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派出所。

幾人神各異，只有朵朵在三人中間來回竄。

蕭景庭的神冷淡，他站定腳步，眉心出不耐之。

還要他請回家嗎？

“過來。”

他這話是對著傅如甯說的，聲線低淡，著不悅，目幽深晦暗。

傅如甯拽著狗繩往后退，懶得去看他。

過去個屁！

反正都過不下去了，明天就給他送離婚協議。

見不搭理，男人的眉心蹙的更深，他朝走來，卻被周亦行擋住了形。

蕭景庭冷眼看著面前的男人，眸寒涼，語調凜然——

“我們夫妻的事跟你這個閑雜人等什麼關系？”

周亦行就煩他這個裝的勁兒，“蕭景庭，你算個人嗎，你老婆今天剛流產，你就讓熬到這個點還沒個安生，你放網上得被拳打死吧。”

蕭景庭的目倏然落在傅如甯上。

“流產？”

傅如甯無所畏懼道：“對啊，生化了。”

就是他的問題，他就是弱癥，不然怎麼兩次都沒了！

還養妹妹！

從自己包里掏出那支驗孕棒和驗報告，全部砸在他上。

“你跟誰生就跟誰生去吧，我知道我不講理，霸了你三年時間，現在你自由了，你在這我們就約個時間，空去把婚離了。”

蕭景庭深深看了一眼。

最終，他只是淡淡吐出兩個字：“隨你。”

那譏誚的語調散在夜風里。

蕭景庭轉走向自己的車子，上車后，那輛車卻遲遲未發。

周亦行湊到傅如甯邊，嘖了一聲說道：“他剛剛那眼神，我覺罵的臟的。”

“……”

周亦行又問：“他這麼好說話的嗎？”

傅如甯搖頭，也是很茫然。

這就走了？

氣走了？

管他呢。

都決定離婚了。

隨后，周亦行拿出手機準備打車，這大深夜的，兩個人還是坐著警車來的。

他隨口問：“回你家，還是去我家住？”

兩人是發小，從小到大都不避嫌。

突然間，傅如甯的手機又響了起來，是二叔打來的。

接通電話。

立即把手機遠遠離開自己的耳朵，然后瘋狂的按低音量鍵再拿回來。

再放回耳邊的時候，仍是聽到了一頓劈頭蓋臉的罵——

“……你翅膀羽干了是嗎，你到哪里去了還學會了夜不歸宿，景庭找了你一晚上，家里養你供你上大學，你的教養都到狗肚子里去了嗎？你給我說清楚，你在哪里！”

傅如甯回頭看了眼派出所，這可不興說。

“我就在外面，和朋友。”

“和誰？！”

二叔的聲音逐漸暴躁。

“周亦行……”

電話那頭沉默了兩秒鐘，隨后火山發——

“你給我立刻，馬上，跟景庭回家，不然我過來綁你回去！”

二叔這火脾氣，說的出還真做得出。

傅如甯掛了電話，抬眸看向路燈下靜靜停著的那輛車。

就知道蕭景庭沒這麼好說話。

誰讓他是二十四孝好婿，在家里的地位比還高。

深吸一口氣，沖著周亦行出一抹笑容，雙手放在下下邊擺出一朵花的姿勢。

周亦行揮了揮手，不耐煩道：“滾吧。”

傅如甯用很無辜的眼神看著他，“好哥哥，我也想跟你回家，但是三年前人家賣給地主家爺了，也湊不夠贖金……”

“快……”

“好的。”傅如甯在他即將吐出第二個‘滾’字的時候轉走了。

……

夜幕深沉。

傅如甯走至那輛車前，車昏暗，蕭景庭高大的子靠著椅背，他的半張臉掩在影里，神淡漠，對此時的行為并未表現出什麼訝異。

拉開后座車門，帶著朵朵一起上車。

車門關上，仄的空間瞬間變得抑沉悶，

車子發，引擎聲在黑夜里轟鳴聲格外清晰。

抬眸看向駕駛座上的男人，這個角度只能看到他繃的側臉線條。

“蕭景庭，你為什麼跟二叔告狀？”

清冷的男聲傳來——

“我的合法妻子準備在未婚異朋友家過夜，不夠理由？”

傅如甯隨口嘲諷道：“切，我和周亦行要有什麼早有什麼了，我們的過去干干凈凈，哪像有些人，也不知道哪來的這麼多妹妹。”

也不知道是哪句話中了男人，他的聲線清寒料峭：“只有你們的過去是干凈的。”

傅如甯微微皺眉。

神經病。

他又在怪氣什麼？

可沒有七八糟的‘’哥哥。

車中控屏顯示有電話打進來，是蕭景庭的手機，他隨手點了接聽。

沒用耳機，通話容直接外放。

傅如甯聽到了電話里陌生又悉的聲傳來——

“阿崢哥哥，我媽說好陣子沒見你了，過兩天來家里吃飯行嗎？”

“好。”

男人回應的語氣很平和，與剛剛那怪氣形了鮮明的對比。

“那什麼時候方便呢？”

“你定。”

傅如甯聽著電話里那對哥哥妹妹的流聲，手指攥著狗繩，不聲地聽著，指尖卻漸漸泛著涼意。

很多年前，在那個小縣城遇到十五歲的蕭景庭時，記得爸爸喊他‘阿爭’。

后來蕭景庭被爸爸接回盛州市后，改名為傅崢。

這麼多年過去，也只有傅如甯自己家里人偶爾還會這麼喊他，一直覺得這是只有親近的人才有的特殊稱呼。

通話終于結束。

傅如甯在后排翻找了片刻，把一個小巧的破窗錘在手里把玩著，了蹲在腳邊的朵朵。

“蕭景庭，靠邊停車。”

如預料之中一樣，他沒搭理，與此同時聽到了很輕微的按鍵聲。

果然是這麼多年相下來的默契。

傅如甯試了試，后排連車窗都打不開了。

一秒，兩秒，三秒——

‘嘩啦’一聲，后排的車窗裂開。

朵朵被這冷不丁的聲響嚇得直往傅如甯邊躲。

蕭景庭的冷沉的聲音里帶著怒斥：“你干什麼？”

曲起手肘，把那碎玻璃往外推，窗外的冷風混合著細雨直直的灌進來。

一字一頓道：“靠邊停車，不然我跳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