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副主任發話，真就乖乖帶著湯去了辦公室。

一進門，首先看到的是放在資料櫃旁的黑行李箱，不出所料，他是一下飛機就直接從機場趕過來的。

雲糯輕輕撥出口氣，按照時間往後推算，周崇月應該是在早上給打完電話後，就立即訂了最近的航班飛首都，然後再從首都回南市。

難免有些擔心，不知道國外那邊理的怎麼樣，提前一週回來，會不會有什麼影響。

思緒間，後的門被人推開。

雲糯轉，看著緩步朝走來的男人問：“累不累，吃完我開車送你回去。”

“今晚就歇在醫院。”

接過遞來的碗，周崇月沒有馬上喝，隨手擱到旁邊桌子上，先把人攬懷裡，靜靜抱一會兒。

孩淺淺地笑，用手拍拍他後背：“如果一開始，我就打算瞞著你，是不是現在我們還在隔海相。”

“也不一定。”

“嗯？”

周崇月收雙臂，下抵在發頂，溫聲低語：“整個神外，有誰敢配合你，一起把我瞞住。”

對，周副主任的威信不是鬧著玩的。

雲糯雙手環上他的腰，閉了閉眼，渾跟著鬆懈下來。

“手期間一直等在外面，沒去吃飯？”周崇月問。

點點頭：“最親的人就躺在手室裡，哪有心思吃。不過沒關係，上多了兩斤，正好藉此機會把它嚯嚯掉。”

兩斤。

周崇月面不信。

他的手來到腰間，又去了容易長的小臉蛋，得出一個結論：“不僅沒胖，反而比三個月前，至瘦了半斤。”

？？

雲糯不可置信地反駁：“不可能，昨晚我上過秤。”

“家裡的電子秤？”

“對。”

周崇月說：“那個不準。”

孩撅了噘，不準買它幹嘛。

哦對了，是買的。

有一點小小的失落，本以為這次回來，可以得到他的誇獎。

沒想到，連多一兩都不給。

反而瘦了。

怎麼會呢，簡直不科學。

但早已接，周醫生的手比重秤還準的事實，之前無一例外，從沒有失算過。

吃完飯，周崇月把桌面收拾乾淨，正要拿著餐去外面清洗，被雲糯強制按下，“你先歇會兒，等外婆醒了我再你。”

“只是洗個碗，幾分鐘的功夫。”

“不行，你坐下。”

孩一副‘你不休息就別怪我翻臉不認人’的表。

拿沒辦法，周崇月重新坐回到椅子上。

雲糯丟給他一個‘聽話’的眼神，拎著保溫桶和碗出了門。

早上八點，正值德國那邊凌晨一點。

所以他昨晚是一宿沒睡，而且還連續趕了兩趟航班，接著又上手，鐵打的也不了。

知道從醫這麼多年，周崇月的力向來很好。

但不能因為暫時的好，就肆無忌憚地揮霍革命本錢。

至有在的一天，便要儘可能地替他分擔和著想。

洗好碗筷，等護士將新一的換完，陪在外婆床邊坐了半小時，雲糯起去一趟洗手間。

回來時經過周副主任辦公室，過門往裡瞧了一眼，看到他靜靠在椅子上睡著，才算放下心來。

夜間溫度下降，有些微微的涼意。

雲糯想了想，就地折返回去。

悄無聲息推開辦公室的門，然後慢慢關上，輕手輕腳地來到行李箱前，從裡面翻找出周崇月的外套。

這件卡其大是出國前，在購網站上給他買的。

當時還覺得版型過於寬鬆，是時下年輕男生比較偏的那種，擔心周醫生看了會不喜歡。

畢竟太過流。

因此，下單後就有些後悔了。

沒曾想，收到服的當晚，周崇月試穿時站在鏡子前，竟然說了句：“糯糯眼不錯。”

反問：“確定不是安我？”

周崇月側過頭來，“顯年輕，讓我覺重返到青春時代。”

