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不是這樣！”

阮姜姜閉著眼睛，眼角有淚痕，渾抖。

霍承駟不敢醒，卻無法走進的夢里安，只能將擁在懷里，一下一下輕的后背。

“姜姜……”

手機響起，霍承駟眸一沉，在阮姜姜睡眠況稍微好轉一些之后，他小心翼翼放下，給蓋好被子，然后輕手輕腳走出房間。

他照著那個電話號碼撥回去，那頭是個畢恭畢敬的聲音。

“四。”

霍承駟回頭看了一眼閉的臥室門，繼續低嗓音，“調查的怎麼樣？”

“結果有些出乎意料。”

電話那頭是海城醫院院長，當初阮姜姜還在萬峰集團負責別墅區項目時，喬萬峰的妻子宋潔跟在蝴蝶畫廊發生爭執，宋潔一怒之下打傷了阮姜姜。

接診的正是這位院長。

院長保留了阮姜姜所有信息，現在也派上用場了。

“……跟梁辛確實沒有任何緣關系，但跟阮鴻義……”

“什麼？！”霍承駟震驚。

“跟阮鴻義并不是百分百的可能，不一定是阮鴻義的孩子，但應該是阮家的孩子。”

霍承駟愣住，握著電話的手指微微僵。

他完全想不通這其中到底是怎麼回事。

阮姜姜是梁辛養長大的，是梁辛帶進阮家的，卻一直在阮家沒有好日子過。

然而現在謎底揭開，竟然是阮家的親！

看來阮家的人并不知道這層關系。

“四？四，您還在聽嗎？”

霍承駟回過神，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

院長繼續說道：“現在阮鴻義和阮明淮已經死了，不過阮家還有其他人在，要是能再做一次鑒定，或許可以找到的家人。”

“媽……媽！”房間里傳來阮姜姜驚慌的喊。

霍承駟心頭一，對著電話倉促吩咐：“這件事暗中繼續進行，有了消息之后不要聲張！”

“好的，四。”

霍承駟掛掉電話，急忙返回臥室。

阮姜姜還在半夢半醒之間，到一個溫熱的膛，悉的氣息將包裹，給無限的安全。

淚眼朦朧，緩緩抬起眼皮，看清楚是他，一頭扎進他懷里。

哭起來沒有聲音，只是全抖，抑的哽咽聲，讓人更加心疼。

霍承駟拍拍肩膀，像安小孩一樣安著。他暫時不想把調查到的結果告訴。

如果的家人是別人也就罷了，偏偏是阮鴻義這一家子……

姓阮的一家子，沒有一個好東西！

然而就在一瞬間，霍承駟腦子里像是有電石火一閃而過……阮家，還有一個阮鴻曦！

阮鴻曦一生未婚，但不表示一生沒有過孩子……

霍承駟眉頭鎖，手上力道不由自主的加重，疼了阮姜姜的肩膀。

阮姜姜輕呼一聲，他這才回過神來，懊惱著跟道歉。

“我沒事。”阮姜姜滿眼疲憊，盡管已經睡了很久，可還是覺得沒有一點神。

睡了多久，就做了多久的噩夢，噩夢中梁辛的臉時不時幻化其他樣子。

本休息不好。

“姜姜，”霍承駟試探著聲問道，“你有沒有想過……尋找你真正的家人？”

阮姜姜一愣，心頭的痛楚麻麻爬了上來。

一直把梁辛視作唯一的家人，而從小到大，梁辛雖然弱，卻也竭盡全力保護，給能力所及的最好的生活。

對而言，家人就是梁辛。

可沒想到，唯一的家人竟是害與真正的家人骨分離的人……

阮姜姜閉上雙眼，心口驟然，難的要命。

“好了好了，先不想這個問題。”霍承駟摟住，“咱們先回京州，好嗎？”

阮姜姜還沒回答，手機突然響起。一接電話，那頭是傅昭急切的聲音。

“姜姜，有件事我告訴你，你一定要保持冷靜……”

“我剛接到看守所那邊的消息，梁阿姨肺癌加重，引起全衰竭病變，呼吸阻滯，就在五分鐘前已經……走了。”

阮姜姜整個人都呆住了，連每一口呼吸，都變疼痛。

空白一片的大腦里猛然閃現出很多五彩斑斕的場景。

五歲的時候，媽媽送了第一個洋娃娃。

八歲的時候，媽媽給扎了好看的辮子，送去上學。

十二歲的時候，來了月經懵懵懂懂，媽媽手把手教怎麼用衛生巾，溫的安的張焦慮。

十八歲的時候，想報一個普通大學，只要學費低離家近就好，媽媽卻讓放手去闖。

……

然而不知過了多久，這些五彩斑斕的畫面變一把把尖刀，捅的模糊。

……

理完梁辛的后事已經是一周之后了。

阮姜姜這一周像是在做夢一樣，可這個夢太長了，本醒不來。

始終無法接梁辛不是自己親生母親的事實。

不僅不是親生母親，還是讓與家人分離的罪魁禍首。

然而連梁辛的最后一面都沒見到。

最終只得到了一句梁辛的抱歉。

真是諷刺。

阮姜姜強打神回到京州，表面一切如常。

可每到夜晚，都是噩夢連連幾近崩潰的時候。

這天晚上又做了噩夢，驚醒后一冷汗，猛然從床上坐起來，等到呼吸稍微順暢一些，環顧四周，看到大家關切的目。

還有霍承駟熬了幾個通宵守著，深陷下去的眼眸。

一陣心疼，他的臉頰，眼中含著淚。

“姜姜，”傅寧玉坐到床邊，握冰冷的小手，“自從回來之后你就沒好好吃過東西，人都瘦了一圈了……你還是先吃點吧？”

“對對，先吃東西！”霍惟目憐，像個心疼兒的老父親，“我把老爺子那邊最好的廚師都帶來了，你想吃什麼盡管吩咐！想吃法式的還是意式的？日料還是中餐？哦對了……今天我特意讓人空運來的海膽，特別新鮮！待會兒讓廚師燉給你吃！”

“吃什麼海膽啊！”傅寧玉皺皺眉頭，“姜姜現在什麼都吃不下，小米粥是最好的！”

“孩子，我已經吩咐人熬好了小米粥，炒了幾個小菜，都是很清淡的，你稍微吃一點兒，好嗎？”

“切，小米粥有什麼營養？”霍惟雙手疊著在前，站在旁邊直翻白眼，“我帶來的廚師，個個都是營養專家！他們最懂怎麼營養搭配了！”

傅寧玉臉一沉，“霍惟，你在這種時候也要跟我分個高下是嗎？”

“這倒……也不是。”

“那就給我滾出去！”

傅寧玉河東獅吼，霍惟撇撇，臉上不服氣，腳卻十分聽話，直接往外走。

傅昭笑了笑，也拍拍阮姜姜的肩膀。

“這個案子的前因后果，還有不疑點，如果你愿意的話……我來繼續查下去，行嗎？”

阮姜姜抬眼看，激一笑。

他們每個人，都在力所能及的著。失去了梁辛，離開了阮家，卻來到一個更的家。

找到了更的家人。

鼻子一酸，又有淚水涌上來。

想對他們說聲謝謝，然而……

張了張口，卻發現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