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候室鬧出這樣的陣仗，工作人員也知道不是他能理的，冷汗涔涔通知了領導。

小杜聽著耳旁一聲聲的洶涌質問，只覺得好像所有人都在說走后門、看笑話，眼前一陣一陣發黑。

也不知道是誰，作那麼快，把名額不正規的事捅了出去。

放在口袋中的手機驟然響起鈴聲。

小杜看了眼屏幕上的顯示的名字，渾一哆嗦，眼中流出幾分恐懼，差點兒連手機都拿不住。

就好像手中拿著的是個炸彈。

但電話不得不接。

猶猶豫豫接起，對面就是一陣怒極的咆哮。

“你他媽**，是不是**，不是讓你低調一點，又在給我搞什麼幺蛾子，你***，知不知道華羽首席眼睛里容不得沙子，還他媽****，現在連累到我……”

含屏蔽詞極多的發泄，罵得小杜面白如紙。

甚至不等組織語言解釋，對面就撂下一句“我會開除你，以后別聯系了”，直接掛了電話。

再撥過去，就是拉黑的提示音。

魏和雪離得近，聽了個全程，又見小杜呆呆怔怔模樣，嘆了口氣。

說，“也是明箬太過分了，非要當著所有人的面把你的事說出來……”

小杜一個激靈。

對，是明箬，就是因為！

抬頭，惡狠狠看向走廊邊站著的。

淪落到這個地步，沒了華羽考核名額，又被考慮到名聲的樂團開除，明箬也別想好過！

小杜猛地抬，直接沖了過去。

一步兩步，近了、更近了。

只要手推一把，后面就是個三級的小臺階……

小杜被心惡意占據了心神，面目猙獰，出了手。

等候室門口吵吵嚷嚷，沒幾個人注意到小杜的向，就算有人看到了，明箬從一開始就站在最遠，本來不及幫忙。

只能倉促提醒：“小心！”

也沒有多大作用。

畢竟，明箬又看不到。

小杜呼吸急促，臉上出一個夢幻般的笑，好像已經看到明箬跌下臺階、躺在地上的可憐姿態——

「左前方，走！」

電石火之間，一道低磁男聲驀地響起。

明箬連一猶豫都沒有，直接旋邁步，臉頰邊垂落的碎發輕飄飄揚起，與小杜過來的手過。

——砰！

“啊！”

驟然響起一道凄厲慘，驚得所有人住去。

小杜推人時惡意上頭，用了十足十的力道。

不覺得明箬能躲過。

直到跌下三級臺階，渾劇痛襲來，小杜張口發出一聲慘烈痛呼，才猛地反應過來。

摔下來的是自己。

越是用力，也就把自己摔得越重。

小杜在劇烈疼痛中迷迷糊糊睜眼。

不遠，明箬垂眸站立，被廊燈攏上一層明亮暈。

站在中。

燦燦如月。

憑什麼……

滿心的不甘，又在此時，縷縷升起后悔。

如果……如果不故意招惹，是不是一切都不會發生……

小杜眼睛一翻，昏了過去。

-

走廊又一團。

工作人員瘋狂給領導打電話，另外有人了救護車。

他們所求只是公平，沒人希鬧出人命。

有人走到明箬邊，關切問道：“你沒事吧？”

明箬心跳很快。

間干，頓了頓，才慢慢搖頭。

來人很是溫地拍了拍明箬的后背，輕聲安：“我們看到了，是發瘋沖過去的，想害你，臺階雖然不高，但你要是摔了，后腦勺著地，說不準就是命之危了。”

“小姑娘，別放在心上，咎由自取。”

旁邊又有人靠近，七八舌道：“是，我也看到了，萬一有事我給你作證。”

“呸呸呸，說喪氣話，會沒事的。”

“哎呦剛剛看得我心都快跳出來了，還是年輕人手腳麻利，直接躲過去了。”

“運氣好，回頭去廟里上炷香，拜一拜，去去晦氣。”

“……”

明箬微怔，下意識攥了手機。

那時，雙手搭在盲杖手柄上，一只手抓著手機，正好是鏡頭對準外頭。

是吃吃及時識別，出聲提醒。

也是潛意識相信商遲，毫不猶豫地躲開。

平安繩、商吃吃。

……不是運氣好。

是有人保護了。

即使不在邊。

-

事轉瞬就發展最棘手的樣子。

華羽民樂團的副團長和行政部主任匆匆趕來，一邊組織著救護車將小杜抬走，一邊又低聲道歉，表示一定會重新核查名額問題，確保公平。

副團長詢問過眾人意見后，干脆將考核時間推到明天。

行政部主任則是揪著那工作人員到了明箬面前。

“經過我剛剛了解了，明小姐，真的非常抱歉，是我們對員工的培訓不夠到位，我向您道歉。”

工作人員顯然被狠訓了一頓，聲音喪喪的，同樣說了聲對不起。

行政部主任又道：“我已經和這名員工聊過了，扣除他這季度的工資作為賠償，我們團里另外也準備了一份賠禮，明小姐不介意的話，可以留個地址給我，我讓人送上門。”

明箬抿著還沒說話。

手機里突然幽幽傳來一道男聲：「只扣工資？」

主任愣了下，抬頭看了一圈周圍。

視線最后落在明箬手中的手機上，遲疑道：“您在和人打視頻嗎？”

又連忙說：“當然不是，您放心，團里已經決定開除他了，另外也會加強對員工的培訓，絕對不會讓這種況再發生。”

明箬沒解釋吃吃是AI，只點了點頭。

華羽方的態度還是很好的。

婉拒了主任送出去的提議，攥著盲杖往外走。

另外兩邊的側廳還在有條不紊地考核，約有樂聲傳來。

吃吃仍是妥帖細心的指路。

只是聽著那低緩男聲，明箬難得生出了極其迫切的。

想要現在就見到商遲。

走出音樂廳的大門，輕聲道：“吃吃，給商遲打電話。”

吃吃：「好的，正在撥打。」

進門前也沒想到今天的考核會這樣草草中止。

不知道商遲現在是不是在周圍閑逛，或是找了家咖啡廳坐著。

接到的電話，應該會很驚訝吧。

明箬不想讓他擔心，一邊聽著手機中純音樂鈴聲，一邊在心里構思推遲考核的理由。

嘟一聲，電話接通。

商遲：“小竹？”

只是一個溫低喊。

原本的冷靜頃刻間一掃而空，鋪天蓋地的后怕涌上心口。

明箬鼻腔發酸，悶悶嗯了聲。

又勉強讓自己聲音輕快揚起，“臨時出了一點問題，考核推遲到明天了，商遲，你在附近嗎？”

商遲：“在的，我馬上來接你。”

明箬聲說了好。

乖乖站在門口等著商遲，就像是學校門口等著家長來接的小朋友。

驀地，側傳來一道略帶遲疑的問詢，“明箬……你還記得我嗎？”

明箬愣了下。

街道對面。

商遲急匆匆收起電腦和平板，打開車門下車，視線往對面一落。

看清門口形的剎那，他作一頓，烏眸沉斂，眉眼霎時冷淡。

站在明箬旁的那男人，個頭高，模樣，笑起來時還害地撓了撓頭。

而偏偏——

不知道他說了什麼，明箬眉眼彎彎，出了一個驚喜又親近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