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楹言簡意賅地說道，隻是再次提起“救命恩人”這四個字時，的語氣已經變得格外平靜，眼裏那抹驕傲的，也隨著被困在司家莊園的那些日子，一起泯滅了。

“他不會，就是你一直喜歡的那個人吧？”何醫生打趣道。

扶楹以前是夜司爵的“狂熱”，顧沫沫邊與走得比較近的屬下都知道追了一個人很久。

若是以前，被同仁們這麽開玩笑，一定會害得低下頭，可此刻，扶楹卻是麵無表地回答道，“是曾經。”

何醫生有些尷尬，好在談話的過程中，子彈已經從夜司爵的取了出來。

看著被鑷子夾住的沾滿黑紅的子彈被扔進托盤，扶楹終於鬆了一口氣。

“接下來隻要合傷口就好了。”何醫生拿出容針，開始合傷口。

這個階段不需要扶楹輔助之後，便用鑷子將子彈夾到一塊巾裏，把它包了起來。

“怎麽？還要留作當紀念嗎？”

扶楹搖了搖頭，“我想試一試能不能用這個作為線索，查一查他們的武供貨渠道。”

“何醫生，他就給你了，麻煩你等他的況好些了，聯係人把他送到醫院。”

“給我？”何醫生一臉懵，“你要去哪兒？”

“我不希他醒來以後看到我。”

看著扶楹那張滿是心事的臉，何醫生歎了一口氣，勉強答應了下來，“行吧。”

......

半個小時後，夜司爵的麻藥過了，肩膀的槍傷傳來撕裂般的疼痛，讓他忍不住悶哼一聲，從昏睡的狀態中被疼醒過來。

扶楹正在用木攪麵前的火堆，好讓篝火燒得更旺一些。

聽見夜司爵醒來，看著眼前燒得“劈裏啪啦”的火苗，連頭也不願回，“醒了就把東西吃了吧，那個煎餅應該還熱著，得虧這裏離鬧市區不遠，否則你還真隻能吃點野果子了。”

夜司爵忍著疼痛起，完全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他的傷口已經全部理過了，上蓋著的是扶楹的外套。

“扶楹，你不怪我了嗎？”他小心翼翼地開口。

扶楹回過頭，耍小子似地撅了撅，“誰說我不怪你了？我一秒鍾都不想看到你。要不是你救了我，你以為我願意在這裏守著你嗎？”

夜司爵看出隻是在賭氣，忍著疼痛蹲到邊，雙手局促地不知道該往哪裏放，“對不起扶楹，一切都是我的錯，你原諒我好不好？”

“不好！我才不要原諒你，求我原諒就是上說說嗎？”

“那......你想讓我怎麽做？不管你要我做什麽，我都會照做，哪怕你要我的命......”

夜司爵的話還沒說完，扶楹就連忙抬手擋住了他的，“你別胡說！我好不容易才把你救回來！你要是再說這種話，我跟你沒完！”

看見扶楹眼裏對自己真切的擔憂和不想失去他的後怕，夜司爵終於意識到，心裏定是有自己的。

他抓住扶楹捂著自己瓣的手，手攬住的腰，將抱進了懷裏。

“我不會有事的，我答應你，我會用我的餘生來補償你，以後你讓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不準我做什麽，我絕不會做，都聽你的，好不好？”

懷裏的人兒停止了掙紮，小手緩緩抱住他的腰，聲音也漸漸下來，“夜司爵，你來得好晚，你知不知道我等你等得好辛苦。”

“我知道，我知道，都是我的錯，是我來晚了，你原諒我好不好。”夜司爵的臉著的脖頸，的發有一淡淡的香味，像是一種致命的吸引力。

“哼！你別以為你這麽說我就會原諒你，要是這麽容易就原諒你了，我豈不是很虧？”扶楹從他的懷裏抬起頭，挑眉說道。

夜司爵有些急了，了上，一件像樣的賠禮的禮也沒有，他一臉為難地看著扶楹，用幾乎卑微到塵埃裏的語氣祈求道，“我答應你，等我們離開這裏，我一定補償你好不好？不管你想要什麽都可以！”

