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室轉結束後，陳佳釀如願留在了消化科，開始為期三年的規培生涯。

自參加完糯米和周老師的婚禮，在嘆自己擁有一個形富二代室友兼閨的同時，亦對未來的日子，懷揣著夢幻般的憧憬與期待。

期待有一天，自己上能夠發生一件，比多出個富豪閨更振人心的事，比如，在明年夏季來臨之前，功瘦到九十斤。

而現在距離目標，還有十二斤。

用糯米的話來講，十幾斤豬，放在冰箱裡，都足夠吃整整一個月了。

何況，是典型的易胖質。

工作力越大，越熬夜，越喜歡吃甜食，就胖的越快。

劃掉前兩項，陳佳釀決定從最容易做到的戒糖開始。

首先，是茶，蛋糕，以及一日三餐中，熱量較高的碳水食品。

甚至，為了給自己立flag，還堅持每天在朋友圈打卡，健，跑步，以及重記錄。

看著脂肪一天天地減，陳佳釀可謂愈戰愈勇。

直到，臨近元旦放假的前夕，殘志堅的某消化科規培生，直暈倒在了去手室的路上。

當時這一暈，驚了不人。

其中，就包括在樓下查房的神外住院醫師，謝辭。

謝辭趕到消化科的時候，陳佳釀正可憐地半躺在臨時病床上，小口小口喝著一支葡萄糖補充。

醫務人員減，把自己給減低糖的，這在附屬，確實是一件稀罕事。

對此，同事們哭笑不得。

而謝辭，只能輕嘆著走過去，用手了發白的臉頰，問除了頭暈，還有沒有其他什麼不舒服。

陳佳釀搖搖頭，悶不吭聲地埋下頭去，不想說話。

這下丟大發了。

簡直沒臉見人。

知道不開心，謝辭也沒勉強多問，看了眼時間，已經快上午十點，便讓先躺會兒，自己回科室請個假，開車送回去。

一聽他要請假，陳佳釀瞬間坐直，“我好得很，請什麼假呀。”

門口人聞言轉，丟給一個‘你最好閉’的眼神。

“”

嚯。

敢兇。

陳佳釀著腦門就要起，迎接的，又是一陣頭暈目眩。

“乖乖躺好，嫌命大，就再一下試試。”

說完這句，謝辭頭也不回地離開了診療室。

嚴重的低糖，的確能要人命。

但堂堂一南大附屬的醫學規培生，不至於減個，把自己給搞死？

一想到這裡，陳佳釀捂著得發慌的口，默默流下兩行辛酸淚。

回到住所，謝辭將人安置好，挽起袖子進廚房，本想簡單做點什麼，結果開啟冰箱一看，只剩一顆西紅柿孤零零地躺在裡面。

無法，又折返回客廳，拿著車鑰匙出門一趟，再回來，手裡拎著兩大袋食材，還有一盒藍莓蛋糕。

看到蛋糕的那刻，陳佳釀眼睛都亮了。

這會兒，也顧不上減不減的，先填飽肚子再說。

天地可鑑，絕不是缺乏誠心和毅力，而是，真的已經盡力了。

中午，謝大廚做了三菜一湯。

水煮片，蓮白回鍋，熗炒菜心，和疙瘩湯。

陳佳釀狼吞虎嚥，全然沒了以往那誓死不低頭的骨氣。

風捲雲殘，唯獨只剩下一道菜心，原模原樣地擺在旁邊，紋未。

見喝完最後一口湯，謝辭自覺起收拾餐桌，順帶瞟了眼的發頂，好心建議道：“要多吃蔬菜，本底子就薄，再折騰幾回，你可能要去跟我外公做伴了。”

他外公？

腦中出現一顆圓禿到反的腦袋。

陳佳釀悠悠掃向某人，要不是看在這頓飯的份上，換作以往，早就一掌呼過去。

減糖三個月，跟著重一起掉的，還有這岌岌可危的頭髮。

所謂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最好的辦法，其實就是和握手言和，合作雙贏的前提下，才能良發展，煥發新。

下午，趁床上人酣睡之際，將整個屋子拖了一遍，廚房垃圾收拾乾淨，謝辭才驅車回醫院。

車子剛駛出小區，餘不經意間，掃到大門外著的房屋租賃資訊。

立牌上，黃底黑字寫得很清楚。

中介阿姨見狀，連忙上前詢問：“小夥子，你要租房子？”

