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黑臉以前帶過商遲的班，介紹起這個得意門生簡直是停不下來，夸了又夸。

在學生們一片哇的嘆聲中，商遲只輕笑著搖頭，轉頭讓后抱著兩個箱子的人進來。

“天氣熱，給大家帶了點茶和水果撈，想吃什麼自己拿，東西很多。”

商遲頓了頓，眸瞥向明箬。

“別和小箬哥哥客氣。”

“哇——”

這一聲整齊嘆，越發真實。

老黑臉早就知道了，示意了下，讓學生們自己上臺挑選。

商遲從助理手里接過單獨裝好的葡萄果茶，徑直走到明箬座位旁，將果茶放在桌上。

低眸時，笑意流淌。

“有沒有驚喜？”

明箬想站起，讓商遲坐，卻被長指了下肩膀。

“不急，家長會還沒開始。”

他靠在桌邊，順手了臉頰。

褪去了乎乎嬰兒，指尖是。

只是還沒多兩下。

紅著耳朵，手推開他的手指，小聲嘟噥，“長大了，別老我臉。”

商遲不舍收手。

低低嘆息一聲，“是長大了，哥哥都不能了。”

“……”

心跳不可控的加快，從看見商遲的那一秒開始，每一下跳都像是在述說想念。

明箬怕被商遲看出，匆匆垂眼，假裝去拆果茶的吸管。

“怎麼是你來？”

話一出口，又覺得緒太過繃，好像不歡迎一樣。

連忙放語調，補了一句，“你們還沒放假吧。”

商遲自然接手了拆吸管的工作，好后才推到明箬手邊。

“本來想明天回來的，畢竟要參加婚禮，不過聽說小竹要開家長會了，那就必須得早點回來。”

他屈指，在桌上敲了兩下。

拖長了尾音，“小竹明年就要畢業了，家長會開一場一場，當然要來參加了。”

明箬咬著吸管，余瞥了眼桌上的績單。

心里悄悄松了口氣。

還好，這次考試績好的。

說話間，家長們陸續到了教室。

路上過來、在外頭等待的工夫，個個都被太曬得渾是汗。

走進空調清涼的教室，又被招呼拿了冰冷飲或是水果撈，也有不吃這些的，可以拿冰鎮過的礦泉水。

簡直要把一場家長會搞吃播現場。

學生們撤出教室。

不人嘻嘻笑著跑去和隔壁班認識的人炫耀手里吃的，但凡路過明箬，都要說一聲“謝謝你和你哥哥”。

同桌攬上明箬肩膀，吸溜著桃子果茶。

道：“小箬，咱哥真好。”

明箬含糊唔了聲，過走廊窗戶，看向教室端坐的商遲。

梨渦淺淺出。

嗯。

哥哥真好。

-

國慶假期，商衡和萬青旋舉辦了婚禮。

布滿鮮花的走道上，萬青旋笑得很甜，半點兒沒有顧慮什麼端莊優雅，拎起擺，輕快一個旋轉，跑向商衡。

還穿著碎鉆高跟鞋。

驚得商衡幾步上前，張開手臂，接住了一個活潑熱的小太。

萬青旋勾住他肩膀，吧唧一口，親在商衡側臉。

笑盈盈道：“恭喜你娶到我啦，以后要一直對我好哦。”

商衡偏冷，此時也忍不住出點笑意。

“好。”

他認真點頭，“永遠對你好。”

臺下。

一眾來賓都因萬青旋出乎意料的舉發出驚呼，又在兩人相擁時，響起欣然祝福的笑聲。

明箬也在笑，杏眼倒映點點燈，像是墜了一汪星河。

下意識轉頭看向商遲，“哥哥，青旋姐好勇敢……”

昏暗下，商遲坐姿懶散，畔噙著點淡淡笑意。

卻不是在燈明亮的婚禮舞臺。

而是定定看著。

漆黑的、深邃的、蘊含不明笑意的眼眸。

明箬怔了下，一時忘了自己想分什麼，還莫名生出點赧然與不自在。

“……哥哥？”蜷了蜷指尖，“怎麼這麼看我？”

商遲懶洋洋笑著。

輕描淡寫道：“沒什麼，就是想到，再過兩個月，小竹也該年了。”

長指拎起盛了深紅酒的玻璃杯，微微一晃，靠近明箬面前的那杯葡萄，輕輕了下。

叮一聲脆響。

“那時候我不一定趕得回來，先祝小竹年快樂、高考順利。”

酒在杯中晃過一圈，沒淡薄，隨著結滾，一口咽下。

有溢出的許深紅，沿著角落。

又被商遲毫不在意地抹去。

冷白指尖暈開深紅，搖搖墜。

像是……玩弄的魅魔。

明箬怔怔看著，甚至來不及思考為什麼商遲篤定自己會回不來，視線跟隨那深紅酒，有種自己也沾染酒的醺然。

“——哇！拋手捧花了！”

周邊倏然一陣躁。

明箬下意識扭頭看了一眼，余中，商遲利落推開椅子站起。

他神淡然，一邊往臺上走，一邊低頭漫不經心解著西服袖扣。

明箬懵了，“你去哪兒？”

商遲偏頭，薄還帶著酒潤澤，懶懶扯開一點兒弧度。

“去哪兒？”

他悶悶笑了聲，輕飄飄道。

“接捧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