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什麼格局，這就格局！

聽到荀彧聲音，秦瑱索勒馬轉笑道：

“文若怎麼纔來，瑱久侯多時矣！”

他的聲音在曠野中傳的老遠，荀彧聽著心中不由又是一沉。

要是秦瑱問他來幹什麼，那他還有勸解的機會。

但秦瑱這話，淺層意思就是在表明，我知道你要來，而且已經準備好了怎麼應對你的說辭！

這句話反過來聽，就是秦瑱在表態，走是一定要走的，無論你怎麼勸我都要走！

荀彧一邊想著，帶著衛士策馬上前道：

“子瑄果真要離曹公而去？”

秦瑱聞言，搖頭一笑道：

“我若不去，曹公難容也！”

荀彧聽著，越發眉頭皺道：

“若曹公回心轉意又當如何？”

秦瑱再度搖頭道：

“曹公若是回心轉意，便是反覆無常，今能迴心，日後難保離心！”

“間隙已生，斷難彌補，便是日後曹公用我，我也難以施展！”

如此兩句話，直接給荀彧懟的不會說了。

在來之前，他想好了無數說辭，比如用天下大義勸解秦瑱，亦或是用勸回秦瑱。

可秦瑱的這兩句話就表明了一點，不是他想走，是曹不能容。

即便跟著他回去了，也沒什麼大用！

主觀上就表明，不管曹怎麼變，他的決定不會再變。

思來想去，荀彧沉聲道：

“即是子瑄去意已決，彧也不好再勸！”

“只是想問一句，子瑄乃我軍軍師，自董卓以來，全憑子瑄與志纔出謀劃策，方有今日之果！”

“如今志才方逝，曹公邊再無謀主，子瑄此去，豈非落井下石？”

見荀彧改變策略，秦瑱笑答道：

“文若何以知而問之？我去之後，曹公麾下自有郭奉孝、荀公達之流可以出謀劃策！”

“此皆天下奇才，可爲曹公良輔，何謂缺我一人不可？”

“況且，以我在此，彼等難以施展才略，我若離去，彼等正可大展拳腳，此亦曹公之願也！”

他說的，就是曹麾下的實。

現在的曹營之中，可不是原本歷程那般謀士各頂一片天。

因爲他的存在，實際上他在曹營已經一家獨大，三軍皆以他爲軍師。

郭嘉出山，曹譽爲奇佐，可卻一直被他著。

荀攸雖然一來就居高位，居汝南太守，卻沒有實權。

真正有實權可以調兵馬的，只有他這麼一個軍師中郎將。

他的實權，不在於職，也不在於名聲，而在於軍中威。

現在只有他走了，才能給其他謀士騰位置，這也是曹的心構想，將他邊緣化，重用其他謀士。

聽得這話，荀彧頓覺心中一堵，不由苦笑道：

“子瑄可是怨我舉薦郭奉孝？”

他當然知道曹的想法，郭嘉就是他舉薦來制衡秦瑱的，可是他從未想過這些舉會將秦瑱得毫無立足之地。

聽這話，還以爲秦瑱是對郭嘉有怨念！

秦瑱顯然沒有那麼小氣，他看著荀彧笑道：

“文若爲國諫才，一心爲公，何談怨也？”

可荀彧聽到此，卻是陡然生怒道：

“子瑄即是知此乃國事，何以因個人小怨而去？”

“今大漢四戰，我等自當爲國盡忠，便有些許怨念，比之國事，孰輕孰重？”

“今曹公擁立朝廷，斷然子瑄棄曹公而去，亦不背棄朝廷，莫非要投他人麾下，以爲叛逆？”

他話音未落，徐庶登時就忍不住了，怒斥道：

“荀令君此言繆矣，何以子瑄離去便是朝廷叛逆？”

“他曹孟德幾時可以代表朝廷行事了？”

自投老曹麾下之後，他早就看老曹不爽了。

現在荀彧用天下大義道德綁架，他自然忍不了。

荀彧被他一喝，眉頭一挑，剛想辯駁，便聽秦瑱笑道：

“二位莫要爭吵，不若聽我一言如何？”

二人聞之，同時看向了秦瑱。

面對二人的目，秦瑱笑道：

“今日之事本就源於在下去，即是二位談起此事，我不妨問一問二位。”

“請二位想想，當今天下之源於何故？”

“是因諸侯並起，朝廷勢弱，還是因爲當今大漢氣數已盡，到了改朝換代之時？”

聽了他的話，二人同時神一滯。

這個問題，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顯然是後者。

不過荀彧乃是漢室死忠，當即沉聲道：

“子瑄若是論此惡言，吾不願聽之！”

秦瑱見狀，卻是自顧自的策馬上前道：

“無論文若聽與不聽，此乃實，無可辯駁！”

“大漢氣數已盡，已無力迴天！”

不等二人反駁，秦瑱便悠悠道：

“然則氣數盡的，並非劉氏，而是大漢四百年傳承之舊制！”

“正所謂漢承秦制，大漢四百年江山，德行早深人心，卻至於今日，無過於人心向背。”

“想想也是，大漢僅四百年，周尚有八百年，周亡之後，亦有孔夫子復周禮，可見其得人心遠甚於漢。”

“可最終卻是諸侯並起，戰國紛。”

“於今日而言，何其相像？”

“這四百年來，世家大族並起，土地兼併嚴重，各地豪強並起。”

“今時與往昔春秋戰國之勢，又何其相像？”

“究其原因，不過一句話而已，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爲何分之，因其制不得人心，必將改制，方可再歸一國！”

說到這裡，他看著二人笑道：

“二位皆是國之俊才，皆一心匡扶漢室，斧正天下局。”

“那我倒想問問二位，在這天下，何人有改制之心？”

“是曹公麼？”

他看向了荀彧一笑道：

“文若只是希曹公掃平諸侯，還政天子，可彼時天下已定，各方勢力混摻雜，如何再行改制？”

“若曹公改制，便需從現在開始，顛覆當今朝廷舊制，惜哉曹公空有此能，卻無其心！”

“是劉玄德麼？”

他又看向了徐庶笑道：

“漢有話雲，祖宗之法不可背，劉備爲漢室宗親，可有此心和魄力去更改祖宗之法？”

看了二人之後，秦瑱淡然一笑道；

“所以，若是無人改制，便是二位當真輔助明君稱霸天下，數十年之後，天下將再度分崩離析。”

“彼時，你我已死，大漢已是千瘡百孔，若外族趁勢侵，子孫如何抵？”

“二位爲智謀之士，可曾想過此等局面？”

他這一番話說完，二人均是埡口無言，看著秦瑱那張俊俏的面龐，心中掀起了萬丈波瀾。

他們的目，只是看到了現在的局勢。

可秦瑱這傢伙，已經看了事本質，看到了百年之後的局勢！

什麼格局，這就格局！

比起秦瑱的格局，他們的爭論的事小了不是一點半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