謝辭朝立牌抬了抬下，“三棟八樓802號房，據我所知，以前是房東自己在住。”

“可不是，老兩口過不慣城市生活，前不久囔著要回鄉下養老，兒子兒媳沒辦法，只好把人送回去，所以現在，這房子也就空了下來。”

聽中介說完，謝辭點了點頭，拿出手機新增對方的微信，“先轉押金，準備好合同，我明天拎包住。”

這麼爽快的買賣，中介還是頭一回見。

遲疑道：“你不用去看看房子？”

“不用，我是短租。”

短租？

中介問：“租幾個月？”

車裡沉默一陣，他不太確定地說：“可能三個月，可能半年，可能一年，五年，十年。”

中介：

得了，逗玩呢。

回去的路上，想到剛才與中介阿姨的迷之對話，謝辭不免自嘲失笑。

到底要租多久，其實連他自己都心裡沒底。

陳佳釀於他而言，是生命中的驚喜，亦是無法預判的變數。

他不知道，這輩子究竟有沒有和在一起的機會。

甚至，他有充分的理由相信，倘若哪天一言不合，那丫頭或許就隨便找個男人，把自己給嫁了。

這種事，以的格，不是做不出來。

所以，未雨綢繆是他唯一的出路。

做兄弟，還是做人，有時候全在一念之間。

他能到現在的糾結，就像曾經的他一樣，質疑自己，對這個與他從小一起長大的孩，是不是真的喜歡。

但隨著時間流逝，十年過去了。

直到海城的那個晚上，醉醺醺地抱著他，喊哥哥。

無法否認，那刻，心是痛的。

因為知道，口中的哥哥並不是他。

是他的堂哥。

那個已經離開人世，足足有五年的人。

心痛並非嫉妒，而是到深深的絕。

絕地發現，陳佳釀三個字，之於他的意義，早已不僅僅是喜歡。

，是一切好的開始。

更是能把人帶進貪婪的萬惡深淵。

深陷其中的人，要麼自救，要麼甘於墮落。

很明顯，他選擇了後者。

接下來的三天，是元旦假期。

原本秉著一覺睡到天昏地暗，結果不到十點鐘，就被隔壁傳來的一陣鑽孔聲振聾發聵地吵醒。

著脹痛的眼睛翻了個，心裡一萬句國粹從陳佳釀腦門飄過。

噪音並未維持多久，大約幾分鐘的樣子，徹底消停下來。

本以為可以繼續地睡覺，可惡的是，經過剛才的打斷，現在死活也睡不著。

睜著空的眼睛，無神盯著天花板，肚子的咕咕直，陳佳釀在起與不起之間，來回做著掙扎。

就在試圖閉上眼睛，嘗試著再重新睡的時候，外面響起了門鈴。

獨居在外，人生地不的，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業。

可是為什麼要這麼早。

陳佳釀哀嚎一聲，從床上爬起來。

有氣無力開啟門，卻發現不是業，而是外賣員。

“我沒點餐，你送錯了。”

說罷正要關門，被外賣員攔住，看了看訂單上的手機尾號，狐疑道：“門牌號和手機號同時寫錯的可能較小，會不會是哪位匿名好友給你的驚喜。”

以前送餐，不是沒遇到過這種況。

經對方一提醒，陳佳釀才想起昨晚，謝辭在微信上說，今天要幫點早餐的事。

瞧這記。

衝外賣員笑了笑，手接過，說了聲謝謝。

揭開餐盒蓋子，撲鼻而來的海鮮粥熱氣，還有一盒水晶包，外加兩顆蛋，和一份酸角泡菜。

謝同學很懂。

久旱逢甘霖。

天知道，現在的胃口有多大。

邊吃邊發資訊過去。

【早餐已收到，謝了。】

謝辭回覆兩個字：【客氣。】

然後，好奇地問：【你怎麼知道，我會睡到現在才起？】

【這個點能起來，都算我高估了你。】

好吧。

要不是隔壁大清早的擾民，怎麼可能起得如此早，簡直不科學。

吃完早餐，在沙發小坐片刻，去樓下丟垃圾，順便到附近的公園走了一圈。

今天正好，不家長帶著孩子和老人，在草坪上營曬日。

陳佳釀一個人沿著籃球場走，看周圍路過形形的，心裡起起落落，百集。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居然也會羨慕起別人。

