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4 章

聖像繼續被晃晃悠悠擡著往前，也不知過了多久，蘇綰站得腳麻，漸漸支撐不住往下落。在腦袋裏的眩暈襲來時，又昏過去。

再醒來，已經是夜幕降臨。

蘇綰是被人搖醒的。

睜開眼，就見個婆子蹲在面前，手裏端著份粥。

見蘇綰醒來，婆子將粥放在一旁的桌上。

“這裏是哪？”蘇綰問：“你是奉誰的命令？為何將我關在這？”

婆子對不停搖頭。

“你......不能說話？”

婆子點頭，然後指了指桌上的粥，示意趕吃，一會回來取空碗。

聞到粥的香味，蘇綰這才察覺自己一天沒吃東西了，難怪得頭昏眼花。

“你能幫我送一壺茶進來嗎？我口。”蘇綰說。

婆子猶豫。

“我若死了，你們估計要罰。”

婆子聽後，立即去了。

蘇綰了發酸的胳膊，用筷子攪拌了下粥，見裏頭什麽也無便端起來。

不管了，吃飽才有力氣，這會兒是真得心慌無力。

一碗粥吃了大半，婆子也送茶進來了。在這種地方自然是沒什麽好茶的，手上端著個破舊笨重的瓷壺，上頭還沾了許多油污，想來是從廚房裏隨意拿來的。

蘇綰揣測，被關的地方應該是後院，而且離廚房很近。

婆子放下茶，等用完粥後，接過空碗。

“等一下。”婆子正要離去又被蘇綰喊住。

說：“你能不能請個能做主的、會講話的來？我有些事想商量商量。”

那婆子搖頭。

蘇綰又問：“難道他們只派你一人看守我？”

婆子繼續搖頭。

“既然還有別人，總該有能說話的吧？”

婆子對比劃了下，大概意思是其他人在外頭看守，只負責送飯。

“那你把其他人請進來。”蘇綰說。

婆子搖頭。

“行吧，不請就不請。”蘇綰換了個話頭：“恭房在何？我得去趟恭房。”

婆子狐疑看。

“我騙你做什麽？我一天沒去恭房了，若是弄髒了地方你們也難照料不是？再說了，你們有人看著我，還怕我從恭房跑了不？”

那婆子想了想，出門了。

許是跟外頭的人商量過，很快，門打開，又有兩個婆子進來架著蘇綰離開。

蘇綰沒所謂，有人架著反而裝得更虛弱了，整個子都歪在婆子上。

暗暗觀察周邊環境。

這庭院不算大，建築簡陋且用料普通，想來不是什麽大戶人家，應該是個普通的百姓住宅。

從被關的屋子去恭房，只需拐過回廊，走右側甬道去後面就是。恭房也小，且并不幹淨，估計是這些婆子們常用的地方。

蘇綰憋著一口氣不敢呼吸，匆匆如廁完匆匆跑出去。那些婆子怕臭，站得遠遠的。

想了想，沿著牆走到一棵棗樹下，緩慢靠樹倒下去。

靜引起了那兩個守在路口的婆子注意，們立即跑過來。

一人問：“暈過去了？”

“應該是，這些金貴人就是這樣不得半點累。才半天沒吃飯就這副樣子，明天還得游行一天，也不曉得還能不能堅持。”

聽了這話，另一個婆子張起來：“那怎麽辦，可不能讓就這麽死了。”

“死不了，但也活不，先擡回去吧，讓歇息一宿。反正明天聖游行結束就得送去天上，死也是遲早的事。”

“哎，年紀輕輕......可惜了。”

“嘁！你還可惜這些人？他們吃的穿的哪樣不是我們上的汗？夫人說了，這些人死有餘辜！”

蘇綰聽得心驚，不敢彈。

送去天上......

夫人......

