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寒風刺骨，兩人冷得牙齒打，才一進門，就蹬掉鞋子換好棉拖，迫不及待奔去了外婆的火爐前。

“快烤烤，都凍著了吧。”

外婆看著兩孫圍在一起，臉上堆滿慈的笑意，轉頭對保姆道：“鍋裡的水開了我一聲。”

“您親手做？”

老人點頭。

雲糯聞言抬起腦袋，好奇地問：“外婆您親手做什麼？”

“給我家糯糯煮長壽麵。”

周思慕立刻噘，委屈道：“我至有五年沒吃到您做的長壽麵了。”

雲糯拍一下：“你好意思，誰讓你過生日的時候不坐飛機過來。”

“我以前還小好吧，是我媽太懶，不想帶我過來。”

“你這話敢不敢當著小姨的面說。”

“有什麼不敢，天高皇帝遠，能把我怎麼著。”

“那我現在就給小姨打影片電話。”

周思慕一下子急了，連忙手去搶手機，兩孩子在客廳打一片，老人家看得直笑。

“好了，我說句公道話。”外婆適時出聲，將兩人打斷。

周思慕一臉嘚瑟地過來，期待外婆能幫評評理，誰知老人家的公道話卻是：“誰也別說誰，你們娘倆都懶。”

“外婆！”周思慕快哭了。

雲糯已經笑得前俯後仰，等樂夠了，才腦袋一歪靠在外婆的肩上，地問：“吃完長壽麵，還有沒有蛋糕？”

“有，是你喜歡的那家店。”外婆握住冰涼的小手，讓再湊近多暖暖，片刻廚房傳來保姆的聲音，外婆挽著袖子起，準備去給做面。

雲糯每年的生日，都過得無比溫馨。

雖然母親很早就離開了，但只要有外婆在的一天，這個家就不會失去味道。

吃完麵，周思慕小心翼翼地從保鮮櫃裡拿出蛋糕，好蠟燭，笑嘻嘻說了句：“姐，生日快樂。”

外婆也迎著燭，對送上了二十一歲的生日寄語。

“謝謝外婆，謝謝慕慕。”

雲糯輕輕閉眼，在周思慕蹩腳的生日歌中，靜靜許下了人生第一個，不僅僅是關乎自己的願。

在外婆家待到八點，周思慕早已無聊到極致，暗自朝使了好幾次眼。

“姐，再晚就不好打車了。”

外婆耳朵靈敏，看著兩人問：“還要出去？”

“去唱歌。”

周思慕搶先道：“我姐過生日，請了幾個關係較好的朋友，人家等在KTV，不好一直晾著。”

外婆擔憂道：“這麼晚了，兩個孩子去那種魚龍混雜的地方，會不會不安全。”

“放心吧外婆，有三叔和他幾個朋友在，沒人敢欺負我們。”

周崇月是長輩，且又穩妥，自然是信得過的，外婆一聽倒寬心了許多。

去清吧的路上，看著街道邊不超市掛起了紅彤彤的燈籠，周思慕忍不住輕嘆：“什麼時候我們一家三口，才能陪外婆在南市一起過年啊。”

雲糯看一臉惆悵，心裡也難免好奇，問出了一個一直想問，但小姨卻總是避開的問題。

“你爺爺為什麼，會定下除夕之夜一定要讓所有人在老宅守歲的規矩？”

提起這個，周思慕無奈地聳聳肩：“誰知道。”

？？

“原因我不太清楚，反正不是什麼能令人信服的理由，或者換而言之，只要是我爺爺的命令，哪怕再不願，全家上下都只有兩個字，服從。”

“……”

雲糯無言。

可能對周家那樣的大家族還是不夠了解，遠遠無法想象，一家之主的威嚴，會是多麼得人不過氣來。

“對了，姐，今年你打算初幾來我家拜年？”周思慕問。

雲糯想了想：“看外婆怎麼安排吧，不出意外應該還是和往年一樣，初四左右。”

周思慕點點頭：“你今年過來，如果時間湊巧的話，可能會趕上老宅的第二次家宴。”

“第二次？”

“對，第一次是在大年三十，我們家和大伯家，還有三叔，要去老宅陪爺爺吃團圓飯，但今年比較特殊。”

說到這裡，周思慕頓了頓：“聽我媽說，三叔的未婚妻即將回國，方這次回來，出於禮節，肯定是要去老宅看爺爺的。”

未婚妻？

雲糯怔住半晌，茫然問：“你不是說三叔沒朋友？”

“我也是前幾天才知道，聽我媽的意思，應該是爺爺單方面的安排，三叔是什麼態度，就不太清楚。”

見旁人遲遲迴不過神來，周思慕輕嘆道：“別說你，就是我都很意外，突然多出個嬸嬸，好奇怪。”

“不過以三叔的格，多半不會同意這門婚事。但周家上下，沒一個人能抗衡得了爺爺，在我僅有的記憶中，三叔也只忤逆過爺爺一次。”

周思慕賣著關子。

雲糯緩緩偏過頭來，示意對方趕說，實在沒心擱這兒猜來猜去。

見一臉生無可，周思慕清咳一聲：“姐，我怎麼覺你聽到我三叔的事後，就跟失了似的。”

沒人在得知自己喜歡的人原來有未婚妻的時候，還能保持淡定和笑臉。

雲糯輕聲問：“哪一次？”

“什麼？”

“三叔忤逆過你爺爺哪一次。”

哦。

周思慕說：“三叔當年執意從醫，不肯接手家業，把爺爺氣到心梗塞。”

“心梗發作，會很危險。”

“對啊，全家人當時都嚇壞了，幸好有三叔在，搶救及時。”

“……”

雖然是一個很嚴肅的話題，但云糯不得不承認，周思慕講的這個故事，功紓解了悲觀的緒。

窗外夜景徐徐掠過，沒給足夠的時間多問，轎車就已經停在了32號清吧的門外。

今晚雲糯過生日，三位叔叔也算費了心，特意在清吧裝點了許多彩帶和氣球，不知的，還以為是哪位客人佈置的求婚現場。

推門進去那刻，看到坐在角落裡男人悉的影，下意識駐足，頓在了原地。

“怎麼了？姐。”

雲糯突然道：“慕慕，我想喝酒。”

周思慕‘啊’了一聲，然後點點頭：“可以呀，過生日就得開開心心，今晚我陪你不醉不歸。”

“酒壯慫人膽。”

“嗯，當時我跟林清野告白就——”

周思慕一下子剎住，不是，壯什麼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