是你自找的，別賴我啊。”

“我現在可歸閻王管，有種你去地府告我啊。”

林婭婭拍拍上的塵土，轉就準備走。

趙翠娥突然快速爬過來，一把死死抱住的：

“你弟弟馬上要二次手了，家底已經被掏空了，你必須拿錢給你弟手費！”

林婭婭用力扯回那條，沒扯：“冥幣要不要？我倒是可以給你們燒點！”

“你這死丫頭！你——”

趙翠娥咬了咬牙，為了錢，只能暫時忍著：

“你爸以前對你不錯，要不是他當年把你抱回家養，你只能死在垃圾桶里。他現在癱了，難道你就這麼沒良心，連你爸也不管了嗎？”

林婭婭冷笑一聲：“當年？當年他收養我不過是想多個免費勞力罷了。我每天累死累活干活的時候，怎麼不見你們念我的好？”

趙翠娥臉上閃過一尷尬，隨后又強起來：

“不管怎樣，你也是吃我們家飯長大的，現在家里有難，你不能袖手旁觀！”

林婭婭雙手抱：“我這些年掙的錢早就補家用了，你兒子手的錢憑什麼都讓我出？再說，我記得你一直說我命格克你們兒子，那要是我出手費，到時我把你兒子克死在手臺上了，豈不是又是我的錯？”

“老娘好話賴話說盡了，你就是不拿錢是不是？？”

“是，我不會再拿一分錢。”林婭婭語氣強回道。

趙翠娥一聽氣得直哆嗦，揪著的服站起，滿臉橫道：

“好！難得你在老娘面前氣這麼一回。”

“既然大家都沒錢給你弟治病，那我就只好把老家的那套房子給賣了，我估著算了算，宅基地加上那個魚塘，那幾百只鴨，應該能值個三十來萬。”

聞言，林婭婭眉頭一皺：

“你把房子賣了，怎麼辦？你讓住哪了？”

林婭婭怒不可遏道：“還有，那些鴨魚都是辛辛苦苦養的，你憑什麼說賣就賣！？”

“哼！”

趙翠娥冷哼一聲，笑瞇瞇道：“沒地方住隨便睡大馬路啊！又或者，我把那老太婆送到周家去，反正你找的那個老男人還孝順的。”

“順便啊，我還能再要點兒錢。”

一聽趙翠娥又在開始打周家主意，林婭婭就有些慌了神，大聲呵斥道：

“你不許去打擾周家！”

趙翠娥卻不以為然地笑了笑：

“喲，心疼了呀？你以為你跟那個周爺能什麼事？人家不過是玩玩你而已。”

“賤皮子，還真當自己是盤菜了。”

林婭婭握了拳頭：“不管怎樣，我不會讓你利用去要錢的。”

“我會想辦法湊齊手費。”

“你？你能有什麼辦法？除了你這張臉能有點用，你還有什麼？”趙翠娥嘲諷道：

“你肚里的孩子，應該還沒流掉吧？應該還能值點錢。”

看著趙翠娥那副丑陋的臉，林婭婭憋著一肚子火，真想給來兩掌：

“錢我一分都不會給。如果你再我，要是敢打周家的主意，我就把你未婚先孕嫁給老周給他戴綠帽的事全都抖出來，讓整個街坊鄰居都知道你的丑事！”

趙翠娥臉一變：“你敢威脅老娘？”

“你看我敢不敢。”林婭婭目堅定。

趙翠娥心里有些發虛，確實背著周家做過這件見不得人的事。

要是這件丑事真被抖出來，那發起的社區捐款，就徹底沒戲了。

到時候，別說收到捐款，就連臉都丟沒了。

“好啊好啊你這個兔崽子！既然你不念舊，那就別怪我把那個老太婆攆到大街上去！”

趙翠娥咬牙切齒道。

林婭婭沒再搭理，轉就走。

趙翠娥還在后破口大罵：

“你個死賤皮子！等著瞧，老娘不會放過你，不會放過那個死老太婆！更不會放過那個姓周的那家子！！！”

