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繃帶那天，是個太明的晴天。

明箬坐在病床邊，等著護士掏出小剪刀。

側，商遲坐不住又嫌站著視野太高，干脆直接在邊屈膝蹲下，手肘搭在膝上，察覺出明箬的張，還手握住了的手。

不似以往那樣，長指穿過虎口，掌心相，規規矩矩的牽手。

不知有意無意。

溫熱手指穿過的指，指尖自然垂落，扣住。

是十指相扣。

明箬只覺得心跳快了一拍，下意識低頭，想要看向側位置。

下卻被護士抬起固定住。

“別。”

小剪刀咔嚓一聲。

輕飄飄的繃帶掉落，出那雙清杏眼。

朦朧世界驟然變了1080p高清版。

明箬眨眼睫，視線虛虛掠過病房中一切，長睫微攏，第一反應就是看向商遲。

琥珀瞳與專注盯視的烏黑眼眸對上。

明箬呼吸一滯。

哥哥……原來是這樣的。

難怪哥哥的朋友總說他不知道收過多封書。

十八歲的年，肩背已然有了年人的寬厚，眉眼深邃，廓凌厲，又仍帶著點散漫意氣。

“小竹，覺怎麼樣？”

喊時，眉梢微蹙，眸滿載關切，還往前靠了靠。

相扣的手指也被攥得。

八月明燦，過玻璃窗，灑落滿室金輝。

有瀲滟碎躍那雙烏黑眼眸，宛如粼粼搖曳的水中月。

旁人之即碎。

卻會心甘愿漾在手心。

明箬低低出聲。

“哥哥。”

怦——

是心跳怦然，再難抑。

-

明箬手功，恢復了視力。

八月底開學時，就以普通高一新生的份學錦城高級中學。

高中生活總歸是枯燥的，寫不完的習題，做不完的試卷，復習不完的錯題。

偶爾有一點新鮮事都能引起不關注。

十月高溫的育課后，明箬接下同桌遞來的從小賣部冰柜取出的礦泉水，擰開淺淺喝了兩口。

經過教學樓底下的榮榜時，突然有人哇了一聲。

“這個學長好帥啊。”

呼啦啦一群人圍了上去。

“學校拍的這種死亡證件照也遮不住的帥，真人得多好看！”

“怎麼就差了幾屆呢。”

“而且他考上的是首都大學誒，這個績太牛了。”

明箬抬眼，向前方的榮榜。

這是近三年高考年級前十學生的匯總。

白底證件照，年看向鏡頭，眸淡淡，有種不近人的疏離懶散。

好拽啊，哥哥。

明箬忍不住翹起。

在眾人嘰嘰喳喳全都欣賞完一遍、轉離開時，被冰得的指尖飛快又輕輕地，隔著那層玻璃，點了下那張證件照。

拖拽時，也同樣蹭過首都大學四個字。

-

錦高管理不嚴，學習全靠學生們自覺。

明箬學得很刻苦，總覺得時間過得飛快，偶爾從繁重習題中抬頭，也是為了關注商遲的消息。

全國大學生科技競賽冠軍、人工智能競賽大學組金獎、滿績點年級第一……

明箬托著下，撥弄下桌沿那個模樣憨憨的彈簧小貓。

小貓搖搖晃晃，發出設定好的聲音。

“別晃。”

“欺負我？”

“明小竹。”

“記得想我。”

小貓搖擺幾次，終于重歸平靜。

悉尾音消失在房間中。

明箬眼睛亮亮的，不管聽多次，還是會忍不住出一個笑，連梨渦也沾染甜意。

這是獨屬于的放松方式。

……

高三開學不久，在十月放假前，搞了一次五校聯考，還要開家長會。

績下來那天，班里一片嗚呼哀哉的嚎。

把家長會放在十一放假前，黑心，太黑心了！完全就是不讓他們好過啊！

同桌在外頭走廊上張半天，哭喪著臉回到座位，“完了，我看到家長被放進來了。”

這回績下了十幾名，著績單先心虛了。

轉頭看到神平靜的明箬，不免羨慕。

“嗚嗚嗚還是小箬你家里人好，每次都說讓你不要太辛苦，不在乎你的績。”

前桌晃著椅子，探頭過來說一句，“那還不是因為小箬績又穩又好嗎，基本都在年級前五，不會掉，誰不放心啊。”

“小箬，這次你家里誰來？”

明箬收拾好書包，不確定道：“應該是我阿姨。”

靠近門口的座位傳來一陣。

“我靠，什麼大帥哥！”

“哪兒哪兒，讓我看看。”

“真的帥！好有氣場！什麼份啊，老黑臉竟然對著他笑那麼開心！”

老黑臉就是他們班主任，教數學的，平常總板著張臉，格嚴厲。

心好也就是角浮兩個毫米。

哪兒見過他咧出一口牙的大笑。

班上眾人紛紛往窗邊門邊湊，探出個腦袋去瞅。

“這個頭這材這臉，不當明星可惜了。”

“誒誒誒走過來了！不會要進我們班吧？”

老黑臉發現了門口攘攘的腦袋，立刻沉下臉，揮手呵斥，讓人回教室坐好。

一群人呼啦散開，眼睛卻無比八卦地盯著門口。

明箬同桌也眼往前瞅，還不忘，“小箬，你不好奇是怎麼樣的大帥哥嗎？”

不等明箬說話，又飛快了悟。

“也對，你心里只有你哥哥是最帥的，其他什麼人都不了眼。”

明箬被說得耳熱，卻沒有反駁。

老黑臉的笑聲由遠及近，“……對了，商遲啊，你要不要順便給學弟學妹們講點兒心得會？”

“何老師，還是算了吧。”

低潤磁的男聲漾著淺淺笑意，不不慢響起，“我這次是來開家長會的，可不能搶了老師們的活。”

“靠，這聲音也絕了，小箬你覺不覺得……”

同桌小聲嘆，一轉頭，卻見原本清冷淡定的，驀地坐直，杏眼睜得圓圓，向門口，一副驚訝又期待的樣子。

同桌：“？”

下意識跟著轉頭看去。

老黑臉先推門而，臉上還有沒收起的笑意。

隨其后的，是一道頎長拔的影，個高長，穿著休閑款的襯長，眉眼廓深深，含著若有似無的笑。

他微微偏頭，視線在教室里輕掃，很快捕捉到了自己想見的人。

畔笑意愈深。

商遲沒說話，老黑臉先開口了。

“明箬，”他笑呵呵道，“你哥哥來給你開家長會了。”

數道視線唰唰轉投落。

視線焦點之中，輕輕抿，攥著那張績單，臉頰漫開一點兒薄霧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