記憶猶新，他當時的語氣和表是那樣的認真。

從那以後，雲糯明白了一個道理。

只要是買的，不管喜不喜歡，他都一定會穿，並且說好看。

但不可否認，這件服穿在周崇月的上，絕對堪比雜誌封面上的男模。

唯有的缺點就是，款式過於流，不太符合周醫生平時的穿風格和低調作風。

想到這裡，雲糯不升起一念頭。

打算等今年冬天，再讓他穿著來附屬兜一圈，看看科室同事的反應。

收回思緒，拿著外套起，朝椅子上的人走去。微微俯，將大輕輕蓋在男人上。

從耳後落的髮，不經意捲起他溫熱的呼吸。

綿長，和，宛如羽般掃過臉頰，，帶著獨屬這個夜晚的繾綣與溫。

簾子飄，窗外皎白的月，沾染了夜風涼意，沿著斑駁疏影靜靜灑，落在他清雋的眉目間，讓眼前這張沉靜的面容，乾淨到令移不開眼。

很早以前就知道，他睡著時的模樣，對而言，幾乎沒有半分抵抗力。

不然，去年演唱會那晚，就不會鼓足勇氣，去頂風作案。

但現在不同了。

如今他已經是的，親不犯法。

雲糯屏住呼吸，慢慢靠近，看著男人近在咫尺的容，小心翼翼地上了他的。

心裡是雀躍的。

這種的覺很妙。

就像小時候揹著母親，躲在被窩裡吃棉花糖，明明知道吃了會長蛀牙，還是忍不住要多咬幾口。

周崇月緩緩睜開眼，溫的目底下，是孩眼下那一層薄薄，長而微翹的睫。

閉著眸，連線吻都這麼甜。

心臟鼓。

促使他不得不去，驚擾這片刻的安靜獨。

不神間，蓋在大下的手抬起，慢慢來到頸後，手掌微微用力，周崇月加深了這個吻，並很快奪取了主導權。

雲糯心肝一，連忙掀開眼皮。

自認做的滴水不，卻還是把他給擾醒。

有些愧疚。

但接下來，那溺深海的覺，讓無暇再細想剛剛是哪裡出了問題。

抑的思念，在彼此纏的呼吸中，得到釋放和解。

他總說，喜歡付諸行。

大概今晚的辦公室，足以讓嚴謹自律的周副主任，丟盔棄甲。

這個吻，最終被一陣持續的來電鈴聲打斷。

作為醫生，不能任地去掐斷任何來自科室的電話。

周崇月放開懷裡人，額間相抵，閉眼調整著呼吸。

靜默幾秒，他拿起桌上的手機，按下接聽鍵。

那頭環境嘈雜，醫生的語氣顯得焦急。

周崇月說：“先安病人，我過來看看。”

簡單兩句，結束了通話。

孩紅著臉從他上爬起來，指了指手機問：“是病房出了什麼事？”

“有一名患者，出現語言功能障礙，懷疑跟後併發癥有關。”

周崇月說完，起拍拍腦袋，示意他去去就回。

語言障礙。

“是剛做了額葉腫瘤切除嗎？”

“對。”

男人投給一個讚賞的眼神。

雲糯赧然點點頭：“那我回病房陪陪外婆。”

不出意外的話，這個時間點，老人家該醒了。

臨出門前，周崇月似想到什麼，腳步頓住，回頭看著孩，溫聲叮囑：“如果覺得害，等會兒出去，可以把口罩戴上。”

嗯？

什麼意思。

他卻沒有解釋，只寵溺地笑了笑，便轉出了辦公室門。

這人怎麼，話說一半。

直到，雲糯下意識咬了咬。

突然發現不對勁。

連忙拿出手機，開啟前置攝像頭一看。

：......

果然。

又紅又腫。

毫無疑問，這副樣子是沒辦法見人了。

委屈地哼唧兩下，默默拉開旁邊屜，從裡面找出一隻口罩戴好。

恨不得遮住整張臉。

那是一種做賊心虛的‘初犯’心裡。

換作以前在神外實習，別說接吻，就是被某人抱一下，都會產生深深的負罪。

彷彿，了白大褂純潔的職業守。

可俗話說得好，‘’會上癮，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即使是初犯，在不久的將來，也註定要為慣犯。

-

病房裡，張阿姨強撐著神坐在床邊守著，看到雲糯進來，隨即面擔憂，問外婆怎麼還不醒來，要不要去諮詢下醫生。

話音剛落，病床上的老人眼皮就了一下。

雲糯連忙走上前去，俯低子，一遍遍輕喚。

與周崇月預計的時間相差不大，剛過凌晨，老人家基本就完全甦醒，並且睜開眼後，短短幾秒鐘就認出了面前人是誰。

“糯糯，手做完了？”

雲糯握住外婆的手，高興地眼眶發紅，“做完了，一切都很順利，外婆放寬心，醫生說再過幾天，咱們就能出院了。”

老人一旦生病，最想聽的莫過於出院兩個字。

外婆放下心來，問現在是幾點，然後又遲緩地轉過頭去，看著張阿姨說：“小張，辛苦你了。”

“不辛苦，這是我應該做的，老太太安心養病，家裡的花花草草，我會幫你照顧好。”

