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夜將晚》Chapter 12

Chapter 12

鐘晚一覺睡得昏天黑地, 被鬧鐘吵醒時,已經是傍晚時分。

緩了會兒神,才想起今晚要跟梁序之同去澳城的事。

可真忙, 像是一個人打了兩份工。

鐘晚簡單收拾過行李,又給房間裏的盆栽都澆了一遍水。

原以為是乘車從橋上過去, 整理好小行李箱後,正準備聯系林叔,酒店房間管家的電話就先進來了。

管家讓下樓,帶去大廳乘上次去頂層的私人電梯。

在大廳見到人後, 管家接過的行李箱,禮貌地做了個請的手勢。

鐘晚進電梯後問:“先去找梁先生嗎?”

而後, 看到管家按了不同于116層的另一個標識按鍵。

“梁先生的人吩咐, 直接帶您去頂樓停機坪。”

鐘晚還沒太反應過來,高速電梯已經到達樓層。

門一打開, 看見眼前綠油油的一片,黃圈線裏停著一輛直升機。

“……”

有錢人的日常總是超出的想象。

管家幫拎著行李遞上去,鐘晚踩著臺階上直升機, 才看見梁序之已經在了,沒擡頭, 坐在後排的真皮座椅上, 隨手翻閱著什麽英文雜志。

秋天氣轉涼, 他穿了的大,圍著一層薄羊絨的深灰圍巾,頗英倫風, 仍給人一種清冷淡漠的覺。

鐘晚坐好後, 一邊系安全帶,一邊跟他打了聲招呼。

梁序之輕“嗯”一聲, 看一眼,視線又落回手中的雜志。

他小指上那枚尾戒也反著夕,骨節清晰分明,手指修長,漫不經心劃過雜志的紙頁。

鐘晚沒話找話問:“坐這個過去是不是會更快一些?”

副駕位置上的林叔先笑著答:“對,大概十五分鐘就能到。”

鐘晚笑:“那確實快。”

起飛時,聽見t發機和螺旋槳的轟鳴聲。

比乘普通客機更有在空中飛行的覺,甚至還有些暈眩

直升機上視野更佳,等飛上去,鐘晚的注意力便全都在窗外的風景上。

維港的落日就在眼前,海面波粼粼,林立的高樓大廈也變了手指大小,在眼前形一個整齊的截面。

一路上,鐘晚幾乎目不轉睛在看窗外,偶爾還拿出手機來錄一小段視頻。

快降落時,梁序之放下手中的雜志,掀起眼皮看向

今天穿著白的小夾克外套,短款,俯向窗外看時,出腰背搭T恤,披垂在肩側的發被落日染了金,顯得暖洋洋的。

這個角度,梁序之從的手機屏幕中看到窗外的畫面。

他微勾了下,不地收回目

不知道這人是來陪他出差的,還是專程來看風景的。

.

很快,直升機降落在澳城外港碼頭的平臺。有侍者模樣的人過來接,過關之後,三人上了一部黑的賓利。

鐘晚在整理剛才拍攝的視頻,選出兩段發給吳邈邈。

因為朱壁畫的宣,雖然現在們的視頻賬號幾乎只有吳邈邈一人在出鏡和運營,但播放量和增長速度依舊很可觀。

吳邈邈收到之後,很快回複:[好家夥,你這是去哪兒?]

鐘晚剛敲了兩個字,聽到邊男人平淡的聲音:“你好像還神。”

梁序之睨著,眼神中看不出緒。

鐘晚回完消息就收起手機,看著他,笑了下說:“是啊…從早上睡到下午,臨出門前又喝了杯咖啡,現在確實神的。”

“晚上有什麽行程嗎?”問。

“嗯。”梁序之轉回頭,眉心,“會很晚才結束。”

鐘晚笑得很乖巧,“多晚都沒事,我陪您一起。”

天已經黑了,車窗外夜沉沉,車子往繁華的商業區駛。

梁序之瞥一眼,嗤笑道:“現在倒是知道懂事了。”