難道真是單的久了，看著邊朋友，一個個的家立業，背後總有一雙無形的大手，在不斷推著自己也必須要迎頭趕上。

不知道，為何年紀輕輕，思想就已經老化到這種地步。

獨居不香麼，週末一個人出去浪不好麼。

找個男朋友，無非就是在你生病的時候，可以照顧，在你懶得不想的時候，可以挽起袖子進廚房做飯，在你不開心的時候，可以帶你去遊樂場坐天，嘶

仔細想想，貌似還劃算。

陳佳釀毫不自知，其實剛才列出的一切，幾乎全都來自於同一人。

天底下，並不是所有男朋友，都能做到以上幾點。

甚至，有些運氣不好的，還會接二連三遇到人渣。

陳佳釀從沒有如此認真地思考過此類問題，只是不知怎麼的，最近有點奇怪，尤其在一個人獨時，更會忍不住去胡思想。

中午，正琢磨著該吃點什麼的好。

隔壁卻飄來一陣又一陣的菜香。

這邊小區的戶型比較特殊，相鄰兩家住戶臺互通，中間僅用一道簡易的鐵門隔開，而且廚房的位置靠近臺，只要一到飯點，就基本是挨家挨戶地各種竄味兒。

今天隔壁做的是，番茄燒牛腩。

陳佳釀屏住呼吸，開始劃手機上的外賣APP，選來選去，目標最終落在了某家中餐館上。

還沒來得及下單，外面響起門鈴。

放下手機神一振。

幹什麼，不會又是外賣？

果然，微信下刻進來一條資訊。

謝辭：【朋友推薦了一家很好吃的蜀菜館，為了監督你，以後每天由我來負責你的飲食。】

陳佳釀讀完這句，傻笑了一下。

邊回覆訊息邊過去開門，哪知外賣員把餐盒放在門外，人卻早就跑得沒影。

深吸一口氣，從地上把餐盒拎起來。

【行啊，月底統一給你結賬。】

讓後知乎覺的是，自己竟然沒有拒絕。

但一悉的味道，很快轉移了的注意力。

番茄牛腩！

回過神來，連忙去外包裝上尋小票訂單。

沒有。

？？

陳佳釀愣在原地，幾乎一秒鐘，腦子裡就想到了無數種可能。

【為什麼要點這道菜？】

謝辭：【這是那家店的特。】

【是哪家店，我怎麼沒看到小票。】

這次，那邊過了五分鐘才有回覆。

謝辭說：【他們家實行會員制，由商家自己配送，平時點餐，一個電話就搞定。】

接著，給推送過來一張選單。

點開一看，是一家名為‘先生的貓’的中餐廳，上面琳瑯滿目的菜品，吃過的，沒吃過的，看得陳佳釀應接不暇。

原來如此。

現在做餐飲的，已經卷到這種程度了麼。

不過，也算是另闢蹊徑了。

打消心裡的疑，陳佳釀熄掉手機準備開飯。

到了晚上，不知什麼原因，家裡突然斷網。

打維修電話，被告知最快只能明天上午過來檢修。

陳佳釀查詢賬戶餘額，不欠費。

重啟路由，依舊沒反應。

倒黴催的。

漫漫長夜，沒有網路可怎麼玩兒。

手機流量只剩不到一百兆，琢磨著，要不要蹭一蹭同層住戶的WIFI。

搜到訊號最好的，就是隔壁802號房。

抱著試一試的心態，輸碼12345678，小圈圈轉一陣，沒想到，竟然給連上了。

這家主人是有多懶。

懶到連WIFI碼都靠預設。

