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庭榭時，周思慕正像個無頭蒼蠅般四找。

“姐，你手機怎麼關機了？”

雲糯拿出一看，果然，不知什麼時候手機已經沒電。

看了眼遠聚集的人影，輕聲道：“我們幾點能回去？”

周思慕聳聳肩：“應該還早，我爸媽這會兒去了爺爺那兒，剛才聽人說，把大伯一家和三叔也了去，估計有事要公佈。”

“三叔和顧小姐的婚事？”

“大概是吧，除了這，我想不到其他。”周思慕邊說邊拉著往西廂房走：“周西陵微信裡問我們要不要去打牌，反正外面冷，進去暖和暖和。”

雲糯一路心不在焉，木偶似的被周思慕帶到一個坐滿年輕人的屋子裡，看到那張大圓桌上堆著五六的籌碼，腳步稍微頓住。

察覺到旁人的遲疑，周思慕湊近小聲道：“沒關係啦，反正就玩玩。”

富家子弟，家裡自是不缺錢的，但就是莫名厭惡這種烏煙瘴氣的行為。

轉想走，卻不小心被地上的矮凳絆了一下，周西陵剛好從門外進來，後者下意識抬手虛扶，可能擔心會磕著著，索就站在原地充當牆，差點讓雲糯撞了個滿懷。

“不好意思。”孩說完繼續往外走，周西陵未及回神，手將拉住。

雲糯垂目看著男人的手，微微蹙眉。

“抱歉。”周西陵頓自己唐突，說話間把人手腕放開，問：“怎麼剛來就走？”

周思慕掃了眼後玩得熱火朝天的一幫人，清咳道：“你說的打牌就是這個？和我們氣場不和。”

“你一個小屁孩能有什麼氣場。”周西陵上開著玩笑，行倒不含糊，直接用手機敲了敲敞開的大門，“各位。”

那群打牌的人齊齊轉過頭來。

安靜之際，周西陵先看了面前孩一眼，接著對眾人笑道：“你們換到隔壁去，這間屋我要了。”

周家長孫發話，一群旁系子弟就算心有不悅，卻無人敢不聽。

前後兩分鐘，人去房空，大圓桌上那堆礙眼的籌碼也被傭人們收拾乾淨。

周思慕朝某人投去一個‘你是大爺’的眼神，隨後拉著雲糯去那邊的塌上暖腳。

“好無聊，三人能幹什麼？”

周西陵從袋裡掏出煙盒丟桌上，裡含著菸，拿話問旁邊一語不發的雲糯：“你平時靠什麼打發時間，遊戲？”

周思慕呵呵一笑：“自上大學後，我姐三分之二的力都用在了學習上。”

“那剩下的三分之一呢？”周西陵問。

這個嘛……周思慕搖搖頭，看向姐。

心低落的時候，雲糯通常會習慣安靜一點的環境，但今晚顯然沒辦法讓安靜。

見悶不啃聲，周西陵吸了口煙，徐徐吐出後淡笑了一下：“剩餘的時間，不會是忙著談吧。”

聽到這句，孩終於掀起眼皮，看著他緩緩道：“你其實可以跟著他們過去打牌。”

周西陵微挑眉，攆他走？

“我姐母胎單二十年，哦不，二十一年了，喜歡年齡大點的，溫型，如果你周圍有合適的，可以給我姐介紹介紹。”周思慕在旁邊一本正經的解釋。

年齡大，溫……

周西陵取下菸頭在桌角摁滅，再去看孩皎白緻的面容，似乎有點難以理解。

年紀輕輕為什麼會喜歡年齡大的。

這個‘大’，到底要大到什麼程度。

最後實在無聊，周西陵不知又去哪裡找來幾個小朋友，大家圍坐在圓桌前，玩了一個晚上的狼人殺。

快到十點，南喬的電話打來，讓周思慕帶著姐往東廂走，他們要準備回去了。

周西陵撂下卡牌起，拿起椅子後的外套穿上：“走，我送你們。”

周思慕問：“你今晚就住老宅？”

“嗯，明天約了朋友，從這裡出發會方便一點。”

夜幕沉沉，山裡的寒意宛若遊，侵蝕的人手腳冰冷，行遲緩。

上車後，雲糯渾久久無法回暖，南喬了凍到刺骨的手，擰眉朝前面開車的司機道：“泉叔，把熱風調高。”

“今晚是我的疏忽，來老宅應該去找一件服給你添上。”南喬自責道。

雲糯笑了笑：“其實還好，我沒怎麼活，穿再多服也會冷。”

副駕駛的周思慕轉過頭來問：“媽，爸不跟我們一塊回去？”

“你爸和你大伯一家，今晚留宿在山上。”

“嗯？事沒談完？”

南喬睨一眼：“你一個小孩子管好自己就行，心大人們的事幹什麼。”

“我是關心三叔好吧。”周思慕說著眼珠微，復又好奇問道：“媽，三叔和顧小姐的婚事，定在哪天？我開學了嗎？”

雲糯握著暖手袋的手僵住，目投向旁小姨。

車裡沉默一陣，南喬想了想，說：“你三叔拒婚了。”

什麼？

周思慕睜大眼睛：“三叔拒婚！那，那爺爺是什麼反應？”

“轉過去坐好，不該問的別問。”南喬有些慍怒。

自家老媽的脾氣自己清楚，周思慕見南士神嚴肅，便知道今晚這事一定是把爺爺氣狠了，所以全家上下才噤口不言。

一路無話，雲糯呆呆靠在座椅上，偏頭看著霧濛濛的窗外，心裡久久難以平息。

他拒婚了。

為什麼要拒婚，因為不喜歡顧小姐？

他曾說合適比喜歡重要，顧家與周家世代至，兩人年齡相仿，且門當戶對，從客觀條件來講，兩家結親最為合適不過。

所以，到底是什麼原因？

雲糯不由想到今晚周崇月的異常。

直到現在，彷彿都還殘留著那件外套的餘溫，他對從來涇渭分明，不願越雷池一步，哪會像今晚這般失了分寸。

唯一的解釋，就是他喝醉了。

事有頭無尾，不止雲糯，就是作為親侄的周思慕整晚也心難耐，那傢伙大半夜捧著手機，從各方蒐集小道訊息，目的很純粹，就是想知道三叔拒婚的最終結果怎樣。

“姐，我們要不要打個賭。”

“賭什麼？”

“賭最後是爺爺鬆口，還是三叔妥協。”

黑暗裡，雲糯睜著毫無睡意的眼睛，輕聲道：“我賭你三叔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