林婭婭沒轉，繼續徑直朝前走，聽著趙翠娥無休無止的謾罵，只是淡定的朝后比了個鄙視的手勢。

差點沒把趙翠娥氣死在馬路上。

想要錢？沒門兒！

卡里有很多錢，多到能買下好幾棟別墅。

但這些錢都是和大叔存起來養家養娃的，并不屬于自己一個人的。

再說了，就算是的，憑什麼要拿出來給林家那群禍害花？

但是那邊又該怎麼辦？

一直都對很好，對比對林小輝還要好，沒有可能早就死了。

所以不能讓沒了家，不能讓辛苦養的鴨魚都被趙翠娥抓去賣掉，更不能讓趙翠娥去周家鬧事。

直到走遠了，再也聽不到趙翠娥的謾罵聲，林婭婭才在一家燒烤店外的桌子前坐下。

宋嘉遇父母點了一桌子吃的好菜，但看到那家人那副臉就飽了，晚上這頓一口沒吃。

現在走了好遠的路，覺得了。

“老板，把你店里的所有燒烤每樣都來一份，我——”

老板走過來，竟然是來收桌子的：

”不好意思啊小妹妹，我家臨時有點事，打烊了。”

林婭婭：“……哦。”

桌子和凳子都被收走了，附近店面都關門了，也沒什麼店能進去吃點墊墊肚子了。

走到馬路邊，準備攔輛車回學校。

此時是晚上十點半，一陣秋風吹過，瞬間冷颼颼的，抱了雙臂。

就在這時，一輛車緩緩停在面前。

尋思也沒網約車啊。

歪頭往車窗里瞧了瞧。

里面什麼都看不著。

往一邊挪了挪步子，繼續等出租車過來。

車窗降下。

出周時硯那張冷峻，帶著一疲憊的臉。

兩人對視片刻，周時硯先開口打破沉默：

“上車吧。”

林婭婭咬了咬，看了看副駕，猶豫后，最終還是拉開后車門，坐了進去。

怎麼就忘了看車牌，要是知道車里坐的是周時硯，肯定把臉藏起來，也不至于這麼尷尬。

車子重新啟。

車靜得出奇，落針可聞。

兩人之間的氣氛依然很凝重，但彼此心中又好像有千言萬語。

直到車子開出一段距離，等紅燈區，周時硯深邃的眸慵懶抬起，看了眼后視鏡里的孩。

他問：“沒傷吧？”

林婭婭驚訝：“你…你一直跟著我？”

周時硯否認：“沒有。正巧路過，無意間撞上找你麻煩。”

“哦。”攥了攥角，有些不安。

大叔撒謊了。

因為他一說謊就會抬手一下鼻尖。

這麼看來，大叔應該從下午開始就跟著到現在。

那宋嘉遇帶去和宋家人一起吃飯的事，他應該也清楚吧。

但往常占有超強的大叔，這次卻只字未提。

反而問些無關要的話。

“了麼？想吃什麼，我帶你去吃。”

心很復雜，不怎麼敢面對他。

“不。就…就麻煩周教授，送我回學校吧。”

差點失口說出：“我會付車錢的。”

抱歉。

真的不想這樣。

可現實是殘酷的。

大叔要是知道他藏在保險柜的真相，與切有關，肯定連殺了的心都有。

麻煩周教授？

好一個麻煩。

聞言，周時硯握在方向盤的十指，慢慢收攏，用力攥著。

“林婭婭，林同學，我們還沒離婚。”

他緒極盡克制，聲音淡淡的，但咬字很重，這句話像從腔出。

林婭婭見他臉變冷，變嚴肅，口那塊砰砰砰的跳的更快了。

不該上車的。

接下來還有將近一小時的車程，該怎麼面對車里這糟糕的氣氛？

“對不起啊周教授，我……我有些累了，先睡會兒了。”

說完，倒頭就趴在座椅上閉眼睡覺。

-

當睜眼醒來時，旁邊座椅上突然多了一樁黑影。

“啊！”

車里線很暗，睜眼瞬間被嚇了一跳。

“醒了？是我。”

周時硯打開車燈，眼前豁然明亮。

林婭婭猛地坐起。

睡懵了。

差點以為是遭遇壞人綁架了。

看清是周時硯那張悉的臉，才驚魂未定的拍了拍口。

周時硯抬起胳膊，從前面駕駛座拎起一大袋東西。

看袋子包裝，是來自小東門那邊的聚滿樓外送。

在周家最喜歡吃得那家百年老字號。

打開袋子，拆開一個個致的外賣盒，一道道味的菜肴展現在面前。

紅燒獅子頭，紅燒鮑魚，金醬，土豆燉牛腩，白灼大蝦，豬肚烏湯……

好多好多的菜，都是吃的，車里都快擺不下了。

“晚上也不好好吃飯。”