鐘晚笑:“當然。陪您出差,我的職責嘛。”

兩人無聲對視,須臾,梁序之倏地擡手,緩慢將一側的頭發挽到耳後,聲線帶著涼意,“希你一直清楚。”

他的尾戒劃過耳朵,蕭瑟的初秋夜晚,鐘晚無端打了個寒噤。

**

今夜的目的地是一家賭場,鐘晚也是到了才知道。

車子停到專為貴賓設置的vip通道,幾個三四十歲,氣質矜貴的男人出來接,後都烏泱泱跟著好些人。

站在最前的男人看到梁序之,笑著打招呼:“Keelan,好久不見,讓你親自跑一趟真是抱歉。”

梁序之邊掛著未達心底的笑容,淡淡地說:“正好敘舊。”

他的保鏢也到了,鐘晚自覺推著椅,跟著那群人進去。

賭場裝修甚為奢華,四都金碧輝煌,貴賓區域尋常人進不來,但隔著一堵牆,也能聽到另一邊的笑鬧聲和押注的吵嚷聲。

鐘晚深呼吸,管理好表

打心底裏厭惡這樣的場所。

梁序之和那幾個男人一路都在閑談,從他們的對話中,鐘晚聽出頭先打招呼的那人跟梁序之是在英國認識的。

也是這時才知道,他是牛津畢業。

此番來澳城,也的確是談生意。這家賭廳的經營證即將到期,政/府有意促使行業轉型,減賭廳數量。

這幾個男人家都是靠這一行發家,但也不能確保能在下一次競投上取勝,在資金和權勢上都需要梁家的幫助,當然,也會相應許諾利益換。

五人在貴賓廳的牌桌上開了局二十一點,梁序之此時偏過頭,問:“會嗎?”

“會。”鐘晚點了點頭,“但玩得一般。”

很小的時候就學過。

梁序之淡笑了笑,對著牌桌微揚下,示意替他玩。

紙醉金迷的場合,雖然主要目的是談生意,但其他幾個男人邊也都帶著伴,鐘晚在場倒也不突兀。

只是,除之外的人個個妝容致,穿著晚禮高跟鞋,形曼妙。

…只有鐘晚穿了個休閑短款小夾克和T恤,和周圍各方面的格格不,像是來湊數的一樣。

鐘晚著頭皮上牌桌時,有男人跟其他人笑著打趣道:“前陣子就聽人說,Keelan在港島捧了個年輕演員,我還尋思這不像是他的作風,以為是傳聞,沒想到今天見到真人了。”

“氣質道真是超凡俗,怪不得Keelan願意寵著。”

“……”

鐘晚不太會應付,只彎了彎角。

梁序之散漫道:“膽子小,你們再說,該把人嚇著了。”

鐘晚面微紅,鼻子。

其餘人唏噓幾聲,也真就不再多說,讓侍者發起牌。

鐘晚還沒拿到牌,心裏就開始忐忑。天知道這種人打牌,打得會有多大。

…反正輸的不是的錢。

沒想到,一口氣連贏了三局。

面對這些靠此行發家的人,鐘晚可并不相信自己是運氣好。

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們有求于梁序之,給放了個水。

又幾局過後,幾個男人要談事,大概是涉及商業機,把保鏢和各自的伴都支了出去。

鐘晚看向梁序之,投以詢問的眼神。

梁序之笑容沒什麽溫度,淡聲說:“先去自己玩一會兒,贏了算你的,輸了賬就都記我這。”

.

鐘晚是真不想玩這些□□類的游戲,準備出去後找個沙發歇著等他。

沒想到剛出門,就被剛才貴賓廳裏其他幾個住,拉去打麻將。

鐘晚不確定直接拒絕會不會間接得罪人,斟酌兩秒,擺出很有興趣的樣子,跟著們去了貴賓區域的另一間屋子。

商量打多大時,們報出一個數字,鐘晚再次聽沉默了。

其中一個人察覺到的表,笑說:“這才多,而且不是有梁先生幫你買單嗎。你就算打一個通宵,每局都輸到封頂,梁先生也不會皺一下眉頭的。”

打麻將時免不了閑聊天,開始牌,幾句話之後,便有一個Diana的人看向,很自來地開口:“晚晚,你跟著梁先生多久了啊?”

