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清靈的質問，讓聶禎遠和柯敏的臉都有些難看了。

急之下，聶禎遠也顧不上什麽麵子，卑微祈求道，“靈兒小姐，你是真的誤會我們了，還請你把聶鬱還給我們，讓我和夫人抓時間送他去醫院。”

“對對對，靈兒小姐，鬱兒的傷可不能再拖了，再這麽下去會鬧出人命的！”柯敏急得雙手不停地拍著大，那焦急害怕得模樣倒是演得很是真，隨後又怒吼著看向旁的幾個保鏢，大喊道，“你們還愣著幹什麽？還不趕把小爺送去醫院！”

保鏢們聞言，立刻就圍了過來。

“我看你們誰敢！”厲清靈小小的裏瞬間發出了驚人的力量，尖銳的嗓音帶著憤怒，震懾了在場的所有人。

保鏢們被嚇得不敢再上前，就連站在對麵的聶禎遠夫婦，也被嚇了一跳。

“我說了，今天我就是要帶聶鬱同學離開這裏，誰也不要想阻攔我！聶叔叔，就算你是聶鬱的父親，可今天你們這樣待他，就算是報警找警察過來，也是你們的錯！從今天開始，我會保護好聶鬱，你們休想再欺負他！”

厲清靈站在人群中，雙手地攥拳頭，小小的軀也因為激而微微抖，可的眼裏卻毫沒有一點恐懼和害怕，有的隻是要為巨人，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人的堅定。

柯敏已經急得快要哭了出來，不停地用隻有和聶禎遠才能聽到的音量哭訴道，“老公！這下到底該怎麽辦啊？”

“你問我我問誰？”聶禎遠氣得發抖，好幾次想要用強，可都沒有那個勇氣。

無論如何，他們今天絕不能讓聶鬱被帶走，否則若是這個家夥醒來以後，去外邊說了什麽風言風語，那就完蛋。

可偏偏要強行帶走他的人又是厲清靈。

一個七歲的小屁孩，本來沒什麽可怕的，若是換其他人，或許他早就手了，可這厲清靈的後，是整個厲家和容家還有傅家，帝都妥妥的豪門小公主啊！

作為帝都的四大家族之三，得罪了任何一個，聶家也別想在帝都繼續混下去了。

就在雙方僵持不下，氣氛也張到極點的時候，躺在莫風懷裏的聶鬱緩緩睜開眼，有氣無力地開口道，“厲清靈，我不會跟你走的，你回去吧。”

厲清靈驚訝地回過頭，反複確認這句話是不是真的從聶鬱裏說出來的。

“他們這麽對你，你還想留在這裏嗎？”

聶鬱掙紮著從莫風的懷裏下來，撐著發的雙勉強站立了起來，“這裏就是我的家，我哪兒都不會去。”

莫風也被聶鬱的態度給整懵了，忍不住吐槽道，“小子，他們都把你折磨這樣了，你還要選擇留下來，你是想死嗎？”

聶鬱睨了他一眼，沒有理會他，而是轉頭看向厲清靈，神淡漠地說道，“厲清靈同學，首先，謝謝你的關心，其次，我希你能離開我家。”

原本還擔心聶鬱醒來會把自己供出來的聶禎遠夫婦聽到這話，是又驚又喜，連忙添油加醋道，“靈兒小姐，你聽到了吧？鬱兒自己都說了，他不想跟你們走！”

厲清靈那雙藏著星河的眼睛升朦朦朧朧的霧，窩火地看著聶鬱，再次問道，“你真的不願意跟我走？”

“不願意。”

“誒，你這個小子！”莫風被他的毫不猶豫地回答氣得火冒三丈，正想上前好好教育一下他，厲清靈立刻開口製止道，“莫風叔叔，我們走。”

“小小姐？”莫風很是不解。

如果不是小小姐，聶鬱這小子恐怕今晚就得死在那蛇窩裏了，辛辛苦苦把他救出來，他非但不激，還要跟著待自己的父母趕我們走，這到底是什麽離譜的作？

“有人覺得我們多管閑事，我們還是趁早走吧。”厲清靈眼神複雜的看向聶鬱，帶著怒意轉離開。

莫風看了一眼毫無作為的聶鬱，最終也帶著手下們離開了聶家。

聶鬱看著孩落寞而悲傷的背影，心中也泛起一酸。

其實剛才的他並未完全昏迷，始終還保留著一意識，他聽到了厲清靈為了保護他所做的一切努力，可越是這種時候，他就越不能輕易離開聶家。

他還有自己的事要做，忍了這麽年，他絕不會就這麽放棄自己的計劃。

......