孩原本生氣的臉上突然綻放出一個如太般耀眼明的笑意，“好了！我跟你開玩笑呢！我不需要你給我什麽，反正以後你的人都是我的，我才不急呢！”

“我的人？”夜司爵愣了一秒，在反應過來扶楹的意思後，他欣喜若狂，聲音抖得再次確認道，“這麽說，你是……你是原諒我了？”

“嗯。”扶楹點頭，“不過你可不能因為我原諒你了，就對我不好哦。”

“不會的，我會說到做到。”夜司爵一本正經得發誓。

……

夜司爵的傷很快就養好了，扶楹從夜家搬出來的那天，夜司爵開車去接。

的臉上漾著幸福的笑容，隻是在另上車之前，顧沫沫來送，就哭得像個淚人。

夜司爵心疼得把抱進懷裏，“沒事的，以後我可以常常陪你回來。”

“最好是，夜司爵，你要是敢對不起我們家扶楹，就算是殺到天涯海角，我也不會放過你。”顧沫沫趴在車窗上，咬牙警告他。

夜司爵不知道究竟是用什麽方法說服了顧沫沫接他的，也不知道到底為了他們兩人能在一起，做了多的努力。

可此時此刻，他唯一清楚且已經在心裏下定決心的，就是自己一定要好好待扶楹，這輩子絕不會讓半點委屈。

“放心吧，我會的。”

如夜司爵所說，在後來的日子裏，他幾乎用盡全力，全心全力地護和照顧著扶楹。

也是這個時候他才明白，自己有多，有多離不開。

“夜司爵，你喜歡嗎？”孩站在一片蔚藍的海邊，白皙的小腳掌陷進綿綿的沙灘裏，笑容燦爛地問他。

“喜歡，我從沒有像這一刻，這麽喜歡你。”夜司爵毫不避諱地表達著他的，“但不止於這一刻，我希往後每一天，都可以喜歡你。”

“可是夜司爵，我要離開你了。”

“扶楹，你在說什麽？”

落在的上，一切開始變得好像不那麽真實，看向自己的眼神變得那麽悲傷，悲傷到後那一片廣闊的海洋似乎都裝不下。

一種無盡的恐懼和不安包裹著夜司爵，他踉蹌地朝著扶楹跑過去，卻因為速度過快，摔進了沙裏。

當他再次抬頭時，扶楹的正在一點點變得明。

“扶楹！扶楹！”他絕的嘶喊著，仿佛有千斤重，怎麽也沒辦法從地上爬起來。

“夜司爵，再見了～”微微一笑，眼裏盛滿了不舍。

“不要！不要！扶楹！”

夜司爵大喊著，忽然就被拉回了現實中。

他睜開眼，遠傳來淺淺的亮，環顧四周的環境，竟然與夢中的山一模一樣。

但不同的是，在他不遠坐著的人不是扶楹，而是一個穿著黑北麵羽絨服的男人。

夜司爵無聲息地抓起托盤中的手刀，從男人的背後襲，用鋒利的尖端對準了他脖頸上大脈。

“你是什麽人？”

麵對自己此刻隨時會被夜司爵一刀紮破大脈的境，何醫生麵不改，看不出半分的害怕。

他放下手中正在搗鼓火堆的木，“你認識扶楹嗎？”

夜司爵握著手刀的手明顯頓了一下，幾乎是下意識地把刀口移開了幾毫米，但忽然，他的緒變得異常激，再次尖刀抵，厲聲質問道，“在哪兒！人在哪兒！你們把怎麽樣了！”

何醫生覺自己的嚨傳來一陣刺痛，以他多年的經驗判斷，絕對是已經被割破了皮。

沒想到扶楹喜歡的人脾氣竟然這麽不好，他微微有些慌張，立馬解釋道：

“你不要激，我是的朋友，是讓我來幫你取掉了上的子彈，幾個小時前你還發著高燒，昏昏沉沉的不宜過多移，所以才讓我留下來照顧你，等你醒來再送你去醫院。”