“不方便說也沒事,就瞎聊天,好奇問問。”

也沒什麽方不方便的,鐘晚一邊整牌,一邊應道:“好像,一個月左右吧。”

三人皆出詫異的神,Diana長呼出一口氣,嘆道:“梁先生對你可真是太好了,出手也大方。”

“撞了多大運氣才能遇到這樣的。”

有人立刻道:“那是鐘小姐有魅力,怎麽能說是運氣好。剛他們一進門我就看到了,也沒怎麽打扮,站在那就像是發著一樣,比我見過的大部分演員都漂亮得多,格也好。”

Diana打出一張牌,對做了個雙手合十的姿勢,抱歉道:“老天作證,晚晚,我絕對沒有說你不好的意思。”

鐘晚笑著說:“我知道啊,就是聊天嘛。”

可能還是沒完全進,但也只能半真半假地說:“梁先生他,確實很好。”

Diana重重點頭:“是啊,他不有錢、大方,關鍵長得也這麽帥。唉,真羨慕你。”

其餘兩人知道Diana是個沒腦子的,打了張的牌到面前,再次幫把話圓回來:“王總也不錯了,昨天不是才剛給你買了新的Brikin包包?”

“對對!昔白金的,等了小半年,這次一到貨sales就聯系我了。王總帶我去店裏的時候,差點還撞上他老婆。”

于是,三個人開始聊包包首飾,以及金主妻子對們的態度。

鐘晚想,果然還是不適合這個圈子的。

到後半夜,梁序之邊的保鏢才過來

大概是今晚的事已經談完,保鏢直接帶從貴賓通道出去,拉開門口停著的那輛賓利車門。

鐘晚上車時,梁序之閉目靠在座椅上,聽林叔規劃他明天的行程:“剛才秦助理打過電話,上午您有個跟英國那邊的視頻會,下午去跟王總考察新的酒店選址,晚上王總他們籌備了飯局,會有區域發展局的人過來。”

“您今晚好好休息,今天天不亮就去集團,都快熬了24小時了,當心。”

梁序之嗓音有些疲憊:“嗯。知道。”

鐘晚白天睡得多,這會兒困到不困,但還是有點累。

側過頭,看向梁序之,覺這會兒的他看起來沒那麽高不可攀,疲累似乎削弱了一些淩厲氣。

“你累了嗎。”

鐘晚猶豫了下問。

梁序之也沒回答,待車子發後,低聲:“過來。”

鐘晚往他那邊挪了些,猶豫了下,輕靠在他肩膀上。

聞到他上淡淡的煙酒氣,混著清冷的沉木香t。

梁序之這才睜開眼,看見旁邊一顆茸茸的腦袋,緩聲問:“怎麽了?”

鐘晚知道他在問什麽,又不知如何解釋,笑了下說:“累了。”

果然聽到梁序之嘲諷般的一聲笑。

忙了一天一夜的他還沒說累,睡了一天的懶鬼先累了。

梁序之:“剛才輸了贏了?”

鐘晚:“基本沒輸也沒贏。”

心裏總覺得賭來的錢會影響正運,最後幾局,把贏到的點數都故意輸出去了。

車裏沒有開廣播和音樂,夜又很深,安靜的時候,只有車子行駛時窗外呼呼的風聲。

有時,鐘晚面對他,也沒那麽清楚自己是真心還是假意。

也許人與人在往時,真假本就是摻雜在一起的,不論起初抱著何種目的。

鐘晚輕聲說:“好吧,其實我是覺得您累了,但總不能讓您靠在我上。”

“因為您不像是那種,會想依靠別人的人。”

不論在形式上,還是實質上,盡管還并不了解他,但依然有這樣的覺。

梁序之停頓了片刻,看向:“那你呢?”

