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遞進

第393章遞進

想塑造一個孩子的格，首先要讓他對你產生親近。

這一手下來，小傢伙和李青的關係一下子拉近許多。

「祖爺爺，您看小寶都能學什麼呀？」小傢伙喜滋滋道，「小寶不挑。」

「去，扎個馬步先。」

「馬步？」

「基本功不紮實，學什麼都是半吊子水平。」李青說道，「一個好的魄，才是一切的本。」

「好叭。」小寶跑到一邊，在院子中央做了個蹲坑的姿勢，歪頭問道，「這樣可以嗎？」

李青角扯了扯，「可以，保持住。」

「嗯，好的。」

小傢伙臉蛋通紅，興的不行。

李青、李浩，相視一眼，一臉笑意。

李青拿起一顆尚未完全的棗子，在上抹了抹，咬上一口，贊道：「這孩子不錯，可塑非常強。」

「這個年齡段的孩子，怎麼個教，就是怎麼個樣兒。」李浩微笑道，「既然青爺願意教，這孩子就給你了。」

李青輕輕頷首，一邊啃著棗子，一邊打量著遠的小傢伙兒。

小小一隻，皮嘟嘟，小臉胖乎乎……比貓啊狗啊什麼的可多了，瞧著賞心悅目，看著心舒緩。

不多時，

小傢伙兒發出怪，「祖爺爺，我堅持不住啦……！」

「累了就歇歇，別逞強。」

小傢伙兒一屁蹲在地上，小手撐著地，扭頭問道：「祖爺爺，我得扎多久馬步才能學真本事啊？」

「凡事速則不達，一步一步慢慢來吧，能教你的都會教你。」李青溫和道，「做事要勞逸結合才好，去書房看會兒書去，我跟你太爺爺聊會兒天。」

「哦好。」小寶從地上爬起來，拍拍土，「祖爺爺、太爺爺，小寶去了。」

「去吧。」李浩頷首，目送他去了書房，突然想起了什麼，「書房裡沒他不該看的書籍吧？」

「……」李青斜睨了他一眼，沒好氣道，「那些平時都鎖著呢。」

「呃呵呵……還是青爺想的周到。」

我只是不想社死……李青起道：「走，去客堂，我給你好好調理一下，中秋要過好，年也得過好。」

「嗯。」

……

黃昏時分，接完真氣梳理的李浩又飲了溫熱湯劑，很快便倦意上涌，哈欠連連。

「去好好睡一覺。」李青說道，「這次保準你一覺到天亮！」

「嗯。」李浩拄著拐杖起，只覺渾舒泰、輕盈，人也有了幾分力氣，都不用人扶，「小寶，太爺爺去休息了，晚上你和祖爺爺一起睡。」

「好噠。」小寶點點頭。

短短半日功夫，小傢伙對李青陌生和膽怯，便消弭大半。

晚上，

小傢伙抱著枕頭，冒出半個腦袋，「祖爺爺，我睡哪兒呀？」

李青拍了拍床側。

「喔，好的。」小寶爬上床，蹬掉鞋子，鑽進側蓋上被子，出上半張臉，黑葡萄的瞳仁，映著燭忽閃忽閃，有些怯怯的。

到底才認識半日，第一次跟陌生人睡，小傢伙多有些慌慌的。

李青：「睡覺？」

「好。」

李青起吹熄蠟燭，夜籠罩一切……

好久，

李青輕聲打破沉寂，「怎麼還沒睡啊？」

「祖爺爺怎麼知道小寶沒睡啊？」稚驚奇。

李青笑笑沒解釋，問道：「第一次睡外面，是不是很不習慣？」

「有一點。」小寶悶在被子里，說話悶悶的，「前面跟太姑去蘇州，第一天也睡不著，之後就習慣了。」

「人總要經歷從不習慣變為習慣。」李青溫和道，「當初祖爺爺剛來時，也不習慣的，時間長了，慢慢就……就習慣了。」

平和溫淳的嗓音，消弭了小傢伙對陌生環境的戒備，小腦袋往上拱了拱，好奇問道：

「祖爺爺，你為啥不會老啊？」

「因為我不屬於這個時代。」李青溫和道，「我只是誤闖到這個世界的客人，故才與眾不同，格格不。」

「天神下凡？」

「嗯……姑且算是吧。」

漆黑又寂靜的夜，讓稚沒有安全，可祖爺爺的溫和，卻讓孩子十分踏實。

無形的外部力，讓小傢伙本能地近李青，心理上也近了許多，拘束進一步減輕。

「祖爺爺什麼時候下的凡啊？」

「洪武五年。」李青嗓音溫，極有耐心，「最初十年只在方寸之間，直至洪武十五年，才真正開始融這個時代。」

「這樣啊……」小寶打開了話匣子，又問，「祖爺爺下凡，是不是來接張仙人的班啊？」

