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

寧芙打開wiki輸盛啓楓，本人wiki詞條點進去，簡介只有一行：最高學歷MBA，現任雲啓創投CEO，2023年福布斯under30金融投資領域英，獲獎時年齡29。

人關系：陸雲，合作夥伴。

再無其他。

寧芙撇撇，把即將用到的資料一一搜索好，打開編輯功能，開始往裏面添磚加瓦。

人在別人眼中是什麽樣子，有時取決于實際往，有時會現在傳言上。

命名為寧芙的wiki裏，的人生也曾被不同的人默默編輯著。

起初是好事者建立詞條，標簽“初代網紅”、“炫富型富二代”，輔以當時社賬戶自己發的照片截圖，人評價來自網絡論壇。

有人罵是酒囊飯袋，有人羨慕貌與生俱來，有人質疑照片真實，有人試圖清楚財富來自何。

第一次輿論平息于父親寧禹銘，名字登在當年的福布斯地排行榜裏，四十一歲的男人罕見地接社采訪，懇請諸位陌生人對叛逆期不懂事的獨生高擡貴手。

采訪為報紙的一角，人湮滅于歷史的塵埃，意卻被陌生人捕捉，放置在了人人可見的一行。

于是人關系增加：父親寧禹銘。

寧芙點進去瞧。

80年代名校大學生，與初友走向婚姻，90年代下海經商，如何白手起家，曾經做過多慈善助學事業。乘著時代東風走得四平八穩的輝人生，唯一的缺憾是出負面新聞的兒。

但他的人生是從18歲考上名校開始的，寧芙轉回自己的詞條，炫富發生在14歲，一切都才剛剛開始呢。

人都是健忘的，只要努力把後面寫滿不就好了。

偶爾在賬戶曬出新的照片，還會暗地回顧，那些好事者有沒有及時同步。但事件總會隨著熱度消退，并沒有人如此地追隨著。

目是消耗品。

那時這麽覺得。

父親去世像一場地震，殮、被新聞追逐、被曾經的社圈出、財産被查封母被趕出豪宅就像是餘波。在那個梅雨特別長的夏天，曾經無數次看著父親被加上死亡時間的詞條，流淚，咒罵。

如果你把我和媽媽看作是一家人，能共富貴，為什麽不能同吃苦。

又在日複一日沒有回音的時刻，暗自咬牙。

你能行，我也能。

如果說比較是竊取幸福的小，昨天福，今天吃苦，停留在悔不當初，也會毀掉通往未來的路。

離酒聲的社，反倒讓年輕的忽然看清楚，這是前所未有重建人生的好時候。

如果人生是一場生不帶來死不帶走的驗，起點是自己，路上會有什麽風景？

財富，地位，榮辱，境遇……一切都是暫時的。

人生是曠野，有什麽目標，瞄準方向，直接去做好了。

直到在黎安指點下，看到得樂的廓。

就是這個。

最不值錢的是時間，初期只能親力親為，不擅長的弱項可以與他人合作，直到經濟寬裕後買斷，或者把對方拉麾下，一起努力。

還清負債時，寧芙拍下一張走出銀行的照片，打開wiki，為自己編輯。

“27歲，還清所有負債。”

點到父親頭像，卻看見自己出生在他28歲的第一行。

28歲，站在國際機場學歸來的寧芙，學歷信息新增意大利一年服裝設計master，為人生經歷編輯出下一句。

“28歲，建立得樂。”

每一個節點都增加一行，像是在為人生存檔。

後來夏樂發現的小小習慣，自告勇接過維護人生形象的重任。于是世上多了一個為詞條做貢獻的無名網友，總是及時地把得樂建設的最新消息同步到詞條上：微博，公司主頁，新款設計思路，最喜歡的寧芙最新照。

堅決把人評價裏頭，來自巫倩的毒辣吐槽刪的一幹二淨，名其曰“公關策略”。

說到巫倩，也是個奇人。

樣貌材都普通但頭腦一流，高中輟學打工。

同樣網紅出做模特，借地利便宜在香港混出名頭，并沒有像上一代人般急于轉行，嫁個富豪或者高級白領洗手作羹湯，而是把名利場當菜市場，不同出份背景的男友統統月拋，拿緋聞吸眼球，把目從八卦轉移到自創牌上，賺得盆滿缽滿。

寧芙在杭州起家，巫倩從廣州起步。是一起參與了電商年底時裝峰會合影，才被其他人突兀地發覺：起家時間同一年。

有標準，就有比較。

“打版大牌割韭菜的都糊了，只有這兩個自創品牌不抄襲不賺快錢，有頭腦的網紅不多了”。

雖被相提并論，實則本不在一個賽道。

牌是人帶服，是流行的附庸，紮眼款式大膽才能吸人眼球，一旦風頭過去，第二年就穿不了。

得樂是服襯人，是穩定的日常，穿得舒服放心面才是重頭戲，即便是可以與大牌一拼高下的時裝款，也帶著保守基調，優雅永不過時。

寧芙專注于建立得樂，沒時間分心給別的。

巫倩48小時高強度沖浪，看到風言風語，跟香港八卦雜志鬥慣的脾氣就發了：“寧芙什麽人，別擡咖瓷好麽。”