鐘晚一時不知道怎麽回答了。

事實上,覺得自己不是,可現在確實又在做這樣的事。

含糊道:“我也不知道,也許是吧,不然也不會遇到您。”

說話時,的手指無意識揪著服上的扣子,有一下沒一下的。

梁序之笑了下,但懶得再問別的什麽,把整個人拉過來。

鐘晚猝不及防,“欸”了一聲,倒在他上。

.

原以為會住在某個酒店,可車子越開越遠,許久後,終于看到前面約有燈

他們停在一棟別墅的鐵門前,有人立刻過來開門,讓他們駛進去。

鐘晚往窗外看了眼,看見別墅是三層的,前院很大,房子後面似乎還有空間。

澳城地價雖不及港島高昂,但也遠超地許多一線城市。

一棟房子占地如此之大,估計得是天價。

車子停穩,梁序之沒讓人搬椅,只是拿了手杖,帶著鐘晚進大廳。

四周過于寂靜,一點聲音都聽不到,不多時,有個五十多歲的老婦人,大概是類似這棟房子的管家,跟兩人打過招呼,又跟林叔寒暄幾句,問用不用準備餐食。

梁序之平聲道:“不用管,你去休息就是。”

大廳側面有升降的電梯,梁序之直接帶上樓。

鐘晚也是進屋之後才發現,這棟房子的裝修風格和調搭配,跟他酒店冷冰冰的房間完全不同。

很溫馨複古的裝潢,像是電影裏才會出現的歐式古堡,但又沒有那種森然冷的氣氛。

一應家擺件都頗有歐洲話中的風格,大廳的實木茶幾上擺著燭臺,側面甚至還有壁爐,上方擺著夢游仙境中那樣的兔子擺件,做工致,擺了有一整排。

牆上也掛著許多彩風格不一的油畫作品。

上樓時,鐘晚問:“這個裝修…是您挑的嗎?”

梁序之平聲說:“不是。”

但再未多言。

鐘晚也就沒有繼續問下去。

別墅裏房間很多,到二樓的走廊,經過其中一扇門,梁序之停下腳步。

“你住這間。”

鐘晚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原來不和他住同一間。

有他上次的話在,還以為此行中會發生什麽。

但轉念一想,梁序之一天一夜沒合眼,又是刀俎上的魚,當然不急于這一晚。

梁序之正沿著走廊繼續向前走,手突然從後被拉了一下。

他回了下頭,眉梢微,“什麽意思。”

大概是今晚的梁序之沒那麽嚇人,鐘晚大著膽子拉住他,而後就松開手,沖他笑著說:“沒什麽意思。”

“晚安,您好好休息,明天見。”

梁序之輕笑了下,擡手劃過的頭發,很輕的力道,給一種溫的錯覺。

“明天沒你的事,想去哪玩跟陳媽說,會派司機送你。我出門前給你留張卡,想要什麽就自己買。”

“…好。”

鐘晚有點不信他之前沒養過人了,這一串代的如此自然。

雖然,養沒養過對來說也并不重要。

梁序之轉回頭,“進去吧。”