“扶楹，扶楹！”夜司爵聽聞扶楹已經離開，扔下手中的手刀就朝著山外走去。

他的力還沒恢複，整個人踉踉蹌蹌的，仿佛隨時就會摔倒。

“你站住！”何醫生顧不上脖子上的傷口，快步走過去將夜司爵扶住，“你剛做完手，整個人虛弱得不行，這裏條件艱難，我隻是暫時保住了你的命，你必須去醫院接更加全麵的治療，要是傷口再發炎染，你這胳膊都得廢掉！”

“不用你管！”此刻的夜司爵腦海中隻有扶楹。

他記得自己昏迷時，約約覺到扶楹就在自己邊，隻是那個時候他的意識很模糊，努力想要清醒過來，卻好像有一隻無形的手，一隻把他拉深淵。

當他徹底陷昏睡的時候，他卻做了一個很很的夢裏。

他夢見扶楹穿著十六歲時最的白子，單純、好、天真，笑起來的時候，眼睛像是月牙一般。

世上所有的詞語似乎都沒有辦法形容的好。

可是他卻親眼看著消失在自己眼前，那種失去此生摯的覺讓他痛不生。

即便已經從夢中醒來，可是那種覺卻是那麽真實，真實此時此刻，他的還在止不住地抖。

現在的他隻想要見到，隻要可以見到，無論要他付出什麽代價，他都在所不惜。

“夜司爵，你還算是個男人嗎？扶楹拚了命的救下你，你就這麽作踐你自己？你死了沒什麽，但是你想過沒有，你要是死了，就能心安理得地活著嗎？”何醫生氣得不行，也不再客氣了，“我不知道你們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麽，但我既然答應了扶楹要好好照顧你，我就必須做到。”

作為一個醫生，他最怕看到的就是不願意配合治療的病人，而作為扶楹的朋友，他清楚得知道這姑娘雖然，但心裏絕對是沒有完全放下夜司爵的。

在何醫生的怒斥下，夜司爵似乎終於冷靜了下來，他失去力氣一般癱坐在地上。

何醫生歎了一口氣，看到他肩胛骨的傷口因為剛才劇烈的作再一次裂開，鮮也從紗布上滲出來，他提來醫藥箱給他重新理傷口。

“現在外麵還下著小雨，路上，等晚點我就送你去醫院。為了避免傷口發炎，還需要再掛幾天水，這山裏的環境太差了，也沒什麽吃的，我剛才來的時候包裏有點麵包和牛，你多吃點吧。”何醫生將僅剩的一點麵包和牛遞給了他。

夜司爵沒有手去接，垂眸像是在思考著什麽，過了一會兒，他抬起頭，眸底的那抹警覺和敵意全然不見，頹靡地看著何醫生道，“帶我去見扶楹，你一定知道在哪兒對不對？帶我去見。”

何醫生眼神閃躲得看向另一邊，“帶我來了以後就走了，我可不知道他去了哪裏。”

“你不用騙我了醫生，你肯定知道扶楹在哪兒，不會不告訴你離開這裏以後會去什麽地方的，我夜司爵這輩子，沒求過誰，我隻希你能夠帶我去見見，我想確認是安全的。”

何醫生看著夜司爵那張慘白的臉，想到扶楹離開時複雜的神，又無奈又有些心疼。

扶楹算是他看著長大的，而這夜司爵的哥哥，曾經也是自己的同仁，在他的心裏，這兩個人都是弟弟妹妹一樣的存在。

明明這兩人心裏都有彼此，卻偏偏因為過去的種種遭遇而無法坦誠麵對自己的心。

何醫生終究還是於心不忍，答應了夜司爵的要求。

“行吧，我可以帶你去見，但我答應過扶楹，不會讓你知道在什麽地方，就算我帶你去了，你也隻能遠遠的看著，決不能讓發現你的存在，更不能上前去與說話，確認安全以後，我讓你離開你就必須馬上離開，回來醫院配合治療，這幾點，你可以做到嗎？”

聽到何醫生願意帶自己去見扶楹，夜司爵欣喜不已，哪裏還在乎他提出什麽條件。

隻要能夠見到扶楹，確認是安全的，要他做什麽他都可以。

“好，我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