回想早上的擾民行為，陳佳釀果斷決定，羊擺在面前，不薅白不薅。

於是，心安理得用起了隔壁的無線網。

八點左右，找到一部堪稱歐驚悚劇天花板的懸疑影片。

本打算將手機投屏到電視上，就可以坐在沙發上，吃著小零食看電影。

沒想到弄來弄去，死活投屏不了。

陳佳釀在電子數碼方面，典型的白癡，除了試碼，好像一無是。

只好在微信上求助謝同學。

此時，謝辭洗完澡從浴室出來，手裡拿著巾，著溼漉漉的頭髮往客廳走。

遙控開啟電視，剛坐下不到片刻，前面電視畫面一轉，變了佈滿卡通圖示的手機介面。

？？

微信叮咚一聲。

陳佳釀：【為什麼我手機投不了屏呀，你上次是怎麼弄的？】

謝辭抬頭看向電視，盯著上面的聊天框，忍不住輕笑。

稍作一想，就能猜到發生了什麼。

他打字：【現在時間還早，要不要我過來幫你弄。】

現在？

陳佳釀搖頭：【算了，今晚將就一下吧，我蹭的隔壁WIFI，想看電影來著。】

【什麼電影？】

未及回覆，頂部彈出一條新資訊。

：【晚點再聊，糯米有事找我。】

然後，介面切換到與雲糯的聊天視窗。

謝辭沒有窺孩子私的癖好，拿起遙控，正要關掉電視，卻不想，看到了與他有關的話題。

雲糯問：【元旦假期，沒跟你的謝哥哥出去玩？】

陳佳釀故作頹喪：【哎，謝哥哥又沒主邀請我，可能沒戲，這幾天要宅在家了。】

謝哥哥。

謝辭挑眉，放下巾靠向沙發，神帶笑，仔細回味著這個稱呼。

顯示屏上，兩人的對話仍在繼續。

雲糯發表自己的看法。

【我覺得，既然喜歡人家，偶爾主一下也沒關係。】

陳佳釀：【你讓我去約他？不，不要。】

看一副死傲的樣子，雲糯打趣：【佳釀同學，你遲遲不敢接謝辭，不會是擔心自己打臉吧。】

【打什麼臉？】

【記得我剛和周崇月確定關係的那晚，某人放出過豪言，說等以後自己談了，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和男朋友在床上，進行人行為藝的流，怎麼，不會想賴賬？】

額。

看完這句，不僅陳佳釀，就是隔壁的謝辭，也到臉臊得慌。

短暫的沉默後。

陳佳釀哪裡肯認輸，埋頭惡狠狠打字。

【走著瞧吧，總有一天，我要讓我的男人，甘願拜倒在我的石榴下，哭著求饒。】

雲糯笑呵呵：【行啊，我可截圖了哦。】

【】

與此同時，隔壁謝辭，亦氣定神閒地拿出手機，開啟攝像頭。

咔嚓一聲，畫面定格。

就這樣，只用一個晚上，佳釀同學就神不知鬼不覺地，親手把自個給賣了。

所以，蹭網有風險，投屏需謹慎。

日子悄然流逝，轉眼間，迎來了年末。

春節放假前夕，為了紀念這一個多月以來的功偉績，陳佳釀忍痛上了一次秤。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連續四十幾天的海吃海喝，不僅把之前減掉的，全都補了回來，而且還額外贈送了兩斤。

