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書院，魏大儒正坐在太師椅上，欣賞著學生上來的答卷。

今日他給學子們留下的課堂考題為“為學莫重于尊師，事師之猶事父也”。

學子們的答案他很滿意，不過都太千篇一律了，滿篇都是尊師重道，沒有一點新意，看了這麼多年他也有點看膩了。

一陣幽冷的夜風從敞開的窗戶吹進屋，帶來了一陣期期艾艾的琴瑟聲。

魏大儒大怒，拍案而起。

“是誰在學院鼓弄低俗的樂，此乃圣賢之地，不可玩與學習無關的東西。”

大儒的怒言嚇得學子們瑟瑟發抖，站在庭院互相審視，到底是誰在鼓琴弄曲。

但也有機靈的學子發現端疑，壯著膽子提醒道。

“魏大儒，這好像是從天上帶下來的曲子。”

魏大儒剛要怒罵胡扯，國仕院的鐘聲響起，讓他把怒罵的話吞到了肚子里。

“曲子悠揚哀怨，定是大家所作，不知是哪位詩詞大儒就鳴州詩詞，可喜可賀啊。”

魏大儒昧著良心稱贊道，心里早就罵娘了，這個月好詩詞文章層出不窮，怎麼自己就做不出來。

還好，只是鳴州而已...應該不會又是鎮國詩吧？

京都江岸邊，隨著姜三個字落下，琵琶聲悠悠，而風也幽幽，聲聲融晚風之中。

晚風吹著江水，而姜的小船卻穩穩的停在水岸旁。

“潯江頭夜送客，楓葉荻花秋瑟瑟。（大玄京都的江水也潯江吧，改不押韻。）

主人下馬客在船，舉酒飲無管弦。

...

千呼萬喚始出來，猶抱琵琶半遮面。”

幾句詩落在紙上，本以為是一首七言絕句，沒想到這才是剛剛開始。

云音見提到自己，紅輕起，小手捂著甚是不可思議。

江面上微微波，魚兒將頭探出水面，像是能聽懂人類的詩詞。

鄭青天一不留神打翻酒杯，慌張的去拭桌面，生怕酒水染了姜的紙，卻發現杯中早已無酒，僅僅是空杯掉落而已。

國仕院數十洪鐘齊鳴，隆隆鐘聲不絕于耳。

白鹿書院的學子們捂著耳朵，大吼著互相談。

“這已經鎮國了，怎麼還沒結束，這首詩這麼長嗎。”

有博學的學子解釋道“不想當聾子就堵好耳朵好好忍著吧，我看這詩才剛剛開始。”

姜此刻已進我兩忘的境界，鄭青天的經歷，場鉤心斗角的刺激，云音悲慘的生平讓他產生了強烈的共，仿佛親帶到了另一個世界，那個唐朝的那位詩人上。

飲下酒水，黎慕兒為他斟滿，再飲一杯，再斟滿，三杯過后，筆走龍蛇。

“轉軸撥弦三兩聲，未曲調先有。

.....

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語。

嘈嘈切切錯雜彈，大珠小珠落玉盤。

....

曲終收撥當心畫，四弦一聲如裂帛。

東船西舫悄無言，唯見江心秋月白。”

他的才華仿佛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夜空之上，異象頻生。

金閃耀，從九天之上飛下來七個穿霓裳羽的神，們伴隨著琴聲翩翩起舞，這舞姿人間從沒見過，仿佛來自于仙界。

材妙曼，冠霞帔的神們面容致的無法直視，一顰一簇之間皆牽人的心弦，而這僅僅是舞曲的開始，們的形劃過整片京都的夜空，最終落在京都的城墻上。

京都城，所有的勾欄、畫舫、風月之所都停下了自己的表演，聚集在大街上欣賞這天外神曲。

帝站在自己的寢宮窗前，恰好能欣賞到城墻上七位神的舞姿，琵琶聲清澈悠揚，不自覺的用指尖敲打著窗沿。

齊大儒是以畫道的高人，當目睹這九天神后，激地拿起畫筆臨摹，卻在點睛之時吐三升，不甘的怒吼。

“此畫不應呈現在人間。”