畢竟待在邊這麼多年，最懂老人家心思的，還得是張阿姨。

開顱清除，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能在三小時醒來，是一切後康復的良好開端，但今晚卻不宜太過疲勞，加之外婆神確實不好，只說了幾句後，就又沉沉睡過去。

暫時無法進食，所以要掛整整一宿的。

雲糯看已接近凌晨兩點，便讓張阿姨去旁邊的陪護床上躺會兒，後半夜由來守著就好。

四十多歲的中年婦，熬起夜來自然比不上年輕人。

實在也是困極了，張阿姨沒有推辭，拿著薄毯走過去，幾乎沾床不到五分鐘，就傳來綿長的酣睡聲。

凌晨的住院部，安靜又祥和。

等掛完最後一瓶水，護士過來對留置針進行封管理。

老人家睡得很安穩，旁邊監測儀顯示一切正常，傷口沒有滲，溫℃，手腳未出現搐現象，檢查和確認無誤後，護士衝雲糯點頭笑了一下，就離開了病房。

一夜風平浪靜，是值班同事的福音。

雲糯不知是怎麼睡過去的，猶記得明明趴在床邊，只是想著小憩幾分鐘，結果一覺醒來，發現自己已經躺在陪護床上，上蓋著被子，而張阿姨剛從外面打完水進來。

從床上坐起來，眼神裡著迷。

張阿姨笑說：“五點左右，周醫生來過一趟，看你睡得不踏實，就把你抱到了床上。”

外婆住的是單人病房，裡面有兩張陪護床，設計的比較人化。

但睡得是有多沉，被人挪窩了居然全無印象。

小坐片刻，張阿姨說昨晚外婆醒過一次，跟嘮嗑了幾句，半小時前才又睡著。

開顱手對病人的神損耗較大，後第一天，清醒說話的時間不會太多。

雲糯點點頭起，開啟手機看了眼時間，八點二十。

簡單洗漱完，準備去食堂買兩份早餐上來。

路過周副主任辦公室時，往半敞的門裡去，沒人。

不遠，護士站傳來一句：“糯糯，周副主任去行政樓開會了。”

連忙收回視線。

衝護士小姐姐笑了笑，裝作什麼也沒發生，默默朝電梯走去。

吃過早飯，大約十點左右，小姨帶著家中司機從臨江趕來。

外婆氣恢復了不，讓南喬踏進病房的第一眼，心裡總算鬆下了口氣。

母倆見面，彷彿有說不完的話。

南喬實在不明白，好好的一個人，怎麼會突然引發腦出。

提及這點，雲糯不由想起昨天在辦公室裡，齊慎問病人是不是有摔著過。

這件事一直被記在心上，現在手做完，難免還是想弄清緣由。

結果幾經詢問，才找到了事的關鍵起因。

原來是近些日子，外婆所在的社群中老年人協會，組織了大家登山晨練，起初只是在附近的烈士塔，不算太高，上下五十級臺階也就到了。

可後來，一些老太爺雄心壯志，不再只侷限於區區幾十步臺階，而是將目放到了城市的最高點，滕隍閣。

滕隍閣，海拔近千米，很多老人喜歡來這裡，不僅能登高遠，而且空氣新鮮，是鍛鍊的好地方。

外婆當時跟著一起上山，誰知剛到半山腰，就明顯覺到心慌、悶、頭痛，然後頹然倒下，昏迷不醒了。

張阿姨嘆：“幸好當時爬山的遊客中，有一對懂得急救的年輕夫婦，不然真就......哎。”

瞭解完事的前因後果，南喬陷沉默，心裡後怕地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

所幸一切有驚無險，只能謝老天眷顧，沒有在家姐去世十二年後，又無地帶走最親的母親。

外婆的經歷算是一次慘痛教訓。

晨練，莫要登高。因為，登高雖能鍛鍊力，但也存在著高不勝寒的患。

海拔太高，空氣中的含氧量較，對本有心臟病、高、腦管疾病和呼吸系統疾病的老人來說，將十分不利。

此外，在人、過於偏僻的地方鍛鍊，一旦發生意外，很難被人發現。即使被人發現，但由於通訊和通不便，也給早期急救帶來諸多的困難。

聽孫耐心細緻地講完，外婆到後悔不已，偏頭去尋手機，說要在協會群裡，告訴那些沒文化的老頭，全錯了，免得以後被抬進醫院不知道為什麼。

看到外婆裡不停嘀咕的樣子，三人相視一眼，無奈地笑了。

*

喜歡晨練是好事，但要告訴家裡的老年人，切記晨練不宜趕早、不宜空腹、不宜登高、不宜運過量。鍛鍊，一定要注意方式、方法和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