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業典禮這天，沒有預想中的烈日當空，反而天公不作，在中途下起了大暴雨。

好在大部分生，夏季出門都有隨攜帶遮傘的習慣，所以比起被淋落湯的男同學，生們就顯得要淡然緻許多。

集合影結束，大家商議著中午去哪裡聚餐。

班級整整四十多號人，可供選擇的地方很，最後還是逃不過要去吃火鍋。

陳佳釀最近有些上火，額頭悶痘，本想著簡單吃幾口，就找個藉口開溜，結果卻無意間聽到隔壁桌傳來幾名生的竊竊私語。

“唉，你之前說要找神外的謝辭要微信，要到手了？”

那生聳聳肩，“還沒，好幾次去樓上找他，不是在手，就是在去手室的路上，連個人影都沒看到。”

“人家該不會是在故意躲著你吧。”

“躲著我幹什麼，喜不喜歡就一句話，用得著繞彎子？”

同伴贊同地點點頭：“說的也是，你長得又不差。”

聽到這裡，陳佳釀已經開始坐不住了。

旁邊雲糯湊過來，小聲道：“淡定，長得沒你好看。”

“......”

論最會安人的，還得是家糯米。

陳佳釀吸了口氣，表示自己只是火氣太旺，需要來一杯冰鎮酸梅湯驚。

“你不是來例假了？”

“無所謂，偶爾任一次。”

雲糯訕訕道：“沒必要對自己這麼狠，其實想要扳回一局很簡單。”

“什麼？”

指了指手機：“發朋友圈，吐槽今天這鬼天氣，比什麼都有用。”

怔住兩秒，陳佳釀慢慢回過味來。

朝糯米同學豎起大拇指。

很好，周老師真的是調教有方。

火鍋吃完，大家陸陸續續下樓，聚集在店門前打車。

雲糯有些慶幸今天出門沒開車，雨勢太大，空氣能見度又低，這種天氣肯定是不敢自己開回去的。

大約五分鐘左右，前方停車場口，緩緩駛一輛黑賓士。

SUV在店門左側停下，周崇月拿著一把傘從車裡下來。

神外科室老大，菜鳥們看到紛紛打招呼，將羨慕的目投向另一邊雲糯。

周崇月緩步走過去，拿下孩肩上的揹包，拎在手裡，“裡面裝的什麼。”

“畢業證，還有幾本書。”

“冷不冷，今天穿這麼。”

雲糯埋頭看了眼自己及膝的子，嘀咕道：“有點，出門時天氣好，以為會有太。”

“上車吧，車上有外套。”

說話間，周崇月轉頭朝眾人點了下頭，然後牽著自家小朋友，另一隻手撐著傘，兩人上車，黑賓士很快駛出停車場。

與此同時，又有一輛白轎車靠邊停住。

這次下來的是謝辭。

車是兩個月前買的，原因是，自從搬離舊址，每天上班就沒了地鐵的慾。

陳佳釀翻白眼，不要給自己的懶惰找藉口。

知道，謝家是拆遷大戶，不缺這點錢。

就在剛剛那群生蠢蠢的時候，妹子鼓足勇氣，正要上前去找人要微信，卻見謝辭目不斜視，直接從旁邊肩而過，舉著傘來到了陳佳釀面前。

“朋友圈發的很及時，上車吧，祖宗。”

當事人表示無辜：“什麼朋友圈，我有嗎，你別對號座，搞得我像個渣。”

死不承認。

謝辭點頭一笑，“嗯，我只是剛好路過，順便捎你回去，行不行？”

行。

這個臺階給的滿意。

陳佳釀有模有樣，氣定神閒上了車。

轎車遠去。

生們集石化。

剩餘的眾人面面相覷，心裡一陣涼風掠過。

學醫的苦就算了，醫學生+單狗，更是苦上加苦。

他們到底做錯了什麼。

-

第二天，雲糯一大早起來，對著櫃裡的服發愁。

該穿哪件，才配得上週醫生的白襯衫呢。

好糾結喔。

來來回回翻看了好幾遍，發現風格都很不搭。

正琢磨間，外面傳來關門聲，周崇月提著早餐回來，進臥室時，抬腕看了眼時間，剛好七點。

他去床邊坐下，手將人攬到面前，“不一定要白襯衫，或者現在出門去買。”