敏地抓到這些詞，心裏暗暗琢磨該怎麽逃出去。

那兩個婆子將擡回屋後，許是真怕現在就死了，將放在床上躺著，還用被褥蓋得實。

待兩人一走，蘇綰緩緩睜眼。

著南邊牆上那個又高又窄的窗戶，面沉凝。在等，等夜深人靜了，用簪子撬開窗戶逃出去。

此前昏睡太久，這會兒躺下來反倒一點睡意也無。門外的兩個婆子還在說話，偶爾低笑，說到激還會唾罵兩聲。

也不知這般過了多久，蘇綰屋子裏的燈已燃盡，倏地黑下來。

令心頭一跳。

接著發現門外的那兩個婆子也沒音了，空氣安靜得令人發憷。

看不見，卻預有什麽東西進門，然後緩緩靠近。

蘇綰不怕人，可怕鬼啊。經歷過穿越這種事，還真有點信這些玄乎的東西。

汗直立，就在忍不住尖時，飛快被人捂住。

“別出聲！”

只一句，令恐慌和擔憂多日的神魂歸位，也令一直強撐的意志力潰散。

眼眶發熱，鼻頭微酸，擡手使勁捶打來人。

“這麽多天，你去哪了？”蘇綰哽咽。

來人是陸安荀。

陸安荀將抱起來，用力親了親的額頭：“蘇綰，我來了，你別怕。”

蘇綰努力緩了緩鼻頭的那酸勁兒，過了會，平靜下來：“我還以為你遇到麻煩了。”

“確實遇到麻煩，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等會再跟你解釋。”

他抱起蘇綰，怕冷，又拿棉被把裹住，然後出門。

陸安荀三兩步躍上屋頂，沒走一會，進了另一個地方。

蘇綰奇怪：“這是哪？”

難道他們不應該逃得遠遠的嗎？

陸安荀道：“這是我住的地方。”

“你住的地方？”

陸安荀點頭：“還是在宅子，只不過換了個院子。”

“你現在不帶我走嗎？”

“其他地方反而不安全。”陸安荀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我們且在這待著。”

陸安荀這腦袋瓜異于常人，他這麽說，就一定安全。

蘇綰放下心來。

想起適才他說的話，問：“你住在這？這些天你一直住在這？”

“不是。”陸安荀從後抱住：“我前兩天才回臨川城。”

“你來臨川城了為何不來找我？”蘇綰氣：“你可知我多擔心你？”

“你別氣啊，先聽我說。”陸安荀道：“我不能面。”

他說：“如今州有一半的員被他們控制，我邊不安全，所以只能蔽行蹤。”

蘇綰心驚：“州這麽多員，還有這麽多兵，怎麽就被尼教控制呢？”

“尼教狡猾，他們用一種西域的毒藥控制他們的，那毒藥我查過了，紫金羅，是一種不起眼的花。所幸其果實只能使人的神錯，而不能致死。”

蘇綰大概明白了，估計這紫金羅像後世罌粟的東西，吃了能人上癮。

聽他這麽說，蘇綰也清楚州百姓的詭異之在哪了，這些天來心裏頭的疑團像迷霧一樣頓時散開，出真相。

說：“他們是不是也用這東西控制了百姓？”

陸安荀詫異：“你知道？”

“我在街上見過百姓們興且癲狂的表，彼時就覺得詭異。”

陸安荀點頭：“他們給百姓發聖水，說飲聖水可得聖護佑，但水裏摻了紫金羅。”

這信息實在太大，蘇綰一時半會有些消化不了。飛快捋了捋，然後問：“你消失這些天就是去查這個了？”

“嗯。”陸安荀說：“我不能面的一個原因是州員複雜，可能其中有細，索藏行蹤混尼教查探。”

“查到了什麽？”

“尼教首領是周紡。”

“周老爺？”蘇綰恍然，如此一來，一切都說得通了。

尼教跟周家關系切，周夫人上的那種怪異也解釋得通了。適才抓的婆子口中的夫人，想必指的就是周夫人。

“可是......”蘇綰不解：“周家只是商戶之家，為何要謀劃這麽大的事？”

陸安荀凝眉：“這也是我難以想通的地方。”

造反可是誅九族的大罪，誰人有這個膽子？就連皇孫貴胄都得掂量掂量，而他一個商人居然......

