緋晚一看芷書的臉，便推測出了的打算。

搖了搖頭：“你不要思慮過多，好好養著子，比什麼都強。”

且不說府查出來的結果，是給皇帝看的，應付陸年責問參奏的咄咄人，本不是真相。

刺客跟災荒流民有什麼關系呢。

那是瑞王的首尾。

就算刺客的事真不用心了，也犯不著為了個廢后用金貴的“皇嗣”。

“姐姐，思妃……”

芷書再言，緋晚只是笑：“思妃不足為慮。弱可憐，意深重，溫順馴服……這都是咱們玩剩下的。愿意學去，就學去，咱們也是時候改個樣兒侍奉君王了。”

芷書若有所思：“改樣兒？姐姐的意思是？”

“咱們的陛下，最是喜新厭舊。遇到可心的新寵，賞賜晉封全都不在話下，讓人歡喜得什麼似的，忘了自己是誰，正高興呢，他轉眼又瞧上了別人了。喜怒無常，天恩難測，說的就是他。”

那倒是。

芷書覺著昭姐姐說得太準了。

皇帝，可不就是這樣的人麼！

說到底，拿后宮的人當件呢。

倒也沒什麼，反正和昭姐姐，也拿皇帝當件。

芷書便明白了緋晚的意思，“姐姐是說咱們也該煥然一新，時時刻刻讓他圖個新鮮了？只是，咱們該怎麼改呢？”

緋晚道：“思妃以前端正賢惠，現在用上順的真，與之前截然相反，他便興味重燃。我以前弱小可憐，以后自是要大氣氣又不失了。”

“那我脾氣又臭又，突然懂事起來，或許能讓他意外欣喜？”

“這尺度，妹妹自己把握。宮里懂事的人太多，你的清冷尖銳本是獨一份。”

兩個人正在這里商量，香宜在旁聽得認真專注，忽然院子里響起吳想容的聲音。

“昭妹妹，我覺著我八要慘了，救救我嘛！”

小蕙從務府傳話回來，順便和吳想容的侍一起，將攙進了屋。

吳想容哭喪著臉，把芷書走后，自己在清涼殿的所見所聞講了一遍，那年糗事自然也如實講了。

“陛下把我趕走的，我……我這可怎麼辦啊？以后被陛下厭棄了，又過上半死不活的冷僻日子……”

滿屋子人并不想笑。

但是確實沒繃住。

大家狠狠笑了一通，好容易才止住。

緋晚和芷書對視一眼，笑道：“姐姐別愁，沒關系的，陛下要真惱你，當場就罰你了，還能容你跑到這里來。”

“可是陛下他當時臉特別冷，而且……”

“不妨。陛下現在可沒工夫跟你生氣，有的是人氣他。”

果然不出緋晚所料。

皇帝這日，在從后宮往前頭辰乾殿去的時候，就聽到前的侍從匆匆來報，說鎮國公在京畿巡視的時候，在某縣跟當地百姓發生了沖突，險些釀民變。

又有江南治水的折子到京，說按照陸年提議的賑災之法，以工代賑，安置災民，時逢秋水退，事本來很是順利，可突然某個工地的工人們揭竿而起，把府衙門都給燒了。這還不算，還流出了一篇反賊檄文，聲討皇帝的。

說他是“庶子上位，統不正，生于深宮之中，長于婦人之手，專擅私，不修仁政，放任虎狼之吏，魚草芥之民”云云。

直接把皇帝氣的臉都白了。

這些事，緋晚已從宮外的消息渠道提前得知了。奏折要從閣走一遭再上報，因此皇帝知道的比緋晚還晚。

陸年一旦投靠，無論辦事還是遞消息，都是實打實的。

“陛下，您這又是去哪個妹妹宮里消遣了，臣妾在這里等您好久了。”

辰乾殿，等候多時的賢妃迎上來，見皇帝似有怒，便巧笑調侃。

容妝致，段婀娜，笑容比以往更加嫵，有幾分撒的意思。

今日來送吃食，除了想討好皇帝，拉進關系，更想趁機試探一下，看能不能拿回協理后宮的權力。

“你等朕作甚？”

皇帝大步進殿。

足下生風。

賢妃一愣，看到后頭前侍捧著奏折錦盒，料著多半是國事惹惱了皇帝，連忙追在后頭笑道：

“知道陛下繁忙，擔心您不顧惜龍，所以臣妾命人做了您吃的幾樣東西，給您送過來補子。陛下，政務再忙，那些人再惹您生氣，也要保重啊。”

皇帝坐上龍椅，冷冷瞧。

“鎮國公在稽縣欺百姓，損了朝廷的名聲，你可知道！”

賢妃一驚。

“陛下……臣妾在宮里，可不知道外頭的事啊……”

想了想便聲嗔道：“陛下，可查實了原委麼？臣妾不懂政事，可思妃剛因臣妾揭發被廢了后位，家父就遭了這麼不明不白的事，臣妾覺著蹊蹺。”

皇帝冷笑：“呵！思妃的手再長，能到稽縣去，著鎮國公強納民、不從便殺！”

“陛下……”

賢妃趕跪在地上。

只是剛要說話，就被皇帝揮手打斷。

“曹濱，送賢妃出去！”

“娘娘……請吧……”

曹濱低著頭請求。

被皇帝抄起賢妃送來的一碗涼菜，兜頭丟過去，“朕讓你送，你還要懇求？！”

曹濱落了一膀子的菜葉，不敢，苦著臉示意殿角兩個宮，連忙把賢妃“扶”出去。

賢妃見皇帝了這麼大氣，也不敢再說什麼，順勢就告退離開。

走時低聲叮囑曹濱，眼神有些威脅：“什麼時候陛下氣順了，給本宮知會一聲！”

曹濱躬低頭。

行個禮轉進殿。

他比賢妃明白，皇帝哪里是認真跟賢妃娘娘生氣呢，其實是被那檄文給氣著了。只怪賢妃來得不是時候，又加上這兩天皇帝跟思妃干柴烈火的，鎮國公那點事，就了引火的線，把皇帝給點燃了。

咱們陛下啊，喜歡心思簡單的后妃。

就是裝，您也裝單純些不好麼。

偏要一開口就影思妃。

這不是正好撞上陛下的怒火。

曹濱就暗暗琢磨，今兒晚上舉薦誰來侍寢，給陛下消消氣呢。不然陛下老這麼生氣，前的人可苦了。

這個人嘛，得順，得單純，得有本事讓陛下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