雲糯搖頭：“來不及了，民政局好像是九點上班，去晚了會排很長很長的隊。”

“聽誰說的？”

“護士長，特意叮囑，讓我們早點出發。”

周崇月笑著的臉，“糯糯似乎，比我還急。”

“你不急？”孩哼哼兩聲，扭過頭去，“既然這樣，那就改天再去咯，正好可以有時間準備服。”

“不用準備。”周崇月換了個坐姿，單手摟著的腰，把人固定在上，語氣溫和道：“我白襯衫有好幾件，之前看你穿過，很好看。”

“你的意思是......”

雲糯眼睛一亮，對啊。

怎麼沒想到。

腰間的大手收，聽他接著說：“而且，我到底急不急，糯糯不知道？”

從去年訂婚到現在，足足七個月，中間有一半的時間分隔兩地，比起職位晉升，在這件事上，周崇月無時無刻不在想著儘快轉正。

但偏偏，他不能表現出分毫急切。

因為不想給力。

周崇月溫熱的呼吸來到耳邊，嗓音已有些低啞，“別說準備服，就算今天下刀子，該給我的名分，也必須給。”

從他口中，吐出這般霸道又不失溫的話，讓雲糯的心沉沉溺溺，仿若墜了一片汪洋。

九點，準時抵達市區的婚姻登記。

排隊的人並沒有想象中的多，大概是，比起護士長那個年代，當下願意結婚的年輕人越來越，民政局門口，再也不見當初繁榮。

但正因如此，更讓雲糯覺得，兩人能走到今天，是多麼的不容易，而婚姻，又是多麼神聖而好。

未來的日子，酸甜苦辣，柴米油鹽，值得和他，付諸全心的力，去耐心經營，好好呵護。

填完基礎資料，在走程式之前，有一個自願婚檢的專案。

主要包括，詢問病史和格檢查兩大部分。

雖然不是強制，但作為醫務人員的兩人，自然清楚婚檢的意義是什麼。

前後不到十五分鐘。

從檢區出來，雲糯扯了扯邊人的袖子，好奇地問：“你那邊，結果怎麼樣？”

對上求知若的小眼神，周崇月手將攬到跟前，低嗓含笑，“在某方面，糯糯應該比檢查人員更清楚。”

孩臉頰一紅，瞬間秒懂。

其實，就是單純地關心關心他的，沒別的意思呀。

“糯糯。”

“嗯？”

周崇月認真道：“要不要把報告給你看。”

“不要，你拿走。”

雲糯扭過臉去，誰要看啊，不。

實則，報告裡的容並不多，而所謂的檢查，也不是想的那樣。

周崇月不再逗，牽起的手朝前面大廳走，將表格遞給工作人員。

坐在服務視窗前等著，然後簽字，進去拍照片，十來分鐘後，靜靜目睹屬於他們的結婚證，蓋下鋼印。

全程，雲糯幾乎沒有分過神。而他的手，自始至終也沒有鬆開過。

喜悅，並不足以形容此時的心。

很複雜，如果必須要讓說出自己的。

可能，更多的是圓滿，和。

甚至有一刻是想哭的。

誰能理解那種覺。

終於能明白，為什麼自確認關係的那刻起，周崇月就能親口許下一輩子。

因為持證上崗，比無數個夜晚的耳鬢廝磨，更有誠意，也更能牽絆住彼此的心。

從今天開始，就正式為他的周太太了。

午飯在外面吃的西餐，然後周醫生開著車，帶去江邊兜了幾圈，吹吹風，順便釋放一下心的躁和喜悅。

回去的途中，看著手裡兩個紅本本，雲糯心念微，突然來了句：“如果你跟我求婚那天，我說，等我規培結束以後再結婚，你會怎麼樣。”

周崇月輕笑，“那我只好恭喜你，確實功將我拖了沒人覬覦的老頭子。”

嗯？

仔細回想，好像有點不對。

一本正經地糾正道：“我的原話是，老男人。”