須臾，蘇綰掙開他，擡手了他的臉，又去他肩背。

陸安荀無奈：“沒瘦，也沒傷，我過得好好的。”

“好好的為何不來找我？我擔心死了。”

陸安荀說：“府邸之外全是尼教的探子，我不能面，以免打草驚蛇。”

“那你為何現在面了？”

“你說呢？”陸安荀沒好氣：“杜文卿讓你走你為何不走？得知你失蹤，我哪還能坐立得住？”

“州大，你下落不明，你說我能安心走嗎？”蘇綰也沒好氣：“我們是夫妻有福同有難同當......”

話未說完，蘇綰的被他吻住。

突然起來的，瞬間也勾起了心底的緒。

那些徹夜難眠的擔憂，無時無刻地掛念，這一刻通通得到了藉。

也兇狠地吻回去，仿佛他口中的津是救命的良藥，令貪婪吸取。

兩人坐在夜中擁吻，無關無關風月，只有失而複得的慶幸和患難後重聚的珍惜。

過了會，陸安荀放開，將抱進懷中。

“蘇綰，以後不必這樣。”他說：“任何時候你先顧你自己，你好了我就好。”

蘇綰了嚨，沒說話，眼角卻微微發熱。

很想說，陸安荀你別當了，這當得一驚一乍的俸祿又沒多。有錢，以後兩人安安穩穩過一輩子吧。

可卻說不出口。清楚陸安荀的願，清楚他志在廟堂，志在百姓。

況且，州現在的況，容不得自私。

過了會，問：“你怎麽知道我被關在這裏？”

“杜文卿派人到找你，我才得知你失蹤了。”陸安荀道：“我此前看到聖像，就猜你一定跟聖像有關。”

他說：“後來我去查看，聖像裏頭果真是空的，而且大小足可容納一人，便猜到你被們關在裏面，之後順藤瓜尋到了這裏。”

“你怎麽就斷定我會在聖像裏面？”

“若我是周紡，我也這麽幹。”

不得不說陸安荀上有子匪氣，若是他幹壞事，鐵定也會幹得淋漓盡致不破綻。

還好，陸安荀雖匪卻正義。

蘇綰心想。

“我逃出來這麽久了，外頭怎麽還沒靜？”蘇綰納悶。

“今晚都不會有靜，你只管安心睡。”

“為何？”

“因為宅子裏的人都被我迷暈了。”

陸安荀拉躺下來，兩人共蓋一床被褥，十指握。

各自有些沉默。

蘇綰著屋子裏漆黑的夜幕，過了會，問：“陸安荀，州的事你有辦法解決嗎？”

“還在想。”

“那就是沒有辦法？”

“州之事不難鎮，難就難在百姓。”他說：“若是鎮，死的還是無辜的百姓。可他們人蒙蔽，被人利用，不該白白這麽丟命。”

陸安荀不想這麽做。

“我得想個兩全之策，能兵不刃最好。”

話落，外頭起了陣風，吹得樹木沙沙作響。

“快過年了。”他突然道。

蘇綰也朝外頭了眼，握住他的手：“我陪你啊。”

陸安荀說：“你不陪我，難道還想回東京城過年？這時候可來不及了。”

“不是，我陪你一起扛州的事。”

陸安荀好笑，轉頭看：“你想怎麽扛？”

他瞥了眼單薄的肩：“這種事該由我們男人來扛。”

“誰規定的？”

“我規定的。”

“我不聽。”

“你可知夫妻的含義是什麽？”蘇綰問。

“嗯？”

“是相互扶持。”蘇綰說：“一個倒下，另一個扶他站起來，然後兩人繼續走。”

陸安荀沉默，須臾，將拉進懷中。

“你不想傷害無辜的百姓，那我們就想個不傷害百姓的法子。”

良久，蘇綰開口。

陸安荀靠在肩頭，困得快意識模糊。聽到這話，他問：“你想到了？”

“想到了。”

他清醒過來：“是什麽法子？”

“紫金羅只可以控制人，并不能控制人心。”

“可尼教還有聖，他們利用聖控制......”