猝然，琴聲急轉而下，金戈鐵馬之聲傳來。

仿佛是摔杯為號，宴會上的銀瓶摔破，七位翩翩起舞的神撕裂華的霓裳，出裹在腰間鋒利的長劍。

城墻之上，長劍出而刀槍鳴，金幻化出士兵阻擋，七位神舉劍迎擊，影錯之間仿佛第二曲舞蹈，喊殺聲震天，不時有金士兵倒下。

“呲啦。”

一聲仿佛琴弦崩斷，服破碎的聲音后，城墻上的戰事突然停止，神們緩緩消散，一切仿佛歸于平靜。

“這...這是可供殺伐的傳世詩！”右相不知何時來到帝寢宮，恰好看到了神殺伐之景。

“右相可知此詩多年能出一首。”帝離開床前，坐于椅之上，冷聲問。

右相低眉深思許，給了一個保守的答案。

“七位神殺敵，藏在舞曲之中，詩傳天下，陛下，此乃五百年難遇。”

帝敲了敲太，沉道“五百年難遇...找到他收宮中，無論來自哪個書院朕都要了”

右相低頭應是，安排人手去潯江頭尋找作詩人。

白鹿書院，紛紛學子們躺倒了一地，有被鐘聲震暈者，有被金戈鐵馬嚇昏過去的，也有被神魅，神游春夢去的。

今晚的京都，不琴瑟大家毀琴斷弦，從此封門不出。

而京都江岸旁，姜還沒有結束。

他舉起整個酒壺，仰頭一飲而盡，一子哀怨凄涼不敢的緒涌上心頭。

“沉放撥弦中，整頓裳起斂容。

....

我聞琵琶已嘆息，又聞此語重唧唧。

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

.....

凄凄不似向前聲，滿座重聞皆掩泣。

座中泣下誰最多？江州司馬青衫。”

一詩畢，萬哀。

國仕院的鐘聲沒有敲響，正當學子們放下心時，一聲羌管哀鳴之聲率先響起。

隨后滿城的琵琶、二胡、編鐘、簫、笛、瑟、琴、塤、笙和鼓齊齊奏鳴，可卻是哀聲滿天。

鎮國公站立在城墻之上，視線遙著北方，在哀怨的曲聲里，早已老淚縱橫。

“臣愿死戰，為何言吾老矣。”

京都城哀聲陣陣，猶若先皇駕崩。

道道浩然正氣升起，一個個人影從各自府邸飛出，直奔潯江頭。

右相催二品亞圣的浩然之氣，聲傳整個京都。

“陛下甚喜《琵琶行》，請先生進宮一緒；詩詞哀怨，陛下已知，長樂大典近在，京都不宜哭泣，今日起免京都賦稅一年。”

一言畢，滿城百姓無不跪地謝恩，然而暗中的權貴們，只是冷眼看著。

潯江頭，兩顆金凝聚的文心從姜筆下的紙張中飛出，融進了云音和鄭青天的口。

“轟轟”兩聲。

兩道截然相反的浩然之氣從二者上噴涌而出。

云音臉上的妝容自然褪去，流出如般潔的皮；鄭青天一直站不直的背緩緩直，丟失多年的自信和儒雅之氣猝然顯現。

二人竟然直接過立言，就儒道五品博學境，無論是壽命還是天賦都憑空增長許多。

“噗通。”

船頭上，二人齊齊跪下，深深地對著姜一拜。

“小子云音今日的造化是您給的，日后定以命相報。”

“謝姜送我儒道，青云日后視你若師，尊你若父。”

姜一笑，微微抬手將二人憑空扶起。

“本公子醉酒了，謝的話明日再說，有人找過來了，姜風快劃船，咱們船艙再喝兩杯。”

小舟混著夜搖曳而去，找尋來的眾人撲了個空。

從此京都流傳起圣人一詩九天的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