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范府大門，先看到一片民居，云輕知道那應該是筠娘出嫁前生活的地方，現實中這片民居肯定不在范府大門口。夢中的時空被拼接了。

民居中有形形、充滿生活氣息的人，打水的男人，洗洗菜的人，沿街賣的商販，路邊玩耍的兒……

云輕穿過民居，街上的人漸漸的了。

不僅人了，就連路邊的房子都變得越來越奇怪了，就像一幅畫被水泡過那樣，模糊不清，看不出本來面貌。

云輕以為夢境又要變換了，但是并沒有。

咦？

迷茫地站在街邊，看著眼前仿佛被水侵染的景象，心里突然涌起一個奇怪的猜測。

夢變這樣……會不會是因為，筠娘對外面的世界了解太了？沒有見過，自然缺想象？所以夢境就出現了空白？

那麼，既然筠娘的夢境出現空白，可以彌補上嗎？

云輕想起尋仙城的街道。尋仙城的街道比廣陵城窄一些，不過同樣熱鬧。閉眼努力回憶著那天在大街上看到的唱戲的和耍猴的……

睜開眼睛，一個穿著糙戲服、伴作圣曦娘娘的男戲子正在街邊咿咿呀呀的唱戲，唱的是圣曦娘娘顯圣退洪水的選段。

而在他旁邊，一只小猴子蹲在木架子上，瞪著圓溜溜的大眼睛，朝云輕手要錢。

果然，出現了！

云輕還沒來得及高興，眼前一花，夢境轉換，又跪回了祠堂。筠娘重新回到悉的恐懼里。

云輕耐心地等待夢境轉換，再次經過范府門口時，又踏了出去。

穿過民居，云輕調所有注意力，集中神回憶尋仙城的點滴，街道逐漸變得清晰起來。

云輕能到，筠娘對這陌生的世界是有好奇心的。

剛要給筠娘見識點好玩的東西，眼前一花，已經在流著眼淚給婆婆做羊臉。

云輕想嘗口羊臉都不能，這是給婆婆的，怎麼可以吃呢！

再次等到出門的機會，云輕穿過民居后便發足狂奔。

一邊跑，一邊回憶在龍首山修行的經歷。

只挑選那些令快樂或者平靜的回憶，希這些可以抵消一點筠娘的恐懼。

雨后的山林充滿青草的香氣，從枝葉間斜著投下來，一束一束的，似乎有了形狀。

在這樹林間奔跑，耳邊是風與鳥共同奏鳴的樂聲，這樂聲超越世間所有的竹管弦。

突然停下來，一抬胳膊，一只小松鼠從樹上跳下，落在手臂上。

松鼠吱一聲，仿佛聽懂了松鼠的話，抬起另一手，攤開掌心。松鼠將一粒松子放在掌心上，哈哈大笑，朝松鼠道謝。

與松鼠告別，繼續奔跑，眼前景象一轉，跑進了一片花田。

黃的野花簇簇挨挨，正如一席鋪到天邊的絨毯，彎腰往絨毯上一撈，捻起一枝黃花，鼓起腮輕輕一吹，花瓣四散，隨風而舞，翻卷著飄向遠方。

突然拔地而起，足尖踩著花瓣向天空飛去。

那是初初學會風訣。

風卷著的服和頭發獵獵作響，像一只無牽無掛的鳥兒，眼睛里只有天空。

天空湛藍、遼闊、寬廣無垠，像一個溫寬闊的懷，無限度地接納，包容。

在空中踏了幾步，便從花瓣上落下，踩上一片竹葉。

花田不見了，正在茂的竹林上方穿行。細雨如，撲在的臉上，天地間一片靜謐。

覺自己要融化在這細雨里，為一顆雨滴，與千千萬萬顆雨滴一樣，在這天地間循環往復、生生不息。

跑到竹林盡頭，一腳踏空。

“啊呀呀——”

底下是一片懸崖，濃霧籠罩，墜濃霧中，卻并不恐懼。就好像一切回到最初，周圍一片混沌，沒有高興與憂愁，沒有快樂與悲傷，甚至沒有自己。

穿過濃霧，噗通一聲，落水中。

眼前一片蔚藍。

那是大海。

那年學會了避水訣，師父帶們去了大海。

像魚兒一樣游，抓起一片彩的貝殼，貝殼緩緩開合，朝吐了口泡沫。

同不知名的魚群嬉戲，一只魚兒在臉上吻了一下。穿過一大叢紫的、茂的水草，面前突然出現一個龐然大！

好大一條魚啊！

頑皮地踩了踩魚頭，大魚突然一仰頭把頂出水面！

直直地飛出水面，滯空片刻，卻并未下墜，此刻腳底已踩上了一塊石頭。

踏著石頭飛奔，面前出現一條蜿蜒向上的山路。沿著山路奔跑，一直跑到山頂。

站在山頂過去，腳下是波濤一樣的云海。云海盡頭，一紅日緩緩升起，如金丹映雪，如白浪吐朱。

心中升起一壯闊的豪氣，朝著紅日吶喊道：

“我要做名揚四海的大英雄！我要讓龍首派天下聞名！”

眼前景象開始褪。仿佛一匹花布被反復洗，一次比一次淺淡，終于褪到一片空白。

云輕緩緩睜開眼睛，夢醒了。

低頭看一眼筠娘，很好，也醒了。

第19章 買賣 男人練了強壯，人練了神……

筠娘醒時臉帶淚痕，云輕問問題，卻只是發怔。

云輕嘆了口氣說道：“先讓好好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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