回到家後厲清靈連續幾天都是悶悶不樂，不管厲戰霆和顧沫沫怎麽哄，都是一放了學就跑回房間，把自己關在臥室裏，連晚飯也不吃。

終於熬到了周末，不用去學校，而厲梓驍和顧景行也回到了家裏。

“靈兒，媽咪說你都好幾天沒有出門玩了，哥哥們好不容易回來，我們帶你去遊樂園啊？”顧景行站在臥室門外，不厭其煩地敲著門。

厲清靈窩在被窩裏，企圖用被子裹住腦袋，不想和任何人說話，可顧景行卻始終不放棄，一會兒說帶去遊樂園，一會兒又說要陪去吃好吃的，及格回合下來，厲清靈終於是把門打開了。

顧景行端著一碗清粥和幾個小籠包走了進來，厲梓驍麵凝重得跟其後。

厲清靈去聶家聶鬱，結果還被倒打一耙的事兩兄弟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一進門顧景行就趕勸著厲清靈吃點東西。

“靈兒，你救了聶鬱，他不僅不知道激，還在那麽多人麵前站在仇人的那方，你為了他肚子可是一點也不劃算呢！是吧哥？”

顧景行眼神示意厲梓驍，而向來不喜歡對任何事發表言的厲梓驍破天荒地開口道，“他不是好人。”

就這麽幾個字，已經表明了厲梓驍的態度。

“就是，原本看了他的世還覺得他很可憐，可是他竟然這麽對我們的妹妹，就說明傳聞不一定是假的！”顧景行繼續侃侃而談，全然沒有注意到厲梓驍不斷提醒的眼神。

而厲清靈也抓住了這句話的重點，追問道，“哥哥，你們是不是查了什麽關於聶鬱的事？”

顧景行傻了，在停頓了三秒後，他的小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沒有沒有，我們什麽都沒查到！是吧哥？”

厲梓驍一臉嫌棄，但又不得不配合自己這個豬隊友弟弟，認真點頭。

但顯然，厲清靈並不相信他們的鬼話。

晚上，趁著厲梓驍和顧景行都不在房間，厲清靈潛進去，各種翻箱倒櫃，終於在枕頭底下找到了一份用黃皮紙袋裝著的文件。

“景行哥哥還是老習慣，什麽重要的東西都喜歡在枕頭下。”厲清靈得意地勾了勾角，立馬帶著文件跑回臥室，將門反鎖，一篇一篇地翻閱了起來。

可越往下翻，的心口就像是被堵了一塊會變大的石頭，那種無法息和痛的覺越來越強烈，當看完所有的容後，才發現自己早已經淚流滿麵。

怎麽都沒有想到，聶鬱不過是跟自己差不多的年紀，竟然經曆了這麽多讓人震驚的事，這些旁人本不可能知道的事。

外界傳聞，聶禎遠與聶鬱的母親很是相，可當年聶鬱母親因為生聶鬱時難產，沒能過去，所以聶禎遠便始終無法接聶鬱這個兒子。

可事實卻本不是如此。

聶禎遠與聶鬱，從來不是兩廂願。

為了得到聶鬱的母親，聶禎遠把所有能用的手段都用了，甚至還幾乎害得他母親的娘家家破人亡。

後來聶鬱母親被迫下嫁，懷孕生子，生下聶鬱的時候，聶禎遠五十二歲，算是老來得子。

花了這麽多的力和手段都要娶進門的人，還為自己生下了一個可的兒子，這原本放在任何一個人上，都是值得高興的事，可唯獨聶禎遠。

因為他當年把聶鬱母親娶進門的時候，想的從來就不是長相廝守。

因為上一輩的恩怨，聶禎遠一直對聶鬱母親的娘家有著不可磨滅的仇恨，為了報仇，又或者說為了能夠滿足他暗心中那變態的想法，他不斷折磨著還未出月子的聶鬱母親，為了防止逃跑，甚至直接向外界宣布已經去世，注銷了的一切證件。