「為何這麼說？」

「您不是張仙人的唯一嫡傳弟子嘛，」小傢伙分析道，「我猜，張仙人教會了您，就回天上差了，小寶說的對不對？」

許久的沉默。

就在小寶即將升起慌張緒之際，溫淳的嗓音再次響起。

「對極了。」

小傢伙悄然鬆了口氣，問道：「祖爺爺，太爺爺生命快到盡頭了是嗎？」

「你聽誰說的？」

「沒人說，可小寶看得出來。」小寶失落道，「太姑、朱爺爺他們，都這麼認為，太爺爺也會去天上嗎？」

又是一陣沉默，「嗯，會的，故去的人都會以另一種方式存在。」

「那太好了。」小傢伙振，接著想起了什麼，又問，「祖爺爺你是不是也有一日要回天上差？」

「大抵會的，不過那要很久很久以後了。」李青說。

小傢伙的求知慾很濃，問題很多，李青耐心很足，一一作答。

寂靜漆黑的夜，一小一老，一問一答……

次日。

睡晚的小傢伙兒，直到天大亮才醒，睜開眼，發現臉蛋兒著的地方，漉漉的一片，他不好意思地抹了抹角，又小心翼翼地的掀開被子……

繃的小臉兒緩緩和下來，慶幸自語道，「還好沒尿床。」

穿上服，提上鞋子，走出廂房，卻見太爺爺正在廊下『切西瓜』，小傢伙頓時開心起來。

「太爺爺，您病好啦？」

之前太爺爺都是一手拄拐，還要被人扶，今日卻將拐杖放置一旁，神頭明顯也好了許多，在小孩子的認知中，這就是病好了。

李浩含笑點頭，一邊繼續著作，一邊道：「來，小寶，跟太爺爺一起耍。」

「好！」

小傢伙立定站好，一邊瞅著太爺爺的作，一邊耍不著邊際的太極拳，稽又可。

這時，李青從東廚走出來，解下圍走上前，道：「太極養生拳都給學偏了，來來來，都向我看齊。」

一老一小停下作，學著李青，重新開始……

一個行將枯木，一個朝氣蓬，一個暮氣沉沉……畫面卻極是溫馨。

早飯很簡單，粥、茶葉蛋、炸秦檜，小傢伙卻吃的香甜，吸溜著粥，小臉紅撲撲的，大眼彎彎。

昨夜的夜話，讓他徹底喜歡上了這個慈祥的祖爺爺，脾氣溫和仙高，長得好看手藝好……

而且，在祖爺爺這兒也不會被著讀書，書房裡，都是帶著圖畫的故事書，生有趣又不晦，一下子就上這裡了。

「祖爺爺，中午吃什麼啊？」

吃過早飯不到一個時辰，小寶便迫不及待問起午飯。

「你想吃什麼？」

「昨日的麵條可好吃了，要不還吃面吧？」小寶著說，「我要多吃一些。」

李青含笑點頭，拉住還要去撒歡的小傢伙兒，道：「別瞎跑了，這院子都被你翻騰了一個遍，出這一汗……去書房讀會兒書，下午我去給你買兩件裳，晚上泡泡澡。」

「好噠。」

小傢伙咧樂道，「太爺爺，小寶去讀書啦。」

「去吧去吧……」李浩沒好氣道，「瞧把你給樂的，明日起，每天練半個時辰的字。」

「……好叭。」小傢伙小大人似的嘆了口氣，「就半個時辰哈。」

李浩板著臉，揚了揚拐杖。

小傢伙一脖子，麻溜去了。

「這孩子……」李浩嘆了口氣，說道，「太歡了也不好，怕是過不兩日，他就沒了新鮮。」

李青笑著說：「我法子多著呢，還拿不了一個孩子了？」

「倒也是……」李浩哈哈一笑，輕輕做了個拉作，「青爺我現在好多了，完全可以做事了。」

「做什麼事？」李青瞪眼道，「給我老實待著，中秋之前，哪裡也不能去。」

李浩苦笑道：「不是我非要逞強，這件事關乎太大，也是青爺你……」

「這些不用你心，小雪兒、小照子他們姑侄加在一起，不比你差！」李青哼道，「按計劃逐步實施，他們綽綽有餘，我都放心，你有什麼不放心的？」

頓了下，語氣放緩，「相信他們，再說，馬上就能看到反饋了，不用急，也沒必要急，準備那般充足，連人都考慮進去了……你安心調養子才是正經。」

李浩輕嘆點頭，苦笑道：「總是想做些什麼，如此只覺虛度。」

李青理解他的心，緩聲道：「給自己留一些時間做一些沒意義的事，正是這些沒意義的事，才彌足珍貴，才有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