都靠風口吃飯，地域不同，誰比誰高貴？

同為社超過千萬的網紅，間掐得如火如荼，360度橫向比較二人所有條件，總能再對方誇正主無所不用其極的時候，氣氛再上一層樓。

罵戰持續半個月，雙方網店銷量節節攀高。

正趕上同時邀到黎看秀，香港記者複述一遍，挑事易于溢于言表。

寧芙對鏡頭嫣然一笑：“很高興你也喜歡巫倩，并在我面前提到。”

熱油澆在熱鍋裏，輿論場又炸了。

夏樂瞅著幾十條編輯歷史：“你圖啥。”

寧芙指著後臺收：“你看，有港幣，還有刀。”

玩轉互聯網，事真假無所謂，到手的收才是真的。

年底商業峰會，寧芙終于見了巫倩本尊，二人親切握手留下友善合影，才算事告一段落。

每隔一段時間都會一句對方新品，堅持四年之後，巫倩功出現在“敵人”那一行。

寧芙也就任由它存在那裏：日子平淡而匆忙，如果沒有這些亦敵亦友的存在，人生會失去很多樂趣的。

中學三好學生，高中競賽獎，大學創業項目，雲啓創投投資項目，人評價，社會活……

互聯網上盛啓楓信息多得離譜，卻沒有一個人好好地把它們彙總在一張表上。

終于添加完所有子類，寧芙一酸了的手，在人關系欄增加一行。

人：寧芙。

按下保存按鈕，系統提醒“未輸引用出”，如同在說，“請證明你是他朋友”。

……不懂人心。

寧芙狠狠瞪系統一眼，雙手抱臂躺在椅子裏休息。沒腎上腺素刺激，前三日的疲憊連同等不到消息的不解來襲，日暖和曬在上，寧芙很快睡著。

再睜眼上披著盛啓楓的外套，男人坐在對面翻閱文件，察覺到的醒來，表似笑非笑。

“當著周末加班打工人的面睡覺，寧總您禮貌嗎。

“還說專門過來哄我，我在期待什麽呢。”

寧芙眼睛，夕泡在海裏暈染出霞，還有一半天青。

“開完會了？我睡了多久？”

一杯熱花茶被男人擺在眼前：“開完了人都走了，你睡不到三小時，出差這麽累為什麽不在家休息。”

“你又不在，我幹嘛在那待著。”

盛啓楓笑意頓時滿盈：“寧總人真有一手。”

“你想得，我沒在。”

盛啓楓歪著腦袋看，捧起杯子小口啜飲熱茶。

“我不是想打擊你，但有句話我不知當不當講。”

酸甜暖意融進每個神經末梢，寧芙眼皮一，眼神充斥幹嘛浪費我聽力的責備，盛啓楓舉雙手投降。

“做金融投資履歷看linken，那個我維護得很好……但是。

“很榮幸，你人生裏有兩個小時，只惦記我。”

“這話跟多人說過了？”

“沒有別人，只對你說。”

“你這種條件不該單著，你到底圖我什麽？”

話沒過腦。

盛啓楓的笑意僵在角，寧芙指尖掐著掌心，心釋然地笑。

長相英俊，履歷輝，才能出衆，對于男人是不可能三角，他偏偏占滿。有點頭腦的人都會婿，好事憑什麽到。

一同白手起家朝夕相伴的都會變質，滬上金融名利場洗練過的人，憑什麽是白紙一張。

索扯開了懷疑，寧芙繼續說：“跟我結婚可不是魚躍龍門，最多每個月發點家用。我的資産繼承人只能是我的孩子，醜話提前說清楚。”

盛啓楓緩緩點頭：“說完了？”

“嗯。”