往事不堪回首。

陳佳釀覺得，人活一世，千萬不能輕易立flag，話說，能把昨晚的石榴撤回來麼。

暴風哭泣。

這次回去，沒有事先買火車票。

兩家父母唱雙簧，你一言我一語，功說陳佳釀坐上了謝辭的車，跟著自己這位老鄉一起自駕返程。

從南市驅車回老家，也就四五個小時的車程。

原本一路看著風景，心還算舒暢。

可天有不測風雲，中途去一趟服務站的洗手間，才悲催地發現，例假突襲造訪。

掰著手指一算，提前了整整七天。

陳佳釀生無可地蹲在裡面，磨蹭，磨蹭，再磨蹭。

最後，不得不拿出手機。

著頭皮給謝辭發去微信。

五分鐘後。

謝辭站在小賣部的生理用品前，一時陷迷茫。

日用？夜用？棉表層？

還有長度？

看花了眼，不好意思問店員，索每樣拿一包。

結賬時，店員目瞪口呆。

本想提醒對方，其實用不了這麼多。

想想又算了。

大概偶爾離譜一回，也不失為一種浪漫。

那時，店員覺得面前這位男生，真的有點可。

今年的除夕，比以往熱鬧許多。

遠在首都的小舅一家回來，帶著厚的新春賀禮，在陳家陪姥姥一起過完了五年以來，最圓滿的一次春節。

表妹明年結婚，算是提前送請帖。

飯後閒談間，陳母語氣裡難掩羨慕，眼瞧著侄就快步婚姻，而自家兒比人家還大兩歲，如今連個男朋友都沒有。

差距不可謂不大。

偏偏，陳母又是個要強之人。

每天看著自家閨各種鹹魚躺，不出門，不社，無打采，下樓丟個垃圾，眼皮都是耷拉著。

二十多歲的年紀，生生給活出了七老八十無慾無求的衰樣。

陳母深吸一口氣，覺得作為父母的他們，不能再繼續毫無作為。

於是，大年初三，睡夢中的陳佳釀，被母親以颱風過境之勢，暴地從被窩裡拎起來。

讓趕洗漱收拾，穿一漂亮得的服，等會兒去謝家拜年。

兩家人往來多年，逢年過節相互竄門已是常事。

但初三就登門的，還真是頭一回。

雖然心裡不願，陳佳釀卻不敢說一個‘不’字。

在這個家裡，母上大人的話，就是聖旨。

連老陳都怕得要死，何況這種小羅羅。

到謝家，剛好上午十點。

老陳和老謝在客廳下象棋，廚房給兩位士，而陳佳釀，則指派給謝辭，差遣兩人去超市買火鍋底料。

毫無疑問，絕對是早有預謀。

哪有人吃火鍋，所有菜都備齊，唯獨只缺底料的。

謝辭對此不置一詞，步伐閒懶地跟在其後，看嘀嘀咕咕的模樣，角掛笑，眼神無不彰顯出，此時的他，心是有多愉悅。

十二點，準時開飯。

今天這一桌，有大半是合了兩孩子的口味。

飯間，謝母不停地給陳佳釀涮菜，讓多吃點，太瘦了。

瘦？

瞅瞅自己壯一圈的胳膊，陳佳釀陷沉思。

在長輩眼裡，到底得胖什麼樣，才能算合理。

這個世界，很多事本就無法解釋。

比如，大人們的審標準。

吃著吃著，謝母突然話鋒一轉，狀似無意地，問陳佳釀有沒有男朋友。

清咳一聲，說沒有。

接著，謝母又問，喜歡哪種型別的男孩子。

哪種

陳佳釀想了想，形容道：“高大健碩，最好有八塊腹，高一米九以上。”

要求高。

飯桌安靜幾秒。

聽陳母悠悠出聲：“照你說的，去找個蜈蚣算了。”

“”

老陳和老謝相視一眼，眼神充滿無奈。

吃完飯，幫著收拾餐桌。

廚房裡，謝母對著兒子嘆氣：“小時候還是該聽我的，多給你喂點鈣片，你現在多高？”

“一米八五。”

“哎，還差五公分，怎麼補上去。”

看著母親發愁的樣子，謝辭有些哭笑不得。

從廚房出來，轉道去衛生間。

陳佳釀一開啟門，冷不丁外面站著一道人影，剛要轉，就被謝辭慢悠悠堵住了去路。

瞪他兩眼。

幹什麼？

往左，他跟著往左，往右，他跟著往右。

推他，推不。

陳佳釀正要發作，面前人低低的嗓音，自頭頂落下來。

他垂目說：“我練出八塊腹，你就做我朋友。”

“”

然後，謝辭捉住的手，放在他腹部，“你自己，還差幾塊。”