客房很寬敞,裝修和樓下大廳一樣,也是花了心思的。

牆上著歐式花紋的壁紙,溫暖的淡黃調,不知是經常更換還是用了什麽特殊材質,在三面環海的澳城,一點的痕跡都沒有。

空氣裏有淡淡的晚香玉香薰味,床單應也是新換的,也是低飽和的米黃,除了洗的香味外,還有被曬過的味道。

鐘晚去浴室洗了澡,就換上睡躺在舒適的大床上。

可這一夜睡得并不安生。

也許是在賭廳打了幾小時麻將的緣故,睡到天蒙蒙亮時,就夢到小時候的事。

那時,盧文茵和鐘重臨還沒離婚,一家三口住在深城周邊的鎮上。

鐘重臨還沒有染上賭癮,忙著自己工廠的生意,閑暇時就會上鄰居家的夫妻,去家裏一起打麻將玩。

鐘晚還很小,看不懂麻將怎麽打,就搬個小板凳坐在盧文茵旁邊,撿他們打到牌桌上不要的牌在地上壘城牆玩。

每次城牆壘到最高時,盧文茵就笑著收走地上的麻將牌,跟說他們要開始下一局了,再的腦袋。

可在小學時,鐘重臨的工廠有批貨出了問題,資金鏈斷裂,沒錢給工人發工資,還欠著上游供應方的錢,晚上回家時總是萎靡不振的,催款的電話接個沒完。

于是盧文茵回了幾次港島,問從前認識的人替他籌錢,很容易就補上了工廠的空缺。

但也是從那時起,兩人開始頻繁爭吵。

鐘晚現在都記得,隔著一道臥室門,鐘重臨質問盧文茵的錢是問誰借的,又信誓旦旦說等工廠效益好些,這錢他馬上就還上。

事與願違,工廠後幾批貨也都有瑕疵,家裏的經濟條件急轉直下,盧文茵去港島的次數越來越多。

直到鐘重臨有一天突然告訴,他和盧文茵離婚了,盧文茵也不會再回來了,而後帶著搬家,去了另一個鎮上。

又沒過多久,鐘重臨帶著魏阿姨回來,讓鐘晚喊媽媽。

鐘晚一邊哭一邊喊“不是我媽媽,我要去港島找我媽媽”,鬧了好久,魏阿姨尷尬地站在一邊,鐘重臨氣得揚起手,重重扇了掌。

已經不要你了!以後別在我面前提那個人!”

.

醒來時,細碎的晨過窗簾灑在床上。

鐘晚睜開眼,著天花板,夢裏那種哭到撕心裂肺的窒息還在,眼角也全是淚痕。

緩了好一會兒才平複緒,但卻再也睡不著了。

鐘晚拿過手機看了眼,才剛過八點,他們昨天淩晨四點多才回來。

站起,去拉開窗簾,這時才發現這個房間的窗戶正對著後院。

院裏空間很大,有很大一片草坪,上面擺著傘和圓形的餐桌椅,搭了秋千,不遠還有個造型很別致的小噴泉。

天氣晴好,草坪應該日常有人護理,平整茂,被照得綠油油的。

鐘晚撐在窗邊靠了一會兒,洗漱後出門,準備下樓找點東西吃,正好遇到剛從電梯上來的陳媽,手裏端著托盤,上面擺了幾樣致的早餐。

陳媽被嚇了一跳,而後笑道:“鐘小姐啊,您怎麽這麽早就起床了。我正打算給梁先生送早餐。”

“誒喲,不知道您幾點醒,還沒準備您那份,我待會兒就下去做。”

鐘晚笑了下:“沒事。”

看向托盤裏的食,三明治、華夫餅、烤腸、培、烤法蛋、煎蘑菇,還有各種水果,裝了滿滿四盤。

鐘晚接過手裏的托盤,“應該也不太需要另外準備了,我給梁先生送過去吧。方便的話,再幫我添杯紅茶和餐。”

陳媽猶豫兩秒,還是堅持要再準備多一份,說他們難得過來一趟。

鐘晚沒再勸,笑著應了一聲,問了梁序之住在哪間,端著托盤往前走。

叩了兩下門,裏面傳來低沉的聲音,“進。”

鐘晚俯,用胳膊扭開門把手,背對著推門進去。

梁序之原本以為是陳媽,看到來人是時,目臉上停了片刻,隨後低下頭,靠在床頭翻閱著一沓資料,淡聲:“怎麽沒多睡會兒。”

鐘晚假模假式地笑說:“想趁您出門前起床。”

梁序之穿一藏青的睡,有張薄毯隨意地蓋在腰腹以下,睡領口微松,出清晰的鎖骨,很沉靜的樣子。

他還是沒擡眼,像是明知故問,“起床做什麽?”