老男人。

聽到這三個字，周崇月不由想到剛才做婚檢時，工作人員的目落在兩人的年齡欄上，又去檢查份證上的資訊，彷彿以為他將24歲誤填34，神有片刻的錯愕。

不得不承認，連工作人員都覺得他是在老牛吃草。

周崇月輕嘆著失笑，眼角餘裡，瞥見旁人正埋頭仔細瞧著手裡的結婚證，翻來翻去，覺得新鮮又寶貝。

看不釋手的小模樣，他心裡早已一片。

那刻，關於年齡的鬱結，似乎也就沒那麼重要了。

晚上回到公寓，沒有意外的，客廳沙發，書房的飄窗，以及被霧氣氤氳填滿的浴室，都變他們的戰場。

周崇月一遍遍親吻著，一遍遍在耳邊哄著，“糯糯，喊聲老公。”

對於這個稱呼，他表現得異常執著。

甚至到最後，用盡了各種方式，才終於得償所願。

一切結束，已是夜間九點。

從浴室洗完澡出來，渾無力地窩進沙發裡。

然而，當雙接到深布料時，腦中又不控制播放出剛才的畫面。

了發燙的臉頰，雲糯起去冰箱拿了瓶酸過來。

擰開瓶蓋喝一口，驚，隨手點開朋友圈，接收到來自各方好友，對和周醫生的新婚祝賀。

依次回覆完，剛要熄掉手機，陳佳釀發來一句：【糯米，快看微博，熱搜都了！】

什麼。

本以為又是哪家偶像塌房，沒想到開啟一看，鋪天蓋地關於#秦雪迎退圈#的新聞。

秦影后在三十六歲生日這天，正式宣佈退出娛樂圈，並且從明天開始，開啟為期兩年的環球旅行。

底下評論區，幾乎快被洶湧而來的淹沒。

事很突然，突然到讓整個工作室的人都懵掉。

雲糯怔住半晌，才遲鈍地反應過來。

沒有問對方退圈的事，而是發微信過去，送上生日祝福。

【今晚跟雲董在哪裡共用燭晚餐？】

手機安靜一陣，傳來兩聲震。

秦雪迎說：【糯糯，我和你爸分開了。】

空氣靜止。

這比剛才退圈的事，來的更為猛烈。

連忙打字：【什麼時候的事，怎麼這麼突然？】

而且上次見面，都沒聽雲董提起過。

【幾天前，是我主提的。】

【為什麼？】

【我到很累，想拋開一切，出去走走。】

秦雪迎一直知道，於雲柏淵而言，從來可有可無。

只要想離開，他絕不會做任何挽留。

整整十年，秦雪迎力追逐雲柏淵的樣子，就跟當年南熙不顧一切支援他創業的樣子一模一樣。

很多時候，雲柏淵在秦雪迎的上，總能看到與南熙似曾相識的影子，所以，掩藏在心裡的那份疚和憐惜，促使他將當年的錯誤，又犯了一次。

不同的是，南熙如願嫁給了自己喜歡的人，並且為他生下兒。而秦雪迎，卻只擁有短暫而虛無的幾個月。

秦雪迎到現在才明白，原來當初雲柏淵答應在一起，其實是在以一種殺人於無形的方式，讓心平氣和地黯然收場。

偏偏自己不爭氣，沒能堅持到一年，就放棄了。

可能，雲柏淵的前半輩子，除了對妻子的恩，只有生存與事業。後半輩子幡然醒悟，在乎的東西里多了一份父親。他這一生，僅此而已，再無其他。

最後，秦雪迎說：【你媽媽一定很幸福，我很羨慕。】

幸福？

雲糯想起外婆的話，“你母親故去後，你父親十幾年未娶，足以見得，兩人之間肯定是深厚的。”

這種，到底是責任多一點，還是多一點。

無從考究。

可是，這樣的婚姻，真是母親想要的麼。

換作是，答案不言而喻。

*

雲柏淵在書中是最有爭議的人，他上備很多品質，唯獨沒有‘深’，因為恩而娶南熙，婚後對妻子，也是親勝過。

他不是一個好丈夫，但作者自私的，想讓他迷途知返，為一名好父親，所以在後面，緩和了他與糯糯的父關係。

秦雪迎是個意外，更是當年南熙的影，很無辜，希能在另一個世界，遇到真正喜歡自己的人。

明天大結局，寶貝們能不能再來一波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