手下，實的線條，流暢分明的理，讓陳佳釀忍不住嚥了咽口水。

這傢伙，是什麼時候練得。

閒暇的日子總是短暫。

年後收假，依舊跟著謝辭的車，一起回南市。

結果當晚，洗澡洗到一半，突然停水。

心萬馬奔騰。

從旁邊置架拿來手機，點進微信，找業。

對方說，剛接到通知，小區外的道路施工，不小心挖斷了水管，現在正在搶修，什麼時間能恢復用水，要視況而定。

大冬天，上滿是泡泡，陳佳釀也是醉了。

乾，裹著浴巾出去，外面套一件厚厚的羽絨服。

來到客廳第一件事，躺沙發上，發朋友圈吐槽。

然後，手機震一下。

謝辭：【來隔壁，我這邊有備用水。】

？？

狐疑地問：【什麼隔壁，你在哪？】

【跟你同一小區，同一棟，同一層，802號房。】

【】

陳佳釀盯著這句，看了又看，好半晌回不過神。

他是什麼時候搬到自己隔壁的？

仔細回憶，年前的那張選單。

每次點什麼菜，總會從隔壁飄來相似的味道，以前就覺得奇怪，沒想到，那位新搬來的鄰居，居然真的是他！

所以，為了不被發現，謝辭特意做一張選單，每逢週末，等點完菜，他就去市場買食材，給現做。

難怪，整整一個多月，從沒在門外看到過外賣員的影子。

之前以為，是人家趕著時間送下一單，其實只需靜下心來分析，很容易就能看穿其中的破綻。

而神經大條，或者說是，當局者迷。

說不是假的。

一個男人能為做到這步，自己所謂的面子，又能值幾個錢。

這次，未做猶豫，陳佳釀從沙發上起，抱著服和洗漱用品，就大搖大擺地出了門。

謝辭早已等在門口。

見髮梢滴著水，偏了偏頭，示意趕進去。

屋子裡暖氣陣陣，原本冷到瑟瑟發抖的子，瞬間舒緩了不。

彼此都默契地沒作聲，該幹嘛幹嘛。

戶型相同，陳佳釀抱著東西，輕車路地進浴室，然後關門。

浴缸裡，謝辭為裝滿了熱騰騰的洗澡水。

很納悶，為什麼他總是能未卜先知，把一切準備的充分。

而，在突發事故面前，永遠都是手忙腳。

也許糯米說的對，兩個優缺互補的人，其實才更適合在一起。

有了謝辭，以後的生活，定會變得井井有條。

就這樣，揣著紛的思緒洗完，已是晚上十點。

客廳裡，謝辭正在看電視，見出來，俯從茶幾下的屜裡，拿出吹風機，招招手讓過來。

陳佳釀略顯遲疑。

他溫聲說：“室外溫差大，你這樣過去，一定會著涼。”

一句話，給足留下來的理由。

吹風機的嗚嗚聲中，他手指穿過的髮間，帶著，背後，縈繞著他上的沐浴香氣，今晚的每寸空氣，都讓陳佳釀心不已。

吹好後，檢查頭髮全乾，謝辭才收起吹風，彎腰去拔掉頭。

恰好陳佳釀從面前路過，腳下不小心勾到線，他眼疾手快一把將人摟住，免去了膝蓋磕到茶幾桌角。

這樣做的後果是，兩人齊齊絆倒在沙發上。

呼吸一下子拉近。

彼此的心跳，都在咚咚加速。

四目相對。

靜默幾秒，謝辭啞著嗓子開口：“願不願意，現在把眼睛閉上。”

看著近在咫尺的面孔，陳佳釀像是到蠱，乖乖閉眼。

他溫熱的，緩緩落下來。

但只是蜻蜓點水般，剋制地輕輕一吻。

男人指腹一遍遍描摹的眉眼，訴說這些年的心事，他說：“沒有所謂的近水樓臺，只有整整十年，暗無天日的肖想和執念，暗念是你，初吻是你，今後，一切都只是你。”

陳佳釀睜開眼，看著他，執拗道：“可你念高中那會兒，整個三中都在傳，說你喜歡過一個學妹。”

“那你怎麼不問問，那個學妹是誰。”

陳佳釀啞住。

經年之後，有些事再被提及，不過是為了給自己一個勇敢的藉口。

更是給彼此，一次避免錯過的機會。

微微用力，下他的脖子，吻在他上，並說：“以後同學會，別人問起，你要說是你追的我。”

謝辭輕笑：“好，不過有個條件。”

什麼。

“今晚留在這裡。”

“”

一腳踹過去，他追是事實好吧，還跟講條件。

謝辭笑著捉住的雙手，一本正經道：“其實我只是想看看，今晚有沒有那個榮幸，能拜倒在佳釀小姐的下，哭著求饒。”

什麼。

陳佳釀睜大眼睛，張O形。

燈下，謝辭的呼吸緩緩來到耳畔，“乖，再聲謝哥哥？”

“”

陳佳釀和謝辭的番外就到這裡了，某人今晚會不會打臉，大家就自行想象吧哈。反正證據什麼的都有，嗯，賴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