鐘晚覺得自己有點戲了,把托盤擱在小茶幾上,走近他那邊,輕聲應道:“見您一面。”

“不然您這麽忙,我反而天在睡覺,多過意不去。t”

離得近了,約聞到他上的沐浴香味,大概是早起剛洗過澡。

梁序之這才放下手邊的文件,看向,眼神示意過去。

鐘晚想了想,在床邊坐下。

他這間屋子裏的香薰似乎也不同,是清冷的檀木香,但配合窗外明的眼和房間的整調,有不同于以往的覺。

梁序之無聲攬過來,用了些力,鐘晚倒在他懷裏,被他上的清淡的木質香味包裹,到他口堅

鐘晚慌了一霎:“您不先去吃早餐嗎?”

梁序之的聲音就在耳側,沉而緩慢,“不急。陳媽準備的那些,放冷了也是一樣。”

鐘晚被他圈在懷裏,第一次如此清晰覺到他的溫,和空調房裏的氣溫形強烈的對比。

很自然地,的下被他住,順勢擡起頭。

跟上次一樣,不算溫,也好似不帶什麽.的吻。

梁序之擡了下手,不知到床頭什麽按鍵,兩片窗簾向中間合攏,屋裏的線也黯下去。

隨著那道越來越窄,最終墜朦朧的昏暗中。

梁序之笑了下,聲音很低,“你是昨天聽到林叔的安排,知道今早時間不夠?”

鐘晚倒真沒想到這一層,但回答是或不是似乎都不妥,靜了下,反問:“您什麽時候開會?”

視頻會也是會議,以這兩天才發現的梁序之對工作這不眠不休的態度,不可能會把這種事的優先級排在會議之前。

梁序之沒回答,擡起的下,在昏沉的線中與對視,調侃的語氣,“突然迫不及待?”

“哪有……”鐘晚道行還不夠,就這樣已經是極限。

臉頰一熱,去推他的口,想下床去。

不想,沒掙梁序之的力量,整個人完全栽倒在他床上,睡擺還把他剛才放在床邊的文件掃到地上幾頁。

梁序之倒沒惱,將扯起來。

“唔…”

因為張,鐘晚撐在床上的手指還微有些

呼吸再次跟他纏在一起,屬于他的氣息將覆蓋籠罩,手腕被他扣住,像是到完全的/錮和掌控。

吻得正覺有些窒息時,不遠門被叩響了三下。

應該是陳媽送紅茶和餐過來。

梁序之被擾得停頓一瞬,鐘晚像是電一樣,“蹭”地一下從床上跳下來,去找開窗簾或燈的按鍵。

黑燈瞎火的,按鍵上連個標識都沒有,陳媽還在門外等,鐘晚只好清清嗓子,揚聲道:“先放在門口就行——”

雖然有刻意控制,但呼吸還是很不穩,聲音語氣極不自然,蓋彌彰的。

隔著門,陳媽很淡定地應了聲“好”。

梁序之角噙著笑意,擡手輕了下孩的臉,指尖到灼熱滾燙的溫度。

鐘晚“噯”一聲,立刻局促地別過頭,微皺起眉,索直接背對他。

梁序之偏頭,看到纖瘦的背影,小小的一只,耷拉著腦袋站在那裏,像只驚後正在自我修複的鴕鳥。

他不疾不緩道:“現在不怕我了,開始怕陳媽。”

“……”

鐘晚真沒想到,梁序之居然還會開玩笑的。

深吸一口氣,回過,強作鎮定,“沒有…我誰都不怕,就是太熱而已。”

“快吃早餐吧,您馬上該開會了。”立刻轉了話題。

“嗯。”

梁序之像是接了這個解釋一樣,開了房間的燈,往茶幾那邊走,經過邊時,清淡地說:“既然不怕了,你今晚來這間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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