盛啓楓驀地合上雙眼，雙手疊放在腹部，堪稱斯文優雅。

房間安靜到幾乎只剩呼吸，隨後男人睜眼，著鄭重其事地開口。

“其實我早就想過，如果你問我從哪天開始喜歡你，滿分回答大概是，初次相見那天，外面下著雪，穿著紫長卻暈倒在保潔房的你，像極了落難的白天鵝。

“實際上，那天看你穿子被低溫凍到發燒，我滿腦子只有一個想法，‘只顧漂亮不顧健康的人，不如去看看腦子’。

“直到我聽到別人怎麽議論你，打開手機，補完你的前半生。

“出平凡在金融意味著，資源可低本掠奪。

“大學之後，我見過想要包養我的，想讓我當婿的，也見過想從我上撈一筆就走的。我履歷鮮，同樣自視甚高，不肯低頭，不論擇偶還是工作。

“可經濟是零和博弈，如果不想同流合污，就只能另辟蹊徑……天時地利人和，讓我等到了陸雲。雲啓創投現在是很風，可當年，誰又敢像陸雲那麽信任我，把錢拿去做事呢。

“人不可能什麽好事都占，我都沒有抱希能滿……直到我那天看到你。對你來說，那只是需要帶貨的無聊日子。可我看到了你的堅持，對我來說，像照鏡子。

“就算現在我們是往中，我也總在慶幸。幸好我沒有輸給孤獨，否則我會因為瑕疵無法開口，錯過生命中最想要的。

“上你，我三生有幸。

“是不是happy ending，你來決定。”

他的眼神總是亮晶晶，宛若珠寶櫃臺神設計的布景，心是絨毯子，低調地鋪在暗，等顧。

寧芙撲來姿態被他穩穩接住，心跳得極近，擁抱再無空隙，嘟囔就從懷裏蛄蛹而出。

“誰聽了都會暈頭的，代表神靈原諒我自己。”

盛啓楓低笑一聲，就看到寧芙擡頭警告：“我是會寫婚前協定的，別想從我這裏占便宜。”

盛啓楓啄吻：“簽。資産隔離其實是好事，萬一得樂負債，我也有錢養你。”

寧芙作勢要推：“滾滾滾，說什麽呢！”

“好好好，是萬一我投資把衩都賠給陸雲，寧總還能給我一口吃的呢。”

角就得了賞。

“這還差不多。”

笑意彌漫在人眼中，擁抱像永恒般溫。

就怎麽看辦公室怎麽不順眼了。

盛啓楓喃喃：“我們回家吧。”

寧芙點頭。

“但在那之前，還有事要做。”

寧芙Liv：大家好，這是我男朋友。@盛啓楓。

盛啓楓：大家好，這是我朋友。@寧芙Liv

合影日常隨意親昵，見證是夕中外灘和東方明珠。

隨著宣，wiki功新增人關系詞條。

微博轉發炸時，晚飯一如既往盛啓楓做，寧芙在旁邊監工并搗。像小學生般吃完，一起黏在沙發裏互看道賀的消息，分著不能告之于旁人的碎，笑得樂不可支。

一整夜在回消息中耗盡，盛啓楓洗完澡吹過頭發，看著單人床鋪，掙紮再三，往門口走。

直到看到有個人站在走廊，抱著枕頭。

對視之際，都看出彼此心裏的小九九。

寧芙撓撓鼻尖：“我就是沒聊夠。”

盛啓楓也遲疑著答：“那就過來唄。又不是沒同床純聊天。”

于是盛啓楓床上長出楚河漢界，寧芙在自己被子裏，腦袋卻在盛啓楓耳邊：“你是不知道我出差見到了什麽靈異事件……”

頭一天的遭遇一腦倒給他。

“我不理解，分明工廠設備都是國際一線標準，為什麽其他配套設施像給奴隸的，這種不協調，就顯得代工品牌是他在給自己金。”

盛啓楓越聽越蹙眉：“等等，我好像聽過一些傳言……哪家公司什麽？”

分八卦居然還有意外收獲？

寧芙當即發給他調研表，盛啓楓見公司名肯定道：“是這家。”

寧芙把腦袋越湊越近：“什麽啊。”

“之前跟律師朋友吃飯聽到，有人通過龐氏騙局空手套到一家服裝廠。

“手段很複雜：跟A騙地皮，跟B騙設備，跟C騙地皮，跟D騙知識産權，最後通過職業背債人把自己洗白，賺的盆滿缽滿，ABCD四個苦主搜集資料在告他，但涉案金額高達十億，律師費小一千萬，還在借錢打司……

“他說，贏是穩贏，現在還在打司階段，3月底初次開庭，所以訴訟信息沒顯示在公司狀態裏。如果你需要知識産權，找D談一談，現在正是用最低價手的最佳時機。”

盛啓楓邊說邊找起律師聯系方式，胳膊被寧芙一錘，不可思議道：“下午剛公開關系，怎麽就謀殺親夫！”

寧芙責備道：“這麽倒黴的事，你怎麽就想著省錢了。”

盛啓楓委屈扁：“簽合同之前不做背調的代價，就是貸款打司。法院排隊半年，執行又費勁。對他們來說，早點有新資金賬，現金流力也能輕松一點。你是在做好事。”

？

好像哪裏不對，但寧芙被說服了。

盛啓楓同朋友要D的聯系方式，夜深沒有立刻得到回複，寧芙也不急著催，連夜搜索起面料專利估價，還有手上最高能出多資金買下。

前程在天亮後，兩個人各有所思，慢慢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