周時硯拿起小碗給盛了湯。

“來，先喝口湯，暖暖胃。”

林婭婭愣愣地接過那碗湯，緒復雜。

抿了抿，在周時硯關切的目下，低頭，小口小口地喝著湯。

香濃溫熱的湯順著嚨下，暖了胃，卻了心。

喝完湯，輕聲說：“謝謝。”

周時硯看著，目復雜。

看著，良久，才開口：“婭婭，我們當真要走到這個地步嗎？”

林婭婭將腦袋垂得更低了，避開他的視線。

周時硯接著說：“關于今天宋家的事，我不在意，網上傳的那些胡話，我也不信。”

“我只要你心里有我，這就夠了。”

林婭婭心中一驚，原來他果然從傍晚就跟著。

鼓起勇氣抬頭：“大叔，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我們……”

周時硯打斷：“我不想聽解釋，我只相信我看到的你。”

林婭婭眼眶泛紅，這一刻面對周時硯，最最值得信賴和托付的人，就突然不想再瞞下去。

可是……

正想開口，放旁邊的手機不合時宜地響了。

拿起手機看來電顯示，臉變得凝重幾分：

“抱歉，我還有事，就先回宿舍了。”

說完，就下車往宿舍樓的方向跑去。

周時硯著那道小的子消失在夜里，深邃的眼里布滿憂傷。

他買來的飯菜一口沒吃。

看來，心里是真的沒了。

就在十分鐘前，他親眼看到宋嘉遇那小子騎著托車來了學校。

十分鐘后，小丫頭一醒就被那小子走。

那小子到底有什麼魅力？

是他年輕力好？

還是覺得肚里的寶寶需要親生爸爸？

周時硯不得而知。他現在只剩下苦惱。

另一邊。

林婭婭接著電話跑進的小樹林。

是神病院護士打來的電話。

“不是瘋了嗎？我和瘋子能有什麼話可說的。”

聽完護士的話就想掛電話。

護士卻說：“神分裂時好時壞。現在還算清醒，求了我好久，就是想給你打通電話說說話。”

林婭婭沉默了。

接著，手機里傳來鹿蕓有些嘶啞的聲音：

“婭婭寶寶，婭婭寶寶，寶寶…媽媽好想你，媽媽好想你啊……”

林婭婭心平靜的像一潭，臉上更是沒什麼表。

半晌，打斷鹿蕓的呢喃，冷冷問：

“你上那塊玉佩哪來的？”

鹿蕓愣了下神，脖子上面，瞬間慌了：

“哎呀，玉佩！玉佩！對啊，我的玉佩。”

“琴琴姐姐，你看到我的玉佩了嗎？我戴的那塊玉佩，有我和我兒婭婭寶寶的那個玉佩，我的玉佩呢？玉佩——”

“好了你別裝了！！！”

林婭婭幾乎是在歇斯底里的咆哮。

手機那邊不停碎碎念的聲音戛然而止。

“我問你，那塊玉佩上的人是你嗎？”

鹿蕓怕怕的，帶著音：“是……是。”

“婭婭寶寶不生氣哦。”

林婭婭心底一沉，再次確認道：

“我再問你一次，玉佩照片里的那個孩子，是你從哪抱來的？”

“你要敢說謊，你的寶寶立刻被車撞死。”

鹿蕓嚇得渾瑟瑟發抖：“蕓蕓不說謊，不說謊，不說謊。”

“那你快說啊！”

“是，是蕓蕓，是蕓蕓……在醫院抱的。”

“轟！打雷了，下好大的雨，蕓蕓的寶寶死了，蕓蕓哭哭，蕓蕓跑啊跑，跑啊跑，想去找寶寶……”

“蕓蕓跑進一間屋子里，就看見婭婭寶寶也在哭哭，蕓蕓好想寶寶，蕓蕓想婭婭做蕓蕓的寶寶……”

“蕓蕓保證，不騙人，蕓蕓不騙婭婭寶寶，蕓蕓不要婭婭寶寶死。”

“好了，你別說了，你別說了別說了……”

確認真相后，林婭婭都快哭了。

所以……

所以真是鹿蕓來的孩子？？

當年的鹿蕓并沒生下雙胞胎，而是突然得了失心瘋后，不僅把自己生的死嬰扔進了臭水，還把從醫院來的孩子也扔進了臭水。

那個死胎在找到后被居委會埋了，而，被清潔工撿回去后僥幸存活。

那，到底是誰的孩子？

的親生父母真的會是周家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