從那以後，聶鬱的母親就為了聶禎遠圈養的寵，開心的時候便哄一哄，不開心的時候就拳打腳踢。

而聶鬱，就是在這樣的環境裏一點點長大的。

五歲那年，聶鬱在與聶禎遠的一次衝突中，惹怒了他。

聶禎遠隨手拿起掛在牆上的劍，朝著聶鬱砍了過來。

為了保護自己的兒子，聶鬱母親衝過來，替他擋下了這一刀。

五歲的聶鬱，就這麽看著母親死在了自己麵前。

厲清靈將資料扔在一旁，不忍再繼續看下去，不停地用小拳頭錘著自己的口，可前還是想堵著一團重重的石頭，得不過氣。

難了，難得想要哇哇大哭。

顧不上穿上拖鞋，赤著腳跑到了母親的房間裏，鑽進被窩將自己著顧沫沫的。

“怎麽了寶貝，是不是睡不著啊？”顧沫沫聲詢問。

可下一秒，懷裏一片潤，小家夥埋頭在的膛，一一地哭了起來。

顧沫沫聽說過聶鬱的事，也知道靈兒了委屈，於是沒有再問，隻是手輕輕地拍著兒的後背，想讓哭個盡興。

“哭吧，哭出來就好了。”

厲清靈小小的手不停地抓著顧沫沫的角，從一開始的忍啜泣，變了放聲大哭。

“媽咪，為什麽......為什麽聶鬱會這麽可憐？他很小的時候就沒有了媽咪，他的爹地還對他那麽那麽壞。”厲清靈哭得累了，一邊泣著一邊問道。

顧沫沫溫地去兒眼角的淚水，安道，“靈兒，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命運，也許是好的，也許是壞的，這些都是我們無法控製的。”

“那就真的一點也不能改變嗎？”厲清靈纖長的睫上掛著淚珠，聲音地問道。

這個問題，倒是把顧沫沫給難住了。

如果說一個人的命運真的無法改變，那為什麽會有那麽多人，在明知可能會失敗的前提下，也要去做很多的努力呢？

就像自己當年，不也經曆過母親去世、在顧家如履薄冰活著的歲月嗎？

隻是那個時候的，足夠堅強，也足夠理智，了傷以後果斷選擇了斷舍離，可聶鬱還小，一個7歲的孩子，能為自己做些什麽呢？

顧沫沫歎了一口氣，“能不能改變，也許都要看他自己的選擇。”

厲清靈認真地聽著媽咪的話，可心裏想的卻是自己要怎麽才能幫上聶鬱，他的人生那麽可憐，沒有朋友關心，也沒有爹地媽咪的疼，他得過得多辛苦啊？

看著兒還在發神，顧沫沫輕輕了的小臉蛋，“在想什麽？”

厲清靈回過神來了，搖了搖頭，“沒什麽。媽咪，今晚靈兒可不可以跟你一起睡啊？”

“當然可以，我讓你爹地睡自己窩去。”顧沫沫笑瞇瞇地拿出手機，給厲戰霆發送了一條訊息。

正在厲氏集團總裁辦公室加班的某人，在看到短信容後，俊朗的臉瞬間黑了下來。

......

周末一眨眼就過去了，距離聶鬱沒有請假已經過了整整一周，同學們都在開心地議論著關於聶鬱的消息。

“誒，你們說聶鬱是不是要退學了？他都好久沒來上課了。”

“他退不退學又怎麽樣呢？反正還不是最後一名。”

“哈哈哈就是，他又蠢有笨，還不合群，我不得他早點走呢！”

就在幾人議論得熱火朝天的時候，聶鬱穿著一套全新的校服，背著書包出現在了教室門口。

而這些說著他壞話的同學全然沒有注意他已經走進教室，還是有一句沒一句地嘲諷著他。

厲清靈看到聶鬱回了學校，圓圓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可轉而察覺到聶鬱正看向那群圍在一起的同學的眼神，厲清靈立刻拿起手中的文盒，狠狠拍在了桌子上。

這聲音立馬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那些說壞話的同學也注意了聶鬱，立馬停止了議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