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氏是打定主意不會應下周家的這門親事，這些年來，費盡心思培養沈宛初，為的就是讓高嫁，得個好婿來幫襯沈家。

周家如今敗落到要用周氏的嫁妝來支撐，沈宛初嫁進去能得什麼好？

若當真嫁了，他們沈家豈不是白白折個兒進去？

“表姐但說無妨。”

“我是替我家侄兒來跟宛兒說親的，啟你也見過，是個老實孩子，他對宛兒一片真心，往后將人娶回去也定是捧著哄著的。我的意思是，這兩個孩子，都是我看著長大的，脾氣秉都合得來，不失為一樁良緣。那麼依你看呢？”

曾氏還未來得及拒絕，周氏繼續加碼。

“我是真心疼宛兒，自是舍不得苦，你們若是同意這門婚事，宛兒的嫁妝，便由我一手置辦，如何？”

曾氏到邊的拒絕滾了一圈兒又被咽了回來，看了一眼沈宛初，見臉上同樣浮現出松。

沈家沒什麼家底，給沈宛初的嫁妝就算是東拼西湊也不大能拿得出手，不比周氏，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就算手上沒什麼錢了，還有兒子啊！

江時祁可不是缺錢的人。

江家這樣的貴胄之家，指甲里點兒渣出來，都抵過尋常人家百倍。

“這……倒是沒想到啟那孩子竟瞧上了我家宛兒。只是表姐，宛兒的婚姻大事，我一個人也實在是做不了決定。宛兒的父親如今不在京都，等我知會他一聲，看看他的意思如何？”

周氏聽出曾氏話里的猶豫不定，毫不給息的機會。

“他的意思且先不論，你如何看？”

與曾氏幾十年的姐妹，本不相，更何況婚嫁之事向來圖個你我愿。

可偏偏曾氏著急忙慌趕回京都這一舉怒了周氏。

當日要來也是們自己要來的，現在一聽說周家有結親之意，扭眼就要走！

嫌棄之意如此明顯！

好歹當了幾十年的侯門主母，周氏也不是吃素的，以錢權人這件事，可不是第一次干。

“表姐，這實在太突然了，我到現在都還沒轉過彎兒來呢，你容我想想。”

曾氏這個時候也算是回過味兒來了，周氏恐怕不是在跟商量。

是忘了，這位表姐，自小就是想要什麼就一定要得到手的子。

“宛兒得姨母照拂，自是激不盡，啟表哥也的確是位可托付終之人，這樁婚事……宛兒愿意。”

周氏和曾氏俱是驚訝回頭向沈宛初。

沈宛初含著淚接著道：“宛兒多謝姨母如此為我費心。”

曾氏囁嚅著說不出話來，但見沈宛初朝使了個眼神，便知心中有另外的打算，便立即笑著應和道：“既然宛兒自己都愿意了，又有表姐你保，我這個做母親的自然也就沒什麼意見。”

周氏見母倆知趣，一時心中歡喜，也跟著笑開，連道三聲好，一手拉著曾氏一拉著沈宛初。

“你們只管放心，有我在，一定不會讓宛兒在周家半點委屈！”

從倚闌院出來，母兩個一路沉默，直到坐上回沈家的馬車，曾氏才問：“你怎麼想的，當真愿意嫁給周啟那個廢？周家上下一家子，可就指著周槿過日子，日后真嫁過去了，給你備的那點嫁妝，遲早也的進周家的窟窿里！”

沈宛初眼神晦暗不明，曾氏說的這些，又何嘗不知，只是現在不敢不聽周氏的話。

周氏口口聲聲說疼，可一遇上周啟，自己還不是被犧牲的那個？

沈宛瞥了一眼曾氏，道：“愿意給我出嫁妝有什麼不好？”

曾氏一噎，自然知道沈宛初是在氣沈家備不出一份像樣的嫁妝出來。

其實他們這樣的人家，在江家這樣的世家面前自然算不得什麼，可比普通人家也強上不，又何至于連給自家兒的嫁妝都要別人來出。

還不是有個不的兒子，沈祥。

年紀小時就喜打架斗毆，沈家這些年陸陸續續賠了不錢，再年紀大些，為了給他買個小，沈家更是花了大價錢。

自知虧待了兒，曾氏說起話來未免底氣有些不足。

“可也不能為了嫁妝就葬送了你的后半輩子呀。”

“你哪里是怕我后半輩子過得不好，你怕的是我真嫁給了周啟，周家本沒辦法在場上提攜我大哥。”

曾氏的心思被沈宛初毫不留地點破，索也就懶得再裝了。

“這也是實話，若江時祁肯聽周槿的話，這樁婚事也不是不可以，可你自己都說了，江時祁分明就對周家厭惡至極，本就不可能幫襯周啟一二，更不可能管你哥哥，那你嫁去周家還有什麼用！”

沈宛初冷冷打斷喋喋不休的曾氏，斬釘截鐵道：“這份嫁妝我要，周家的門我卻是不會的。”

江家是鐘鳴鼎食之家，那點嫁妝在他們眼里又算得了什麼？只要把周氏給的嫁妝拿穩了，屆時要嫁去別家，周氏難道會大張旗鼓搶回來不？

周氏找到謝令窈要盡一份心意的時候，倒還把嚇了一跳。

“沈小姐應下了？”

“是個乖巧孩子，自然會聽我的話。”

做了這件事，周家上下對恩戴德，要不是太夫人說了不許周家人再上門，只怕周啟就要親自來跪謝了。

自認為促了一段好姻緣，周氏喜笑開，連帶著對謝令窈都和藹了些。

謝令窈直覺沈宛初不會乖乖就范，但這些話自然不會對周氏說，陪著假笑了兩聲，謝令窈提議道：“兒媳早就聽說沈小姐通詩書，是位才。正好前些日子兒媳剛得了一批名人字畫，全都添到嫁妝里頭，如何？”

“那哪兒行？”

其實周氏是想說“那哪兒夠”的。可又覺得這樣說有些目的太強，便改口道：“宛兒，我年紀大了，選的首飾不合心意，便由你來挑些送給吧。”

謝令窈也沒說什麼，隨口就應下了。

在理沈宛初這件事上，謝令窈只做了兩件事。

一是提前讓沈宛初住進了江家，讓見識了不優秀的世家子弟。

二是促與周啟見面。

從江時祁那里知道沈宛初前世會之人就是周啟的那一刻，謝令窈心里便有了這個計劃。

謝令窈知道周啟一定會同前世一樣，再次喜歡上沈宛初，但是沈宛初見識過那樣多的世家子弟，就算知道嫁江時祁無，也會覺得自己還可以有別的選擇，自然也就看不上周啟。

至于夾在二人之家的周氏會如何，以及被周氏婚的沈宛初又會做出什麼樣的事來，謝令窈就不會再手了。

沈宛初若是有本事扭轉局面，謝令窈亦不會出手。

只要沈宛初此生不再夾在與江時祁之間攪和，謝令窈也并不是非要如何。

接下來，沈宛初要走一條什麼路出來，全在一念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