說到這，陸安荀停下來，緩緩擡眼盯著蘇綰：“難道你想......”

“嗯。”蘇綰點頭：“以魔法打敗魔法。”

“魔法打敗魔法？”這詞聽著怪異又新鮮。

蘇綰道：“他們不是用聖蠱人心嗎？那我就當一回聖，挑撥人心。”

日次，蘇綰又回到了聖像的中。辰時，依舊如昨日那樣被人擡出去游街。

可這一次不再擔憂恐懼，著前頭戴獠牙面擡座像的人，心底一片踏實。

昨夜跟陸安荀說了自己的計劃後，陸安荀起初并不贊同，認為重回聖像中太冒險。但蘇綰執意堅持，跟他商議了事項并保證不冒險後，陸安荀才勉強同意并要求護在邊。

有陸安荀相護，蘇綰底氣更足，再加上昨夜歇息得好，今日神狀態飽滿。

站在聖像中，路邊的百姓們虔誠拜。人群如海浪般匍匐下跪，口裏高喊“聖娘娘！聖娘娘！”

這一刻，蘇綰深刻會陸安荀所說的“無辜的生命”。

百姓愚昧，可在世之道，他們只是想活著罷了。

若要以手段鎮，真正的惡徒會拿這些百姓當盾。死的也會是這些人。而陸安荀，雖于朝廷有功，卻必定被天下人唾罵，被後世史書痛批殘暴酷吏。

可陸安荀不該是這樣的結局。

他分明是個為百姓、為朝廷鞠躬盡瘁的人。

蘇綰靜靜地看這些人跪，呼喊，再追隨于後歡呼雀躍。

心五味雜陳。

聖像游街，從辰時一直到午時，約莫將臨川城繞了一圈，最後才出南城門。

直到此刻，蘇綰開始張起來。因為聽說了，聖像最後會在這焚燒，其名曰“送聖娘娘天庭”。

而這事并沒跟陸安荀說，怕陸安荀不同意。但此刻，著實有些張。

城外的高臺已經建好，這裏聚集了更多的百姓。們大多穿白，家中無白的，也盡量選了淺的裳，意在向尼教靠攏。

他們個個面龐興，見尼教徒擡聖像過來，瞬間沸騰。

蘇綰被擡上高臺，等回神時，發現陸安荀惡狠狠地盯著。

他臉上戴著獠牙猙獰的面，從面的眼睛裏，看見了他氣怒的眼神。許是他才得知聖被焚燒的事，氣蘇綰居然瞞著他。

蘇綰對他眨眨眼睛，示意他不必擔心，一切按照商量好的做就是。

他瞪了一會，這才跟著其他人站到兩旁。

蘇綰和其他兩座聖像被擺在高臺的中央，而正前方是一座長長的香案。香案上擺滿了酒瓜果，還放著三尊香爐。

這時，有四人上高臺來，對著聖像雙手合十，也不知默念了些什麽。等默念完，那四人跪下叩拜。

他們跪拜，高臺下的百姓們也跟著跪拜，并大聲高呼：

“聖娘娘神力無邊！降魔斬妖！匡扶天下！”

“聖娘娘神力無邊！降魔斬妖！匡扶天下！”

聲音若海此起彼伏，震耳聾，蘇綰聽得有些頭暈。看了看時辰，心想，快到了。

州之事，敗在此一舉。

也不知是不是湊巧，就在衆人跪拜時，天上一團濃雲籠罩，仿佛在衆人頭上。

百姓們擡頭天，神驚詫激。

陸安荀瞅準時機，立即在聖像面前撒了把霹靂散。

百姓們驚訝轉頭，就見濃濃煙霧中，走出個婀娜豔的子。

那子頭戴長巾，穿素，雙手搭于前端莊溫婉。那眉眼，那神態，不是聖娘娘是誰？

人群裏有人大喊：“聖娘娘顯靈了！聖娘娘顯靈了！”

其他人也跟著驚呼：“聖娘娘顯靈了！”

于是，驚訝的人群又呼啦啦地匍匐下去。

高臺上跪著的四個人面面相覷，不知道這突如其來的活的聖是怎麽回事。一人想起阻止，蘇綰厲喝：“把他們綁起來！”

陸安荀上前，也不知從哪出繩子，三兩下將這幾個人捆作一團，還個個裏塞了東西說不出話。

他們驚恐、疑、茫然......

蘇綰繞過香案，站在高臺前緩緩擡起手。很快，手上聚了一束。隨著的手轉，一會兒往東，一會兒往西。

這神跡看呆了百姓，臉上又驚又喜。

“快看！聖真的顯靈了！”他們說。

蘇綰揚聲道：“我是聖，擁有日月神力，誰不聽我的，誰將被日月神力責罰！”

百姓聽了，立即磕頭：“聖娘娘顯靈，我們聽聖娘娘的！”

蘇綰繼續：“你們這些愚蠢的人！不好生種田，不養兒老母，日在街上游行。你們以為這麽做我就會保佑你們嗎？”

話落，百姓們呆住了，臉上神從驚喜變惶恐。

“錯了！”蘇綰說：“我保佑的是勤勞的人！是孝順的人！是善良的人！”

“你們在街上燒殺搶掠，必定日月神力責罰！”

說完，手指著臺下其中一人，手上的也向那人。

朱茂著白僞裝在人群中，收到指令，忙倒地搐。

他得誇張，眼歪斜，四肢抖。沒一會，還口吐白沫，然後眼一閉，死了。

周圍的人見此，刷地躲開一丈遠。

人人大驚失。

“聖娘娘饒命啊！我聽您的！我聽您的！”有人大聲說。

其他人聽了，也跟著驚恐地說：“聖娘娘饒命，我們聽您的！”

“好！既然聽我的，那我就給你們一個活著的機會!”蘇綰說：“現在！你們立刻回家去，做該做的事！不然，我就用日月神力責罰你們！”

這話說完，有人站出來大喊：“別聽的！不是聖娘娘！是假的！”

變故突起，百姓們皆有些懵，不知這是個什麽況。

蘇綰看向說話之人，這是個約莫四十多的男人，高大，目犀利。令蘇綰猛地想起那日在周家、路過湖畔時，那雙突然看向的眼睛。

沒錯，就是這個人!

蘇綰心中一慌，直覺這人很難對付。就在此時，陸安荀跳下高臺。

“你居然敢污蔑聖娘娘，找死！”

他飛快朝那人奔去，那人似乎認出了他的模樣，轉就跑。

于是，就這麽短暫一瞬，場面些許混。

蘇綰趁機厲聲道：“你們還愣著做什麽？誰不聽我的話，我就懲罰他！”

說完，蘇綰又把手指向另一人，也跟著指向另一人。

那人“啊”一聲慘，也倒地搐，然後口吐白沫，很快就“死去”。

一下死了兩個人，而且死狀可怖。轟地，有人跑了。

“聖娘娘發怒了！聖娘娘發怒了！”那人邊跑邊喊。

隨著他這舉，其他人像是才回過神似的，也跟著跑。

一時間，仿佛蒸籠裏的熱氣飄散，人群紛散開，向西面八方逃離。此前還興癲狂的百姓，這時候爭先恐後地跑回家了。

高臺前，沒多久就變得空空。

蘇綰收回手，瞥了眼手中的凹凸鏡，心想，這玩意兒還好使。

須臾，轉看向被捆著的那四人：“你們在尼教掌管什麽？”

一人哭起來：“聖娘娘別發怒，我....我聽您的。”

蘇綰拿起手中的凹凸鏡，將聚挨個地了遍：“晚了，你們做了傷天害理之事，得蹲大牢。”

扭頭喊：“朱茂，把這些人帶回去。”

話落，倒地搐吐沫的那兩人立即爬起來：“嫂子，我們演得像不像？”

被捆住的四人：？？？

他們看了看朱茂，又看了看蘇綰，不可思議不敢置信目瞪口呆風中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